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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这章邑城的当主,属于完氏藩的“重臣”,高林家的下辖和封邑。只是早就在城中内贼的里应外合中,被汹涌而至的地势给灭门了。
连带举城的青壮之属,已经就地收刮的物资粮食一起都被带走了。
又比如,事实上,我们手头的这上百号俘虏,倒是那只被称为孟山贼的不明武装有所关联。
只是属于半路加入的外围流匪,以及外郡被裹挟来民户。具体战斗意志更是地下的令人发指,先头的小队突入城围的时候,那些头目们,都还四散在城中的民家里。
闻警敌袭的第一反应也不是聚集起来抵抗,而是就这么赤着膀子抱着衣物,撒腿就像最近一处的门户奔逃而去,然后就被包抄过来的游骑,给堵个正着做了俘虏。
因而在具体情形上也基本是知之甚少,不管怎么翻来覆去的审问,也吐不出多少东西,反而是逼出一堆相互矛盾的传言和想象。
比如这只自称蒙山军的武力有十几万人,领头的是个三头六臂身高丈八的怪物,手下一堆的鬼神之流,每天都要生吞掉几百头牛羊云云。
好吧,果然只能是自力更生了,随后黑岛仁的部下,还是在城外不远的陶土矿坑中,找到了几个愿意配合的带路党,居然是同样来自九州太宰府,并且在罗津港呆过的倭奴,却是某种意外之喜了。
这样有了他们作为对照,就可以少走一些弯路了。
事实上,在新罗藩的境内,也有为数不少的倭人,除了相当部分都是作为奴隶和驱口,还有相当部分则是扮演着低层监管的角色。
对于这些分藩在新罗地的国人诸侯来说,介于某种千百年沿袭下来的历史渊源,这些渡海引入倭人无疑是鞭策和镇压这些新罗土户,最好的工具和替罪羊。
放在倭国那边,也是道理亦然的。
事实上,在大唐全面向着海外开拓的年代,来自新罗和倭国输出的各色归化人等,在唐人的海外拓殖地和贸易据点里,也是某种身份和角色近似的长期竞争关系。
直到乙未之乱爆发,天下大乱征战不休,这种对外的人口输出,才慢慢停滞和消失,然后演变成了两大藩之间,隔海相互袭掠的“变相”交流。
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新罗藩都不得不处于被动防守的劣势,这种情况一只持续到,承光帝重续的北唐朝廷确立,才有所遏制。
事实上……在经历了永嘉大进军和西军东进,等一系列历史大事件后,南北分峙的格局当中,东海三大藩也因为不同的距离和地缘环境,而发生一系列的剧变了。
其中夷州作为梁公的两大初领之一,天然的就是南朝的基本盘,而一度成为侵攻大陆沿海的重要前出据点和跳板,直到澄海之乱的爆发;
而名义上还是封君代牧的扶桑藩,则因为独立性更高的下属各家封臣,交错对立的立场而陷入了绵连的东西国内战当中。
至于新罗藩,则因为地缘上接壤的现实威胁,则全盘投入了北朝的怀抱。
直到北朝因为权臣乱政各方离心,而逐渐衰微下去;与之相应的却是南朝水师在大陆沿岸的活跃,北朝沿海州县的凋敝与破败,以及登州镇的崛起。
而新罗藩所在半岛的横向纵深,却是实在太局促了,是以在迫在眉睫的现实威胁下,沿海好些诸侯藩家,都恰时改弦更张开始向着南朝大梁称臣纳贡。
如今迫切需要人救援的金氏藩,就是其中代表之一。
因此,乙未之乱后的百余年间,新罗藩本身的演变,就是一副随着城头变幻大王旗,而上演了一幕幕墙头草,随便倒的悲喜乱帐。
所谓的荣誉和传统,都比不过周边环境和武力的现实威慑,而随波逐流频繁的变化着立场。
因此,新罗诸侯的总体数量,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各藩频繁更换家主和以下克上的继立,历代继承人的死于非命和多处意外,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镇帅大人啊。”
入城后像只苍蝇一般烦人,而被我赶得远远的金氏藩使者,再次眼巴巴凑了上来。
“事集如火啊……”
只是,不管金氏藩的使者,如何哀告和恳求的变相催促,又是如何层层加码的许下一个又一个条件,都不能改变我的初衷和决意。
一切凡是以先拿下距离更近一些的罗津港,获得一个稳定的驻泊地和外海补给来源,确保了与淮东的联系和往来,先立于某种相对的不败之地再说。
第659章 出援(四)
奔走了行进了二十里后,罗津港的战斗依旧是某种轻描淡写的翻版。
虽然敌人的规模一下子增加了十数倍,变成了数千人;也更加具有组织和抵抗意志,闻警之后气势汹然的一窝蜂反扑上来,但对于我麾下的将士来说,甚至连开胃小菜都不算,就已经在短暂排击的铳声和火光之中,迅速结束了。
这一次,这些蒙山贼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直接被严阵以待的铳军横列,给一照面就劈头盖脑的打回去了,然后一边排击射杀一边惊慌失措驱赶到海里去,最后挣扎沉浮在带着冰渣子的海水里,继续被当成靶子练手。
待到确认战果,连岸边的冰凌都被染成了不详的红色,却是淹死的比被打杀的还要多一些。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原本的罗津港,已经被这些肆意抢掠烧成白地了,剩下的部分残余,也被那些贼人拆下来生火取暖;
好消息是,虽然岸上的仓房、市场、税所、巡厅、客栈、车店、铺子等建筑都被烧掉了,但是泡在海水中的栈桥和堤岸,却是比较完好的保存下来来,至少用来提供船团避风和驻驳,是不成什么问题的。
就地挖掘壕沟,构筑营地,竖立起简单拒马和铁丝拦网,清理地面立下营帐、收集木料和炭灰,在流经河渠里敲开冰面取水,然后就是等待外海绕道的船团前来汇合。将更多的后续物资和装备,给输送上岸的匆忙时间了。
而在营帐当中除了中军大帐之外,最先被设置起来,则是战地的伙房和救护所,然后才是各色区划分明的临时营房,按照编制和兵种归属,用平整过的简易地面和循环流动的排水沟,给分隔开来。
又过了好一阵,就连用辎重大车临时改造成的哨楼和瞭望塔,都已经出现在营盘边角的关要位置。
而在冬天里,相对于被冻结得死硬邦邦的地面,却还有另外一件相当便利的建筑材料,就是营地中沿着浅浅的沟边,被清理出来,按照规定的堆积横列在边上的积雪。
用铲子拍平削整,再用重物夯实,就成了环绕在营区里一道道的临时胸墙了,再浇淋上提拎而来的海水,在寒冷至极的天气下,很快就东城一片片莹莹放光的冰面。
如果还可以插上削尖的硬枝什么的,于是,一道道最基本的挡箭和对抗冲击的掩体,只用了小半天时间就迅速完成了。
在一些营区的转角和要点,还被用收集来的杂物混合泥沙,继续堆高成一个个大小台子,再围上浇过水的雪墙,立起支柱盖上遮挡物,就是一个个隐藏在雪色之下的哨位和箭塔了。
这时候,通过罗津港中的俘获,在刀尖威逼下相互指认的供述对照,我总算也得到更多的消息,也有更确切的了解。
……
而在八九里之外道路的延伸的终点,正在围攻当中却依旧显得乱遭遭的营地,对应的是同样破破烂烂,遍布大小缺口的城壕。
虽然比起那个名不符其实的章邑城,作为半郡之主的居城,至少可以容纳数万口人的格局,二三十尺的墙高和十尺宽厚,四角还有夯土包砖箭塔和基本门楼的城墙,无疑要可观的多。
但也不过是被为大潮围攻的一方孤岛而已。
“北墙又有贼寇冲进来了……”
如同困兽一般,站在海阳城上声嘶力竭,鼓动着领民和部曲家兵的代家主金哲。
也咬着牙再次带队冲到北城的边沿,并且亲自挽弓,射翻了一个咬着短刀,刚攀上墙头砍死两人的悍贼。才将这伙攀墙进来的贼兵,给重新驱杀出去。
事实上他是接手还没有多久的第三任领头人,在原本的老家主忧虑成疾匆匆退位让贤,继任的家主又被飞石重伤,无法视事之后,才被临时指任出来领头的成年兄弟。
因此在威望和号召力上,都有些强差人意。唯一的优势,就是他曾经作为变相的质子,长期在外游学过的眼界和经历。
原本利用安东的变乱,而私下奔逃回家之后,是打算安排在对外交涉的事务上。
相比其他地方的分藩,新罗藩的诸侯们,则更注重血统和家世上的传承,而更加固守着周礼上的所谓嫡庶之分。正所谓奴婢生的孩子,一辈子也就是个流着贵人血脉,比较特殊的高等奴婢而已,与母系高贵的异母兄弟,永远有着天堑之隔。
而金哲的母系地位要好一点,但也只是小豪强性质的庄户地头而已,勉强算的上高过普通国人,属于排位靠前的妾侍名分,因此,在通常情况下根本无法与早已经被指定的,别郡贵家之女正出兄长金伦相提并论。
只是,因为前任家主金伦的几个儿子,实在年纪太小在战乱危机当中,实在无法起到带领家臣部曲和服众的效果,这才临时指认了几个同辈兄弟中,尚没有子嗣的金哲,暂代起家主职责。
而病急乱投医式的到处求援,在罗津港陷没之前,把最后的船只指派出去听天由命,也是出自他的安排和最后一点决断。
好在新罗藩虽然在诸侯之中,普遍给人孱弱的评价,但是地方上因为多山,而从小就能够挽弓,乃至以善射著称的山民猎手,还是不少的。
为了减免藩家加诸于身的诸多赋税徭役,他们往往在成年后,多会就近效力于所在的藩家,然后以大小乡社地头下的土户弓手身份,在诸侯各家的纷争侵夺之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至少在这海阳城里,出了金氏的部曲家兵外,应募而来的各色土户弓手,至少也有两千多人,还有几家逃奔过来的藩家幸存者,同样也带了数十名到上百人的护卫力量。
在某种意义上的软硬兼施的手段滞后,这些护卫也成为了金哲手下,暂时可以支配的力量。
这些蒙山贼几乎毫无征兆的冒出来,就像是吹气一般的迅速膨胀壮大开来,从原本半岛东南端沿海,小富罗藩的一隅之地的疥藓之患,如有神助一般的屡屡击破来自藩家的镇压,最终反过来攻灭了富罗氏的居地,而在短时之内就野火燎原大举扩散开来。
再接下来,就是附近被惊觉起来的藩家诸侯,所差遣而出的多路讨伐军,也被这伙流贼给一一击败,然后又在损兵折将的虚弱中,被打破了居城而宣告覆亡。
而这所谓的蒙山之名,据说乃是当初一处山贼盘踞的寨子而已。
由于历年的争斗不休和对内的催逼索取无度,或者干脆因为严重的灾荒,在新罗诸侯的治理之下,并不乏因为民不聊生而走投无路,上山啸聚成大大小半匪半民,流落于治外的寨子。
而藩家们往往出于,某种打击对头和干些见不得光脏活的需要,同样又给了这些夹缝中的灰色势力,多少存留的土壤和余地。但是能够让蒙山贼做大到这个地步,却是破天荒的事情。
虽然他们看起来的成分颇杂,基本什么人都有,但却拥有大量的弩弓和数目不少的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