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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作为嫡出的次子,被藩主悉心培养之下,准备顺利接班的罗湛泓,却因为数年前的小清河之败,连同主动追击攻入平卢道的数万藩兵子弟在内,埋骨他乡了。
还在兵临城下的压力面前,被讹诈和勒索了一大笔奉纳,成为了罗氏为数不多的奇耻大辱之一。
经此事后,原本身体康健壮如牛,日啖半只羊,三坛酒,五籈米饭,还隔三岔五临幸妾侍的老藩主,一下子身体和精神就垮了下来。
而给了那些成年未成年的儿女,和各有立场持亲族们,各种不切实际的妄想和可乘的机会。借此展开了一番勾心斗角和争权夺利。
然后用了大半年多,才在外部危机和内在矛盾纷争的紧迫下,重新振作起来,但是身体和气神,都已经不如往昔了。
这才有了,培养起他这个政务方面出身,一直默默在后方经营和收拾残局,而格外低调内敛的老三,并且提前交班以退居幕后,好继续保驾护航,确保本家不乱的全盘勾画。
这对一向颇得城府的罗湛基来说,既有初掌大权美妙的欣喜若狂,又是倍感压力与沉重的前路和选择,而现在,显然到了其中一个重要的关口上了。
不由他心情坎坷,有些踹踹的微微低首,用眼皮上的余光征询着,这个家族真正掌权人的意见和态度。
与此同时……
须发灰白的老藩主罗肃观,也在慢慢的打量着这个接班人,而对于他的态度和反应还算勉强满意。
从某种意义上说,罗湛基虽然是嫡出的老三,但却是嫡母收养的早死妾侍之子,作为嫡出兄长的帮手和得力部下来教养的。
因此在嫡母死后,老藩主有没有续弦的情况下,其实不乏有人对于他的出身和资格,持有某种异议和非论。
但这也显然是老藩主,选择他的重要理由和原因,没有过于强势的母家和背景诉求,同样也是争议最少,个人生活和社会关系比较干净。
尽管还有其他种种不足之处,但显然是眼下众多儿女之中,看起来最合适的选择了。
惟一的缺憾,就是在军队中的人望和号召力,稍显不足了。
而且时间太短,被仓促推上这个位置,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知道作为正常的额接班人,在幼年虽然有所竞争,但是过了成年礼而确定下来之后。
就会逐步的带着身边培养和熟悉各种事务,接触形形色色的人等,乃至放到军队中和要害的位置上,培养资历和名望。然后以坐镇后方,或是领兵在前的方式,代行和分担部分藩主的职责和权威。
然而这位显然培养上位的时间太短了,在藩家的军队一时半会也没有多少机会,培养出令人信赖和折服的。
因此,不得不更多借助于盘外招的手段,来度过这个关口和问题时期。
要是有时间的话,他宁愿再找一个儿子从小开始培养,但是现在显然没有机会了。
小清河之败的损失实在是太惨烈了,损失了大量经验丰富的家族精英和老兵,还葬送了内定的接班人,连带被迫签订了损失惨重的城下之盟。
那些普通的藩兵,或许还可以想法子补充,无论是领下生聚上三五年,或是从那些附庸诸侯领下征募;或者无论是北地联盟里的那些墙头草里,还是山外草原的那些番部,或是白山黑水间的那些“林中百姓”,总是不缺乏为了钱粮,愿意接受短期或是长期卖命的人。
但是随着他次子一起阵没掉的那些,富有战阵经验的藩家子弟和长期培养历练出来的老军伍们,可就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轻松的补充回来的惨痛损失。
而今,前所未有的际遇和机会,却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正可谓时不我待,他更不想把遗憾,带到列祖列宗面前去的。
为此,他甚至不惜和自己世仇的幕后势力,那个人达成某种秘密的协议,又主动将一海之隔的淮东,变相的引入辽东半岛。
想到这里,老藩主终于开口道。
“那位淮镇的远宗回去后,城内可曾有什么动作么……”
“是十一叔那里,果然派人去拜访了……”
罗湛基颇是恭敬的回答道,显然作为实质掌握全城的安东守捉,对私底下的动作并不是一无所觉的。
“还是大郎亲自上门的……”
“你是说,他籍病不来你的接风家宴……”
老藩主稍稍加强了声线。
“事后却去私下接触?”
“请问大人,当如何……”
罗湛基有些明知故问的请示道,却不出所然的得到老藩主嘴角抽出一丝冷笑。
“去啊,为什么不让他们去……”
他侧撑这床榻低声道。
“毕竟,腿脚就生在他们身上,找那位位高权重的远宗走动叙亲,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是?……”
“干脆籍着这个淮东来访的引子,让他们多跳出来一些好了……”
“正好一同解决了……”
“总比在尘埃落定之后,再层出不穷的冒出来生事的好……”
“那淮东。”
罗湛基再次低头询声道。
“你觉得本家费了老大的气力,就为了借助这点兵马了……”
“关键的是淮东明面上的态度……”
“就算南边那一片有所不稳。”
“对本家既定的大势来说,也是影响有限……”
“他可不仅仅是八叶小罗的大公子,还是淮东镇的帅臣……”
“你又知道,他曾经是什么人,又做过什么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肯受邀而来,并且明面站在这边上……”
“这就足够了……其余的都是小节……”
“我儿可曾明白否……”
“我自当会竭尽本家好客之能。”
罗湛基开声表示道。
“全力满足对方的一应需求和喜好……”
“这就对了……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做……”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老藩主的声音变得很有些倦怠道。
“时间和大势都在你这边……千万不要急,也不要轻举妄动……”
“现今本家需要的不是一个,可以带领大家报仇雪恨的新藩主……”
“而是要一个能够让本家在此后的数年、十数年休养生息,生聚守成复兴家业之领头人,明白么……”
“这也是我力排众议,选中你的缘故啊……”
“出去的时候,你去看看你的弟弟们吧……”
“阿世……”
休息了好一会之后,随着老藩主的呼唤声,帷幕后才走出来一个身影低声应道。
“主公……”
“老三的儿女那里,最近还有结交什么人么……”
“都是些外州义从和商馆的人……”
那人继续低声汇报道。
“其中有扶桑和虾夷大岛,还有流鬼国过来的……”
“至于淮东之人,尚且没有深交的……”
“还是有些爱惜羽毛,而放不开手脚和步伐……”
老藩主不由叹息一声。
“给放在这个位置上,就是为了让他可以……可以……名正言顺的尽快结党营私啊……”
“好做出让人投效的姿态,迅速构建出自己的新班底来啊……”
“所用之人不管是外来人还是内臣的渊源,才德足不足也暂且无所谓。”
“关键是能够迅速在方方面面,撑起倾向自己的构架来啊……”
这位唯一有资格留在场旁听,兼作单独汇报的,也只有领有内典事头衔的罗世。
他乃是老藩主收养的孤儿,也是从小专门培养出来的亲信人,负责本家的情治和监控手段。
虽然没有家老的身份,但从某种意义上说,比家老更得藩主的信重和仰仗的。
在藩主无法出面的时候,作为某种意义上的耳目和眼线,进行各种日常的报告和传达、乃至秘密的呈递。
“其他几只支脉和分家,还有什么其他的举动么……”
“此外,西南路各州,有大量的流亡涌入……”
“如今大事迫在眉睫……”
“却也顾不上他们了……”
“告诉他们多忍耐一时,到时候自有转机的……”
而与此同时……
随着门外守候的小厮和奴仆,罗湛基被留下说了半个多时辰的话的消息,顿然再次被传了出去,而被各种各样的渠道所获知、猜想和揣摩着。
第721章 大罗(六)
接下来的日子里,就在辽城附近的游览和偶然接待访客的漫漫等待中度过的。
因为这里是偌大的安东都护府下辖,最早开化和纳入中原的地区,因此也留下了为数不少的风景名胜和历史古迹。
比如,战国时代燕国留下的夯土边垒和古长城残余,就在辽城西南的十多里外,而高句丽世代所筑的白岩城故址,亦在不远之处。
还有据说始建于东汉末年,号称辽东最古佛门的广佑寺。只是因为历史上多次遭到兵火焚掠的缘故,除了一些基址、石梁、塑像外,现存的大部分建筑都是近百年间,陆续重修起来的。
这里也是不少历史事件的发生地和见证,据说是周武王时释箕子之囚,出奔封于朝鲜所建立的第一个邑落,就在附近。
战国时筑黄金台广招贤士的燕昭王,派遣大将秦开奔袭东胡,自此开地两千里而始置辽东郡的古战场。
而在太子河上,还有昔日派荆轲刺秦王的燕太子丹,杀身成仁的埋骨之处。
三国时的司马懿奉命率魏军讨辽东候公孙渊,亦在此消灭公孙氏割据政权。
南北朝时,鲜卑四大源流之一的慕容廆,建前燕国而定都于此,开启了北朝复国狂人燕慕容一族的历史篇章,由此也留下了名为步摇台的宫城遗址。
辽城西南首山之上,由二次东征班师的唐太宗,就地祭告自隋炀帝三征依赖,埋骨辽东无数将士的碑亭,并留下了一首《辽城望月》,以及后世的一系列勒记题刻。
其中,我甚至看见那位穿越者前辈的一首所谓“梁公体”——《辽东行》
诸如此类林林总总的不一而述了。然后我发现我就算慢吞吞的一路走过来,居然还算来得早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方汇聚而来的势力首脑和代表,让辽郡城变得越发热闹起来。
毕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罗氏作为昔日的安东群藩之首,除了辽东本领和那些从属的分藩和外围附庸领地之外,在安东都护府的西南和西北部,还是有不少关系亲密的渊源,或是长期共同进退的诸侯盟友之类。
因此作为新一代家主就任的仪式,他们这些关系人等,也因此得以汇聚在辽郡城里,作为参与者和见证人之一。
因此,很有些八方风雨汇辽东的态势。到时暂时将我到来的引起的一点影响和余波,给掩盖了下去。
这些前来见礼的各地代表,按照身份地位的三六九等,与大罗氏的亲疏远近,自然而然的分作了若干个梯次和不同的地域集团。
第一序列的自然是那些传统的盟友和助力,以罗氏为盟主的安东诸侯联合。只可惜经过了历代的战乱和分裂,不少家门衰微甚至断绝,再加上背盟自立的。
如今依旧追随罗氏的藩盟,还剩下六家半,至少都是拥有横跨一州以上领地的大藩,在行事上基本保持步调一致。
之所以还有半家,乃是因为其中原本居于次席的盛藩,在前代内乱分裂中,半数以上族人连同西戎州在内地盘,都投入北部联盟的缘故。
其次是在那些老牌藩家破灭之后,为罗氏所扶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