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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些时日的酝酿和发酵之后,由此造成的军心混乱和各种思潮遍起,已经伴随着各种传闻和谣言乱飞,极大的动摇和削弱了各地驻军的战斗意志和士气。
甚至一些军伍当中出现了人人自危的兔死狐悲情节;而在另一些地方军伍当中则出现了明显的分裂,乃至演变成为矛盾尖锐的对抗与相峙;
以至于还有一些新募未久的地方部队当中,出现了因为悲观失望和对前程茫然无措,而成建制带械逃亡和溃散的情形。
正所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之下,他们这些不得不尚在前方奋战的关内军将士,就似乎一下子被暂时遗忘了。
可以说,除了据守潼关的颜铁山麾下蜀军,看在昔日渊源和共事同僚的份上,曾翻山越岭的绕了老大一圈给他们送来几批或多或少的补充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后方的补充和支援了。
可以说再这么下去,就怕是关内军还未被当面之敌摧折打垮,就已经先被饿死在自己的值守上了;因此,就算是他那位将主高宠,有意效法史上的那位张中丞故事,也只能放下对朝廷的指望,而给麾下儿郎们别寻一条出路了。
他如此满肚心思和悲愤的抵达了淮水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前来时乘坐的那艘商舶已经不见了;在原有的位置上取而代之的一只规模不小的船队,而在船队的前头甚至还有一艘武装过的水轮炮船。
“这是……”
这不由让他大吃了一惊,然后才如梦呓一般的听得对面船上下来的人对他招呼道。
“这算是大都督府的一点心意……”
“还请将军不要推脱和介怀……”
“我家主上有言在先……”
“就算是如今的都督府暂且无兵可用……”
“但看在贵部始终坚守在前沿的忠直勤勉份上……”
“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勉力……帮上一帮的……”
“除了船上的三千只火铳和相应子药之外,还有万人份的口粮若干……”
“此外,同行的这些船只回程也不会空载……”
“若是军中有什么放心不下的牵挂和负累,都可以先送过来再说……”
“放心……”
而与此同时,在罗府后宅的内花厅里,一个身材娇小而威严满满的身影,对着前来回报的人道。
“这一切还尚在我可以权益处置的职分内……”
“只为是将来可能发生的某些事情……预先埋下一个楔子和后手而已……”
“就算那个家伙身在这里,也会赞同如是处置的……”
……
而在已经本占据了大半的幽州城内,我也似有所感的突然抬起头来。
“银枪都、神威营?校节都、奋武卫?铁芦营……”
随即,我看着被成堆丢在路边的各色旗帜和鼓杖,不由叹息道。
“这么说,开始与我军交手的,已经是这些平卢将门的私属部曲了么……”
“看来,另一条线上的交涉,已经失败了啊……”
这时,有一个声音为我提醒和介绍介绍到。
“这儿就是闵忠祠了……”
然后,我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座古朴沧桑而占地广阔的建筑面前。
“乃是贞观十九年唐太宗二征高丽得归,于此有感将士伤亡而特地立祠为奠……”
“但直到武周万岁通天元年(696年)才完成竣工……”
“安史之乱时,一度为逆贼安禄山改称‘顺天寺’,平乱后才得以恢复故名。”
“直到景福年间,幽州卢龙军节度使李匡威重加修整,并增建眼下的这处‘悯忠阁’。”
“阁甚雄伟,有‘悯忠高阁,去天一握’之赞语。”
“据说,这些行道的柏木和古杨……”
“都还是唐太宗征高句丽时,所移栽下来的……”
“距今怕没有五六百载了……”
“这儿的碑林,乃是唐初的虞世基、褚遂良等书法名家,所相继提留刻铭的……”
“又有历经开元、天宝、乾元、泰兴、华光五朝元宿颜真卿所做的《勒北序》……”
听着身边的介绍之语,我也是满心感叹和思绪回转的徘徊、观揽在期间,看着那些四壁上密密麻麻的神牌和勒名;当然了据我所知的另一番时空,这个时代的闵忠祠在后世还有另一个名字——法源寺;
我则是因为著名的台湾大喷子李敖的作品《北京法源寺》,才知晓有这么一个地方及其来历的。
这本书以穿插在历史事件当中的大人物为主角,贯穿了各种生死、鬼神、僧俗、出入、仕隐、朝野、家国、君臣、忠奸、夷夏、中外、强弱、人我、群已、公私、情理、常变、去留、因果、经世济民等,举凡重要的主题;
因此,在这处闵忠祠演变而来的法源寺当中,既见证和收敛过那位因为一部网络小说,而被黑得底朝天的“五年平辽袁督师”被所信赖的君王千刀万剐的最后下场;
也曾作为一出秘密据点,停放过被奉系军阀张作霖所杀害的革命先烈——初代共产小组成员李大钊的最后遗体。
不过,现在这座还并不怎么古老的建筑,将要在我的手里参与和见证到另一段全新的历史进程了。
第1228章 平卢(十四)
平卢道,幽州城。
随着淮军日益逼近的攻势,既将被重新三面包围起来的幽州内城,日益紧张起来的气氛,几乎是划上一点火星都能够被点燃起来的。
随着骤然被敲响起来的密集鼓点声,已经此起彼伏闪落的刀光与血泉。
“赵万……”
“陈通……”
“张遇……”
“皇甫佐……”
“刘正言。”
“张青……”
“朱世贵。”
“……”
随着逐一唱报的名字,一堆血糊糊的人头,给丢在了牙城正门的台阶之下。
“此外余党三百六十七人,俱已经验明正身而尽数伏法了……”
这也代表着这聚集了约十万军民的内城和牙城当中,来自那些残余将门世家的有一次反扑和努力,就此宣告失败的结果;或者说其中大多数都是在捕风捉影之下,以战时一体之名被刻意牵扯和攀咬出来的,或就根本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产物。
而在远出的一处建筑当中,弃职潜逃而暂时人间蒸发的巡检使王渊,也在冷眼旁观者这一切的发生。
“这就是他们自己取死之道啊……”
直到他身边一个人开声叹息到。
“既不肯站出来反抗那位韩氏子,又舍不得放开手中最后的部曲和权柄。”
“自然就是被人当作不识趣的绊脚石。”
“逐一的罗织罪名,分批对付和处置掉了……”
“亏他们还能为别人的遭遇和结局,庆幸和举杯相庆呢……”
“却不知这韩氏子已经丧心病狂到不顾一切,也不可收拾了……”
看似客观冷静的评判者这一切的人,生的颇为清瘦秀骏而一缕美髯及胸;乃是平卢都督府参事,兼前安东行营的随军文字机宜贾评,也是城中已经甚没有存在感的文官系统和冠盖之家、幕僚群体的代表。
他既然能够安排被暗中通缉的王渊,出现在这各方便观望刑场的位置上,那也就意味着他北狩所带标的群体和势力,想要全力保住王渊身上这条渠道和后路的打算了。
毕竟,这些天淮军在入城之后的接战当中,所表现出来的战斗攻势和推进效率,实在令他们这些本以为,该好好打一场城坊攻防战的诸位实权人士,不免有些骇然大惊和相顾失色的结果。
光靠那些仓促集结起来的弓手和土兵,乃至新编练的城防团练就简直是送菜上门的结果,随随便便一个淮军的战阵,都可以轻易的击溃和后续肃清他们;
就算是重整后的各支镇防军也不行,一旦在接触和缠斗当中被咬住,也是再难以有全身而退的机会了。
也只有隶属于环城卫或是旧三军的存在,才有可能依靠老练的战场经验和坚韧不拔的士气,在预设的伏击阵地当中稍稍击退之和小挫之,而得以掩护和接应其他的人马,有所保持部分建制的退回到内城里来。
在这种眼见大厦将倾而当权者愈发倒行逆施的情况之下,就算是在历代平卢道的内部纷争当中,一贯处于从属和随大流角色的僚属官吏,也不得不开始思量和考虑自己日后的前程与出路的所在了。
只是,王渊不禁在心底苦笑了一下,自己还有多少筹码可以拿去和对方交涉呢。当初那个献门之功,也就是让他得以保全自身为上而已。
可是到了这个范围大为缩小的内城之后,他所能够应钻和插手的机会就更加有限了。
事实上,当对方拿着博罗会的信物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委实是被吓了一大跳,几乎以为这是个骗局和陷阱,而被对方当场给抓起来或是斩杀掉。
但是事实就是这么荒诞和离奇,昔日在北地能量极大的博罗会,分列之后的残余势力之一,居然就这么投靠了北地异军突起的新兴势力——淮镇,而用过往的渊源和人脉,为此驱驰奔走与鞍前马后了。
“若是再这么推延下去……”
然而现实的问题,还得他继续硬着头皮去面对。
“一旦事情有变,只怕是求苟安一富家翁以不可的了。”
这时就像是印证他的话语一般,西面内城城墙上突然传来隐隐的轰鸣声,却是原本设置在内城上的一座新箭塔,几乎同时为淮军炮射的数枚铁球所中,而斜斜倾倒着向里坍塌下来了。
而其中一枚铁球,甚至余势不减的弹掠过城头,而越空百步之后才击坠在了,他们观望所在不远处的一处民家当中,顿时激溅起连片惊呼和惨叫声,而纷纷有人像是溃穴之蚁般的逃出来。
那正是就近安排的守城丁壮,日常休息的所在之一啊。
……
荆湖北路境内。
故荆门军所在的长林城。已经便做了一座混乱无比的战场。
曾经同属在一个旗号下的数只官军,却是在这里分作了对立的两大阵营,而挥舞着近似的旗帜和兵器相互砍杀和撕斗在一起。
而身为地方主帅的刘绍能,却是只能扶着城墙而泪流满面的望着,这深陷自相残杀当中一切。
这一切的始端,却是因为那只从淮南路翻越了桐柏山脉,而奔投过来的模范后军一部。
为首的刘光国虽然是他的心腹旧属,却是心怀叵测的利用了这个身份;阴蓄真相不说而私下串联和游说地方军中,以尊奉朝廷大义和平叛建功为名,蛊惑和鼓动了好几只行伍的主官,而打算发兵南下勤王救援,被淮镇“所陷”的陪都江宁府。
然后又试图裹胁和压制,其他犹有疑问而不愿同往的军伍,事败不成之后就变成这种迅速米兰败坏的局面了。
等到抱恙修养中的他有所察觉,而急忙赶往军中弹压时,事情已经变得不可挽回了。
眼见自己在这两年任上殚精竭力,好容易才生聚和恢复起来的数万地方军伍,转眼就因此丧乱了大半,他不由的又急又气。
而他甚至因此丧失了号令和制止他们的立场,仅仅是因为传言他的儿子刘延庆,涉嫌勾结淮镇作乱之事而不再可靠,连带他也需要在此事上避嫌和让权。
而这一点,却是得到正在军中的宣慰内使和随军御史,还有观察学士的一致同意和认可的,以至于在理论上而言,除了他的亲卫部曲之外,就再也指使不动任何一支地方军伍了。
第1229章 平卢(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