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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随着满身浴血的陆远,大踏步走进庭院之中,这些人居然出现了片刻的慌乱和犹疑,身经百战的陆远自然不会放在任何机会的。
按照军中的令制,战地中任何手持武器的对象,不论男女老幼,皆可视若为敌而杀无赦。片刻后,陆远就砍杀了其中最健壮最是顽强的领头分子。
轻易的完成了对庭院之中的基本压制,用刀枪逼着剩下的人挤成一堆跪在地上,然后又将那几名浑身失血的藏匿者,从墙角背后给揪了出来,当下砍下首级。
如此惨状,让那些藏在人群中的多名女眷,不由大声尖叫起来,而在这些此起彼伏,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
陆远脑子中一直高度绷紧的某根弦,似乎一下就啪的崩断了,他几乎是觉得霎那间疲惫和伤痛都不见了,一股横生而出的力气,让他猛然冲上前去。
从跪地的人群里,抓住距离最近一名年轻的女眷袖袍,撕拉一声的猛然拖倒在地,露出大半雪白的膀子来,他直觉的热血都要卷涌起来了。
不由怒吼着,拦腰横抱住就向里头大步奔去,这像是打开了某种不能名言的心理阀门和道德阙值。
在他的带头下,身后的士兵们有样学样的一拥而上,将那些苦苦哀求的男子和老者打倒在地,而将努力想藏在他们身后的女眷们,纷纷拖了出来,然后不顾踢打挣扎的抗上肩膀,径直传入内室。
期间虽然有好些试图用财物,或是哀求来努力阻止他们行径的,当头就是一刀劈翻在地,然后又变成感染性的屠杀,不久之后,庭院的地面上已经被横七速八的尸体下,鲜红的血水染成一片片。
而各种女人的哀鸣和呻吟、告饶哭泣声充斥在,曾经颇为精美富华的厅堂之间,因为僧多粥少,因此除了被陆远独占的那个之外,余下的士兵有的是两个,有的是三个,或者更多的数量,带着迫不及待或是老不耐烦的表情,围绕在那一个个女人身边。
时不时有后续的士兵,闯进这处庭院,然在某种叫骂声中,满脸猥琐或是得色的再次退了出去,然后向着不远处的宅子破门而入,在一片鸡飞狗跳的动静中,将这里发生的事情,重演上一遍。
而这种行为,通过这些路过的将士,在已经入城的部队里迅速蔓延开来。
作为为了北伐而大量扩充过的海兵队,其中自然不乏各种人渣和无良之辈,也得到了某种兴风作浪,大肆宣泄的机会。
以至于当他们的主官,长鲸营的部将雷思林,带着亲兵队冲入此处城坊大街的时候,居然发现已经找不到多少自己的部下。
不过,光在外面看洛都城是如何的巨大,但进了洛都城却又是另一番感受,这座城池实在太大了,大的他整整一团人马,在这个毫不起眼的城坊一角,轻而易举的就散开不见了踪影。
军情如火的他继续向前,却在此处城坊的过半处,发现了从别处赶来匆匆应战的部分守军,在街道上用放翻的板车和斜支的矛尖。
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后,迎面就一片灰羽箭抛落过来,迎头射中了十数人,然后是直射的无尾矢,再次射翻了前列的军士,却是数排严正以待的强弩和步弓。
紧接着,代表某种火器的尘烟,也在街垒之后冒出,这下连雷思林身边都额亲兵,也有人一头栽倒在地。
“稍稍退后重整……”
雷思林当机立断的下令道,然后丢下尸体搀扶着伤员,迅速拉开距离。
随后,他们再汇合冲进这处城坊的另一只人马。
而那些光着腚子,或是衣衫不整的部下,也自愿或是不自愿的,嘟嘟囔囔或是骂骂咧咧的,在亲兵的螺号和监督下,从各处街巷里重新聚集起来。
“我们需要弓弩的掩护,最好有火器的支援……”
雷思林不由抢问道。
“很抱歉……”
对方的领队军将,直言不讳的告诉他。
“奉命先行突入城中的,都是以轻兵为主……”
“你要的射声队和神机军的火器,只怕都还在城外,等待转运呢……”
“就算前期有少量带入,估计都安排在水门城头上,就地巩固呢……”
“那就劳烦你部居前,做出佯攻之势……”
雷思林对着友军,满脸诚恳的如是道。
“我带人想法子另找条路子杀过去……”
对方同意了这个建议,然后他们合兵再次出现在主街上,却是多了各种门板之类的临时凑合的防盾,然后徐然想着街垒逼近而去。
这自然再次招来街垒后激烈的反击,他们顶着各种咄咄作响的箭射,夹杂着零星中箭者的惨叫声,掩护着大群短兵之士,坚定的靠上前去。
而雷思林已经带着亲兵们,折转进一条巷子,七拐八歪的绕了一圈之后,终于沿着一条原石小径,重新靠近了街垒的方向。
然后他们被一堵矮墙重新挡住,不过,这难不倒这些常年受过,攀爬跳帮作战训练的海兵们,他们很快就两两协力的垫高起来,从矮墙上探头出去。
却看见了正聚集在街垒后,起伏不定而攒射不停的杂色守军,以及那些主动为他们帮运输送,加固街垒的附近居民们。
雷思林稍稍对左右交代了几句,然后齐声大吼着“随我杀敌”。
而纷纷飞快翻墙而过,冲杀过去,裹挟着那些哭号奔逃不及的居民,顿时将那些守军杀个措手不及……
待到他们彻底杀散这些守军,又强逼着俘虏七手八脚的搬开这些街垒障碍,汇合士气大振的大队,兴冲冲的沿街往前猛冲出半里多。
却发现,又一道新设置的街垒,以及后面绰约的人影和兵器反光,再次横亘在了他们的面前。
而这里,不过是那些先后突入城中的南军各部,在北郭城边角的城坊中,各般遭遇的一个缩影而已,洛都城实在是太大了,光是北郭城东北角部分城坊,就已经成功的一点点分散了他们的兵力。
……
东夹城的城头望台上,灵宝公也在看着北郭城东,尘烟滚滚的位置,就像是某种病入膏肓的斑败之色,慢慢的在这种满地锦绣的千年之都,一点点的蔓延开来。
这城中百万子民和他们身家性命的存亡,对他来说只是某种大体数字;或者说是一种可以用来增加胜算的消耗品和筹码;或说是在围城期间,不得不背负的可怕包袱。
他手下的军队,不得不将守城之外的很大一部分精力和关注,暗中用在预防性的镇压和监控上,以防止这些饥寒之中的城民,突然崩溃大乱或是在有心人的蛊惑下,起来做出犯上之事。
“作为世受张氏恩择的洛都居民,已经得享太平了多年……”
灵宝公很有些困惑兼烦恼的想到。
“他们为什么就不肯,像无害的蝼蚁般,乖乖的呆在家里饿死呢……”
好在现在,总算可以把部分麻烦,由那些个入侵之敌来分担了,他甚至暗自在心中如此想到。
只希望,总掌东面防要的副留守张叔夜,能够不负所望,能够给自己有所惊喜和了。
第427章 战局(七)
当东线先行破城而入的大队人马,在阴郁的天光之下与赶来的各支守军,尘烟滚滚的殊死鏖战在洛都北郭一隅的时候。
我却正在心情复杂的在北邙山下,观看一场临时的集体处刑。
随着鼓声中的令旗挥下,数排五花大绑跪伏在地上的人体,齐齐向前扑了下去,随着咕噜噜滚落而凝固着各种表情的人头,是血如泉涌的断颈处,放射沾染而成的一团团扇状红色雪地。
之前我的部下曾经报告,他们在索敌和巡曳在过程中,遇到了为数不少,明显来自前线的零散逃兵。
陆续捕获了一些之后,我就决定将他们一并移交给北邙山下上清宫的友军本阵,结果,虽然身为主帅的王都统不在营中,而在阵前督战。但,对方的反应比我想的还要强烈,几乎是大张旗鼓的在军前处刑起来。
似乎是因为觉得被我的人马,押送回这些逃兵,属于某种友军当前,被严重丢了脸子的缘故,对于逃兵的处置决定很快就下达了。
根据战时军中的授权,对这些逃兵的处置办法只有一个,明典正刑斩首示众。而作为前后的参与者,我也被格外邀请作为某种旁观和见证。
然后,看着些逃兵,一批又一批被送上刑场,来感受东线那位王都统的某种态度和决心。
只是,其中好些受刑之徒,都是举着残缺不全或是光秃秃的手掌,比划着自己溃烂缺损的耳鼻等处,哭求说着自己已然被战地的冰雪冻成了伤残废缺,已对军中没有太大用处了,只求给条自生自灭的路子;
或是干脆破罐破摔的要求给个痛快,只盼来生投个好人家。
我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又有些形意阑珊。
虽然我的部队在防冻和取暖上早已有所准备,每天还都有用收集来的雪,搽试皮肤及手、足、指、趾、耳、鼻等体表裸露处的强制要求,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在各种勤务之中,出现各种冻疮和冻伤症状,只是有相对严格的出入检查和相互督促的连带责任,因此这些症状得以发现的及时,没有变成影响战斗力的深度症状而已。
毕竟冬将军的威力和权能,可不是那么好克服的,随着持续的寒冷天气,它还在缓慢而坚决的以各种显而易见或是不为然缩减的方式,一点点的削弱和剥夺,我们这些以南方人为主的军队战斗力和士气。
要知道,现在才入冬尚未多久,可还不是最冷的时候。
另一方面,则因为其中很多人的如此下场,都是我的命令间接造成,或者多少与之有关的。
不过,所谓慈不掌兵的道理,很快就压下了我来自后世,不合时宜的某种道德观残余。
事实上就算我格外开恩放过他们,这后方大雪漫漫的寒冻原野也足以吞噬和消灭,任何毫无准备的人。
更别说度过淮河和长江这两条被重兵把守的天堑,回到相对温暖的南方去。
他们最有可能的结局,就是变成某具冻得硬邦邦的新路倒,或是沦为某种流窜求生而不停刷低人类下限的流匪盗贼团伙。
回来之后,我下了一个决定,在白马寺的营地,留下作为前哨观察部队的少量骑兵之外,集体拔营回师到武牢关去。
既然不可能避免,那就眼不见为净好了,更何况那里还有完好的关城和齐备的军营,可以让我们比较不那么难受的方式,度过这个有些艰难的冬天。
……
烽烟四起的洛都城中,一名北军的将领,策马飞驰过街道,穿过一道道临时堆出来的工事和防垒。
最终风风火火的被招还到玉鸡坊,正在负责重组战线的副留守张叔夜身前。
“放火?”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张叔夜,因为激烈运动而泛红的面孔,一下变得青白起来了。
他叫徐宁,官拜宏威将军,乃是大内金枪班直的统领,也是派来与张叔夜搭伙的副手,算是颇为相的临时搭档,但却有些难以接受这种事实。
“没错就是放火……大元帅府的均令……”
满脸难掩疲惫和憔悴色的张叔夜,波澜不惊的道。
“不若,你以为之前,我让你们勘测地形,沿线拆除的城坊是作甚用的……”
“仅仅是防止失火蔓延么……”
“或者说,仅仅靠着那些街垒,就能暂且挡住突入城中的敌兵么……”
“北郭东隅五十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