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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令道,他们愣了一下,那些尾随而来的家臣国人,更是一片哗然。
那些人脸上也露出某种不知所措的表情来,没想到我就会因为这个小小一点妨碍,顺水推舟的转头就走。
“袁使臣,请您做个鉴证……”
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继续道。
“不是我不想尽孝床前,而是有人隔绝内外……”
“假传命令阻隔为难,不欲是我父子相见……”
“那就只好换一个场合再相见了……”
“省的……我省的了……”
在一旁扮演某种陪衬的袁主事,脸色虽然有些泛苦,但是还是解下我的话头。
然后坐在车前的御手牵开始挽着马车,呼喝准备转头。
这下里面观望的人坐不住了,一阵激烈而短促的争执和呵斥过后。
“请留步……”
几声大喊随着大门中开,却是老管家罗阿菩,带着一众亲随仆从,匆忙赶了出来。
“大公子且听我一言……”
“主上病中,格外想念大公子……却当不得如此大张旗鼓的行事……”
“所以你们就把人吗都聚集起来,等着阻挡我么……”
“怎么会,不过是担心藩主病重,城中动荡,有些不贵植被借机生事,而格外加强的戒备而已……”
“不是戒备担心我乘机夺权么。”
“这么会……”
他脑门上突然冒出些许汗迹来。
“那我既然为病中父亲而来,这既是藩务也是家事,自然无不可对人言的……”
我冠冕堂皇的道。
“这些国人代表,也可以进去坐个现场见证好了……”
“免得别有用心之辈……事后借机生造讹传我的构陷之言……”
我乘机抛出另一个方案。
“大公子,你实在想得多了……”
罗阿菩的脸色都快苦的皱在一起了。
“我想多了么……不觉得啊。”
我凑到他耳旁轻轻道。
“自从我在外游学,就听说有人重金买我的命,都买到北地去了……”
“所以在自己家中,还是谨慎从事的好……”
“或者说你,担心我会在众人面前,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被我思维跳脱的这么一挤兑,他也有些呐呐无语的不知如何回答了。
乘着这个机会,我的扈卫顿时一涌而入,驱逐和逼退那些有些三心两意,或是不知所措的守卫,还有一些则是如释重负的收起武器,任由我的人控制了这所门户内外。
然后我并没有因此马上进去,而是开始反客为主的大声招呼那些家臣,以及围观的国人中,当场共推出一些素有威望的代表来,随我一同去看望病重的藩主。
这个看似决定,顿时赢得一片附和和叫好声,看起来他们平时也积累不少想法和怨念啊,接下来的事情,就彻底脱出主宅中众人的控制和影响。
然后我当众约法三章,又勒令他们相互监督,有敢违背者立刻驱逐之后,我带着这些表情和心思各异的人们,由被抓差而来的仆人引路,穿过两重门户和居中的大庭院之后,我终于听到了某个女人的声音。
“你们想做什么?”
她站在廊道的尽头,有些花容失色的对着零头走过来的人群,在同样脸色苍白满是紧张表情的侍女们簇拥和搀扶下,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
“这是藩主养病之所,经不得滋扰的……”
“难不成你们有了凭据,就想以下犯上么……”
我乘机仔细打量之下,这位小妈的皮相还是相当不错,虽然已经过了风华之年,但是各种保养得到,皮肤没有明显的松弛,身材也不走样,一身曳地的团花绉纱罗裙,看起来还是充满了某种美熟妇的味道,很难想象背后悬赏的狠绝果断。
据说她作为女主人,将这座宅子掌握度额很彻底,不过在绝对的力量和大食面前,她这点心计和小手段,又算得了什么,作为女人的她所拥有的一切,毕竟还是寄附在我便宜老爹身上的,一旦我老爹病重,这种基础就开始动摇了。
因此这座宅子里,短短的这段时间内,总是不缺少想我通风报信的人。不过她这话,多少产生一些效果,让我身后的人群顿然有些停顿和犹疑了下。
不过都走到这里,我那里还会和一个女人扯嘴皮子废话多余的东西,或者说和一个擅长胡搅蛮缠雌性生物的斗气下去,只是自降身份和格调,我只是挥了挥手,几名身高体壮的国人扈卫,就涌上前去在侍女们的惊呼尖叫中,用手臂身体像是母鸡圈赶小鸡一般,将她们推挤到一旁去,给我们让出路来。
其中一名叫的最惨烈,好像被当场奸掉一般,口中污言秽语的,又抓又挠拼命反抗的泼辣侍女,然后被扈卫一个耳刮子拍到墙上,软软的滑下去之后,那些女人们都闭嘴了,只剩下低声的抽泣。
“你叫什么名字……”
我停下脚步对这那名动手扈卫道。
“小人袁分林……”
他有些惶然的低头道。
“她是你的了,不过得等事后再带走……”
我轻描淡写的吩咐道。
这话一出,顿时剩下的女人都停止了抽泣,有些惊惧和恐慌的望着我,生怕变成下一个一般。
“好好保护这位……”
经过她的时候,我格外的吩咐道。
“好歹还得靠她照顾父亲不是……”
富丽堂皇的内宅,我再次看到守在门外,却是孔武有力老当益壮的老家人,确实多少有些安心下来,看来不像是那个女人做的手脚,这些老人都是上代藩主调教出来的家生子,要想收买和控制他们可没有那么容易。
这也代表我那些便宜老爹的意识,起码还是清醒的。
我将大多数人留在外面等候,然后挽着有些紧张的阿璐,在众多视线的注目下,放轻脚步慢慢走了进去。他们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阻挡也没有询问的意思。
我看着精锻软塌上形容枯槁的老头子和药案,然后才见到身旁脸色苍白,身体有些颤抖的便宜弟弟,他努力的想站到身前挡住我,却被我顺手轻轻一拨的,转到另一边去,变成和我挽着的阿璐异人一边的附属物。
在这期间,阿璐甚至还有心情对他扮了个鬼脸。
第233章 交涉,决定
“你终究还是来了……”
病榻上的老者,前所未有的虚弱。
“我”记忆中很少看到他的笑容,或者说对于被家臣寄予厚望的长子,某种格外吝啬吧。
“阿文和璐璐都一起出去吧……”
身为藩主的老头子,微微抬了抬手道。
“我与你们兄长有单独话说……”
“好的爹爹……”
阿璐用眼睛瞪着不甘心的便宜弟弟,死拉硬拽的将他带了出去,然后顺手轻轻掩上门,却没有扣紧,有什么动静,外面可以随时冲进来。
不过对于她这点偏帮到家的小心思,我只能感动到无语了。她们出去后外面顿然掀起轻轻的哗然,也随即平复了。
看起来我这位老爹,积威犹在啊,在他的养病之所前,那些国人家臣都自觉的噤言慎行的,居然没有发出多少声响,就这么等候着我两的会面。
“我只想问你,身后当如何处置她们……”
“父亲大人需要我当场发誓么,或是在外众人面前。”
我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的道。
“誓言若是有用的话,那海藩各家中,岂不是都天下太平了……也没有庄公克段的故事了……”
老头子微微苦笑了一下。
“庄公克段,那真是一个好典故啊。”
我微微笑了起来,更别说那个“非到黄泉之下不相见”的誓言,都有办法破解,不过……
“父亲大人,为什么我曾经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共叔段啊……”
我体内那个本以为已经消逝的灵魂和记忆,随着那段被极为宽纵的放任自由,又被冷淡排拒在外的岁月,忍不住悸动和情绪喷涌起来。
那时的我可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别人眼中所期盼的,“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的那个对象。
“不过我已经不怪你了……”
我的声音微微有些激烈起来。
“无论我是什么来由,都是你给了我身份和家世,并且作为一个真正的大公子……锦衣玉食应有尽有的前半生……”
“哪怕你动过剥夺我继承权的念头,但对我仍旧没有任何的亏欠……”
“况且就算到最后,你还是没法废除我的身份,不管什么理由,这就够了……”
我最后吁了一口气,觉得这番话说出来,让我如释重负的放下了许多东西。
“你变了。”
他也突然开口道。
“仿若成了不相识的另一个人……”
“那是当然,那个大公子阿夏在去了广府,又被迫北上之后就已经死了。”
我半真半假的心情流露到,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躯体里是另一个人为主导的灵魂八旗。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就算是没有这番家业,也能自立门户活得很好的另一个人……”
“你说的不错。”
老头子的表情,突然一下子跨了下去,像是一贯以来支撑他的东西,突然被抽取掉不见一般,整个人失去了精气神软软的依偎在榻上。
“到底是我错了,错的实在利害……”
“你比我想的更加出色,就算不依仗本家,也自有大好前程吧……”
“可笑我身边的人,还在担心和算计着这番家业的得失……”
“我更错在没有把上天送到我眼前的良才美玉,好好的雕琢,就拱手让了出去……任其漂流……”
“我甚至还要庆幸,你至少不是怀着满怀怨念回来与我敌对的……”
“一饮一啄,果然都是咎由自取啊……”
只是,当他像是一个居家老翁一般,有些伤感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话语,我也忍不住心情激荡的洋溢在脸上,拼命掩饰这某种久违的鼻子发酸感觉,将他搀扶着正坐了起来。
原来曾经的那个我还没走远,也完全无法漠视和好不介怀,这个身体的父亲,临终对自己的认可和悔过之言啊。
“错既已成,我也时日无多,更不想辩说什么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抬起头来,有些期盼的看着我道。
“我不要一个违心的承诺,也不要充满漏洞的信誓旦旦,只想要你的想法和真心之论。”
他这么说,也让我从过往中冷静了下来,重新收拾好情绪面对现实。
“阿璐的话,我会好好带在身边,给她最好的条件和选择……”
“蓝阿姨的话,也可以奉养天年的……无论是接到广府还是留在藩中……”
“其他人也可以厚资给养……可保衣食无忧,任由自去……”
我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至于另外两位嘛,就实在不好说了……”
“你还真是恩怨分明……”
老头子有些伤感又有些欣慰眼神,看着我道。
“这是一个死结啊,对于一个几次三番要我命的人,易地而处,你觉得我该这么做。”
我相当认真而诚恳的道。
“难道又要我重演一番庄公克段的故事么……”
“更何况,她于我无亲有怨,又有足够条件和机会,图谋与我……”
“我既没有孝道也没有本分来周全顾及,更不可能泛滥自流遗祸自身的……”
我坦然分析厉害到。
“至于阿弟那里。”
“你觉得他会感谢一个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