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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们的努力也不是没有效果,多少也争取到了那么一点时间和机会。
最后只有少量残余,成功逃进了城墙更高一些的内城,而眼疾手快的门户紧闭,将大队哭天喊地叫骂告求连天的后续逃难者,给成功堵在外边,倒是极大方便了我军捕捉俘虏了。
至少不用再到城中一一去搜罗了,与这两家大藩有所关联的大多数亲眷族人,从居所逃出来后都被堵在了这里,直接收容起来审问和甄别就好了……
而这时候,打进城中的藩兵们,也在守住各个街口小队人马的监督下,兴高采烈的开始了一遍清剿残敌,一遍借机抢劫的群体性活动。这对他们这些身份卑微,也许一辈子都没机会出远门的藩兵来说,还是一次难得咋府城大开眼界,狂欢作乐的盛宴。
期间唯一的约束是,不准杀人不准烧房子,或是破坏公共设施,有敢违者马上被附近的小队,捉出来当街处刑。抢掠所得的所有值钱物件,由本阵随军的司库,进行鉴定和折价收购。
而负责进行监督和约束和,则是黑岛仁和他的倭营,这也是出自某种物尽其用的恶意趣味而已。
一个比较完好的全州城,显然对我更有用处了。这毕竟是一个大城,各种设施齐备功能完善,曾经手工业发达,经济繁荣富庶,储备充足的首府之城。
光是在城郭中查封和扑救下来的库房仓禀,里面的米面麦豆,咸菜肉脯,衣被帛布,各色兵器和铜铁锭,还有畜厩里的牲口,就足够在没有罗津港补给的情况下,我的所有军队绰绰有余的用上大半年。
当然,城中的精华部分,主要还是在全州的内城,那里据说有世代经营全州府的几大家族联合,以及富氏和蒲氏带来的历代家族成员的私藏与全族财富。
而且,就算被形同过客的我军,搜刮搬空之后,余下的人口和城区,对于全罗道的那些地方势力来说,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筹码和杠杆。
于是,我还要开始烦恼,下一步目标的怎么实施。
正所谓计划跟不上变化,原本是打算在攻城的同时,故意放那么一小队人逃出去。可是这群没用的家伙败的太快,你他妹的都被赶进了内城,我又去哪里找人来,给正在南边的大部队通风报信啊。
虽然全罗道的全境面积,也就比我治下的淮东稍大一些,由东南向延伸的山势和丘陵群,分割成数个连续不断的平原地区。因此在东西向较为宽长,而南北向略微狭窄的地理走势之下,从全州骑马全力奔驰到海边的海阳城,实质上也就是一两天的时间。
随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我看着自告奉勇进去交涉的一名藩家信使,被从城头上推下来的尸体,面无表情的对着身边道。
“直接上炮队吧……”
随着在内城弓箭射程外,一字排开的十四架长短炮车,在口令声声中,此起彼伏喷吐出震天盖地的火焰之后,内城上严阵以待的敌人,也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的几乎都停止了下来所有的动作。
一部分弹丸打在了城墙上,崩碎出大片的砖石,而剥露出夯土颜色的内里,另一些沉重的铁弹,则轰击在了闭合木质城门上,发出沉闷的哐当震响,连墙上的积雪,都被噗噗震落下来。
随着风吹散去的烟尘,隐约可以看到内门上,弹着之处的不规则凹陷,和大片蛛网一般的裂缝,仅仅是第一次轰击,就已经打出足够的效果来了。
这一刻,城头上的守军,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慌乱起来,哭喊声惊叫声乱呼声怒吼声,还有慌不择路,被推挤着从城头上,手舞足蹈摔下来的十几声啪叽坠响。
好吧,看来我再次高估了对方,对新事物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而在最前列的跳荡队里,那些头戴砵卷口衔短刀,单持喇叭铳和手铳,腰挂数枚爆弹和火油瓶的轻装倭兵,显然跃跃欲试的已经做好了进击的准备。
为首的则是一个身穿黑衣,手持奇形怪状大砍刀,而不停发出傻笑声的家伙。
第675章 出援(二十)
青州,益都城,依旧被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的洁白当中。
只是顺着被清理积雪,而露出来的街道路面,往来奔走的人流和车马,让这座冬日里的城市,依旧保持了足够的活力与生气。
这也代表了,在最高当权者领兵在外的时候,淮东这架政权机器,依旧按照某种惯性和预定的轨道,有条不紊的继续运转和发展前行的平淡日常。
度支院副主事蔡元长,轻轻摸着额头上的汗水,从镇抚府的后院被引了出来。虽然,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抽空给指定的对象讲解经义和日常公务运作的原理。
要知道,给那位老相识的内宅授课,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那个女孩儿纤细而娇小的身体里,可是蕴藏着非同凡响的记性和理解能力,超然的洞察力和敏锐的剖析能力。
因此,在一些问题上,他不得绞尽脑汁,才能给予比较中肯的答案,而不是一些空而泛之的套话和大道理,来将对方糊弄过去。
因为有传闻说,这位满脑子想法的镇帅大人,可是打算将这个女孩儿,当做掌管后宅私密、机要文书和在日常生活细节中,提供拾遗补漏的内史校书来培养的。
因此,他们到不敢因为年龄的幼小,而小觑对方的。
而且除了他自己以外,同样提供兼职教导,还有赵鼎,等一干卓有建树的名士或是饱学大儒,或是在各自领域比较突出的实干派官僚。
作为逐渐发展起来的淮东官僚体系的一员,他们同样也是相当在意,这个能够代表自己学派和源流,所在部门和个人的立场与理念,而间接提供影响力的隐性渠道。
用比较直白的说发力啊形容,就是枕边风的威力,委实不可小看,也需要慎重对待。
这样就有多方面变相竞争的渠道,和提供间接影响力的来源,来确保不至于在某些事物上,被一边倒的蒙蔽和联手架空。
为了避免某种丑闻和是非风闻的可能性,陪同在场至少要有同时三个人。
除了主讲的临时客座外,还一个来自少年队的见习慊从,专门负责查书找典兼倒茶送水的跑腿打下手;一个轮流来自掌书记第五平手下的要籍,负责记录在场的言行和对答。
有时候,还会有来自架阁库的吏员,或是参事团的组员出席,负责随机提供相应的数据和参考资料。
随着紧闭的门户和放下的内帘,抱头蹲也似松了一口气般,放下某种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城府和其他东西,而一头扑在了雕花重帷的大床上。
就像是喜欢蹭人的猫咪一样,咿呜有声的抱紧了裹卷的被褥,左扭右摆的滚动起来,努力感受了某人离去之后,若有若无的残留气息。轻轻的叹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道。
“好累……好辛苦呀……”
“要加油。”
“一定能行的……”
“除了暖床以外的用处……”
这时候……形影不离抱着猫咪的小嘉迦,也不禁凑了过来,似乎是饶有趣味的,学着她抱住另一个略小的枕头,在床上轻快而惬意的滚动起来。
被她抱在怀里一起转的有些晕头转向的薛定谔,忍不住喵喵的惨叫和呼救起来。
……
新罗藩、全罗道,全州城。
站在被炸开之后,残留着大块门框碎片和满地废墟的内城门洞前。
听说内城三门的最小一个,终于被从内里打开,而有数十名骑手冲突而出的消息,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派人去追吧。”
“尽量追的紧一些……”
“只要能确保有几个人跑掉就行……”
对方总算没有智商下坠到,宁愿放弃我主动让出的逃亡机会,和包围线上刻意留出的漏洞,而头脑发热的决定与城偕亡的地步。
只是有所美中不足的一个重要插曲是,据守内城的留守官兼富氏藩主的弟弟,在内城被打破的拼死奋战掩护下,送走了年轻子弟突围之后,便表现出了某种决然的态度。
居然在抵抗无果的颓势之下,毅然把内城剩余的家族成员和亲眷,连同大部分金银财帛,都集中在一处高台上,堆满柴薪和油脂的大型楼阁建筑中,打算一起点火烧掉而不留给外敌任何便宜和机会。
当然了,如果真的让对方烧起来话,为了减少伤亡而花费了不少火药来破城的过程,就未免有些未尽全功的遗憾了……
好在,同样不想死而宁愿苟且偷生的大有人在,我这里只是暂停进攻,当众冲俘获中挑上几个顽固分子砍掉,再简单的威逼利诱一番,权且死马当活马医的释放了一些俘虏,逃进去暗中交涉。
随后,来自蒲氏那边不想一起陪葬的少数成员,迫不及待的从内部发起了某种抗争和努力。
于是在大声的争吵和吼叫中,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内讧和争斗,随之而来还有受到鼓动,而在冒出来的烟火中,奋力向外逃亡的人群,却是对方在绝望之下,已经自暴自弃的点燃了柴薪。
只是少了正面的抵抗和阻碍之后。
由黑岛仁带着士兵也冲进去,用事先准备好的成筐成袋的雪,直接铺盖在那些刚引起来的火头上,顿然将对方最后一点的抗争给扼杀掉。
最终,除了烧掉了一个已经救不回来的侧楼,以及带着家人爬上六层高的顶层,绝望的玩了一把空中飞人的,我甚至没有兴趣知道名字的富氏藩主之弟外,其他大多数的家族成员和亲眷,都哭喊和哀求声中,落入了我军的手中。
这样我们也拥有了更多的筹码和底牌。我也十分慷慨的按照最初约定,将其中释放掉属于蒲氏的一小部分人,并大方的赠与代步坐骑和防身的武器、以及足够分量的口粮,作为某种后续追加的保险措施。
这样就算逃亡的前一批人,在途经那些中部藩家的领地时,被无意间干掉或是就近截杀的可能性,至少还有人手,能够继续给前方的两家联军,报信和传达错误印象的机会。
而且我完全可以用某种颇为恶意的推测,前后逃走的两批人,要是最后有机会碰在一起,又会是如何相互撕逼和指责了,又会在两家联合之间,掀起如何分裂和矛盾的。
随着在嘈杂声中过去的,让无数人惊恐不安的一天一夜,当天色重新放白之后,陆陆续续出现在借口集结点,各种衣裳不整,满载而归的藩兵身影。
全州城中大多数居民,也在伤痛与眼泪之中,麻木而被动的接受了,作为新掌控者的外来存在。
虽然,在家家户户之中不乏哭泣的声音,但是真正因此死亡的人,可谓是不过百十位数的,与之伴随的是集中吊死在街头绞架的尸体,大多数乘乱抢劫的本地泼皮无赖,以及个别违规施加杀害和破坏之举的藩兵。
于是城区中,除了还在冒烟的残垣和余烬外,基本恢复了某种真正意义的秩序,哪怕是暴力强加之下的死气沉沉的秩序。
相比那些藩兵在城区中漫无目的抢劫,还要经过一道剥削的随机所获,我们在内城得到被集中起来的,历代财富积累,可以说是出征新罗以来最大的一笔收获了。
这些新罗藩的诸侯们,似乎没有足够流通和消费的习惯,而更多喜欢将世代领下搜刮和剥削所得,折算成金银澄贵货,再在熔铸成各种金银器皿之类贵重物件,像是西幻中贪婪的巨龙一般,不厌其烦的窖藏起来。
因此,富、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