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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显赫一时的登州镇,就是靠这陆上的雄关险要和强大的海上机动力,一次次斩断和挫败了,北朝数代君臣决心拔除这个契在北地的要点和眼刺肉钉的努力,而持续风光了数十载。
但正所谓“月有盈亏圆缺,人力有穷尽之时”,登州镇最终还是突然爆发的内忧外患中,轰然崩塌解体,化做了遍地的尘埃与灰烬。
作为胜利者的北朝大军,不但刮地三尺的大肆搜掠和拷逼出,登州镇官私民间历年所积存的巨大财富,还将登州镇下辖的数州之地的沿海五十里内,悉数破坏与焚掠殆尽,留下遍地的焦土与尸骸,防止原地再度被南方海路的敌国,所二度利用。
这才带着满载的财货与俘虏,又沿着来路饱掠兴尽而归,其中给地方造就的惨烈与苦难,简直馨竹难书,而此番所获的财货物资,经过了将士层层瓜分,最终作为斩获上交到洛都的部分,不但大力支持了北朝的安东大攻略,甚至还有些资源至今还没有被用完。
因此,他们这只前哨部队,就是再登州镇的废墟上,找出是否还有可以利用,或是有所价值的遗存来。
……
在深夜,突然睡眼惺忪的被女总管月姐,一一召集到了大书房之中,也只有寥寥几个家中的大小女人而已。
而一脸肃容的谜样生物却是早已经坐在上首,环视过她们各自的脸色和表情之后,才开口道。
“人都到齐了。”
那只一直在家里到处游荡的呆萝阿萌,也从房梁上跳下来用一种沉静的声音道。
“左右都清空了……”
“江都的粮台地,从海路十万火急紧急送回来的消息……”
谜样生物这才吐了一口气,郑重其事的道。
“已经可以确定,国朝的北伐已经彻底失利了……”
“北边的消息现在已经是混沌一片。”
“北上的海路那里也暂时断绝了音讯?”
说到这里谜样生物顿了顿,让其他的人消化下这番消息。
“我虽然从来不信那个家伙会那么容易挂掉……”
“或许只是消息渠道暂时断绝的缘故……”
“但是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但是为今之计,也只能按照最坏的局面来应对和打算的……”
“只要北伐失利消息传开,债市里的各种关联钱卷……只怕要大崩盘了……”
“接下来每一天,因为跌价而蒸发掉的钱财,又何止百万千万计……”
“不知道多少人家和商号就此破产,又不知道多少因此走投无路的人,要去上吊……”
“本家虽然已经提早抽手出来,但同样也到了某种最危险的时刻……”
“在家主生死未卜的情形下,那些对头和曾经的盟友,又会如何对待本家……”
“藌儿……”
最先被点到名的抱头蹲,不由挺起了尚未成型的胸脯。
“你是阿夏最早带回来的人……对家中情形和布置最熟……”
“因而,需要你格外留心家中的动态和下人们的口风……”
“各种外来的觊觎和刺探的手段,只怕不会少了……”
“特别是本家掌握的那些技艺和情汛……”
“这些有所耳濡目染的下人和奴婢们……便是最好下手的方向了……”
“明白了……”
抱头蹲也难得认真挺身道。
“阿璐……你那里怎么说……”
谜样生物再次点名道。
“我断然不会让哥哥的基业,受到什么损失和为人侵夺的……”
罗璐璐毫不犹豫的摆动着双马尾,表态到。
“阿萝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很好。”
谜样生物点头道。
“作为罗藩名正言顺的小姐,你是最适合公开出面的人选……”
“我需要你代表兄长巡查那些产业。”
“也不用你刻意做些什么,只要你出现在那里,就算是走马观花式玩耍,也能够有所安定人心了……”
“我会给你一份名单,你只要偶然私下接见,听取他们的汇报就可以了……”
“阿萌……”
“唔……”
被点到名字的呆萝阿萌,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正在撕咬的烤小鱼干,给藏到身后去。
“我需要你时常盯着家中的护卫,看看日常防护上还有什么缺漏可否……”
谜样生物不动声色的道。
“报更队和义从社的部分力量,也被交给你临时支派……”
“绾娘……绾娘……”
被叫到名字的时候,崔绾婷还沉溺在某种巨大的心里冲击和自艾自怨之中没能反应过来。
难道自己真是个不祥之人,天生的克制身边的男人,这几经坎坷牵扯不清的好容易安顿下来,才没能消停多久,良人就已然出征在外生死未卜了。
想到这里,她昔日那些坚强和自信的主张,都化作了纠结和愁怀,直到一个耳光啪的将她抽醒过来。
不由捂着火辣辣的脸廊,有些惊讶的看着,站在面前抽手回去,满脸的气鼓鼓谜样生物。
“本家的男人在外消息不明,家中正待我们齐心合力共渡难关……”
“哪有那么多功夫给你悲伤春秋,自寻烦恼的……”
“那家伙费尽心思收纳你在家里,可不是用来做遇事就只会掉眼泪,和自乱阵脚的花瓶和摆设的……”
“给我振作起来……”
“宇文娘子说的是……”
脸上犹有红印的崔绾婷,不由自主提声的应道。
“我需要你盯着兰麝号那头……”
谜样生物继续道。
“这段时间,我的精力和关注,主要将集中在藩家这边……”
“须得谨防那些女人,乘机落井下石……”
“哪怕她们平日与你私交笃深,但能够各自当代一份产业,岂又是那种没有心机的善于之辈……”
“在没有名正言顺的家主支持下,那个第九行东的身份,很容易成了别人觊觎和窥探的潜在目标……”
“除了那位陈阿姐可以依仗和时常讨教外。”
“嘉业君与本家没有太大的利害冲突……在需要的时候,可以有偿交换下,借助她的渠道和力量……”
“绾娘明白了……”
崔绾婷点头道。
“苏娘……”
“诶……”
突然被点到名字,而还沉静在某种内心世界里的苏苏,有些条件反射的应声道。
“作为本家的一份子,你也要发挥自己的用处……”
“但听凭小主母的吩咐……”
“你是最近一位与那个家伙,亲热过的人吧……”
“唉唉……”
苏苏有些不明所以的,却连若染脂的红透了一大片。吱吱唔唔的。
“那个……那个还是两月多前的事情了……”
“那也够了……”
谜样生物摆摆手道。
“在特别需要的时候,我们会放出你已有身孕的消息……”
“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当众女都散去后,她才有些松懈的依靠在过于宽大的座椅上,里出些许疲态和软弱的囔囔自语道。
“老娘这么拼命,累死累活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能做的我都做了。”
“你这祸害,可一定要给我安然归来啊……”
第485章 渐变(十)
数日之后,一组姗姗来迟的消息,在广府的诸市里,如冰山崩海一般的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海外各洲的船团为什么延误了。”
“因为被就地征调了。”
“国朝自外州开始,大举征调船只。”
“用以运送来自两海道的驻屯军,大举航行北上。”
这个征兆意味着什么,对于这些依靠这场战争背景,而经营经营布局的人们来说,不言而喻了。
因此,在万商云集,财货嵬聚的广府左城,随着有些仓促的收市钟声响起。
无数人失魂落魄,如丧考妣的从宝泉街里走了出来,却是拒绝了那些凑上来的车夫招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走着走着,突然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河里,可惜的是城区内的河巷委实过浅,很快就被旁人大呼小叫的发现捞了起来。
然后就这么满身污泥,顶着水草坐在地上,语无伦次的嚎啕大哭起来。
“没了……”
“什么都没有……”
“一切都被压出去借债了……”
“如今剐了我,也还不上了……”
“此生还有何趣啊……”
而他,只是宝泉街逃难一般奔逃出来的人群,一个小小的缩影而已。
他们最的共同特点,就是在一片利好的消息下乘胜追进,砸锅卖铁的以高位抄下大笔,最近几期的军债和战地募集金,然后随着某种战事不利的噩耗传来,顿时就砸在了手里,便做了无人问津的废钞了。
因为这些炒作的项目,几乎都是拿北地所获得现有权益和预期的岁入,作为担保基础的。因此霎那间就是哀鸿遍野,哭声一片了。
而这些人也不过是站在前台,而露出水面来的冰山一角而已,光是那些站在背后的豪门巨族,就足以让这些看似显赫一方人物,各种生不如死了。
而这场变乱带来的影响,也不过时未来一系列将无数人牵扯进去,山崩海啸般的变化和连锁反应的,开端和先兆而已。
因为还有足够的人,继续保有某种侥幸心理,或是出于破罐破摔、孤注一掷的赌徒心理,决然不肯相信轰轰烈烈准备日久北伐会就此终结。
而宁愿认为这只是暂时的挫败和失利,并非不可挽回而依旧有所转机,进而砸锅卖铁式的,追加更多回本的投入进去。
而对于广府朝堂的高处,这则是一场不亚于天崩地裂的大震动。
因为,在东路覆灭、中路溃退不止的噩耗相继传来后,西路军虽然尚无确切消息,但也让人乐观不起来。
毕竟,西路虽然聚集了荆南和西川两大行司的联军,但其实是作为一路偏师,以隔断北朝,可能来自关内与西北的外援。在失去了另外两路正攻大军的呼应之后,只怕也是独力难支而结果堪忧了。
国朝生聚上百年,谋划了数代,投入了不知道多少心血和资源的北伐大业,眼看就此付之东流。一旦具体情形广布出来,不知道要多少人家戴孝,又不知道多少高门显户,要就此哀鸿遍野,痛失砥柱了。
要知道前一次如此大败崩决的情形,还是在大梁的开国之初的嘉佑大进军中,几乎让号称八百家的海藩诸侯,多年生聚的力量几乎一扫而空,这才促成了梁氏幕府强势建国立制的初始根基。
而这次的北伐失利,所损失的人力物力尚且无算,光是在国朝军力上的巨大缺损,就足以严重动摇到统治根基和威信,而且这并非是天方夜谭之说。
毕竟,折损在北地的数十万人马,其中不乏国朝中外军和延边、驻屯将士中,战功赫赫的老牌劲旅或是新锐之师,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够通过二次动员的新卒,所能弥补回来的。
而代表着重临中原正统的标志性部队,派往北地的殿前军再度覆灭,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当初正定帝陨落的时代,帝统大权旁落,而沦为善后的南海幕府,高高奉起的虚君实相的故事情形。
因此……就连半是归养半是退隐状态的大相国,也不得不抱恙现身坐镇朝堂,一边做出各般安定人心的姿态,然后全力征调海陆主导的军力,全力北上赴援。
在如今中原糜烂,局势不明的情形下,最起码也要保住大江以南的半壁山河,至少是东南的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