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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淮河以南的国朝来说,目前的重点和关注,似乎就是在山(南)东道和山(南)西道,再度爆发的连绵战事。
据说期间直接投入重点突破的具体兵力,已经超过了十万;而在外围和边缘地带作为侧应和牵制的军力,也达到了五六万之众。如果光从进军路线和准备程度上看,几乎比得上一个缩水版的北伐了。
因此,至少在今年大半年时间内,洛都那边显然已经没有余力来,给我制造麻烦和添乱了。别的地方打的越是热闹,我这里就越是能过的安生。当然,要除掉那群跑到我地盘上来捣乱家伙的负面影响。
这段时间,乘着有限的闲暇。
我特地还跑到前燕故都的龙城旧址上去瞅了瞅,只可惜前秦王猛灭燕之时,干的太过彻底,直接派将军郭庆把地方都给推平成田地了。
再加上,看来历朝历代没少有活力的社会团体或是地方政权,在龙城废墟上捡破烂和搞过相应的地址勘探活动。
因此,尚且除了不知所踪的前燕文明帝慕容皝的龙平陵和儿子景昭帝的龙安陵外,所谓的龙城旧址,就只剩下一些不值钱的破烂石头而已。
最后,我只是捡了几块带花纹的石牌、瓦当什么的,准备当回去算是做个到过此处的手信吧。
第749章 思变(四)
与此同时,辽西郡首府,开平城东门的围城营地大帐之中。
随着先前来自南边频传的捷报,身为罗藩当家人和大军统帅的罗湛基,却是一边心不在焉的听取着下面几位,面带欣然的家臣轮番汇报;而一边在某种为难和困惑的情绪中辗转徘徊着。
“恭喜主公……”
“卢县大捷,杀获团练使薛恒泰一下两千余部……”
“打破狼山堡,所获藏匿户五千口有余……”
“行波港已经降,各色人等校赎献金一万四千缗,并绢帛三千八百件……”
“守捉军本部在大凌河上游,截获出逃的巡水营,斩杀巡使谢既以下八百人……”
“自此,辽西郡全境,并高州、平州大部。”
“除却逃入山中的些许残余,都已经全盘拿下了……”
“巫阆、燕然、怀远、诸守捉,约二十以堡寨的防要,业已攻克和接管完成……”
“抄获的物产和库存是堆积如山啊……”
尽管听到这些好消息,也未能让罗湛基的心情变得更好一些,反而是牲畜些许无奈和感叹来。
因为相比起这些小打小闹式的成就,淮东方面作为盟友的表现,已经不是不够给力,而是表现的太好也太超过预期了。
自从东山城遭受的重大挫折之后,事情就变得一直很是顺利,顺利的都让他有些难以置信,而愈加的谨慎小心如履薄冰起来。
要知道多年前几乎动摇本家根基的那场惨败,家家带孝,户户哭声的情景,仿佛还是历历在目的。因此,他身为藩主虽然不善军略,但是唯有足够谨慎与周密而已。
因此,他宁可把淮镇这只花了大代价留下来,相当重要的盟友武力,给安排到南方去驻防辽西走廊以防万一,就是为了避免重蹈覆辙的故事重演。
但却没想到,不但在短时之内成功建立了,足以截断辽西南部数州的防线;还居然以寡击众把平卢道方面过来的敌军,给打的节节败退,最后连在当地立足都无法可想,而不得不黯然而退回了营州。
这个消息放出去,固然是让人欢欣鼓舞,更无后顾之忧的经略辽西和围攻开义城;但相比之下自己手下这些,尚在对地方烧杀掳掠之中,难以自拔的各部人马表现,那就只能用勉强来形容了。
正所谓是人比人气死人的反差与对照所带来的烦恼。不要说是地下那些将领,就连身为藩主的他,也受到了某种压力和紧迫感。
毕竟,他们在开义城下至今毫无寸进。除了这处对方主动放弃的北镇邑外,甚至连带几个外围据守的子城,都没有能够拿下来。
要知道,当初的要约里他可是以现有的领地为抵押,交通往来的诸多权益为代价,才换取了淮镇继续加入到后续的军事行动力来的。
虽然按照约定打进薛氏的地盘之后,需要支付给盟友的酬劳和军费,就可以转为就地酬取和获得,而只需要按照人头提供正常的粮草淄用。
但是,作为盟友表现的越是出彩,发挥的作用越大,按照约定从地方上分走的利益就越大,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虽然实际上是以占领区慷他人之慨的事情,但是无论是作为藩主还是个人立场,都没有人希望自己到手的只是一个,遍地凋敝荒芜需要重新开拓和发展,才能派上用处的新领地。
当然了,至少他目前也没有事后背盟或是毁约的打算,或者说没有把握拿罗氏数百年的基业和人望,去承受这个无渭的代价。
“关于淮镇哪儿私下要找的女子。”
罗湛基又想起另一件事情,顿时将一名贴身家将唤了过来。
“还有博罗会在本家牵涉的事情,打探排查得如何的……”
来人叫罗苍梧,乃是家生子中自小陪同长大的伴当,也是他刻意培养的眼线头目,因此正色沉吟道。
“关于那个女子,最后的线索乃是在东山城……”
“据说是经营珠宝著称的庆升商会中要紧人……”
“当初以置办妆礼为由,随行在薛氏送亲的人马中……”
“然后在夜宴之前,就已经随着庆升商会所属一同不知所踪……”
“事后看来委实饶是可疑,只是后来城中纷乱线索俱断……”
“属下以为,只怕与平卢道方面脱不了干系的……”
“如果属下所料不出意外的话,有很大概率尚在辽西城中……”
说到这里罗苍梧顿了顿,脸色又变得凝重起来。
“倒是这个博罗会,更有些棘手和妨碍的……”
“小的在本家暗中查访才开始,却遇到了不少阻力……”
“不得不换了个手段和渠道,又找人翻了往过的起居纪事,才略有所得……”
“其中与本家私下交涉往来的缘故,却是可以上溯到上上代的家主了……”
“在宝庆三年,为本家提供了第一笔借贷始……”
“元光年间因辽城郡灾荒,而代为海外买粮八万石……”
……
“兴泰年间也曾授命藩主,代理过本家数年的海贸专利……”
……
“后来本家与南边往来渐密,这才慢慢淡出日常……”
“这些年下来偶有所闻,在藩内结交过的关系人等不少……其中包括三房和七房的子弟……”
“在老藩身边亦有所闻,府上的清客、门人中。”
“那几位国手无双和茶道大家,亦是疑似背景举荐过来的……”
听到这里的罗湛基用了好一会,才忍住了诸如“为什么我就不甚清楚”的质问,脸色不变的交代道。
“我给你更多的人手和财力,须得继续暗查下去……”
“但一切都以不得让对方惊觉为上……”
“另外把升庆商会那些相干的,都交到那位手中……”
“诺……”
“报……”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通报。
“禀告主公,有讯马来报,本家的大军即日将抵……”
这显然是他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却是留守后方从弟兼第三家老罗湛容,终于带着一众盟友和附庸势力共同出兵,所组成号称六万的十九家联军,也终于抵达辽西,并且已经度过了。
这一次,除了这些人马之外,他们同时还带来了新打造的石砲等攻城器械,及其相关维护修造的工匠数百人。
这样也多少补上了当初发兵迎亲,没有携带重型器械,而只能对着坚城座叹的遗憾了。
于是,罗湛基终于可以下定决心集中兵力,开始对开义城的攻坚。
“来人传我号令……”
“凡守捉军,左部,前部、后部、中部藩兵所属……”
“以远近之期,三日限内,速速向本阵靠拢和归还……”
“归时建制不全者夺职问罪……”
“敢有失期者斩无赦……”
“散失不归者以逃兵论处……”
“预期滞留地方者上下同罪……”
这些来自开平城下的一连串命令,如同流水一般的随着飞驰而出的讯骑,而在辽西各地荡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涟漪和反响。
数日之后,数十架组装起来高矮不一的石炮和抛射机,分作两大排陈列在开义城下。
而在高耸的攻城器械边上,众多专门从山中采石而来,又简单打磨过的石弹;还有专门用作人员杀伤的烧陶弹;草木特制而成又浸过油的毒烟球和装满易燃油脂的大火罐……已经是堆积如小山了。
只见一声令下,随着呼啸飞落的弹丸,开义城东面的墙头,霎那间就被笼罩在了迸溅的碎片,残断的城垛,燃烧的烈焰与熏人的黑烟之中,看起来人声嘶吼的好不热闹。
而随着石砲轰击的嗡鸣和震撼,开义城中也终于有所反响和动作了。同样是呼啸的凌空点点,划过了一道道长长的弧线之后,轰然击坠在罗氏的阵列之中。
显然是城中薛氏的重型器械也开始反击,只是这些抛射物虽然砸到掀翻了些许民夫和兵卒,但是显然距离正在抓紧时间上弦的那些攻城器具,还是相去甚远的。
而在鼓号声中,早已经列队好由淄兵和夫役混编而成的前排,也迫不及待的背负这装满泥土的袋子,推着装满沙土的小车,纷纷奋力向前冲了出去。
这时候,城头上另一种武器也投入了战斗,只见城垛间呼呼的连声,城头上飞出如同长枪一般的尖锐事物,几乎是当头迎面射入奔驰的人群中。
顿时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和哀号声中,将至少两三具人体贯穿而过,又带飞起来喷撒着血水重重的斜插在地面上。
“是床弩……”
“小心趋避……”
“石炮何在,给我放低了打……”
第750章 思变(五)
随着刘厚带队的骑兵队陆续归来,才发现他们所取得的战果,甚至比我们当初的预期的还要好一些。
这只奇兵队,不但以数十伤亡为代价,干掉了一只数百辆大车组成的运输队,带走了所有的骡马运力;还乘胜追击就近焚毁了数处沿途的哨寨和燧楼,又尾随败亡的敌兵打掉了位于大宁堡的一处粮台所;然后就地设伏歼灭了两只巡逻队,几乎无一走脱……
然后用活动期限内,剩余最后一点时间,全力驱赶当地人口南下,而制造出某种骚扰和进攻营州境内,虚张声势的假象来。
由此也再次确认了,那只平卢军马是真的撤走了。
刘厚带领的骑兵队,几乎是尾随着他们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一路不停,沿着辽西走廊一直退到南端的营州境内白狼山附近。
只是对方军容还算齐整,装备辎重尚在,因此这一只奇兵就算跟了过去,也没有找到可以动手的机会。
因此剩下的时间里,小清河北岸的土地上,都被笼罩在了此起彼伏的号子声中。
我正在让部下依照淮东的操条和经验,操练那只协同作战的友军。当然这是严重缩水后的删改版,专门提供给那些守备团到防戍营之间的过度教材。
对于依靠体力为主的冷兵器作战,也有相应配套的适应性。只要再将一些原本配发武装给民夫的老旧铳具,提供和教导他们使用,(反正他们兼带了类似的角色),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