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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在愤怒驱使下拉长两翼,想要包抄住这只游走的马队,却有些惊讶的发现对方已经放弃了马上的急射,迎面加速猛冲了过来,一头撞进正中的队列里。
霎那间沉闷的声响,在撞击裹卷起来的飞扬尘埃中,像是拍破的皮囊一般的接连爆发出来。
惊慌的嘶喝声,急切的怒吼声中,被撞倒的人体,带着摧折矛枪,在仓促聚拢起来的结阵里,凹陷下去。
好些人几乎是被马上的矛枪,前后穿成一串,然后顺着冲力想着左右推挤着排开,随着前列中正目标的矛枪,都被纷纷放开。
此起彼伏挥舞的刀光,居高临下的掠过,被撞开的人丛和兵器,将一颗颗人头,随着喷涌的血泉而飞溅而起。
后队的弓手几乎是屁滚尿流的逃开,或是高举起弓身,本能而绝望的做出徒劳的抵挡动作,然后被马蹄狠狠踩在脚下,或是北刀光掠倒。
随着后续赶来的步队,用排射的铳击加入战斗后,这些颇为顽强的北军终于无力抵挡,此起彼伏的大叫一声,四面溃决逃亡而去,进而变成马队追亡逐北,一一砍杀的目标。
战斗结束后,一面被反复践踏过,而变得肮脏不堪的怀远军旗,被从尘土里翻捡了出来,快马送往后方。
与此同时,我却在召开临时的战地军议。就像是印证了我的某种猜想,后方的刘延庆,快马急递送来的消息。
“帅司下令召还我部?”
脸色苍白还只能坐在抬架上的辛稼轩,有些难以置信的道。
“前往徐州境内休整,协助操练新来的兵马?……”
“开什么玩笑……”
第一营的风卷旗顿时喊了出来。
“我们都已经抓住那只河北兵的踪迹了……”
“那流窜的敌军怎么办……”
三营的崔邦弼也皱着眉头道。
“自当是交给友军会剿了……”
却是二营的张立铮,有些阴阳怪气的冷笑道。
“什么顾念辛劳疲弊,是忧惧我等功高难制吧……”
“当初不顾战损,催促我们上路追索敌踪的,也是帅司吧……”
四营的杨再兴,似乎一唱一和的也在嘟囔道。
“住嘴,此等层面的决策,岂是我辈可以物议的。”
我大声喝断他们剩下的怀怨之词。
“为上官者,自有成算……只需听从就好了……”
“尔等是否都还是国朝的军人……”
“可知什么叫令行禁止,什么叫做牺牲精神和奉公为国吗……”
然后,我转过头来,对着表情有些尴尬,而坐立不安的观军宣慰使,恳声到。
“还请李宣慰替我在帅司那里说得,缓颊两日如何……”
会散出来之后,我在营盘里巡视了一圈,才来到一处小帐之中,方才与会的诸人,早已等候其中。
“方才都沟通过了……”
心领神会的风卷旗,自动凑到我身边道。
“将主打算怎么做……我们都唯命是从尔……”
“那就且不管他,正式行令来之前,抢先打了再说。”
我正色道。
“我就不信,帅司那些人还有能耐,在接战中也把敌军叫停下来……”
“可是如此下来,帅司那里的风评,只怕……”
一边的大参陆务观,却还有些犹豫。
“风评是什么东西,能当饭吃还是能败敌致胜……”
这次,却是将虞侯赵隆颇为不以为然的道。
“桀骜不驯、行事跋扈的名声,我等从来那就没有少过吧……”
……
江宁,石头城,行在边上的馆墅区,与半梅苑起名的文苑里。
一身常服的蔡候,兼郑氏一脉的中流砥柱,前参知政事,现任宫观使的表情上,已经看不出多少去职后,居家闲养的愤怨与不甘。
他只是与自己亲信和看好的子侄坐在一起,听他们说着近来的各种事态,略作点评和回应。
说到最后,还是不可避免的提及一个话题。
“不知首席参军事叶西儿……”
“叶西儿之事,断然不是某家做。”
蔡候有些心平气和的道。
“若是暗中为我做事的人,都是这般结果,那还有谁人敢投效门下出力啊。”
“只是,对方这个节点选的极好……”
“正巧将这桩勾当被按在某身上,却也是百口莫辩了。”
“不过之前的种种,却有好些脱不开某家的关系……”
“就算不是出自某家的授意,至少也是默见其成的……”
“只是到了叶西儿那桩公案,却另有指使之人而已。”
“那究竟是谁做的这番手尾。”
又一个人问道。
“竟然敢乘势构陷尊候……”
“这个嫌疑可多了。”
蔡候眯起眼睛,却是轻描淡写的道。
“比如主战派里的那些北人党,他们早盼得我纰漏和疏失……”
“或如军器、将作两监背后的那些财阀,监国开始重视铳器之法,断然绝非他们所愿的……”
“又如广府的勋家世族……可是在那人手上丢过不少脸的……”
“或是神机军里的人……”
“总之,假寄我的名下从中过手,又有心要灭掉知情之口嫌疑的,可有不少……”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道。
“正所谓,一切皆有可能。”
“都是那个该死的罗藩子……”
一个声音愤愤不平的道。
“牵扯上他的断然没有什么好事……”
“持中而论。”
蔡候微微摇了摇头。
“那个罗藩子在军前,可不仅只有运气,背后也并非没有跟脚的要害人物。”
“龙雀园的鹿公和那位颜总监,都在盯着军前的消息。”
“相信有不少故旧,愿意为之通风报信的……”
“更别说那位东南路招讨,还在监国身边恣议军国呢。”
“我与他并无私怨,与八叶罗家更无过往……”
“只是他不巧站在了,某家不得不要有所针对的位置上而已……”
“因此,这番暂且退下台面来也好。”
“正好看看还有什么人物,耐不住跳出来……”
“这个过失之处,总不能白白担待了……”
说到这里蔡候扫视了一眼表情各异的众人,将他们的反应一一记下来,作为日后是否堪用凭据。
“至于某家的前程,尔等倒勿用烦扰太多。”
“多年侍奉奔走身侧的情分,终究不是那么容易舍却。”
“再说,监国一日没登大位,也需的有人站在前台,与那些老臣旧班周旋寰转的。”
“不过,得待到监国这一阵子心气消了,某家方才有起复的可能性。”
说到这里,他肃容正色道。
“在此之前,你们就不要再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举动,且观事态好了。”
“若是再给我生出什么是非来,就算监国肯放过,我也饶你不得……”
“凡事来日方长,没必要执着与眼前这些得失。”
第384章 波黠
刚刚出巡北防的帅臣李格非,一回来就发现,剩下几位帅臣相聚一堂就等着他,不由有些惊讶。
待到众人说起今日的议题时,更是不由心中咯噔了一下。
“增扩游击军?这是谁的主意……”
李格非不由有些谨慎的问道,心中却是讶然更甚,要知道之前还是大力主张,限制其实力。
“当然,是帅司诸公的成案,也出自后方大本营的授意。”
“只是,为何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李格非觉得喉咙有些干涩的道,他感觉到自己被孤立了,有些暗恼起来。之前自己可是毫无征兆和沟通的,难道他们是打算联手做成事实,逼自己承认么。
而这一次,就连一贯视为同盟的朱使君,也将他摒弃在外,这令他怎能部暗自紧张起来,这难道是自己要失势和倒霉的前兆么。
他只是出外巡视一趟沿北防要而已,为什么就会有了这种变故。
“格非不要多想其他……”
最年长的章使君章玉吉,开声安抚道。
“实在是因为你太过辛劳了。”
“不想多增烦扰而已。”
一贯相善的朱使君,朱友亮亦是坦然道。
“游击军又在你的麾下行事,多少需要避嫌不是……”
另一位一贯与他有所分歧的杜使君,杜君毅更是直截了当的道。
“但这次将游击军招还回来整备练兵,主要还是大本营的主张……”
最后一位常在纷争中做壁上观的使君,柳轻臣也出声道。
事已至此,李格非也不由努力牵动面皮的表情,做出一副静待聆听的模样来。
按照其他几位的解释和说辞,却还是前段时间的公案提引而起的。
帅司里被招还质询的首席参军叶西儿,因为车马失控而坠死道途,监国震怒而迁过于蔡候,然后令人寻获以往的战报和呈文。
只是,待到后方以监国为首的大本营,重视起铳器战法,却是已经有些晚了。
毕竟,从大本营下令调整生产和装备、训练体系,再派到战场,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待到能够派上用场,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于是,在某些人的蹿兜和建言之下下,不免就打起阵前,战功彪炳的某只现成部队的主意来。
用江南补充和输送的新部队为基础,混编新军左厢的老底子,将大多数人都抬升一二级后,在游击军的名下,迅速扩充出两到三个军来。
然后,除了游击军的主官罗夏,抬升为大军号的统制官而继续留任外,还可以安排若干个副统制、左右统领等副手,以及相应的长史、司马、参军等一连串佐理之职,而底下三个军的统将,至少也可以拿两隔出来,另行任命为可靠资深之人。
然后用钱粮、装备、补给和兵员的调剂手段,在其中分化出几个派系来,不说能将那人完全架空,至少大小相制,内外呼应之下,也就在没有办法有恃无恐的各种跋扈行事了。
这样原本的游击军,有些桀骜不驯的问题和尾大不掉倾向,也通过这一系列整军和分兵再组,就自然被内部消弭掉了。
毕竟在此之前,被麾下的某只军马给用变相的手段,索要了一大笔补给物资,对帅司诸位来说,终归不是什么光彩和体面的事情。
虽说是事急从权的手段,但是在需要倚重的时候,他们固然可以不余遗力的扶持优加,若是有所机会,倒也不介意借机好生敲打和整治一番。
让这些习惯了自大专断的军头们,明白什么叫做上位者的手腕和威德手段。
听到这里,李格非已然有些明了了,这其中自然还有列位的一点私心吧。
至少他知道,在帅司之中,亦有人一直在鼓吹宣扬某种言论和说辞,东南路大军坐拥数十个军号,居然让一个藩家私军色彩浓重的军伍,给占尽了风头和好处,这断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和弘扬的好现象。
虽然这番言论,看起来颇为可笑,也不值得提倡,但是放在眼下的情形中,却很是有些应景了。
“却要恭喜格非了。”
最年长的使君章玉吉再次开口道。
“大本营已经获准我等联名所请,专领南路事宜……”
“这……”
饶是李格非颇有城府,还是忍不住为这个消息再次惊讶了一下。
相对于主攻的西面和偏向守御的北面事宜,以及需要协调好路和水师的东面事宜,所谓的南路事宜,专管后方钱粮辎重并输送、军役诸事,也是原本蔡候所掌的职阶,也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