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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然基本要求,乃至泯然于众的。
若不是在应对来自河北的大举反击中,颇有些亮点和功绩,勉强聊以自圆其说,只怕其中帅臣之位,也要动一动了。
这一次投入的生力军,很大一部分被调配给了中路军的麾下,也未尝不是一种督促和警示。
因此,固然东南路帅司的几位使君,在军略上比较一致的以保守稳健,步步为营徐然推进著称,但是一旦涉及自身的名位和权势,却是再也稳健和淡定不起来了。
他们所能做到的,只能把来自后方大本营的压力,通过各种敕令和人事、资源上的调剂,变相转化成对前方加快进度和成果的,急迫感和动力。
至少不能落在异军突起的中路军之后,三日内必须拿下武牢关,否则就等着阵前换帅吧。
他们是如此毫不遮掩的,对着各路信使严词的训示道。
第391章 回转(四)
随着团副谷老四一声令下。
汗发如雨的行走在,凹凸不平原野之上的队列,顿时向着左右散了开来。
少量人跨举起铳器装药,做出四下戒备的姿态,剩下的人相互逐一检查对方身上的负重,以及各种物件的松紧和装具的完好程度。
由于是归程,因此的武装行军就变成一种磨合性的高强度拉练了。
主战各营团队被有针对性的抽调出来,与一定配额难得辅军、散兵序列,进行协作编成的搜索行进。
因此,本阵就像是一种触足全力张开的八爪鱼一般,以一种战场索敌的姿态和效率,龟速的向着后方一点点的靠拢着。
按照本军的操条,行军负重有三大类标准:
一种是便于轻装突击的所谓战斗负重,除了兵甲装具别无他物,约20——30斤,也就是在面敌扎营或是守城时,攻击距离内;
一种是标准的行进间的负重,既在让背负器械铺盖口粮个人用品的情况下,便于长途行军的负重标准,约40…50斤之间,但事实上还需要有一定的驮马,或是拖拉式的车马,作为接力和轮换,不然很容易消耗掉士兵的大多数体能,而造成遇敌反应不足的后果;
像现今的主战七营,通过战地的缴获和地方上的搜刮,差不多能保证人头一马的基本配备,虽然这些马在驻留状态时,是团上一级集中编管的,只有具体勤务的时候,才配发到个人。
而新旧九只辅军大队,也能保证三人一骡子或是大驴的基本配备,用来负载他们的基本用品和装具。
虽然这需要携带更多的草料和豆麦,以满足大量的日常消耗需要,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的机动和应变能力,以及战地的持久性,都是大为改善的。
最后一种,则是在车马不便到达的地形状况下,让士卒自行背负最大自持标准的口份所需,短途急进的负重量在60斤左右;在某些需要不计代价强行军的特殊条件下,最多可以达到7、80斤。
每大类按照具体的战场和装备需求,又分成若干个小类,以适应各种突发的情况和形势之需。
比如南方常用的包叠雨具,到了北地就变成卷成捆的毡毯铺盖;防蛇虫蚁类的硫磺药石,就会变成防冻伤的膏油辣子,在山林中所需的绳缆和帐布,要比在平原和丘陵间,准备的更多一些,如此类推……
其中比较特殊的,就是倭人构成的第九大队,虽然他如牲口一般听话耐使唤,但也只能背得起二类标准的负重。
当随队的散兵用携带的铲、镐,构筑好歇息营地后。
就开始炊火造饭,用半干泥块垒成一个小缺口的环堆,添上些浸油炭引火,堆上枯枝碎柴,就是一个标准的五人行军灶。
背着的桶装锅子,盛上附近打来的活水,在火苗的舔烧下慢慢发黑变烫起来,第一道滚开的热水,按照操条被分装进各自的水囊或是背壶里,然后第二道才用来炊食。
切成大块的萝卜和削皮的小芋子,再加上点南方特产的臭虾酱,剩下的唯有火候和柴碳了,炖到两者皆烂,虾酱为汤汁所化,就大功告成了。
萝卜芋块被煮的咸鲜异常而酥烂可口,既可果腹优惠解腻化渴,用后世的话说,有热量亦有营养。连煮出来的汤汁,都可以蘸烤饼或是就着炒面等干粮吃,不失为一道简单实在的战地美味。
这也是他们到了北地,比较容易获取的食材来源之一,一时间都是分批轮流进食的声响和动静。
突然,数名背着小旗的骑兵,从大道上奔驰而来,堪堪停在十步之内,与这部人马相互对过了口令,又交验了身牌。
“本阵……这是让我的人过河侦查?……”
谷老四有些目瞪口呆的,对着来使道。
“严格说,不是你全部的人……”
信使解释道。
“只是让你挑出些干练老成的好手来……一同过河而已……”
谷老四顿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又有些惊异莫名。
说实话,在遇到大梁北伐之前,他这一辈子,可是连长江北岸都没有踏足过,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机会度过淮河,来到中原打战的。
但这一次,却是让他度过黄河去,这可不是什么轻舟可以潜度的小河沟啊。
但他最后还是奉命,点选了十数人,然后交割了队伍的指挥权,跟着来使纵马长驱而去。
而在延津古渡的下游,一小队人马已经先行乘船出发了。
划桨的水花浪声之中,数艘划过水面,微微摇曳的中型板头河船,很快就在水流的冲击和怕打下,变得有些颠簸荡漾起来。
而端坐船正中一身北军打扮,看起来无比镇定的牛皋,已经是掌心拽满了汗水了,倒是有些羡慕那些正在奋力操船撸和帆缆,与冷风、浪涌相绞劲,而满身蒸腾起汗水和热气的士兵,至少他们无暇分心他顾,而担忧些什么……
再过一个多月,西北上游的凌汛下来了,这河道就要开始封冻了,因此,哪怕是拍打船舷又喷溅在脸上的些许水气,也格外的冻人刺骨。
要是在这里船翻了,就算他的水性再好,也会迅速失温的,根本没有多少体力,能够又回到岸边去。
因此舱内的大多数士兵,只穿袍而不具甲,默不作声的团膝抱着包好的兵甲,堆坐在舱板上,虽然他们脸色各异,或紧张,或惶恐,或急切,但都还在正常的范畴之内。
好在这种令人觉得格外漫长的煎熬和等待,在半个时辰的漂流航程之后,终于到头了。
随着一声令下,舱内响起此起彼伏的,着甲整备和检查武器的哗哗摩擦声,然后是三段式大舱之内,一排接一排的人头报数和口令。
他们开始传递装着烈酒的大壶,一一饮上几口,然后将干椒、茱萸、高良姜等辛辣之物,含在嘴里。
这是为了一旦事有不对,需要涉水抢渡的准备,好在这个打算,终究是没能派上用场。
随着船体触底的强烈震感和摇曳,久违的陆地,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身前。
而最先走出船舱,登上黄河北岸滩头的,来自辅军第六大队的郓州兵,他们也负责出面交涉和掩护。
他们现在的身份和旗号,就是来自某只被歼灭的小部队,刑州军的配下,也就是那位刑州中郎将刘继业的旧部之一。
不久之后,临时带队的牛皋,也站在了临时泊船的滩头之上,但他只看到密密麻麻的灰白韦丛,和微微惊起的水鸟群,突然有些想要怒吼一声的冲动和豪情。
随着一些带有北军烙印的战马,也被强拉着下的船来,他这只化装潜度的小部队,基本做好了应对各种情形的准备。
而随着回程的河船相继离岸,站在岸边整队的士兵们,都不可避免的露出各种复杂的神情来。
因为,这也意味着将来或长或短的一段时间内,这只武装侦察部队的前程和命运,就只能付诸于莫测的天意和运气了。
好在似乎老天有些眷顾,他们打开“刑州军”的旗帜,离开岸边走了数里之后,依旧没有遇到多少人烟和行迹,自然也没有暴露身份和遭遇意外的不测风险。
到处是荒败萧条的景象,赤地千里的北方大旱,同时在黄河两岸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他们所遇到的第一个村庄废墟上,尽是被撕扯翻找的七零八落的皑皑白骨。
有了较大规模的参照物之后,藏在队伍中的专业人员,开始测量方位和沿途的水线,以绘制最简单的地形和路线图。
然后根据多年前的印象和描述,他们沿着轮廓鲜明的道路,继续向着内陆深入,一连又经过了若干的村邑,依旧是遍地的瓦砾和不见人烟。
曾经人口稠密的黄河北岸,似乎成了某种死寂笼罩下的鬼域一般。
然后,他们终于被人给发现了,那是一个用木栅和圈起来的大型土围子。
在他们靠近之前,远处就有十几名面黄肌瘦,穿的破破烂烂的乡民,突然从干枯的河巷里窜了出来,像是受惊的小兽一般的逃进了土围子里。
但是与预期中的惊慌和如临大敌不同,土围子只是紧闭门户,而对于这支行进在道路上的小部“刑州军”,却是用一种熟视无睹而麻木不仁的态度,一直漠然观望着他们直道到重新消失在视线外。也没有任何探寻、质疑或是交涉的举动。
这个结果,也让拽紧了武器,准备好好打上一场的牛皋,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他们只是来前期侦查的,以探明测绘沿途情形和虚实,测绘出合适的额行动路线为先。
能够避免冲突和伤亡,自然还是尽量避免为上的。
第392章 回转(五)
“罗军帅……”
李观军的嗓门,像是被扼住脖子的鸭子一般的艰涩。
“您这是打算,发兵度过河北去!……”
“不过是敌可往,我亦可往的一点回礼而已……”
我轻描淡写的道。
“帅司那儿,我自然回去赴命的……勿用担心……”
“只是须得烦劳观军,在我这里多盘桓一阵子了……”
我的确没有诳他,崔邦弼的第三营,以及辅军第七大队,八个散兵团,将作为我的先头,先行一步出发归还徐州境内,好掩以抗命不尊的口实。
当然,至于后续的部队,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战区之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嘛,比如,行军途中遇到河北军渡过来偷袭,而需要就地巩固防线,那就是本分之内的顺理成章了。
毕竟,我这个“北面防御都指挥”的头衔,还没有被拿掉呢,自然是守土有责了。
唯一剩下的问题,就是说服我军中的那几位,支持我这个有些冒险而充满投机意味的军事行动。
将虞侯赵隆是最好说服的一个,他虽然负责的军法风纪,但是骨子里的冒险精神和追求功业的,一点儿都不比别家少,更别说他已经私下对我表达了某种投效之意。
只要我能拿出面上说得过去的理由来,他是不会和我公然唱反调的。
“一月为限,只消一个月……”
我对着满脸不豫的副将辛稼轩,如此保证道。
“一个月后,不管打到哪里,进度到何种地步。立刻全师回程……”
“只是沿着河岸行事,佯动作战而已……”
“两岸我会各留一个营,炮团也留在南岸,以应不测……”
“其余的五个直属团,四个满编营,并四个大队,全部以骑代步,轻装疾进……”
“如此下来,你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的……”
之所以下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