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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占了近一半比例则是,只管基本吃用不领军饷,但是可以分战利品,兼带战场打杂驱使劳役的外围散卒,也是辅军大队的递补来源。只是相比装备相对整齐统一的辅兵大队,他们就要杂乱的多了。
再加上留在江都经营后方事务和中转物资的辅助大队,数量编程上堪堪抵得上一个不满编的军。
这些散卒也是某种妥协之下的产物,随着战线的推进和补给线的拉长,主要是为了应付后方那些,饥肠辘辘盘恒于道路的流民或是江淮之地被打散后沦为匪寇的散兵游勇,而用那些本地降卒和俘虏择选精壮,用战场缴获的武器兵甲改造而成的炮灰中的炮灰。
毕竟,用精干老练的火器营去对付这些道路上的状况,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就是辅军大队也有些大材小用的浪费,所以这些有足够的力气和体质,能够承当各种艰苦劳役,又有一定武装自保能力的散卒,就成了某种廉价替代方案。
要知道江淮逐渐平定之后,这种被遣散或是的藩镇地方部队,简直不要太多,能够被择优留用的只在少数而已,因此有同乡去吆喝两声,一拉就是一大群。我本来还想给这些沿途收编挑选出来的散卒,多少发点常例钱什么,但是被其他人集体劝止了。
理由很简单,在这个北地的乱世之中,对于这些时常困顿于饥饱之间的丁员来说,给他们发钱还未必如相对充裕的物资发放更加管用一些。
同样的钱财支出,用来打点粮道获得更多有限的补给,或是和友军交换多余的军需物资,乃至折价在后方采买一些罐头口粮什么的,显然更加经济合算的多,而且完全可以维持更多的数量。
但所谓贪多嚼不烂,所以保持在现在这个三层递进的略大规模就好,这样就算其中有所异动和反乱,我手上的三个营头,随便一个都可以轻易压制或是歼灭这些不安和动乱的苗头。
持续一天两夜的行军之后,我的游马前哨,终于发现了城门禁闭,如临大敌的下蔡城(今安徽凤台县附近),上面插满了颍州军,以及一度消失见的钟离镇的旗帜。
终于发现像样敌人了,我明显感到左右似乎都松了一口气,私自越境追击的借口,终于有了个目标,不然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的。
展开代表我主将的猫爪印旗,以及边上绣着新军左厢大字的,大团火焰交错闪电的风雷旗。城头上顿时骚动了起来,甚至有人大声嘶吼叫喊着这么,可惜距离远听不清楚。
然后约两丈多高的城头上,连锁反应一般的开始咻咻的放箭,只可惜就算他们居高临下,但是射程离我们起码还有老大一段,因此最后只有一些杂草一般的箭矢,咄咄的落在我们前方的地面上,最近的一只也有数十步远。
我的队伍中顿时哄声大笑起来,继续有条不紊的完成了半包围的变阵,然后除了少数警戒的游弋小队外,其余全部坐了下来,开始就着壶具喝水,然后吃起干粮来。
而那些散卒,则涌到前方去,以那些弓矢的射界为参照物,用铲子镐等工具,掘土如飞的挖起壕沟来。
另一些散卒则将大车上成捆的军械帮运下来,按照队旗和番号在带领下,逐一分发到正在休息和进食的士兵手中,多数士兵接过武器放在膝盖上,继续完成简单的进食,而已经吃完的士兵,则开始调校弓弩的弦张,或是检查和清理火铳的内膛和燧石。
猎兵队已经匆匆离去,开始侦查环境和需找合适的射界,在攻城中他们暂时排不上用场,就环岛外围去寻找制高点,充当警戒和暗哨。
不多久,后队的炮车也被推上上来,用装满湿润沙土的带子,正对着城门的射角,临时堆一个护墙和斜坡来。
在散卒们的努力下,很快一条长长的不规则浅沟,就初步成型了,沟宽五尺,正好让人一步跨不过来,那些被挖出来的土在沟内一侧被堆高,押紧,拍实,形成一个与沟底高低落差的胸墙。
然后以这条沟为基准,两端由骑兵拉着绳子拖出平行线,就是左右营墙和壕沟的位置,接着再挖一个交叉的对角线,作为营地内主要的排水沟走向,而在四个对角垒土为台,作为四方观哨,由远程射手站立警戒。
然后土台之间,按照半身间隙,插上砍伐而来的削尖木桩,没有足够的木桩就用长矛对外斜插,交叉捆绑固定之后,就形成一个比较稀疏的拒马珊墙,沿着珊墙继续堆土,就构成新的胸墙。
然后所有的辎重被堆在交叉线的中间点,用大板车围绕起来,构成第二层营区,中间再隔成中军,畜厩、武库等若个不同功能的区域,这样一个立营的基本准备就此完成。
然后士兵的营帐就在内外两层之间,在依照排水沟的走向,而逐行划分出来的方格地面上,一一搭建起来,地面都会被用比较干的沙土垫高一层,方便排水和清理生活垃圾,然后铺上干草垫或是卷席子,再辅以铺盖,就是临时的起居之所。
每顶营帐间留有足够行兵和巡曳的通道和距离,一般以一矛之递为准。
按照五花四角分布的每二十顶营帐之间,还必须留有作为蓄水池和防火隔离,兼临时取水点的大型深坑和引水渠道。所有帐篷开口一致朝着所在方向的营门,如此才算扎营完成。
剩下的就是添置外围警戒和巡哨,在壕沟和胸墙上增置一些防御措施,在外围拓展的陷坑。伏弩、地刺之类的设置。
这时,城中的守军,才似乎反应过来,经过了某种哗然和争执之后,城门缓缓的洞开,大队打折颍州旗号的敌兵在,骑兵队的前导下大举掩杀而出。
第292章 战淮北(二)
仅仅用一夜的光景,环臂延伸的堑壕就挖到了城墙的射程之内。
听了一夜的动静,迎击失败仅有少数逃还的守军,就连点起火把出来查看,和采取对应措施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在沙沙的施工声中,毫无作为的度过了一个难眠之夜。
带到天明的时候,在晨曦和雾霭之中,看到对面蜿蜒的壕沟和上面支起的连片挡板,甚至连露水还是新鲜的。
当太阳高升之后。
砰砰作响的铅丸如雨点一般的倒在斑驳的砖土城头上,溅起无数尘土和碎屑,也打的那些守军里的弓手,任凭将军官们如何催促,也不敢抬起头来。
偶然有守军一不小心露头出来,就被流弹打的碎如裂瓜,颓然伏倒一旁。
而在攒射的铳兵队列之间,还间杂十多门小炮,此起彼伏的轰鸣着,将成片的散子,从城垛崩毁的裂隙,倒灌进去,打的躲在后面的守军,一片的惨叫哀呼。
在铳队排射的掩护下,那些辅军中膀大腰圆的选锋士,大声吆喝着,开始推着板车改造成的移动大排,向前一直顶过去。
靠近墙根之后,城头上开始抛投各种东西阻止他们。随着滚滚而下的砖石如雨,不时有人头破血流的惨叫起来,或是被击倒在地没了气息,然后死伤者就被拖到一边,由后面的人补上去。
在士官的喝令和督促下,他们就像是一条缓慢蠕动的长龙,硬顶着那些滚滚而下的砖石和钉木,坚决而顽强的挤到了门楼下,城头上的反击也变得激烈起来。
他们几乎是冒着随时随刻被打倒打杀的风险,拼死露头出来将大锅的滚水和热油一起浇淋下来,顿时在门楼前,浇淋出一片惨叫声滚热熏人的焦臭味,然后和这些滚水热油、石灰一起雨点般掉落下来的,还有那些被排射所击杀的守军尸体。
仅仅是稍稍的停顿之后,来自后面的生力军,就很快取代了阵亡者的位置,踩着层叠的尸体,将还有气的伤者拖到一边。
然后将数十面大排,相继树立堆砌起来,架成一个可以谢谢屏护上方和两侧的临时性掩体和甬道。
沿着这条临时构筑的甬道,更多的选锋用手牌,掩护着两门架子上的小炮,径直抬到门楼下,对着城门。
然后,就有老练的掷弹兵冲上前去,将用绳子捆好的火药包,用木锥和铁钉,钉挂在木制的厚实门板上。
点着信香之后,又飞快的退到大排后面,俯下身体捂上耳朵。
轰的一声,尘土和碎片喷薄而出,像是雨点一般噼里啪啦的打在大排面上。
不堪重负的城门,在从内而外的力推下,崩塌在地面上卷起大蓬尘土,露出后面严正以待,跨刀持矛的身影。
迎面喷薄而来的散弹雨,霎那间将不算宽阔的门道,连同簇拥在里面的甲士,一齐变成血肉喷溅的修罗场。
紧接着又丢过几个手掷火雷弹后,沉闷震响的尘烟翻滚之中,门道之内在没有可以站立的活人。
然后手持斧锤,身披两重甲的白兵先头队,踩着满地软绵绵的血肉狼藉和还没有断气的人,一鼓作气高喊着冲过短短甬道,迎面撞进那些从各个方向匆忙聚拢起来,还有些慌乱和震惊的队列。
猛劈大砍的将他们杀散穿透过去,然后返身就地组成简单防线,掩护着那些后续的轻装白兵,从他们身后呼啸折转冲上城墙的台阶,将那些弓箭手和其他搬运石块木头的守兵,一一砍翻或是推下城楼,追逐这满地血腥狼藉而开始控制门楼的要点之后,这场攻城战役就已经宣告落幕了。
然后是,城墙上那些士气崩盘的守兵,在混乱中开始抢劫城中的民居,或是自发的像其他城门逃亡,意图逃出城去,却被早已有所准备的教导队和标兵团,给堵了回来。
“就这样结束了啊……”
我有些意犹未尽的放下单筒咫尺镜,走下望台,对着跟过来的值日官沈霍伊吩咐。
“注意收拢部队,严禁私自行动……”
“教导队负责巡逻和维持纪律……”
“标兵队留在这处城门里,作为应急机动……”
“在城门内设立伤兵营和救护所……”
“第二营和暂编第四营进城,执行肃清和物资收集……”
“第一营留守营地……同时约束和控制那些散兵队……”
“捉生队配合第三营,在硖石山方向设立预警阵地……”
然后我转头对直属参事第五平道。
“弹药和兵甲消耗统计处于来没有……”
“各队的配合和武器利用效率,是否还有提高的空间……”
“各队的训导虞侯,负责收集和编写战后感想和心得……”
“明日我就要看到结果……”
这时,将虞侯赵隆那里,审问守军俘虏的结果也出来了。
然后我才知道,下蔡这座小城里居然一度聚集了上万兵马,主要分作两部分。一部是本地聚集起来的团练兵和乡勇之流,一部则是渡河投奔颍州的前钟离镇旧部。
昨天贸然出城迎战,而被我们击溃的,乃是本地的团练兵,外加颍州州城派过来一只马队。因此今天守城的主要力量,那是客居此地的钟离镇一部,被安排在这里就食和驻扎,大概有四千多人。
因此,城破后,抵抗意志才崩溃那么快。
我一边听着他们的口头汇报,一边马不停蹄的走过门洞,穆隆领着亲直团的一只马队,早已迎候在前,簇拥着我穿过满目疮痍的城区,在沿途游曳的军士致礼和问好声中,径直来到了还算完好的,前后三进的县衙之中。
比较宽敞的前厅大堂,已经被匆匆收拾整理过,挂起帷幕放上书架和桌几、橱柜、案卷,就成为我发号施令的临时中军。
这时候,陆务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