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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因为是战地武库,不可能像后方那样,有太多舞弊的机会,惩处也极为严厉,所谓令行禁止军法从事不是说笑的,因此这种特批领库的时候。
这也是他们的外收入和外快的来源,毕竟,他们才是最熟悉库藏的人,而库存分作数个营地占地颇大,各种物品的位置和数量,都是他们亲手登记和摆放的,需要什么东西,找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当然了,你仗着背景够硬不给钱,也不会短你半分的物资的,只是没有他们的协助,随便指个库房,让你自己劳心费神去蒙尘吃灰,慢慢翻找到猴年马月去。
虽然因为战事吃紧,供应数万大军的库存已经有些紧张,但是剩余的存量,用来武装我这只小部队,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了,在他们好心的建议下,我是“严格”按照上报的军额人头来领取,基本做到人手一份,包括辎重队在内,就算没来参战的两个队也要算上。
因此每个士兵的名下,不分兵种和职责,至少都给我领到一杆矛,一柄刀,一面牌,一具弩子或者步弓,三壶箭,一件半身甲,一套褥子,一副背具,一双靴子,袜子、汗巾、雨笠、水壶、盘索、包裹,帐篷,火石、磨具、钉子、棍棒,刀斧工具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甚至连看起来用不上的鞍具,都给我弄了不少。
至少,都是七八成新的军品,像射生队用的弩弓,全部换装成了一水标准军队式样的连弩,强弩机和铁臂弓,成色和质量上,比起我们装备的那些,杂七杂八来源可疑的货色,要令人放心的多了。
……
最让人惊喜的,是十几大桶铳药,虽然成色不如我们正在用的,杂质略多,还有受潮和板结的吉祥,但是拿回去用木勺重新碾碎晒干,过筛几道后,还是可以用的。
虽然期间管库的其他武吏,对于我们这种拿着鸡毛做令箭,事无巨细大扫荡式做法,看的脸色发白几次想提出意见,给塞了几枚黄澄澄的手心之后,就捏着鼻子不说话了。
期间倒是遇到个不配合的,板着个脸,一副死了娘老子的样子,结果被他的上官叫到一边连声的呵骂和训斥。
“唔要理会他……”
陪同我的另一名管库有些抱歉的宽声道。
“这厮脑子有病,是个不讲情理的愣头青……”
“被打发到这儿也是咎由自取的……”
他不屑一顾的道。
“你尽管去,其他有我们担待……”
“中侯麾下,看起来所缺甚多啊……”
看了我们登录的清单之后,书办账房一名胡子发白的老吏突然道。
“有没有兴趣,再看些东西……”
“好说……”
我想了想点头到。先交代其他人把挑好的东西运回去,再带空车回过来。然后被引的七拐八弯,来到侧旁的一个小营地中去。
其实,在众所周知的三类库房之外,还有一个不在账册上的丁子库,却主要是各色杂七杂八的东西,比如打扫战场回收的杂物和战利品,各部上缴的兵刃甲械什么的。
粗粗分类之后,就一堆堆的杂乱无章堆在一起。
在给了两只小金元之后,就拿到一张“取粗铁料数百斤”的回单,然后随便我们挑拣自取了。
许多还沾着血迹或是其他可疑的痕迹,不过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张开门的潜在宝藏。
虽然都是二手货或是残次品,但是因为数量足够多,总能找到一些合适的东西。
其中很多是因为营匠偷懒或是忙不过来,被那些管库武吏归到这里准备回收的旧货,不乏可用的部分。
像各种新旧破烂的甲子,拆掉损坏的部分,打磨掉锈迹,七拼八凑的也能凑出一些上下齐全的完整套装来,正好配给那些首先接敌的矛队。
还有一堆火铳,虽然大多有各种损坏之处,但是至少可以回收几百根尚称完好的枪管,这就是意外之得。
其他刀剑枪矛也是本着多多益善的原则,捡好的有多少拿多少。我甚至找到了几十具陌刀和长柯斧,虽然已经卷口或是崩缺,但是拿回去打磨休理下,还是可以用的。
还有一些手锤,钉锤,等奇形冷门的兵器,疑似车轴轮毂之类觉得可能有用的东西,也被我一并打包卷走。
别人或许还有矜持,对与这些旧物破烂不屑一顾,但是我就没有这种捡漏的心理障碍了。
“罗中侯,你也搬的太狠了些吧……”
“这叫我们如何和上官交代呢……”
面对空出小半的库房,和他们有些不虞的脸色,我最后再交了几百缗钱的手尾,补了一张“领用回炉用铁件物料两千斤”收据,才得以满载而归。
分发下去,顿时一片欢声雷动,再加上之前战场缴获,没有要求上缴的,不但铳手和辅兵们,每人至少一件半身镶嵌甲。
因此,替换下来的那些军备甲械,又可以武装至少七八个队的规模。初步拥有了整齐武备的之后,可谓是有点正规军的阵容。
然后,我开始考虑进一步统一的旗帜和服色了,旗帜比较好办,除了龙州团左的番号旗外。
教导队还是我私属的猫爪旗为原样,然后具体在兵种上加以区别,比如铳队的旗帜,就是猫爪捏着一只击发的火铳,白兵队的旗帜是猫爪握住交叉的刀剑,矛队是猫爪加长枪,辎重队是猫爪捏着一束稻穗,将来的马队,炮队,重装器械队,也可以此类推。
若是日后进一步扩编,按照装备程度和资历经验,可以酌情用猫爪旗上武器的数量来标识,新兵、老兵到精锐部队的差别在战地上就可以找专门缝匠,赶制出来大小几十面。
至于服色,就比较麻烦了,虽然我们算不上正规军,但是作为杂流部队的优势之一,就是可以决定自己的服色,或者说,根本就不需要考虑服色问题,按照自家的喜好有什么穿什么,或是倾奇异类一点也无所谓,要知道,那些来自雷州,或是万安洲团练的土族士兵,还玩刺青和纹面呢。
但是我多少考虑到某种发展方向和前景,毕竟,在这个时代统一服色的作用,主要为了是方便战地指挥和敌我识别,以及相互壮胆,提供集体安全感的需要。
按照我理想中的制式服装,是接近后世卫衣那种相对紧身的款式,用袖口和脚踝都可以收束扎紧,要求是用料省相对耐磨,透气吸汗,只是还有不少问题没有解决,比如缺少拉练和尼龙粘扣,也没有合适的松紧带,只能布扣和绑带来固定,也缺少廉价而合适的布料来源,所以只能放在日后打算了。
所以,既然我暂时没法统一服装,那就先考虑从统一颜色入手,寻找替代方案。
结果轮流征询了几番韩良臣和风卷旗她们,在军中关于服色使用经验和建议之后,我初步定下来的颜色基调是黄绿和灰黑两色。
理由无他,主要是染料来源广泛且取才容易低廉,基本上用植物汁液和草木灰,乃至锅黑,和水煮一煮晒干,就可以满足基本需要了。
正好我的驻留后队在安关镇那里,囤积了几百匹当地产的密织素布,我直接送了个图样回去回去,让当地组织人手,将其染出黄绿相间的斑纹碎块,再裁剪成人手一件的披风先凑合着用,反正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裹在身上充当潜伏的伪装色。
然后,我又关注起各队补充兵员的任务,虽然官军在前期的战斗中损失不小,伤兵满营,但是那些奉命前来打酱油的团练、乡兵、义勇什么的,还是有不少数量的。
虽然他们承当的都是些驻留、维持、护粮、巡道、征收之类的辅役杂务,没有太过突出表现的话,一般会也作为潜在后备兵员,按照需要吸收补充进一线的官军序列中去。
这次奉命聚集在围城大军后方,辅助工作的杂流编制,也有大小七八只部队,约莫五六千人。
不过比起那些好歹是吃官粮的正军资序,对于我这只初出茅庐“龙州团左”竖起的聚兵旗,真心是围观者不少,响应者寥寥,至今为止也只有百多人来应募,数十人入选,多数只能做矛队的补充。
“将主,情形有些不对……”
死人脸穆隆,悄然走到我身边。
“标兵队的弟兄,三出去联络打探了一翻。”
“邀请饮酒了好几次,才有漏下口风的,说是有人故意作梗……”
“主要是来自正军中的风声……”
“明白了……”
我微微叹了口气,这算是那些人的小手段么,或是那位魏都指挥招揽不成的一点警告。
“既然这样,你先去尝试联系一下那些义从……”
我转念吩咐道。
“尽量弄个至少长点的佣期……”
被成为“战地鬣狗”的义从,乃是这南北乱世中的一大特色,好狠斗勇,经验丰富,适用领域极广,只是他们的忠诚和可靠,是根据雇主的金钱和期限来维持的,这次自发追随军队出征的也有一些义从团体。
这些义从比较擅长小团体的战斗,用她们来暂时填补白兵队的缺口,也算是凑合。
我继续看着旗杆下,满脸无奈的队官道。
“其他,就让我来想些办法……”
“还真是缘分啊……”
片刻之后,我再次见到了陈军侯,他的表情有些诧异,忍不住调笑道。
“有德,你这是第几番寻我了……”
“真是该死,竟然为些许私怨,连面皮和名声都不要了……”
听我说完前情,他也有些无奈。
“需要我替你申情军前么……”
“虽然无法直达刘帅,但是杜军宪(御史),或是齐学士那里,还可以想些办法的……”
“多谢用心,却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我赶忙制止他道,基本的轻重缓急我还是拎得清。
没有足够的准备和依据,贸然去对上这些躲在背后的老牌军序,且不说是非曲直,光我目前这点功劳和名声,还不够折腾的。
“好吧,那你有什么打算……”
听说我没举告的意思,陈军侯也似乎松了口气。继续道。
“按理我们兵曹,是可以下令协调调拨的……”
“但也只是协调为主,他们是否心甘情愿,就不得其法了……”
“毕竟是杂流之序,军法从事也有些勉强的……”
“那,能否给我发一封编外之属的征调手书……”
我这时也抛出一个方案。
“还有那些民壮,役丁,我看看能不能募集一些……”
“你居然想打编外营属军奴的主义?”
他很快反应过来。
“这可不是个好选择啊……”
“若有其他的,我也不至如此啊……”
我半真半假的抱怨道。
“敢在军前效赎的,多是无法无天,轻言生死的累犯重罪啊……”
他头继续要得有些像拨浪鼓。
“少量还好,真要编遣到你这只军中,只怕要坏了军纪和风气啊……”
“放心,我自有法子炮制他们……”
我安慰他道。
实在是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从那些更次一些辅助编制里的民夫、役丁,甚至是军奴里想点办法。
矛队好办,只要他们会列队就行了,只要强壮一些的民夫、役丁就可以将就。但是军奴就有些麻烦了。
军奴里很大一部分是罪囚,也就是军前效赎的刑徒重犯,这也是梁公留下的一个遗泽,只要不是斩立决的话,犯人们在定罪后每隔一段时间,总能获得各种充分用途的去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