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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天的祸事来。
有消息说,这位夺权不成的通海公,失败后在死党的拼死掩护下,已经秘密逃回了天南州的领下,大开府库集藏,招兵买马,尽起青壮,准备继续负隅顽抗一时。
此外几乎是同时,在天南对岸,昔日水真腊故地的首府——安元洲,也出现了变故。
此地乃是刚刚请辞的大司徒马扩一族的世领所在,世代繁衍生息下来,亲眷族人盘根错节遍布地方,也是安南都护府东境,屈指可数的大藩。
马扩的先祖乃是西京名门,历经天宝,乾元、泰兴三朝的名相马遂。也是南海硕果仅存,最古老的五脉臣属之一,底蕴更在名为八叶的世臣家族之上,而马扩本人更是当代的元老重臣,所谓西人党的领军人物之一。
结果,广府派去索拿涉事逆党人犯的钦使和护卫,几乎一上岸就彻底断绝了消息,朝中闻之,无不震动。
而发生宗藩院前的袭杀行动,则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管是谁幕后策划和指使这些死士的黑手,在宗藩院前的这一幕,简单粗暴却饶是高明的直接,将幕府和朝廷努力维系和控制在上层游戏规则内的,最后一点遮羞布给撕掉了。
而针对天南州的战事一起,主张北伐中原的东进党人和军中主战派的计划和打算,无论理由多么充分和得势,都不可避免的再次陷入遥遥无期的延后之中了。
毕竟,以南朝现下的准备和动员情况,是不可能两线开战的,而对南朝治下的版图区属的复杂关系和局面来说,全面动员牵涉到的东西,实在太多的令人难以下定决心。
这一环套一环的紧抓时局走向,却堪称阴谋中的阳谋,让人很有点恍然大悟,又感叹不已。
一阵又一阵的巨大喧闹声,将我从回忆中唤回现实,今天是广府出征讨伐逆乱之前的阅兵式。
籍着这次各路勤王之师,汇聚与广府周边的良机,举办这场大阅之礼,也是肩带为了安定人心和威慑那些潜在的不安分之辈。
因为某种关系,我也在附近,分到了一个好位置,楼顶上临时打起来的凉棚,已经摆满饮料和小食的案子,不过我们已经没有心情享受这些东西了。
作为的前驱是六匹大白象,无论是在天竺还是南海诸国,都可以被视作为难得祥瑞之兆的白象,在这里训练有素的排成横列,踏着微微的震感,在围观士民的大呼小叫声中,波澜不惊,不疾不徐的缓缓前行着。
它们一律络着金笼头,披了各色彩缯色绫、缨络流苏,并排地走在队伍前面开路。驭象人各自坐在象颈上一张小小的木莲花坐椅上。
紧跟着跟着的是一队队手持旗幡的仪仗兵,青游旗,飞黄旗,白泽旗等五颜六色的长队,如同大街上飘荡而过的云彩。然后是一群有一群穿着彩色号衣的鼓吹手,金鼓齐鸣的演奏着某种浑然大气的《占太平》《定胜乐》。
而紧居于其后,是成片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其中最容易吸引眼球的是,无疑是御龙卫所属军官们所组成的铁骑大队,被称为“甲骑具装”阵容,这支特别挑选出来的骑兵,号称是禁兵中的精华,仪仗队的中坚。
他们一律连人带马披着连身大铠,罩着层次分明的绣袍和大氅,手执描金帖银的枪剑,跨下骏马几乎是训练有素的应着铜鼓和金钲的节奏,踏出一阵阵齐整匀称的马蹄声,在观众们如此如醉的欢呼喝彩声中,操纵自如地缓步而进。
居于这个队伍的第一人。则是负责指挥这只甲骑具装的殿前中郎将,他头戴朱提兜鍪,身披光明细鳞金铠,外面罩件绿袍,显得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举手投足之间不知道有多少,少女妇人为之痴醉癫狂。
连我也只能酸溜溜的看着,谜样生物她们涨红的脸蛋和拍红的小手,有些不情愿的赞叹一声,“真是一副好卖相啊。”
这支甲骑具装正是南朝开国的正定帝,名为在嘉佑大进军的北伐之中,花了不少心血,才打造出来铁骑劲旅——御龙卫,也是南朝为数不多的纯骑兵部队。
不过历经岁月之后,现在已经沦为公卿显宦子弟充斥的样子货和仪仗部队了,不知道多少代没有见过真正的战斗了。
紧接下来,就是主要有马步军混编而成,同样是源自正定帝一手打造的另一只精锐之师——殿前军,看起来要像样的多,据说是因为相当部分轮驻过延边战区的缘故。
其中马营是骑马代步的步卒,他们身穿整片的胸甲,仅有护肩和蔽膝,挽着代步的坐骑,昂首挺胸徐徐从列而过。而大队的步军们,则穿着更加厚重的连身明光甲,闪亮的铁片甚至一直遮蔽到小腿上,带雉尾的头盔则包住面颊,看起来就像是一排排行进的铁人一般。
然后是举着瑞马,麒麟,金虎,飞熊等旗帜的拱卫诸军,分别代表着左右卫、武卫、骁卫、领军卫、威卫等中军,另又有左右金吾、监门、千牛等六卫,仅为仪卫寄名之所,而没有实编,因此没有出现在场中。
再下来,就是广府戍卫各营,两海道分属水师的附属海兵营团,以及枢密院,大参事府、兵部、卫尉寺等强力、重要部门直属武装和保卫序列,也以小方阵的形势,出现在长街和校场之中。
手举捧日旗的枢密院直辖的教导队;高举朱雀旗的是总章府的学军营;红日滔海旗的海兵总署本队……
然是才是,国朝配下的义从和藩军序列的校阅队伍,当然了,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的,无不是一些威名赫赫藩军背景的老牌劲旅,或是善战之师。
比如皮肤黝黑的昆仑奴后裔,组成的夜叉营;明显带有白种血统的塞种营;带有鲜明游牧色彩的胡陌营;习惯在脸上刺青的剽子营;个头矮小精悍以倭人居多的隼人队;来自内陆黔中道和南平都护府,诸山蛮的悍断义从。
本来还有一些没有出现的,诸如善使盾阵结战的俪人营,因为牵扯进叛乱事宜,而被取消了被校阅的资格。
最后来自地方上的,数量不等的府兵、乡兵、团勇之属。服色旗号就杂乱的多,不过也另有一番风貌。
但是我更关心的是,出现在广场上的火器部队,主要有三种:
身穿类似牛仔布的铁灰色帛甲,腰挂成排引火管的掷弹兵,以及背着特制长箱紧随身后的辅卒,他们也是军队中攻守兼备的中坚力量,既能野战也能攻坚,据说必须有军中最有经验的老兵充任,才能避免手忙脚乱的,把这些威力可观的武器丢在自己人的队列里;
然后是成排穿着半身链甲,抱在臂弯中的粗管手炮,身后背着支架,更像是后世我哒清版,锯短加上支撑握把的抬枪,据说是用来发射散弹的;
其次是来自各地军州,各种奇形怪状的炮队组合,有驮载马背上的皮炮,也有两人合抬在肩上的木炮,看起来很有点抗日根据地时代的风采。
然后才是用大牛和健马拉的车架上大小制式不一,身管和内径打磨的黝黑发亮,看起来不明觉厉的炮车,从长短和口径厚度来看,铸造工艺已经得到相当程度的发展,更接近中古时代的炮兵。
这些负责操作名为“国之重器”的神机营士兵,紧步跟随在一些马拉车载的重型装备后面,沉默而迅速的穿场而过。
排在炮车之后,除了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传统石炮、车弩之外,还有些一些看起来比较奇葩的武器。
自然有人为我介绍,那些车轮上的硕大箱型,其实是火巢车,还有那些神机军拿在手上长匣般的发火箭,都是用火药力量密集投射的箭只,看起来邪气十足。
让我不禁有点怀疑,这算不算点歪了科技树。最后过场的是十几具,斜架在支架上的大型长管,有人告诉我,那是飞火雷雷,看到这里,我不禁再次吐槽道,这不就是康格里夫火箭么,作为近代炮兵集群之前,兴盛一时的过度产物。
不过如此阵容,去平定天南州一地的逆乱,似乎看起来有点牛刀杀鸡式的浪费了。
最后是一些典型的杂牌军,手持各式喇叭口和长短管的火器义从,从样式上更像是火绳枪或是火门枪,夹杂着少量的燧发枪。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每人身后都有一名身背药箱,或是手持轻牌的辅兵。
也代表了这个时代火铳部队的真正常态,这也更坚定了我下一步的决心和方向。
第145章 期待
当一船又一船满载的人马,兵器,物资的海船,在来自水师艨艟巨舰的伴随下,喧嚣之后,重归平静的日常,已经多了些以往不同的东西。
比如来自广府地方官府自上而下的大换血,连五城的防军,也由这次聚集到广府周边的二三线部队里,挑选出来的人员补足,而呈现出某种与过往有所不同的精神面貌。
作为一个还未彻底老化的庞大政权机器,在发生故障之后,按照既定程序的惯性,进行自检和修复能力,还未完全失去。
不过换做上位者的话来说,就是任何一个成熟的政治家,都应该有将突发状况,变成对自己有利方向的手腕和能力。
比如我今后有什么相关事情不方便入宫找人的话,完全可以直接去找下城防军里那位宁姓的新任都虞侯,他也是一路同行统领骑从护卫的老熟人,只是前些日子被派出去公干,倒是错过了在梅山行馆的交集。
作为表示,我直接从藩生子中,派了几个熟悉当地又心思机灵的人,以跟班扈从的名义,去协助这位新任主官开展工作。
新买下来店铺的楼上,遮阳的轻纱帘子背后,转了大半天的我和谜样生物,坐在一起喝午茶。
除了她喜欢的瓜汁和西米露外,还有十几样装在天蓝瓷盘里的小食品,以及打开的包装纸和罐头,排满了小小的几子。
“尝尝我家的新产品。”
“这是蓝路坊重新开业的主打名目之一……”
“鲸鱼制品?……”
谜样生物有些惊讶的看着包装上的小标识。
“没错……”
我点头道。
鲸脂、鲸膏,还有鱼肝做的罐头鲸酱。还有不同部位的鲸肉,用特殊的方法去腥之后,用多种烹饪方法炮制撑的食品,比如鲸舌切片炙烤的小吃。
鲸肉本身肉质粗糙并带有一定的腥味,需要专门的炮制方法,才能变成真正的美味佳肴。
但是最主要的,是用鲸鱼血液、内脏和其他等边角料,混合豆薯之类做成的,类似午餐肉一般的罐头,起名为“神秘之肉”,简称密肉罐头。
最关键是可以在一定的保质期内,提供某种类似长期食肉,而充分摄入维生素等营养成分的替代效果。
当然,这多少感谢后世那些打着可靠科考旗号,肆意捕杀鲸类来维持市场消费的日本人,那种将一切资源和细节,利用到极致的小家子气,多少在产品加工和创意上,提供了些借鉴。
比如鲸皮和鲸骨原本是被当作废弃物,但是前者可以加工成蒙皮和胶带来使用,后者则作为高端大气的特殊建材,以及当作工艺品雕刻的原料,大漠下来的骨粉也是可以回收,作为肥田的成分。
“商标我都想好了,就叫斯帕姆……”
“看起来你所图不小啊……”
谜样生物有些惊呀道。
“难道你想把它变成南朝军中的传奇之物?”
“起码我预定的主顾中,已有大梁的东南招讨行司……”
我微笑着回答道。
“所有原料都是往返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