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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场地角落中,巨大的酒桶和酒缸上,现场的所有的酒水都是从这里取用斟酌的。所幸的是,因为某种缘故我们都没有饮酒。
一息之后,我感受舌尖上沾着微微的麻刺感,混在酒水的涩味中,不用心辨别,还真擦觉不出来,甚至还会觉得某种适口。
确认了结果之后,我交代韩良臣第一时间赶回去召集人马,做好应变的准备,风卷旗拿着我的手信去拜访和通知,其他没有到场的留守人员,剩下的人去搜集我指定的东西,不管他们信不信,先打个准备。
然后我才深吸了口气冲到会场中,看着那些酣乐自得的军将们,按耐住心中的紧张和焦虑,大喊道。
“停止宴饮……”
“小心酒水有毒……”
“留意身边的人……”
“什么……”
“你这是醉昏头了么……”
惊愕和冷场了片刻之后,场中却是响起一阵哄笑和叫骂声声,不过还是有人放下杯子来,看着身边出现某种异状的同伴,慢慢的笑不起来了,开始呼朋唤友的相互查问和确认状况,然后将这种气氛和情绪扩散开来。
“诸位大人正在议事……”
我顺势挤到里面去,却被厅前的亲兵拦住。
“不得轻扰……”
“性命攸关的机要之事。”
我乘着他闻言一愣,一把推到边上闯了进去。
“快给我让开……”
“是何人在胡言乱语……”
里面终于有了反应,一名红色袍服的官员,从席上站起来呵斥道。
“擅闯喧哗宴前……”
“我说给我停止饮食……”
我头脑一热继续冲了过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扯起桌布,将他们的席上的菜肴酒瓶碗盏,一股脑的扫翻在地。
“你得了失心疯么……”
“还是酒醉乱性了……”
“他是诚心捣乱……”
“你这是不满生事么……”
“给我按住这厮……”
一群自觉失职的亲兵已经冲了上来,训练有素的将我团团围住,我好不反抗的任由他们按住架起来,然后大声道。
“外面已经在死人了,厅中只怕也危在旦夕了,你们还坐得住么……”
这些宴席上的其他人人,开始惊疑不定了。
“停下,且让他说来……”
我这才注意到,是居于上首位置之一的高宠发话了。
“我发现有人中毒倒地,源头应该在酒水之中……”
我三言两句的说了过程。
“有人将豚毒加了酒水之中……”
“这怎么可能……”
在一片杯子跌落和酒壶翻倒的声音,当代藩主诺山,更是脸色大变叫起撞天曲来。
“你究竟是何等居心。”
“我忠勤王师,勉力筹办这场,却要受此等攀污之词们……”
他似乎气愤的连脸上肥肉都颤抖起来。
“真假与否……到外面一看便知……”
我平静的道。
这时候,显然外面的异动,也终于被反馈到了里间,这些大人们纷纷走了出去,看到的是被人群搀扶或是围坐,或是瘫倒在地上的身影。
“这怎么会呢。”
领一个声音也叫了起来,却是一名脸色蜡黄的军将。
“我的人可是亲自在伙房,交叉监看每一道菜肴酒水制备……”
“我自然相信贵部士兵的操守和尽职,只是,显然他们并没有受过,辨识已经制好豚鱼的训练吧……”
我轻飘飘的给予他一记重击和补刀。
“豚毒从鱼脏中取出,也不过是道寻常剖鱼的过程,相信没有人关心其去处的……”
这话一出,众人看他的表情,从同情变成了某种遗憾和疏离,显然这事无论如何善后,作为难辞其咎的主官,他的前程已经完了。
而那位脑满肠肥的诺氏藩主,干脆就是口吐白沫,两眼一番的后仰而倒,算是暂时摆脱了这番纷扰。
辛稼轩这会,经带着人去扣押搜查伙房及相关侍应人等。而场中也不可避免的陷入各种一片七嘴八舌的忧急声中。
就算是他们是刀头舔血的军人,但是面对如此生死关头,还是不可避免露出各种忧急慌乱的情态和行举来。
当然他们做的最多的事情,还是乘着尚有精神和余力的时候,扣着自己的喉咙催吐,不过效果不是很好。
虽然军中的医官第一时间赶到,但是他们不是擅长创伤,就是预防时疫,对于这种刻意下毒的手段一时半会,还有些不知所措。好容易才有一个人想起一道解症的便方。
“似乎可用芦根……”
“那还等什么,快煎芦根汤来。”
“怕是来不及了。”
“有应急的权宜之法么。”
又是那位经制高宠高声道。
现场简单的处断和分派之后,他无疑成了场中某种主心骨,哪怕他也喝了一杯梅酒,又亲自扯着嗓子,吐到只剩发黄的胆汁为止。
“我从古书略知一法……”
我想了想,还是开口帮他一把。
“可用黄汤催吐,再多饮水稀释之。”
“何谓黄汤。”
“既人中黄尔……”
“速速备来。”
“城中收集的人中黄已经送到,已经在外面等候……”
风卷旗的洪亮之声,适时在外面响起。
于是一片恶臭熏天和此起彼伏的呕吐声中,好生生的庆功宴席,变成一场满地污秽的便溺地狱。
但至少可以呕出来的人,还是可以挽救的,最多只有晕眩,虚脱,麻痹,干渴,无力之类的后遗症。
那些中毒较早,已经身体麻痹,吐不出来的人,那真是万事休矣,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的一遍遍用漏斗的灌水,然后看着他们逐一的脸色发青发紫,身体僵直抽搐,乃至形若癫症的涕泪横流,大小失禁。
最后眼神失焦,慢慢喉咙肿大窒息而死,就算其中或许能侥幸拾得一条性命,也是个半废之人了,神经毒素的损伤,可是没有那么容易修复。
因此最终,还是有四分之一人因此当场不治,或是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流连缠绵病榻,余下的其他人,少不得因此留下了厌食,喉咙损伤,肠胃不调,等各种从胜利到心理上的后遗症。
要知道今晚出席的,都是官军的高级军官和将领,作为他们位置的替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光是这一晚中毒人员,就足够让安远州的数万官军,瘫痪了近半的战斗力。
但是事情显然没有这么轻易结束,在回去的路上,我听到了火铳响起的声音。
第188章 事辞
度过了这个格外漫长的不眠之夜,据说期间有好几股叛党,混进城来寻机作乱,却大都被抢先一步,惊觉起来官军所擒杀。只留下彻夜奔走的喧闹嘈杂,和几处逐渐被熄灭的火光。
反正凭执已经拿到手了,收拾启程马上回去,不在这里多待了,这我手下大多数人的心声,只是有时候,计划跟不上变化。
“什么,还不能走……”
天明之后,我向着已经获得全城官军的,临时最高指挥权的高宠拜别,却得到了这个噩耗。
“如今全城大索,宴上又出了那些事情,每一分人手都是要紧的……”
忙了一夜的他,有些倦容的耐心对我道。
“让你们多盘恒一段,却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更和况,你们现在已经是军中的话题了。”
他表情变得有些玩味。
“你们一来就诱出了叛军的主力。”
“你又恰逢岂会,及时察觉叛党奸细庆功宴上毒害阴谋……多少挽救了些回来……”
“以至于现今,军中上下人人都在说你们难以言说的运道啊……”
“无论于公于私,少不得还需借你部的运道和名声一用……安定一下人心再说……”
“啥……”
我彻底无语了,这也行,难道就是帮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最好写照么。
“经制久经行伍,断然不会相信这些虚无缥缈之事吧……”
“可信可不信尔……”
他笑了起来,露出某种亲切的态度。
“虽然这一夜的经历,让人委实不好过,但我本心而言,还是颇为感激你的本事,以及给我带来的机缘……”
我恍然大悟,因为安远州之变来的仓促,并没有建立天南讨逆军那样统一明确的指挥体系,而是以战地最高职衔者为总协调和指挥。
经过昨天那件事后,在场职衔最高的几位上官,都因为饮酒过多,而出现各种并发症状而短时内无法视事,于是临时的权宜指挥权,就流转到了这位客军级别最高的高宠手中。
相信以他的手腕和城府,不会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让自己获得实质上的利益和好处的。比如把这个“机宜权受”的头衔,变得更加实至名归。
“那经制又希望我们,能做些什么呢……”
对方如此推心入腹,我也没法装傻到底或是无动于衷。
“我部没名没分,且能力有限,实在担待不起什么重任的……唯力所能及尔……”
“凡事好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他似乎就在等我这句话。
“其实我打算委派你部,专门监守粮台或是武库重地之一……”
“毕竟你部方从天南直接差遣而来,与地方上毫无牵扯,受到军中的干扰和擎制也少,更加可靠……”
他话锋一转,变得严肃起来。
“当然,若能够替我暗中留意查访一些可疑情迹……那就更好了……”
“我一直怀疑军中有人与叛党暗通曲款……才至屡屡尾大不掉,剿而不力……”
“经此昨夜事后,我可以愈加确定,而且不在少数。”
“却没想到,连唯一支持官军的诺藩当主身边人,也难以幸免……”
“然而,我只是初掌全权,军中尚有不服者……手中能够调遣的几只力量,又各有牵扯……”
“明白了……”
话说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没有办法推脱。
“自当尽力而为……”
于是我出来之后,就多了一个“寄借火器都知、后军行粮院兼武库监押”的新头衔,和相应新制的牌印,这已经是我兼领的第六个临时头衔了。
于是我们在一片忧喜参半的情绪中,开始大车小车的更换驻地,从城郊的临时兵营,直接搬到了位于内城的前兵仗厅,现今沿用的战地武库的所在,从某种程度上说,我还真是和辎重库房颇有缘分的。
这是一个占地和容积都颇广的建筑群落,我们连带夫役、辅助人员和车马牲口在内,两三千人驻扎进去,丝毫不显得拥挤。
而且,为了方便管理和监造,旁边就是五金局和甲器署,虽然所属匠人和工役,不是逃散就是被军队征发走,但是留下来的各种工具、设备和场所,虽然被抄的乱七八糟,还算是大致完好。
安远州以前侯藩马氏为首的叛乱各藩,在裹挟着大量人口,弃城而走的时候,将没法带走的钱库和物料库,都放了一把火烧起来,也就是这里因为相对不这么重要,反而得以保存下来。
这种布局和设置,主要还是因为某种当地历史渊源,丹戎大洲自古以来就以富产矿物著称,其历史可以上溯到扶南国的统治时期,进贡给南海都督府的日常大项里,就包括大宗的精炼矿产。
其中以相当高产的锡沙和红铜锭最为著称,因此丹戎大洲南部和对岸的柔佛洲,也是国朝流通最多的青小钱,所需的主要铸料来源。因此国朝在安远州设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