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蔡元长也难逃“学的一身技艺,售与帝王家”的传统士子情节。
只是如今天下纷乱,各处争据林立而帝室暗弱。因此所学的本事,能够得到一方守臣的信重,而运筹司职一方,也算是这世道中一个不错的出路和选择了。
而与那些士子不同的是,作为被传统士林讥讽为,最好功利与营钻的新气学源流之中,最注重实用主义也最为杂驳,具有闽地沿海背景的货殖学派。
他的偶像,其实是前朝开国的名臣魏征,只是不是那个被无数光彩和赞誉所包装下,在史书中名垂千古的铮臣魏征;而是在流散民间的帝王起居录内,似乎更加真实的那个魏征。
无论是作为曾经废太子建成,铁杆忠心狠辣果决的谋主;或是作为与唐太宗君臣相得,传颂后世一代谏臣;
这位魏玄成,都能恰如其分的按照上位者的需要,竭尽所能地处理好自己的立场和角色,胜任每一个上位者心目中的位置,而在史书中留下专属的浓重痕迹。
这也是为人臣者的一种高大上的境界和成就不是。
第599章 期新(四)
密州,新乡镇,五十九屯。
相对整齐洁净的新规划区里,一行风尘仆仆男女老幼皆有的外来人,也正在一个披着号褂的马脸老军引领下,穿过卵石铺砌的硬化街面。
好奇或是期盼,或是坎坷不安的打量着,沿途经过的各种房舍屋宇,因为这里很可能就是逃离了兵火纷乱之后的他们,此后长久的安身之地了。
“你们都是军眷,所以都不用进惩戒营……”
这位马脸老兵虽然自左膀子以下都没了,但依旧是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的介绍道。
“也不用经过半年的留置和甄选,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和运气了……”
“一来地方上,就还有现成的家什可用……”
“但这不意味着,你们就可以懈怠懒散下去。”
“不用尊守规矩,或是不用讲究自身的卫生洁净了……”
说到这里,这名领路的残疾老军,口气也变的严肃起来。
“或者说不能符合基本要求的人……是不配享受这些优待和现成的好处……”
“木榜和墙上的五条七禁,乃是最基本的要求……”
“此外还有诸多在坊区内生活的细则和要点。”
“比如不准直接饮用生水……”
“卯时前都有公用的水房,无间提供烧开的热汤水。”
“日常废物及脏水,也不准胡乱泼洒放置……”
“需要倒入专门的暗沟,或是积攒起来送到借口的竹筐里,自有人天天处置……”
“如果无意违背了,第一犯就要吃鞭笞若干,再犯惩戒性的劳役一段日子了……”
“累犯三次而屡教不改,就要赶出去另册编管了……”
“无论是普通劳作营还是苦役营,或是那些繁重无间改造地,嗯,相信我,绝对没人会喜欢这些的……”
“本地还有定期公推,而约定俗成的乡规民约,也需要详细了解……”
“虽然不上肉刑,但是也要罚钱纳物的……”
“比如每户有十六岁以上,每月最少要为公中事项的出工三天……”
“当然公中是包给伙食的……”
“如果家中有两人以上的军职、工役,或是有业余的专长,也可以抵免的……”
“凡六岁以上孩童,勿论男女都必须进童子营工读……不得隐匿……”
“不然家中父母以违抗罪坐得连罪……这一点很重要……”
“淮东治下,从来容不得懒人与懈怠浪荡之徒……”
“但只要你有本事或是够勤勉,过上常人以上的好日子,却也不难的……”
“甚至你们守好规矩,都能比较安生的糊口……”
“每一屯都有自己的综合考绩,这些细微处就关联到其中……”
“不识字没有关系,让人给你念,还有歌谣可唱……”
“多唱几遍就记住了……”
“教不好自家的儿女,那就只能大人吃苦头受罚了……”
事实上么不用他的介绍,还有很多与众不同的地方。
明显笔直齐整的街巷,也没有明显的占道之物,沿街的家家户户除了些许,门边杂物筐娄之外,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里的街坊之中,无论大人小孩的身上都很干净,哪怕是缀满补丁的旧衣裳,也浆洗的相当整齐。
虽然各自的口音不同,看待外来人的眼神,却也没有其他地方的堤防和戒惧之类,显然是某种充实安全感的日常生活所造成的。
无论是林立茨比的架满了高处的,五颜六色的衣物被褥,或是在建筑上方别具匠心的利用空间,见缝插针的重赏星星点点的花圃菜畦,瓜蔓藤嘉,都让这里充满了某种令人向往的生活气息。
这里就是主要有在役军眷和退养老兵,投入部分资源的补贴和维护,所构成的所谓众多模范区之一。
按照不同的籍贯比例,而从各种地域群体中,随机抽取搭配而成的。重点是强调变相的军管之下,各种人群的融合与共存之道。
也算是某种社会实践和组织建设的外延部分。
……
黄河口与海水交汇的无名沙丘上,已经被打上了围珊,建起了哨楼,而变成一个人声鼎沸的临时交易市场。
不多有满载的船只靠上来,然后又同样满载这另一些既轻且贵的东西,而返回到对岸去。
只是其中交易的,除了少量的成捆成筐皮毛、铁器、青盐、蔗糖、茶饼、酒水等货物之外,最多见的还是各色的人口。
既有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青年男女,也有满身腥膻味伤痕累累的胡马儿,还有马匹、骡子、牛羊之类的牲畜,当然外形上都是比较羸弱。甚至一些瘦马的身上,还打着军中字样的烙印。
他们或是它们在刀枪的押运和驱使下,迅速与手推车上沉甸甸的货物檫身而过,完成某种交汇又换乘上新的船只。
作为其中的一些小插曲,在北岸运过来的船只中,偶然还有人突然奋身挣扎着,闪过催逼的刀枪而一举跳进黄河之中。
然后在一片目瞪口呆或是哗然呼叫声中,被零落的弓箭给攒射的带着一抹稍闪即逝的血色漂浮起来,又被滚滚的浊流冲进那茫茫的海天之间,从此不见了踪影。
而在为这一幕背景的,则是南北岸之间诡异的对峙气氛。
无论是黄河南岸边,掩藏在草丛中隐隐错约不知数目的炮口,还是在徘徊在北岸附近与沙洲之间,闪烁反射着箭矢和船弩闪光的若干黄河水师战船。
都在无形间阐述着一个基本的道理和事实,无论是哪一边都缺乏信任和宽容。
虽然,在之前已经成批量的交易过数次,但是这依旧不能打消多少,相互之间的戒惧与警惕之心。
……
益都城。
回来又好些时间的总材官孔吉吉,新进又参加了,拜猫教的新一次集会,而心满意足的带着几张,出自方应物之手最新出炉猫儿与女孩的烩卷。
此外,他还得到以一缕据说来自罗镇抚的爱猫,薛定谔小先生身上脱落下来的绒毛,作为随身的护符。
因为,基于众所周知的事实,大伙儿知道制帅养得可不是普通的宠物,而是对于各种危险有洞烛之能的一代灵猫,因缘际会来到了这位制帅身边。
是以可以从常人难以察觉的寻常症状中,辨认出真正有杀意的刺客来,而令恩主得以逢凶化吉。
而负责陪伴和沟通的这只薛灵猫,气质孤冷独特不似凡俗的小女孩儿,无疑就是他们口中所谓的猫之巫女了。
是以,他们这些拜猫之众通过某种渠道,从对方那里得到这一缕绒毛,自然也有趋利避害的灵效和心里籍慰了。
一边思考着,一边孔吉吉已经走到了自己居住的宅院门前,却是脚步有些迟缓下来。
作为实质上总览军工械造以迎十一的总材官,他的待遇也是相当优渥的,独门独户的两进小院,专属于他一人。但是现在事情在不久之前似乎发生了变化。
因此,他表情也变得有些期待又有些坎坷的,小心翼翼的仿佛不是踏进自己的住家,而是某种礼待上宾的高档之所,或又是某种盘踞着凶猛之物的巢穴一般。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邻近的旁人,在墙后或是门窗边探头探脑,已经是某种努力隐藏住窃笑和憋着某种情绪的诡异表情。
毕竟,这位总材官外出公干却,带着个女人回来不出几天,就在女人叫喊的某种嘈杂声中,鼻青脸肿的被打出来,只能躲在军场里不敢回家,差不多已经成为附近一代的笑闻了。
第600章 期新(五)
脸上重新带着几道血痕的孔吉吉,却是满心欢喜的重新走了出来。
又更近了一步,至少对方已经不怎么抗拒他身体上的接触了,也愿意在当面吃他带回去的饭食,而不是衣服宁愿死也不让人靠近的样子。相比之下他不小心太过靠近,而被挠得尤在火辣辣泛痛的部位,却也不算什么了。
因为,对方似乎遭遇了对于女性来说,过于凄惨的事情,因此还有些明显的应激反应,也是情理之中的。
只能用日常之中,不计前嫌的温存抚慰,潜移默化的平复和纠正过来。
对于这个结果和现今的局面,孔吉吉也不觉得后悔。
不知道是否是对,那出身另一支北洲大族,一贯和孔氏老爷子不对盘的母上,从小压制和输灌的某种反弹,他似乎对英武俏丽的女性,很容易怀有别样的好感,只可惜这样的女子实在太少了。
他一辈子很少对女性动心和感兴趣,但是一动起心思来,却也是有些撞破南墙拉也拉不回来的执拗劲。
哪怕这个女人可能具有敌国的嫌疑身份,哪怕是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
不然,他喜欢沉溺于自己的爱好和事业,不假外物也讨厌人际酬应不假;但另一方面宅归宅,仅凭他年纪轻轻,就已经随军转战各方的资历,和总材官这个的军中要职,多少好人家的女儿,怕不是等着他去挑选的。
不过他更要感谢那位制帅,对于他一时冲动和率性的宽容与大度。毕竟,他虽然宅但是也不见得愚钝无知,想他这种军中重要职位的任务,是没有什么太多隐秘可言的。
但据说这件事有人呈报上去之后,本想少不得一场风波和清理中的责罚,却被那位罗制帅当面一句调笑“没想到青羽你还是个闷骚宅。”就给轻描淡写的给偈过去了。
作为此事的余波和回响就是,他从此得了“宅总裁”“孔闷骚”的别号。
然而第二天,他还是不免吃了一惊。
“什么,要我去曲埠做什么?……”
他突然被这个消息给惊呆了。
“领头祭祀至圣先师……重修孔府?”
他们避居海外远赴大洲的孔氏历代先人的一腔遗愿,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在他身上应验和实现了,孔吉吉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若款,而是某种错乱和荒谬感。
毕竟,这也太随性跳脱了吧,难道国中的孔圣一脉,都已经沦落到了,随便找个姓孔的来,就能继承家业么。
当然了,这个时空的曲埠孔氏,没有后世那么多显赫的光环与荣耀头衔,只是骤然被抬高逼格的书香世家,与同时代的颜氏、管氏一起,号称金堂玉马之族的先贤余脉而已。
要知道……贞观年间以前,历朝历代都释奠礼以周公为先圣,孔子为先师,唐太宗废周公,以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