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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杜疏朗为代表的那批前神机军的老人;也有后来在港城之变中得到背书,而通过当地的驻泊水师,陆续得到一批接近退役的操炮老手;亦有在微山湖大战中,从神机军郭统制那里,连人带炮交涉截留下来的;还有收编了败退逃散的友军人手;
乃至在解救了徐州围困之后,从城中得到的那些被帅司抛弃的炮队残余,和在入住淮东之后,强行缴械收编滞留在沿岸刚够,那些水师和海兵队之后,从中所获得的炮手。
在规模和建制都暂时达到某种上限,而不便继续增扩的情况下,就只能考虑深入挖掘本身的潜力和威能了。
只听得隆隆的炮声阵阵,随着几乎微不可见十数道的细细轨迹,在远方炸开一团团烟尘。
只是,这一批射出去的炮弹,不是传统砸得土石飞扬的各种溅射,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在地上炸开了。
在外围正常炮团的操训之下,是对于新式爆破弹和榴散弹的现场应用实验。
从单筒的咫尺镜里可以看见,作为靶场预设落点附近,那些被固定住的羊群和猪只。
在哀鸣声中惊吓的挣扎乱窜,又血肉淋漓的成片掀翻,冲倒在地面上。
而风中迎面吹来浓重的烟火味,却是有别于之前黑火药所特有的刺鼻硫磺味,而是硝化棉发射药所特有的灼人酸苦气味。
被称为无烟火药的硝化棉,作为发射药的性能的确不错,但就是产量还提不上去,无法普及到大多数火器部队里去,而只能提供部分炮射试用。此外,比黑火药效能更高的燃烧膛压,对于铁质炮膛的烧蚀和磨损有点严重了。
在这被穿越者前辈严重带歪的时空里,作为爆炸杀伤的火器,其实在南朝大梁已经有初步的应用基础了。其中就包括了现在掷弹兵所使用的额火雷弹,和类似康格里夫火箭的飞火雷,以及用床弩和石砲进行投掷的轰天雷。
其中门槛最低的轰天雷,应用原理也很简单,就是一个装满火药的小瓮或是坛子,里面夹杂了大量破铜烂铁,临时插上延时的导火索,而用投射出去而已。
虽然我在此基础上尝试进行改良和挖掘,而试图做成可以用火炮发射出去的爆弹。
但原本内置精炼黑火药,无论作为空炸还是触爆的威力有限,炸开的碎片数量不多也飞不远,相比实心弹在密集队列的杀伤效应,也不是特别的太突出,再加上引信加工工艺的不过关,因此一直被雪藏起来。
但是现在有了小批量钝性炸药的选择,就完全不一样了,更何况,我还记得八路军在太行山上兵工作坊的一个创举。
将白口铁铸造的整体空心壳炮弹放进铁箱子密封,进行球化热处理退火成黑心韧性铸铁,薄壳弹体强度就可以得到很大的提高。这样做的好处就是黑心韧性铸铁除了增加强度外,还带自润滑刀具特性便于钻孔加工,在钝性药芯起爆后可以得到更多更细碎的预制破片。
虽然散布还有些差强人意,炸点周围的人靶和活体猪羊,都被溅射的碎片打得稀烂。
只是侵彻深度上还有所不足,不过敌军列阵要是在近距挨上一发,就算不死也失去继续战斗能力了。
这就达到了原始开花弹的基本效果了,而有了开花弹的技术前置,榴散弹也就不是什么太大障碍和壁垒了。
用松香和鱼胶作为数百枚散弹弹丸凝固体,环装预制的薄铁皮弹体和钝性炸药芯,加上黑火药和雷汞二段冲程的延时起爆技术。也就比开花弹的工艺稍微复杂一些。
只是,作为加工精度的限制,目前还只能应用在六寸以上弹丸上,也就是孔径最大的一种长管野战炮的应用类型。
而作为配套的关键性突破,是按照我指出的思路和原理,七拐八弯的浪费了许多材料,走了好些弯路之后,总算是鼓捣出了木质锥形信管和木质弹托技术;
这两样玩意在当代的加工难度并不算高,对于古代人的技术条件来说,也属于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的类型,但对炮射的威力和精准度,却又不小的提高。
前者发射的时候只要根据炮击的距离,而将硬质防风导火索式的木管引信根据自带延时刻度槽,裁剪成相应距离的长短,再点燃插入发射就行了。
而后者就更简单了,就是刚好镶嵌球形弹体的圆柱木底,却可以更好的密闭火药泄露而提供更远更笔直的弹道。
只是木管引信的性能有些不稳定,很容受到潮湿环境或是剧烈颠簸的影响。以至于打出去的十发里大概有一两发是哑火的玩意,还有两三发不是提前就是延后爆炸,因此还有继续调试和改良的空间和前景……
不过就算是如此,以火力投射的杀伤概率来说对于这世代的战争水准来说,已经可以捏着鼻子接受了。更何况就算是哑弹打在敌人队列里,也照样能造成实心铁球一般的伤亡。
其实对我来说,以目前接触的大多数敌人水平来说,这种火力规模和威力,已经有所严重溢出了。
因此,在没有达到起码的普及和应用规模,相应的稳定产出的情况下,贸然投入战场除了惊吓敌人的意外性之外,完全起不到压倒性的威慑和杀伤效果。
因此,我决定还是暂且继续秘而不宣的雪藏起来,作为技术积累和潜藏的底牌好了。
第711章 启东(六)
青州守捉使赵隆,也在尝试着以暂代的身份,接手更多的职责和事务。
特别是在敲定了,身为婚姻双方的长兄和大舅哥、同僚的多重身份的陆务观,也决定南下见证婚礼之后,他就变得更加忙碌和吃力起来了。
但尽管这样,还是有一些烦扰由此找上了门来。
赵隆字子渐,出身的并不是什么显赫的门第,或是家世渊源。
他的祖上出自秦州成纪人,算是西军的蔽菽。然后在一次军镇的争端中,随南失败的主官一起南投,自此成为众多了世代为大梁守边的北人军户世系之一。
到了他父辈这一代,已经混出了小将头的身份,结果在一次遇伏的战斗中,以死战掩护主将姚麟得脱。是以姚麟将沦为孤儿的他,给保举了一个讲武修学的预备营校资格,算是解决了成年前的日常保暖之忧。
但是显然预备营校本身就不是办慈善而不求回报的地方,然后在成年后,以勇敢应募的世系军户身份,继续在沿边地带效力,而直到被某位将领看中孔武勇力而辍为亲随,自此历经多位上官,才到了现今的位置。
当年预备营校出身的那批少年人,死的死逃亡的逃亡,失踪和失联的也比比皆是,最后似乎也只有他混的最像样了,做到了遥领利州兵马钤辖的职分。
然后,在出征安远州的战役之中,却又受到主帅高宠案的牵连,而夺职待审闲赋在家。自此陷入了人生的低潮,一时之间甚至觉得天下之大,除了熟悉的军营之外,已经别无其他去处了。
习惯了军中的起居号令,勿论再做其他什么事情都不起劲了,作为开解他只能不停的想办法多读书,用劳心劳力来麻痹自己,但这最终证明还是于事无补;
那段时间他长久的在寄寓之所闭门不出,形容枯槁的让周围人以为他都要垮了,或是就此疯掉了,有所避之不及。
直到一个偶然结交的旧识,将他从这种颓丧和失落中,再度给拉了出来,给与了他一番新的人生意义和更广阔的天地。
故而,在淮东镇这个独特的体系内,赵隆可以说是最早下定决心投效的高层人物,因此他得到的信任和资源扶持的力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大。
按照淮东的军事序列,其实可以分为由内而外的若干个梯次。
教导、标兵、车营、炮营、猎骑营,构成了本阵直辖牙兵和虞侯军,最核心的上五营。也是淮东军系中技术兵种荟萃和精华所在。
然后是淮东置制使下辖的,正编三军约二十七个主战营序,也是淮东主要负责攻击性任务的野战主力序列。
接着才是青州守捉使赵隆下辖,近十四个防戍营,外加两路内河水营、两路近海巡防水营、漕运车船团等,承当着内线戍守和基本防卫任务。
林林总总下来也有两万五千多人,堪称是淮东编制最大的一只军序。
再下来的第三序列,则是分驻后方各州县维持治防日常的守备团,则属于陆务观的观察使衙门下辖地方的序列,由当地县尉或是州下右司马兼领之,钱粮器械皆出自政务系统,只是在具体人事上受镇抚府节制和支配。
最后才是主要负责大型工程营造和军屯垦拓任务,因为编制经常有所变动,而数量不等的建生军,其中少量拥有战斗力的额部队,则是直接隶属于镇抚府的几个工程团而已。
如此下来,一旦主帅出征在外,或是前沿有警,需要主帅亲自坐镇的话,他俨然就是后方说一不二的第二人了。
因此,就算是他出身寒微,在资历尚还有种种的缺陷和不足,但现在却有不少曾经显赫过的老牌家世,没少暗中托人伸出交好的橄榄枝来,愿意和他这个新晋之秀结亲。
乃至给予更大力度的扶持。
或者说,有人觉得在他代职期间似乎是有机可乘,而将其作为某种意义上的突破口来经营了。
当然了,通常情况下以现今他的身份和地位,这些人在淮东活动能力也是相当有限的。各种见不得光的地下行径,不是悄无声息的知难而退,就是干脆利落的就此人间蒸发,再也没有没了下文。
但这次的对方,又有些不一样,来自淮南那位宁总管夫人,兼作镇帅阿姐的家族——
饶州陈氏的善意。
因为某种历史渊源,他们得以在淮东地面上,获得屈指可数的通商行贸资格,也名正言顺的结交了不少关系。
这次他们拿出一个排行第四,尚且待字闺中的嫡亲女儿来,当然不会只是求一个颇有潜力的东床快婿,额外的一点助力,那么简单的诉求和目的。
或者说,这是也许饶州陈氏的努力打造和经营的一条潜在的退路和方向。
当然,作为被当作退路的那个人,就不会那么愉快和轻松了。或者说难道他们不该去找,那位关系更接近一些的罗某人么。
……
而在城中不远处的建筑里。
刚从实验的靶场回到治所的我,也不怎么意外的在听取手下,关于饶州陈氏的人员这段时间,突然比较活跃起来的报告。
事实上在淮东治下,除了军队系统之外,地方政务民事系统之中,也有相当数量来自诸如龙雀园陆氏、颜氏,陈氏、宁氏……甚至是宇文氏在内,各种关系户的子弟。
其中有些是有着家学渊源的基础,到了地方上也肯踏实做事;或是能够接受新事物,而从头开始学习的,自然是求之不得各得其用;
有些则是纯粹过来镀金的,在地方上相安无事的呆上一段时间,就会带着相应的资历和评价,想办法迁转到其他地方去。
自然,也有极少数看不清楚形式,或是期望值过高而所求甚多的,而成为体系中的妨碍和麻烦,给毫不客气的驱逐回去的管教。
当然,使用归使用,相应的监督和制约也是不可少的,正所谓人心隔肚皮,在家族的利益和个人的追求,以及淮东发展的方向和前景之间,并不总能和谐统一的。
事实上,在北伐失利带来的巨大损失和连锁反应当中,很多传统意义上的豪门大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