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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岸我会各留一个营,炮团也留在南岸,以应不测……”
“其余的五个直属团,四个满编营,并四个大队,全部以骑代步,轻装疾进……”
“如此下来,你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的……”
之所以下了这个前出河北的决定,我当然不是听风就是雨,耳根特别软的人。更不会因为一个降将的贸然进言,就心血来潮时的,轻易将自己和部下拉上某种风险不测的险途。
但是,之前因为某种理由,我也让人收集和查找过,沿岸的地方地方志和历年水文资料,以备不时。
现在可以说,是黄河最适合航渡的季节,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河面开始冻结的冰棱期,而之前则是黄河水量最少的枯水之期。
因此水波不兴,适合联舟船为渡,比较省事省力的搭造起,临时性的浮桥来。
事实上以郓州为界,相比在东线的大举船渡突袭,西线军事压力较小的河北军就是这么做的。
虽然等到了真正进入冬天,黄河就有天然冻结的冰桥,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南方人来说,却不啻为令人望而生畏的险途了。
虽然河北军过来的浮桥,都已经被破釜沉舟式的给拆毁了,但是根据刘继业提供的地点和情报,作为沿岸所系的铁牛和石墩,却是现成之物。
而我们在追击河北军的时候,沿河一路也委实缴获了不少运送的船只,正好派上用场。一旦第二批强渡过去的先手团,控制了正确的立足点,就可以马上从两头开始向中间搭建。
因此,成事的关键,就在这第二批度过去的人马身上了。因此,这个占领巩固的任务,就被交给了张宪和他的特设车团了。
当然了,我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感觉,他和先行一步的牛皋,这两位臭在一起行事,似乎有着某种运气和效能上的加成。
“好吧……”
辛稼轩脸色几度变化之后,终于还是松口了。
“不过,这一回,我希望能够军前同行……”
然后看着我的眼睛正色道。
“而不是呆在这里,继续看守后路……”
“好吧。”
我也妥协了,看起来他平日一副闷骚的样子,也难掩潜在追逐功名的心思啊。
但作为副将的辛稼轩,有一个显著的优点,就是他所认为不妥的东西,会去据理力争,但是一旦最后行成某种决议,他也会持有保留的态度下,不折不扣的将决议做到最好。
最后是首席大参陆务观,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出身名门又从仕途转入军中的他,算是个相当有原则和主见的人物。
虽然因为出身门第的关系,很有点与大多数武人格格不入的道德洁癖,但在职分之内一贯做的很不错,对我在军中搞出各种异类现象,也一只颇为包容和宽待。
起码我在他送往军行司的例行报备里,看不到多少负面的东西,就算是有所疑虑和担忧,也是比较客观中允的态度,来做相对保守的描述。
因此,这位可不是那么好忽悠和强压下去的对象。而且理论上,他在军中的指挥替补资序,派在辛稼轩之后,而又在赵隆之前的第三号,真要是他公然反对的话,我还得面对军中信心和思想的混乱。
既然没有把握彻底说服或是压制之,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我的解决之道就是,正好帅司有所要求,归总一份火器战法的心得和相应军行日志,以备推广操法。
就干脆委派他为呈递和表述的专属代表,负责带队第三营和其余不满编的附属部队,前往徐州的帅司下辖报道。
也算是某种程度上避开了,当下需要做决定的麻烦,当然,事后的交代什么的,就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了,眼前也顾不得了。
至于底下的几个主战营和直属团主官,摸心交底的事情倒是简单的多,基本上大多是“将主您指哪,咱就打哪”的明白态度,或是“我的大斧早已饥渴难耐”“早该如此”的天然信心。
毕竟,前几天才被人给半道挡了回来的事件,让他们很是憋了一股子情绪和心思,因此到不介意打战宣泄的机会。
少数比较保守和谨慎的,也只是更多询问了一些细节和备案,以及可能遇到情况和变数的建言而已,但也抱着某种拾遗补漏,尽可能准备充分的心思,而非质疑和畏惧的态度。
这让我多少有些沾沾自喜,对于这支军队的掌控力是愈加充分了,但又有些警醒起来,他们的信赖也意味着我的决策的责任,以及后果不可逆转的风险性。
至于底下的将士,前段时间面对河北军,打出来的“也不过如此”式的轻胜之心和乐观精神,也多少发挥了些作用,到没有多少可能陷入逆境作战的担忧和一律。
我正在如此回忆着,看着滔滔奔流的浊水。
突然穆隆在一片期许的目光中走了过来,递给我一封略带潮气的便签,上面只有两个字“夺定”。
“好,万事俱备,东风也来了……”
我转身看着一众聚拢在我身边的军将道。
“此次行事的口令,就叫‘西风紧’……”
……
黄河岸边,站在作为临时桥墩的船帮上。
“快快……”
有两股战战的黑岛仁,也在大声的鼓劲和吆喝着。
“再加把劲……”
“越快铺到中间的重赏……”
“出身和前程,钱财和女人都有……”
摇晃的桥板之上,第九大队和辎重营的倭人们,正在缘着索道,如同叠加的蚂蚁搬家一般,缓缓蠕动铺设着简陋的桥板,努力的向前延伸着。
因为他们公认的体重轻,又吃苦耐劳能干重活,像是牲口一样的听话,因此,就被委派上这次抢工的任务。
在他们立足的有限方寸间,大的吓人的板隙之下,就是滚滚奔流的河水,让每一个站在上面活动的人,都忍不住脸色大变,手脚僵直发麻起来。
因此,时不时都有人,因为脚软或是脱力,再加上不断晃动的眩晕和失衡,失手翻出仅有缆绳约束的浮桥过道。
像是一片落叶一般,飘入河水里,又被涌动的潮流,飞快裹卷着不见了踪影,连挣扎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而在他们的远处下方,一波波大小各异的河船,也在奋力的划过涌流,向着对岸努力挣脱水流的阻力和拉扯,一点点的蠕动而去。
其中一只船突然有些失衡的,原地打起转来,然后颠簸起伏着翻覆了过去,很快就消失在波涛浪尖,再也没有一丝存在过的痕迹了。
两天之后。
“翻了七八条船?……”
“损失了一些辎重和战马?……失踪数十人?”
当我也在迎面的寒潮水气中,亲自踏上对岸,有些潮湿松软的河北土地,得到的是这个消息。
在我身后,两条通过首尾捆扎的船只,而并行延伸的浮桥,已经在鱼逦蜿蜒的通过了我的士兵。
不过这个损失,还在我可以接受的范畴中,因为人员和随身装备,主要走浮桥过河,比较大件的辎重和牲口,才需要转船渡河……
而负责据守这个临时桥头堡的张宪,也迎面走了过来,对我拱手行礼。
“你做得很好……”
我赞许到。
“属下不敢贪功……”
他拱手正色道。
“此处渡口其实无人值守……”
“沿岸上下十数里,也没有任何巡哨和人迹……”
“因此标下,只是抢修了个营盘和工事,就地巩固而已……”
“这样啊……”
这下轮到我大为惊讶了,难道真让我捡了个大便宜么。
第393章 在河北(一)
河北魏州,原本枯黄的草叶已经渐渐变成了霜白之色,就算是晴好之日的阳光下,也难掩那种扑面而来的寒意。
一片装填和检查铳器的动作和声响中。
“这些子药得悠着点用……”
蹲坐在其间的团副谷老四,如是交代道。
“别见个风吹草动的就乱放铳……”
“渡河过来后就补充不易了……”
“就算有几骡子储积,也是用一分就少一分……”
“不要告诉我,你们用惯了铳器,就不会用其他兵器了……”
回应他的是一片挥舞武器的动作和嗤笑声。
这时,道路上传来了几声鸟鸣。
“来了……”
他们忽然噤声下来,有些屏气凝神的握紧了武器,大多数人都按耐住自己,想要探头探脑出去观察的冲动和欲望。
只有谷老四等领头的人,籍着草木的掩护,细细分辨着来人的方向。
就见道途中,缓缓出现大批吆喝着行进的人影,那是一只北朝特色的押运队,大量的骡马和大车,伴随着同样数目的挽手和护卫。
只是没有正规军伍出身的那么多旗帜而已,无甲布衣的身影,也占了其中的绝大多数,而主要的武器都是廉价的长矛,仅有少量人背负着弓箭。
其中,唯一比较麻烦的,不过是走在前头的那一小队骑兵,一旦惊动了逃起来,可是他们这些仅仅初步掌握骑马行军的步队,未必追得上。
“万万不可令他们走脱了……”
谷老四微微皱了皱眉头低声道道。
“须得放近了再打……”
“快枪集中打他们的坐骑……那儿目标最大……”
谷老四再次强调自己的经验之谈和基本部署。
“领头的队官,就交给猎兵……”
“第一时间,先把跑得快的马队,给我打掉了……”
而这一切,这也不过是在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
突然路边的荒草枯木里,站起成片披着花花绿绿大氅的人来,他们举起手中的武器,发出噼里啪啦的炒豆声。
三十步内的抵近排次射击之下,那些徐徐走在队伍前列的骑兵,就像是被一条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了一番,顿时人仰马翻的,哀呼惨叫着掀翻放倒了一地。
余下没有被打中的,却急吼吼的控马转头,既不是向前突围逃跑或是与后队汇合,而是径直对着伏击的方向猛冲了过来,二三十步的距离,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两个呼吸的事情。
然后他们就撞上了一直藏在草丛中的矛手,这些半蹲着身子,用大腿和臂弯作为支点的矛手,轻易就刺中了冲的最前两匹马,而将其余的骑兵逼迫的停了一停或是转头奔向两边,尽数暴露在排射的斜线上。
这时候余下的转轮快枪和喇叭铳子,就开始发威了,乒乒乓乓一轮快放,的将踌躇不前的人和马,打的满身血动,翻滚跌落在地上。
这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随着骑兵的败亡,到最后一个掉头跑远出去的骑兵,在背后中了一枪,滚落在地上。
余下的人就像是炸了窝一般的在原地停了下来,猫下腰或是佝偻着身子,相互呼喊着纷纷躲到大车后面去,少数弓手已经摸上了箭壶,开始搭弦准备反击。
然后在他们的另一侧,更多的伏兵从草木里站了出来,对着他们的侧身排射出更多的弹丸,顿然将这些武装护卫给打得晕头转向起来。
而那些弓手,则成了最先照顾的重点对象,他们的头领刚刚露头起身瞄准,就被一颗颇为精准的弹丸打在肩颈上,歪头仆倒在车板上,手中的箭矢也失手飞射出去,近距离将一名旗手贯穿。
余下的人几乎还没拉得及搭射或是放弦,就被无形的力量撩倒,在胸口,肩膀、腹部和大腿上,爆出成团的血花来。
一时间,蜿蜒在道路上的队伍,被来自正前方和斜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