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做得不错……”
李显忠正在慢慢的寻思间,就见一名一袭天青紧身战袍,套以半身明光外甲,头戴双翎圆边盔的军将,挎着一只长铳慢慢走了过来。
“有水么……”
“没水,不过有这个……”
对方给他递过一个布套的水壶。
也就是焦渴难耐的李显忠,也毫不嫌弃的狠狠喝了一口,然后就被口中辛辣热烈的味道,给很冲的猛然咳嗽了一声,却又很有些珍惜的强咽下去,居然是烧酒。
“喝掉几口……活络下身子……”
那名军将善意的笑着道。
“然后用做冲洗伤处……再把剩下的搽在身上……”
“……这样就不会容易留下瘀伤了……”
“多谢,不知这位都尉……当怎的称呼……”
李显忠略微感谢的打量起对方来。
对方肩甲上一枚银月两颗铜星,代表的是果毅都尉的军阶;而帽盔上缠绕的五色绶带,则代表了被称为上三军的御右、左护、前军之一的正战资序,盔边插的双翎,则表示的是老排头兵的出身。
只是胸前没有漆彩的徽标,只有臂章上交叉双铳的步队标示,这表示他从属于青州大整编后新起的营头。而非那些经过北伐在内的历次大战,而沿袭下来功勋资著的老营或是模范营头。
作为这些资深部队的专属荣誉之一,可以在自己的团队旗标和士兵胸甲上,绘上专属的标识图样,以示尊崇和区别。比如被称为“中流”营的老一营,他们的胸徽和特色旗标就是一座雄峙的高峰。
但是前胸数枚独特花纹和字样的银章和铜章,则代表了他参加过多次大规模战役的个人资历和功勋数目,而不是白铜的年资章或是青铜的服役、勤务纪念章。
因此,只要背过内勤手册的手热,基本都可以简单的分辨出这些信息来。相比之下,李显忠身上的标识就显得寒陋多了,只有帽盔上的三色丝带和红条肩章上的三粒铜花,来标识防戍营团副的身份,就连代表军中和勤务的臂章、领章都没有。
“都是同袍无须如此客套……”
这名军将摆摆手道。
“某姓冯,单字一个浪,如今添为右护第三营的副将……”
“兼驻屯梁山的第二守备官……”
“梁山……”
李显忠不由惊讶了一下,事实上他和大多数人一样,也对这路人马知之甚少的,印象还停留在梁山被招安之前,天下四大巨寇之一的传闻上。
哪怕当初奇袭后山,逼得他不得不降服的,亦是梁山旧部,却未想这时候,当初留在梁山上不起眼的后手,就发挥了意外的作用。
这只毫无阻碍登岸而长驱直入的北国骑兵,显然也并没把躲在梁山上的那群放在眼中,结果在野战中一遇到挫折和阻碍后,就被梁山突然杀出来的守军侧击其后,一举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乎大部星散败亡而去。
“这次还要多亏了你们,挡住了这股来敌的势头……”
说到这里冯浪从挂具里掏出一卷绷带来。这时候他带来的各色辅助役们,已经开始打扫战场和救治伤员了。
“不至于马上流毒遗祸地方……”
“我部才得以遣退附近军民,把握时机乘势一举逐退之……”
说话间,随着烟火袅袅的烧水炊事的动作,那些幸存下来的将士们,相互搀扶的站起来,三三两两聚拢到火堆旁,接过热水和干粮就地取食补充起来。
而在满地尸横枕籍中,只要能够有口气在,都被抬到板车上包扎和休息,人和马的尸体也被集中起来挖坑填埋。
“逐退?……”
李显忠微微咀嚼了这个字眼的意味。
“来敌不是已经败走了么……”
“是啊……就是逐退……”
冯浪有些叹息的道。
“虽然说杀败了这两阵之敌……”
“但是据前方侦闻,这里也只是登岸的先手而已……”
“待溃亡回去的残敌,得到后援重整旗鼓,迟早还会卷土重来的……”
“你们的职事已经尽力了,剩下来就是好生修整……”
冯浪继续道。
“事情要是有所不谐……”
“你们连同伤者,就随我退往梁山好了……”
“至于你们的驻地和后方军民,都已经先行一步通知撤离了……”
“现今我等的要务,就是尽量袭扰和阻击敌势……”
“尽力在当地拖住对手,留待济水以南的后援……”
“故此,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有的是并肩作战的机会了……”
“也是我辈的大好前程所在了……”
听到这里,李显忠不由惊讶了一下,这话语中的结好之意,却是显而易见了。
“李某何德何能……蒙的看重……”
“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冯浪不以为意的道。
“防七营的三团两大队,就你这团领下存留与阵获最多……”
“铳手也保护的最好……又恰逢其时挡住了来袭之敌……”
“这就是最好的功劳和表现的机会了……”
“故而依照军中例制,日后有所需要的话,也是优先择选你部补足的……”
“此番战事中少不得要增兵分营,我自当要未雨绸缪了……”
“紧急军情……”
突然一骑扬尘飞驰而来,高声叫喊道。
“敌势正在退却……”
“悉令所有后卫人马,尽数前往追击……”
李显忠与冯浪不由面面相觊的诧异异常,这么方才还是视若局众的对敌,这么这就轻易知难而退了么。
随后补救,率残部抵达黄河岸边的他们,就有些惊讶的看见,在已经建设齐全的滩头大营里,那些已经登岸的北军看起来足足有上万之众。
然而在面对营外对峙的居于数量劣势的淮东军,却大多数缺乏斗志与战意的,聚集在岸边大呼小叫着什么,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本身的数量不足,加上面对早已筑好的工事,因为先期追赶过来的人马,也没有急匆匆的发动强攻,而是用小批量的排射,来进行火力侦察和防线的额试探。
“是船。”
这时候李显忠却突然开口道。
“什么……”
“送这些北军渡河的船,都到哪里去了……”
李显忠继续解释道。
冯浪不由拉开镜筒仔细的观望了一番,果然发现没有见到适合河面输送的大船。
“船在那里……”
旁边负责观哨的人突然我这咫尺镜高喊道。
然后他们终于在远处的河面上,找到了若干笼罩在淡淡烟雾中,小黑点一般慢慢驶来的河船踪迹。
驻留在岸边的北军,也因此逐渐安定了下来,开始自发的聚集起来,用弓弩对着营外的列阵,进行箭雨交加的回击。
然而,随着河面上的船队逐步靠近,笼罩在上方的烟雾,不但没有消散,反倒是愈发的浓重和鲜明起来。又过了半晌之后,不止站在高处的望哨可以看得清楚,就像大多数正在交战的军兵,都可以用肉眼看得到,那些正在升帆疾行的船队,居然其中好些在一边行驶,一边燃烧冒烟。
被高度戒备中的黄河水师,却公然在河面上内战,相互追逐冲撞跳帮厮杀着,投射的箭石与火罐,烧的河面上一片狼藉,哪怕是大白天也是清晰可见的。
但是,相比军中大多数将士所露出来乐观的表情,冯浪却是脸色大变,几乎与李显忠此起彼伏地喊道。
“收缩部伍回防……”
“就地设防列阵……”
“将要有一场血战了……”
“只怕我们要迎来一番绝经反扑的苦斗了……”
第586章 变数(一)
隆隆的零散炮击声中。
对北朝大将,卢龙节度留后卢宗训来说,这真是灾难性的一天。
好容易熬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休养生息积聚了一整年的功夫,又好不容易理清了内部的干系和纷争,以兵临淮北为目标,重新发起的攻势,在易如反掌的成功潜渡之后,居然会变成这种转折和变故。
负责输送后援的黄河水师,却在河面上自行攻战内讧起来了。虽然知道河北道内部有不少纷争,但没想到已经恶劣到了这个地步,居然直接在战时在水师里相互攻战起来。
结果,上万马步健儿都已经如期成功登岸,但是除了随身携带的甲械和数日口粮外外,后续战事一应所需的辎重粮草畜马,却因为黄河水师的变乱,而彻底没有了着落。
然后派出的先头部队又铩羽而归,直接让人追到了营门之外,而一时间内外交困军心大乱,所幸被他拼接之军多年的手腕和权威给强行平复下来。
他并不是没有遇到过,比这个更加恶劣的状况,至少在整个冬天被安东诸侯的联军,围困与营州的时候,他可是带着部下一起吃过那些冻毙尸体的。
当他重整部伍,下定决心对这些明显处于数量劣势的南军,发起背水一战之时。
却发现对手却像是牛皮糖一般的难缠。他们直接追着败退的先头,直接在河岸营垒外就地掘壕,然后就这么死死的钉在那里。
一时不察的混乱,就让他们刚好占据了足够近的位置和开拓了相应防御的地势,而用射距覆盖营外几处出入点的范围。数度出击的强攻,都被密集的排击给打了回来,从拆开的边墙,迂回包抄和侧击气候也没有能够发挥效果。
虽然他们大可以暂时忍受伤亡而绕过不管,但是就这么把这么一只尤具势力的对人放在身后,无论是谁人领兵,都不会安心的,特别是在缺乏后援和补给,敌方却明显处于主场的情形下。
究竟是,放弃营地和数量的优势,化整为零突入地方杀掠一番,就地获得补给和其他物资,然后伺机向西回归国朝的治下;
还是继续原地扼守这个要点,等待对岸可能后援的继续跟进至,少靠杀马充饥的话,还可以原地多维持一些时日的;
或者干脆先全力以赴击破眼前这股南军,获得主动权和上风再说其他。
正所谓上中下的三种方略,也让卢宗训不免陷入了一时进退维谷的犹豫当中。
这时,一枚弹跳的铁弹,呼啸着落在了他的附近,将一处木排连同背后的人打得稀烂。
木排夯裂飞溅的数块碎片,甚至扫在卢宗训的亲卫从列里,就听得负责擎住大旗的旗牌官,闷哼一声头破血流的倒了下去,斜倒些许的旗杆,被眼疾手快的接住重新扶正,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
而他依旧是心烦意乱的观望着战局,要是有一些重型器械就好了,哪怕是弹射器或是小型的船弩,都能打开这个不算困局的困局。
这时,亦有人将那枚占有不少血渍的铁弹,给捡拾了过来。只有碗口的黝黑铸铁球,看起来毫无出奇之处,却让卢宗训不由心中一动,对方居然还留有余力,可以在抵御阵前攻打的同时,同时发炮骚扰营中,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想法也让卢宗训彻底下定了决心,不能再这么继续看似优势的相持下去了。当所谓的奇兵,已经不再具有出奇制胜的优势,就应该当机立断的果断脱离接触和纠缠。
“立即拆营制排。”
“准备分兵突出……”
“某将亲率跳荡与骑队,轮流殿后……”
事实证明他这个决定还是稍稍晚了一些。
……
青州,益都城。
对于刚刚从前沿,提前轮换下来的崔邦弼来说,则是有些烦扰。
因为这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