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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吁了一口气,在出征前,总算有一只可以定装生产的样品了。
然后决定将其命名为——零式步枪,作为某种开创的纪念。
“最快的时间内先拿出至少一个团的备件来吧……”
我如此吩咐道。
“成本暂不再考虑中……”
另一种样品,则是作为大量生产的廉价货色,明式三眼铳,三个并列短管后面焊着一根直握把,就像是一把狼牙棍,装药后用敲打式火门依次击发,然后像是抡棒一样的近身肉搏。
主要是考虑配发给辎重人员和未来的地方治安维持人员。
然后,是辅助组的匠师,给我展示的是配套,便于行军的挂具和背带。
主要改进是枪套扣环部分,可以将枪支方便的固定在背囊和铺卷的侧面,而不是随着身体大幅摇晃撞击甲服。
需要时直接可以用一手松开固定的挂带,另手将枪口由上推向前,而进入射击姿态。而前胸布质的交叉弹带,则可以方便随时手边装弹。
而手铳的挂具,则可以方便的套在腿上,或是挂在腰间。
因为南朝的天气下,多数皮制品有不耐磨损和容易发霉的弊端,因此这些大多数是帆布制品,然后表层涂蜡来防水浸湿。
然后我又来到私属码头上,这里已经被频繁出入的大小船只给塞满了,满载来自婆罗洲,或是其他地方物资的海船,在这里进行装卸。
附近的仓房里,源源不绝的装进大量的物资,然后有转运出去,其中,我专门查看了一船像是大块茶饼一样的东西。
这些来自南平都护府的特产,也被称为孟山茶或是蒙舍茶,自从乾元年间蒙氏南诏国被梁公攻灭,大部分国土变成了新设南平都督府之后,包括滇池流域和洱海流域在内的精华地区,就进入了大唐的版图。
又经过历代的开拓和征服,云贵高原和伊洛瓦底江的上游地区,基本都成了这个南平都护府的下辖,而孟山茶的做法,就来自原本南诏王族发源的蒙山地区,然后推广到了唐人和土人混居的各个地区中。
有些类似普洱茶的原理,只是没有那么讲究,粗梗大叶的陈年老茶亦可制作,堆积发酵压制成硬饼,虽然相比历史上传统的团茶或是炒茶,口感多嫌不佳,但可以长期贮存且功效不失。
具有消热、消暑、解毒、去火、降燥、止渴、生津、强心提神等功效,在南朝的军队中亦有所配发,主要用来当作随军的必备品,外敷内用皆可,治疗和缓解水土不服在内的大多是急症。
这次很可能是异地长时间作战,所以必要的准备也是不可少的。
另一些,则是大量被堆积在库房里,大块方方正正的草砖,别看这些东西毫不起眼,却也是重要的军事物资。
这是用粉碎的干草、麦秸,甘薯叶,苜蓿、豆粕,蓼槽、以及少量酒曲,粗盐,发酵培制压缩而成的,新式便携畜料。
也是我私下烧钱研究的其中一个方向,如何加工工艺和配方上,提高后勤输送效率。
好在这个时空,已经有西域传入产量较高的紫花苜蓿,和本土生的黄花苜蓿的普及了,而且在诸多岛藩和大豆一样,这些苜蓿被当作恢复地力的过渡作物,因此收集起来并不算困难。
根据我后世的记忆和经验,其中含有的粗蛋白和淀粉,可以有效替代饲料中的粮食成分,因此被当作畜牧业中的基本作物之一。
有苜蓿作为主要添加物,在搭配一些农业生产的剩余产品和边角料,来逐渐取代传统草料豆麦的作用。
这次为了出征的需要,格外花了大力气赶工了一批出来,其中还有针对牲口补膘或是生病的,添加了鱼骨粉、动物内脏的升级版。
据说再此之前,用在十几个品种的牛马羊等牲畜上的活体喂养和长期观察,在同样体积和重量下这些酵化压缩饲料的营养成分和消化率,是传统军用草料的数倍,特别是一些需要长期负重劳役的马匹身上,反应比较良好。
而取用的时候,只要用锤子砸开捣散,泡到干净的水源里即可。
也就是说在同样的携带量下,我们所拥有畜力和坐骑,比别人更能持久,活动半径更大,要知道,当然这只是理论,还要看实际效用。
据我所知北朝军中的某些骑兵,在大战冲锋之前除了传统喂食的(刍)豆(燕)麦之外,还要连夜给战马喂食酒和鸡蛋的混合物,以增强体能和爆发力。
而且,通过搬运输送的操练,还发现了另外一个附带效果,因为草砖实在特质模子里,被水力机械碾压捶打成硬邦邦的块状,因此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像堆积起来,浇上水,当作某种掩体工事和临时障碍物,至少寻常箭矢是射不穿的。
我正在查看这些草砖的贮存情况。
“开战了……”
一名火计,匆忙的跑进来喊道。
“国朝已经对北地开战了……”
“在哪里,速去打探……”
我当机立断到。
“襄州樊城大捷……”
不久之后,回到家中的我,再次得到明确一些的报告。
“街上已经开始露布巡游了……”
“是哪里的人马……”
我赶忙抢问道。
“蜀中……”
来找人回答道。
我对照查找了翻出来的地图,才发现这次北伐发起首战的,既不是被寄予厚望的东南招讨行司;也不是江西招讨行司,更不是荆南招讨路总管。
而是在五路招讨行司中,规模最小也最低,常年一直处于某种守势,而甚没有存在感的蜀中招讨行司。
没错,就是蜀中招讨行司,据说总管在任超过十年以上而鲜有建树,上下都有些暮气沉沉,不思进取的那个蜀中招讨行司。
据说这次书中招讨行司突出奇招,是从渝州(今重庆)出兵,大举放船而下长途奔袭穿过山(南)西道,而突袭了位于襄阳的荆南节度使治所,而作为襄州第一镇,樊城镇的水陆兵马,在匆忙迎战之下,几乎全军覆灭。
然后各种残兵败将裹挟着百姓冲入襄州,留守军将无法约束也来不及闭门,只能退往牙城据守数日后,在沦陷的妻子父老劝说下缴械投降。
斩首数千,俘获过万,敌荆南留后、襄阳经略使,水师置制、等一大批文武全成了蜀中军的阶下囚。自此号称沿江三强镇之一的樊城镇,和北朝委任的荆南节度使,就此成为历史名词。
一向低调的蜀中这一大动做,只怕其他三路招讨总管,也不得不动起来了。
然后想起另一件事,却与有些庆幸和后怕的谜样生物对视了一眼,还好这次因为紧张的关系,我否决了将大量钱财投入债市去,进行短期投机增值的打算。
不然也要如现在正在宝泉街,上蹿下跳私下奔走,如热锅上蚂蚁的那些人一般,各种做蜡和如丧考妣了。
第268章 各处,闲愁
广府下城郊区的,牛街子里。
一间下等人专门往来的棚顶酒寮里,七八个形色潦倒的健汉,正在长吁短叹的喝着小酒。
虽然店家所能提供的是最低劣的浊酒,配菜也是几大盘荤素搭配,属于尾市收来的,不怎么新鲜的肉和鱼,当依旧让他们喝的面红耳赤。
还有人在说话之余,一心专门的吃菜,就像是饿死鬼投胎的一般,事实上其中某些人已经饥一顿饱一顿的,或是好几天没有吃过像样的一顿了。
汗水直接直接滴落在油腻腻的桌案上,有被抹在湿淋淋的短衫和裤胯上。
领头的叫张宪,是个脸部线条硬挺的中年汉子,这回身无长物的他,直接质押了亡妻留下的那只簪子,才换到了召集他们再会的这席酒钱,不过他已经无所谓了。
“我辈的转机,终于等到了。”
“朝廷要大举用兵,光复北土……”
“再不操练,老子的骨节里,都要生霉了……”
他们都是在整顿军务中,相继被淘汰下来的北籍军士。所谓北籍着,就是历代南投的北人后代,因为相对于岭外和风潺潺,耽于安逸的本土居民,他们在身体素质和战斗意志上更有长处,因此被当作军队的重要兵源。
虽然说历次整顿军务乃是去亢留精的强兵主张,但是架不住下面执行的人士,各种变通和寰转手段,于是这般没有靠山和渊源的北籍将士,就成了裁剪汰选的先后目标。
虽然拿来一笔不怎么折扣的归遣安置费,但是在物价腾贵的广府畿内,实在撑不了多久。
包括张宪在内,除了行伍之事,别无擅长,因此先后改作了几项行当都不如意后,就很快陷入坐吃山空的潦倒困境。从原本寓居的旅店,最后搬到了是不是漏雨或是可见星星的废旧仓房里。
本来这些半路归遣的老兵,还有义从社的出路,但是清远之变后,广府的义从社被清理的厉害,生下来的那些,也不怎么收人,反而有所精简裁汰人手了。
也有放下身段,试图去码头拎包拼力气吃饭的,可是暗中私下垄断把持这些片区抽头的地骨皮和番人帮,又岂是善于之辈,少不得恨恨做上几场之后,才挣得这存身的一席之地。
可是这些地下的城狐灶鼠,其实有那么甘心退让的,正面拼不过就开始暗中下手,先是那些货栈管库和账房,受了威胁和警告,然后是官差接到举告过来为难,只是发现他们是前军籍身份之后,才打了退堂鼓,清远之变犹在不远,这些活跃在最底层的人精,可不愿意沾染上什么麻烦。
因此实在是烦心的很,连好好的凭力气吃个囫囵饱,都成了某种奢望,因此最近一次相聚,已经是在月前,可以看到相互对照之下,各人每况愈下的落魄和寒酸。
有人已经下定决心,去给那些地下帮会,充当打家了;还有人打算去那些海藩的门路碰碰运气,能够出海就不打算回来了。
朝廷终于北伐了,这也意味着他们重归行伍的新机缘,不由振奋起来串联着四处打听消息。这些人,便是其中领头的几位。
说着说着,他们又忍不住叹息和说起那位曾有一面之缘,却无比幸运的辛稼轩,同样是北籍出身的他,被丢到讲武东学那个死气沉沉的破落地方去,居然还能在女人的帮助下咸鱼大翻身,给介绍了一个不错的本官,不但有幸参加朝廷近年几次的平叛,带着大把功劳和收益回来,现在已经是新军某部的二把手了。
“谁让你没个大家的孙小姐格外垂青呢……”
一个声音忍不住自嘲道。
“你这幅猢狲样……”
“只去睡那五十文一晚,满身汗毛的大脚婆娘……”
突然一个身影推开了酒寮的脏帘子,带进来一股子凉风。却是一个粗眉大眼的鲁莽汉子。
“咦,老牛回来了……”
有人招呼道。
“今个儿你确实最晚的……”
面对欣然喜悦的气氛,被称作老牛的汉子却是一副凝重的表情,欲言又止的与张宪对视了一眼,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他心事重重坐在挤出来的位子上,端起酒碗就大口的喝起来。
当大多数人都醉醺醺,拿着大包的残羹冷肴,摇摇晃晃的尽兴或者意犹未尽的离去之后。
“我让你打听的事儿如何了……”
张宪才重新开口问道。
“昔日那些同袍还能用上多少不……”
“那些旧日同袍的情谊?”
粗眉大眼的老牛嘿然呸了一声。
“都是粪土而已……”
“个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