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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内线的消息报告,他是在冲阵的时候被身边人给刺中肋下,而当场坠马身亡的。这个意外导致所部军心大乱而士气崩盘,几乎当被对阵之敌反包抄起来,最终大部溃灭于新山镇外的禾田沟。
这个消息,就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了,而脸色最难看的,显然就是藩主身边,负责情汛事务的家将罗苍梧了。
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几乎让包括罗允孝在内,病榻前议事的好几个人,都当场察觉到了。
但不管怎么说,自古以来来自身边的刺客和死士,是最难防备的事情了。罗氏虽然私下也豢养了这么一批人,以备万一,但基本不会想到,还有同样的手段被用在自己身上的一天。
而且既然连阵前的大将,都可以轻易刺杀的话,那家中还有多少安全的地方,又有多少人是可靠的,本家内部又是被渗透到什么程度,这种种的怀疑和担忧,就像是疯狂蔓长的毒草一般,萦绕在所有知情人的心间。
更糟糕的是,损失了这只匆忙聚集起来的人马,至少在短时间之内辽城内留守的本家,已经无力派出更多的讨伐兵马,而只能坐视这只敌军肆虐地方了。
要知道,在驻留地方的藩兵都尚且不足的情况下,就算是重新召集更多的青壮,再将他们武装起来加以训练到,勉强可以上城守垒的程度,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了。
最后还是卧床的藩主罗湛基有所决定,而声音嘶哑的亲自点名道。
“骆秉声……”
“臣下在……”
在场高层中唯一的外姓,右厢都监骆秉生,急忙起身肃立应道。
“着你为先锋兵马使……”
“以赤骥营为主,抽调军中各部善马健儿。”
“即日奔赴新城州……”
“诺……”
“一切千万小心谨慎为上……”
他又看了眼藩卫头领罗襄贤,继续道。
“切不可重蹈覆辙呼……”
“臣下领命……”
涨红了面皮的骆秉声,有些激动的道。
“允孝……”
他又转头对着新就任辽西郡长史的养子罗允孝道。
“在……”
“本家好容易才平定了薛氏之患……”
“四州之地可谓是一切都尚在草创当中。”
“地方上的事情,还需你多多用心了……”
“吾自当不惜此身,为大人守住这份新土和基业……”
罗允孝有些声音哽咽的道。
“还请大人保重贵体,安心静养才是……”
“且叔……”
罗湛基再次点到另一个名字,却是比他长了一辈的左厢兵马副都监罗且叔。
“虽然你身上伤创未愈,但我还是不得不要劳烦你一番了……”
“此乃本分尔,还请藩上尽管吩咐……”
罗且叔也是姿态放得极低的恭声道。
“本家旗下的各部藩军整训和再编,需要你多用些心思了……”
“此外,我让襄贤去做你的助力……”
罗湛基又吩咐。
“在你不方便奔走远出的情形下,代为跑腿好了……”
“甚好,藩上所虑的极是。”
罗且叔毫无保留的接受了。
“不过襄贤须得先行南下一趟……”
罗湛基最后点到这个名字。
“把第七家老从南边的召回来……”
“盟定六家和淮镇那边,都要有人出面来安抚和交涉……”
“就以商榷辽西各州的地界,和所辖划分的情由好了……”
当然他还有意犹未尽的潜台词。至少在本家后方的扰乱尚未结束,而严重空虚化的情况下,是不可以轻易放这些诸侯联军,回师过境的机会。
不然,还不知道这些松怠下来的队伍,一旦失去足够的约束和监管,还会生出什么样的是非和变故来的。
“传左寮录事和诸判司、大作……前来叙命……”
快刀斩乱麻的处理好了自己骤然病倒,落下的一摊事务和徒生的干系之后,罗湛基也露出困乏的神态,而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然而,他喝完了一盏老山参、天麻、茯苓熬制的茶汤之后,就见到重新回头过来,做私下报告的心腹家将罗苍梧。
随即他就开门见山的道:
“你安排下去的人,是什么时候开始消息断绝的……”
“禀告主公,乃是三日之前……”
罗苍梧不敢有所隐瞒的道来。
“属下原本的安排,乃是两日一报……”
“以双人四马轮替,昼夜不停三百里旦夕而至……”
“后来得到主公的提点和交代之后,这才改做一日一报的……”
“然而虽有不断消息往来,但除了正在秘密追查的那桩事情以外。”
“却是风恬浪静,诸事皆安如常……”
说到这里,他不免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罗湛基毫无变化的脸色,才继续道来。
“后来虽然偶有延迟一二……”
“但当时战事吃紧,未敢有多扰……”
“直到三日前,消息才彻底断绝……”
“本以为是路上有所意外……是以先行派人回去探查了……”
“现在看来,也是发生了不好的变故了……”
听到这里,罗湛基却是有些头痛欲裂的难受和烦扰起来。因为,光是这番听起来没头没脑的隐晦对话,就已经交代了足够的讯息和内幕的关键。
最起码,罗苍梧也是他多年培养出来的老人,在消息手机上很有一套;又是身为藩主一手提拔起来,负责情讯方面的心腹家将,在本家之中自然也有足够的资源,和相应行事的便利。
而在本家之中能够有条件和机会,针对性的进行消息封锁和持续误导的,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人,而且大多都可以排除在外了。因为他们都已经随军出征,而直接在罗湛基眼皮底下行事。
剩下的也就是留守本家的那么两三个人选,其中也包括已经退养的上代老藩主,但他根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和动机,也是最不可能的事情。
而最坏的一种结果合猜测,则是因为他在无形间的举措和手段,已经触动了某种在本家渗透极深的偌大利益网络,再联想到留守的大将,阵前被人刺死之事,以及在本家腹地肆掠的那只敌军,接下来的事情就简直就坏的不能再坏了。
哪怕他已经取得了对宿敌薛氏的最终胜利,而站在了人生和事业。名望的最高处;但也无法掩盖那种如芒在背的隐隐威胁和危机感。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边是否也有人在通风报信。
淮东镇,他忽然再度想起这个外在的因素和借力。虽然在平定薛氏八州之后,他已经有所决心励精图治,对于这些外力也是可以倚仗,而不能让他们对本家失误参与过多。
但是显然现在,他要打破这个既定的方针了,反倒是希望辽东半岛南端,那只得了自己通行手令的淮镇兵马,军力能够更强大一些,行事也更有效率一些。
不求能够解决后方的问题,只求他们能够威慑和拖住那只流窜肆虐的敌军,乃至本家之内,一些别有用心之辈就好了。
第766章 忧乱(一)
而辽东半岛中北部。
作为这一路偏师先手将的种师中,也骑着马带队走出了莽莽丛山之间。
眼见得远处的建安州首府,屹立在石城山大片起伏坡地上的建安城(今辽宁营口南部),已经是了然在望了。
此地又称高丽山城。因为随着高句丽亡国而末王泉高藏给执送长安之后,境内最后一股抵抗的残余力量,就是盘踞在这里一隅称国自立的。
“真是上好的地方啊……”
不由他大声的感叹道。
“既有天然的山河险阻,亦有沃壤之野啊……”
光是从建安城的城制上看,就呈一个不规则圆形,中为谷地,四周因山设险筑以城墙,多为石块垒砌,部分用夯土堆筑,陡峭处利用石崖作壁,周长五公里多。设有城门三,水门一,险处有望台四。
而城中又有小山丘凸起,当地俗称为金殿山,是为府衙官邸的所在,居高临下而自成一体的小内城。
山城的西面就是沿海零星小丘背后的渤海万顷之波,东面和南面则是山势叠嶂的憧憧险峻。
而在山城之前,则是北向延伸开来的大片扇形开阔谷地,青绿斑驳的连片良田村邑,一直沿着宽广的海岸线,延伸到天边去。光是目测所距,怕没有两三百里以上的纵深。
而四方往来的通衢大路,就在这大片谷地南端的城头,居高临下的威协和临慑之中,只要稍加用心就可以轻易加以阻断和封锁。
因此,这里也是封闭或是进入辽东半岛,最后一道险要和关碍了。
而前朝大唐灭高句丽而取全境之后,亦在此设立了安东都护府辖下的九都督府之一,建安州都督府。以扼要之首,管领南方整个半岛上的各地土藩事物。
而城头上依旧挂着,代表安东大罗氏的青色马头旗,这无疑也让人安心了不少。
因此,种师中继续交代道。
“让人回头禀告宁兵使一声……”
“本军的粮台地已经有了……”
因为,这次负责带领这支人马北上援应的,则是有些名不见经传的第五兵马使宁志远。
虽然相比之前的“中流、磨铁、飞黄、挺击”等四个带字头老牌主战营出身,他带出来的第五营资历要短得多,还是北伐当中于宋州境内才建立起来的营伍。
但他个人的资历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老军伍,甚至还在第一兵马使风卷旗,第二兵马使张立铮、第四兵马使杨再兴之前,而与副统制韩良臣的从军之年堪堪相近的。
在罗帅崛起于岭外之前,他就是出身管桂宁氏的家将部曲,而添为东南路招讨行司总管宁冲玄的骑从扈卫之长,奉命带队护送其夫人陈氏南下。
然后遇到了罗帅一行人,一路并肩战斗辗转东南各路乃至广府亟内。后出于某种形势所迫和强烈要求之下,而暂时转投罗氏麾下,参与训练和编练部伍,自此与本军结下深深的渊源。
后来又经过了梅山行馆之战后,奉原本的主家授命和要求,这才自此转而宣誓效忠罗帅,而开始了在淮东军前身和成形时期的种种经历。
因此,他也是淮东军中属于老南朝序列中,为数不多的骑兵官出身之一;故而他的部下,也带上了某种南朝骑兵的遗风和色彩;
比如以普遍善于骑乘和利用骑马代步的机动性,而演变出种种战术变化著称,一度号称是各只步队骑行的典范和样板。
当然了,这也折射出新军左厢,在成军初期的某种无奈现状。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的南朝骑兵,对上北地的马队后,是没有多少优势的。故而更多时候都被强调和变相当做步卒,而主动下马结阵迎敌来使用,才能发挥出自己的长处。
因此,在早期严重匮乏专业骑兵的情况下,他和他的部伍,常常被拿来充做断后和护翼的机动部队用途,或是游击和策应的预备队来使用的。
虽然在战绩和名头上,不如那几个字头老营那么威名赫赫,但却也是劳苦功高的资深之旅了。
因此,在独设一路兵马使之后,同样被针对性的加强了骑乘的力量,而与其他骡马化的主战营相比,拥有更多更大的畜马比例,来满足和实现相应的战术需要和作战风格。
可以说,这是淮东制置使所辖六路兵马使之中,机动性和活动范围最好也最有优势的一路了,因此,在这一次承当了辽东半岛,又随机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