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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甲兵的当雄之军。
这还只是一只先头,不知道可能尾随而来的大队本阵,又会有多难缠的。
结果,负责阻击和扰敌的最后一队,居然疲怠失察到,让人给追摄着尾巴找回来,居然胆大包天的在驻留步队中,乘机放火和扰乱一番,若是不是安排警哨机敏,步队也算训练有素,估计损失也会不小的。
而且这几十骑的马力甚为不错,就算骑队发狠出了死力追,也只是堪堪咬住他们而已,然后还被对方用火器,抽冷子打下马来十几骑,然后在步队的掩护下堪堪逃进车阵……
因此,既然被察觉了藏身和驻留的行迹,那就没有必要在藏着捏着,全力以赴以绝对优势吃下这一股孤军再说。他同样也需要用这些敌人的覆亡,来重树信念和士气。
作为一员资深骑将,疾风烈火式的果决和对自身实力对比的判断,还是有的。野战之中的守势终究是有极限的,一倍两倍不行,我就用数倍之势如何。
随着他最终令下,一拨拨的骑兵狂潮,霎那间从四面八方淹没了车阵。
半个时辰之后,车阵前就用人和马的尸体,堆起了一处处不规整的斜坡,而后续的骑兵,则顺着这些垫脚,直接跨越过车墙的妨碍,将惨烈的战斗推进到车阵之内。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车阵之后,犹有另一重稀疏的车阵,失去了冲击力的骑兵,在近战中所具有的也不过是高度的优势,因此这些沦陷了外围的守兵,仍旧在掩护着。
但是随着越来越多下马进入车阵内的骑兵,结队而战缓步推进,在绝对数量的劣势下的守方,也变得岌岌可危起来,那些站在稀疏刀矛丛列背后的火铳手,几乎就是抵着涌进来的敌兵的面孔和胸膛,放射着弹丸。
哪怕他们已经伤痕累累,那怕以及疲累不堪,但无论坐着还是站着的人,依旧在抬手装填放射,就好像那些同伴喷溅在脸上的血水,和几步距离内就可以递到脸上的刀剑,仿若清风拂面的一般。
这种残酷至极的坚决和冷静,只会让人凛然而愈加的忿怒和激狂。
你们为什么不逃,为甚么不散开,为什么就不能象先前,那些惊慌失措的敌兵一般,乖乖的把后背留给他们的马刀和骑矛,然后束手就擒……
带着某种被无视和蔑然的羞辱心情,这些骑兵也是怒吼着愈加拼力的向内扑杀而去。
只是……他们正在鏖战的对手,突然全数都矮了一截,却是手持武器蹲伏下身来,露出后头被遮掩的十几具大物件。
“炮……”
一名骑兵官,撕心裂肺的吼出声来。然后他的余音就淹没在,此起彼伏喷薄而出的火光浓烟巨响的咆哮之中。
那些已经攻进车阵的骑兵,就像是给气浪吹出来的纸片一般,霎那间七零八落的被从车阵里被赶了出来,一起被轰出来的还有他们同伴的残肢碎块,像是暴雨一般的浇淋在车阵外的人身上。
而另一些人惊慌失措的从车墙上栽倒后,徒劳挥舞着手臂,却是脱力的没法再度爬起来。
受到惊吓更大的,则那些正在冲刺中的战马,几乎是齐刷刷被震得惊起前踢,嘘溜嘘溜,哀鸣着乱成一团,摇头晃脑的不顾缰绳的控制,拼命的踢打挣扎着,想要逃离这些恐怖声响的来源。
然后更多投掷而出的爆炸物,在他们身边炸响,于是连最老练的骑兵,也不得不失去了对坐骑的控制。不是被甩脱在地面,就是和坐骑一起滚到在地上,压的惨叫连声。
前面是被炸裂的人马尸体,各种血肉横飞,后面却在拼命的涌上前去,将那些停留的人撞倒,践踏在脚下。
“不要乱……”
“莫怕莫慌……”
“这些炮发的极慢……”
因为视线的遮挡,而没能看见前面正在发生的事情,萧怀丹只能凭借想象,拼命鞭策鼓舞这部下。
但是混乱已经造成了,主攻的方向前后拥踏成一团,这种混乱甚至影响和感染了其他方向的攻击队伍,他们无心恋战纷纷退了出来。
“冲过去……”
“冲过去他们就垮了……”
“绕开这些炮……”
他亲自带队将那些打昏头的部下,重新驱散和整队,用鞭子和刀柄将他们从狂躁和惊惶中抽醒过来,然后在亲卫队的领头下重新发起攻击。
这一次,他直接从被拉扯开的车阵缺口,成功的攻杀进去,那些守军甚至还才得及转向,就被马踏踹踏在身上,活活踩死。
纵马飞奔,前进,前进,不停的翻越障碍,将一切妨碍的人和事物,都踩在脚下,砍劈成碎片。
直到眼前突然一松,才发现那些碍事的掩体和近战的披甲矛兵、刀手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那些在铳口装上尖刃,围成一个圈形,满脸果决的铳兵。
萧怀丹不由露出某种残忍的表情,顿然决定作为对于这些顽抗到底敌人的某种敬意,将他们俘获后,就放在马后拖死,来挑衅和激怒那些南军。
他虽然这么想着,但却是颇为谨慎的向后,退入亲骑遮护的序列里。
作为一名年资日久的骑将,萧怀丹固然有身先士卒的大将果勇,但同也有身为统将的足够精明和狡谲。
这些火器的杀伤效果,让人有些防不胜防,须得谨防他们催死挣扎,所谓为山九仞,断然不能在此功亏一篑。
突然,呜呜的号角声,在天边响起,那些困兽之敌,却露出某种释然和振奋的神情,猛然挺起刺刀反逼上前来。
萧怀丹不由心情沉了下去,暗道一声“该杀”。
他留在外围,整整四个都的骑兵,都没法稍稍拖阻一下敌军的后援么。
第318章 淮北纷纷(六)
沉闷的鼓点,随着齐步踏进的队列,响彻弥漫在原野之上,甚至一度压过了车阵之中厮杀呼喝的喧嚣。
这些攻入车真的骑兵们,可以轻易看到这些前来支援的大队人马,在迅速进入视线之后,却并没有急于加速前行,而是反倒缓缓放慢步伐。
让那些过于突出的行伍,与落后的人群逐渐持平,然后在行进中将纷乱的步伐与鼓点逐步同调,完成多头的行军突进,到拉长纵列的整队,然后再隆隆的密集鼓点声,缓步向前迫近。
就像是一堵又一堵缓缓推进的长墙,在刀枪火铳的层层叠叠交错之间,光是看着就令人胸口发闷,气堵不已。
而走在前列的排头兵,每隔一段距离,就有手持旗枪的士官,超出半身,在鼓点和号叫中,用手中的短旗枪,指引方位和角度。
他们之中多少学过一些算数,知道一点仰角和距离的简单目测手段。可以通过粗粗判断敌人的位置和射角,来增加排射的命中率。
因此,那些灰绿色阵线里,很快升腾起来了一层薄薄的烟云。
一个呼吸之后,是呼啸的弹丸,扫进骑兵们的队尾,将那些拥堵在车墙下的,人仰马翻的打到了一些。
一些弹丸随着轻微的抛射弧线,打在了他们身前和脚下的泥土中,溅起噗噗的碎屑,但是更多的弹丸,却带着沉重的惯性,打出了这些慌乱的人群之中。
更近之后的再度发射,这次又有更多的骑兵,在试图集结整队的过程中,血花四溅的被击倒。
而这些缓步逼近的铳队,手上丝毫却没有停歇,他们几乎是在鼓声中一边行进,一边不换不忙的装弹填药,每前走十步,就有一排装好的火铳齐齐放射,然后自有后排白兵和矛手,越过他们居前列阵掩护,直到再度齐射……
虽然期间偶有装填失手或是器具掉落的,也按照鼓点的拍子,依旧举着空枪,加入到集射的行列中去。
如此往复行进了数十步后,面向他们的车阵边沿上,已经满是堆叠在地上的尸体和挣扎呻吟的伤员。
而自从那些试图飞身跨马,组织起一次反冲的十几名军官,还没能小跑起来,就被接连而至排射弹幕,像是破筛一般打死打伤在马背上之后。
剩下聚集在一起的人,也就不免哗然大乱的,彻底放弃了继续结团自保的努力和打算,而像渗进泥土里的稀疏流水一般,匆忙放弃剩下坐骑和死伤的同袍,大呼小叫着向着两侧逃散而去。
这时候,另外两端匆匆从车阵外围退下来,粗粗重整序列的骑兵,才急忙冲杀而至。
他们赫赫有声吼叫着不明意味的话语,冲向那些看起来毫无遮掩的铳兵队列,奋力挥舞着杂乱无章的刀矛,就像是扑向猪羊的饿狼……
只是他们眼中的这些猪羊之辈,如愿的露出慌乱和不安,只是有些仓促的打完最后一轮,打翻冲在最前的数十骑后,就在士官的号令下侧转半身。
然后像是溢过堤岸的水流一般,纷纷跨过那些将兵器放在地上,蹲坐休息待机的后阵,随着这些后阵的起身,直接露出了那些白兵和矛手组成的成丛獠牙。
但是最先迎接他们的,却是火雷弹,稀稀疏疏的越过前列的头顶,并不算精准的投在冲锋势头的前面,此起彼伏的炸起一团团不规整的烟尘。
因为提前了不少距离,这些爆炸点对于冲阵骑兵的伤害,可以忽略不计的,但是从另一个方面说,阻敌的效果已经达成了。
面对炸起的烟尘,那些骑兵几乎都是本能做出的控马避让,齐刷刷的偏转侧身,而让冲锋之势,像是遇到障碍物的水流一般,向着边沿逸散开来。
这时候列阵里的铳手,也再次击打了一轮,随着被吹起的火药烟气,这次至少有上百名骑兵,伴随着痛苦挣扎的坐骑一起,翻倒在地。
但是借助前者的遮掩,其余的骑兵也在冲刺的惯性中,猛然抵近了整齐的列阵,他们几乎是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临机应变,顺势散做了十数股突击的团队,在堪堪擦着刀剑的距离上,再次提马扭身变阵,擦着边沿交错而过。
仅仅一个照面,霎那间就有不少外围的铳手和白兵,被奔腾而过马背上的兵器给挂住拖倒,踩踏撞翻一片。
但也有不少骑兵被迎面刮过的矛尖和刺刀,给钩刺下马来,或是被削砍中了马蹄而滚落在地,不是被自己人踏死就是被乱刀砍死。
然而,他们如愿以偿的冲进了铳军的队列中,或者说是冲进了各个空心战团之间,事先让出来的间隙。两侧是密密麻麻伸出来短矛和盾牌,就像是盘根错节的雨林一般。
将这些奋力砍断矛杆撞翻盾牌,一连冲散数个小阵之后,逐渐失去速度的骑手,勾住或是绊倒,然后落地杀死。
就像是用血色筛子将这些骑兵的激流,反复过滤了好几遍,最后冲出列阵的时候,已经变得稀疏疲沓起来。
而剩下被困的骑兵,在左冲右突的马力耗尽后,就绝望的重新陷入了某种四面八方的包围中,骑在马背上高人一身的他们,却成了铳手最好的目标,甚至不用担心误伤友军,被一一击倒,或是最多抵挡片刻之后,拖下马来砍翻。
低矮的山坡上,骑在马背上用咫尺镜观战的我,也不免吁了一口气,紧赶慢赶的,总算在事情变成不可控制之前,给赶上了。
我原本的计划是尝试援救下受困的江川军,能找回来多少算多少,好歹也是一股有生力量不是?然后在军中参事团的建言和策划下,衍生出这个诱敌的附带计划,并成为谋求的主要方向。
比起那些北朝的骑兵,我还要担心另一个问题,就是进入涡河的那些漕运纲船,虽然自真源县以南,各种急流乱滩逐渐增多,而不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