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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完蛋了……”陈嬌说道。
而跟在陈嬌陈须兄弟身后的鲜卑王丘可具和乌恒王槐里则是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怕的,恐怖的,号称无敌的匈奴骑兵,被汉朝人的民兵,打的落花流水,甚至毫无反抗能力。
“这就是汉朝的民兵?”槐里喃喃自语:“太可怕了!”
丘可具更是庆幸不已,自己当初跪舔的及时。
不然的话,恐怕现在自己已经是一具枯骨了。
而且,汉朝的民兵就已经如此厉害了。
那正规军呢?那传说中的野战兵团呢?那可怕的神骑呢?
岂不是要上天的节奏了?
这样想着,丘可具就跪下来,对陈嬌说道:“都尉,请下令吧!奴才愿意为都尉去将那些匈奴人的脑袋割下来!”
乌恒王槐里也立刻跟着跪下来献媚说道:“乌恒愿意立刻发动全族所有骑兵,封堵这些匈奴贼子的退路,不让一个贼子逃回去!”
乌恒人因为他们的传统祖庭不在匈奴骑兵的进军路线上,所以依然有着一定的实力。
本来,乌恒王只是随便来汉朝这边看看情况的。
但现在,匈奴人连汉朝的民兵都不是对手。
那他们肯定要败亡了。
对游牧民来说,雪中送炭这种事情是很少见的。
但落井下石,却几乎是所有游牧民共同的天赋!
更何况,对乌恒人来说,匈奴就是他们的世仇和敌人!
与鲜卑不同,乌恒部族是由东胡参与的本部贵族组成的,他们世代都有教训,都有教育自己的人民,勿忘灭国之恨。
论起打匈奴的劲头,乌恒跟小月氏都属于那种只要喊一声,绝对愿意自带干粮帮忙作战的部族!
陈嬌看了看远方的战场——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列在两翼的骑兵,分别是来自于细柳营屯垦团和羽林卫屯垦团的骑兵。
他们接受的是最正规的汉军训练,甚至使用的都是现役的汉军野战骑兵标配装备。
据说连护濊军的骑兵,在与他们演练后,也自愧不如,认为这两支骑兵已经拥有了可以充当汉军主力的箭头的资格。
当这两支骑兵发起攻击后,已经被汉军步兵搞得生活不能自理的匈奴骑兵,基本上已经没有挣扎的余力了。
关键就看他们能逃回去多少?
倒是乌恒王的提议,让陈嬌更感兴趣一些。
若能封堵住这些匈奴人的退路,将他们全部留在安东……
那……
三万多个人头,就像魔鬼的低语,让陈嬌根本把持不住。
第1096章 异想天开的呼揭人
不出陈嬌所料,当两翼的骑兵开始包抄后,那些匈奴骑兵就彻底崩溃了。
许多人哭爹喊娘的骑着战马,狼狈的逃出了汉军步兵的阵前。
然后,他们就被羽林卫和细柳营的屯垦团骑兵,跟砍瓜切菜一样,轻松的砍翻在地。
这些还活在三十年前的匈奴骑兵,睁开眼睛,发现这个世界早已经面目全非。
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然后一溃千里。
屯垦团的骑兵衔尾追杀二三十里,直到有匈奴骑兵开始出现,接应,这才见好就收。
而这一路上,这些可怜的匈奴骑兵,尸横遍野。
仅有不到一千骑能够逃回自己的营地。
剩下的都成了汉军的战利品。
各个屯垦团乐的眉开眼笑,从校尉到士兵,人人喜不自胜。
光是这些斩获的首级,就足足有两千个!
在以前已经足够封侯了。
即使是现在,大约够得上封君的标准了。
至于士兵们,则是受益最大的!
因为,马邑之战后,朝廷调高了军官的军功计算方法,但却依然保留了普通士卒的积功方法。
在爵位堆到公乘前,他们的军功并没有贬值。
反而因为他们是民兵,所以可以获得加权。
而围观的游侠们,也乐得合不拢嘴。
这些入寇的匈奴骑兵孱弱的表现和汉军的辉煌胜利,让他们坚定了投军之心。
特别是那些游侠中的巨头们。
这些巨头,已经在这几年的淘金之旅中攒够了足够多的财富。
对他们来说,他们生命中剩余的时间,都将会用于追逐剧孟、刀间这两位前辈的道路。
当下就有很多原本有些犹豫的家伙,立刻就打定了主意,就算倾其所有,也要投军。
没有人比这些游侠巨头,更加渴望能正大光明的回归家乡桑梓!
但在呼揭王的大帐之中,且之却是满脸的彷徨和恐惧。
跪在他面前的那几个贵族更是瑟瑟发抖。
“屠奢,汉朝人太可怕了……”一个侥幸逃回来的心腹哭着说道:“勇士们根本连跟他们肉搏的机会都没有啊!”
“在我们面前的肯定是汉朝最精锐的细柳营、虎贲卫和羽林卫……”一个贵族恐惧地说道:“我曾经在单于庭见过汉朝的战旗模样,肯定不会认错的!”
就如同汉室会关注和记录所有可以掌握的匈奴大纛一样,匈奴对于已知世界内唯一一个能与自己抗衡的强国,自然也是非常上心的。
汉家五大主力的战旗以及地方上的难缠部队,都在单于庭有备案。
至于鼎鼎大名,甚至可以说凶名远播的细柳营、羽林卫、虎贲卫的战旗,更是被匈奴人原样复制,为的就是提醒匈奴贵族,遇到这三面战旗——有多远,跑多远!
这三个敌人,都不是某一个部族可以对抗的。
而现在,在自己的正面,羽林卫、虎贲卫、细柳营三大王牌合体,棘门军、灞上军、飞狐军等等强大的不像话的汉军主力也全部聚齐。
这让呼揭人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好像惹上了什么可怕的恐怖事务。
且之更是冷着一张脸。
原本,他以为此地的汉朝军队,应该跟绵羊差不多。
但谁知道,这特么就是一头猛虎在卧啊!
不过,且之到底比下面的人要有见识一些。
他站起来说道:“细柳营?虎贲卫?羽林卫?哼,这些汉军王牌,现在都在跟呼衍当屠作战,哪里可能出现在此,在这安东的不过是一些打着这些汉朝强军旗号的民兵团伙罢了……”
作为匈奴右贤王,且之虽然被单于庭排挤和打压。
但兰陀辛为了忽悠他,可没少给他提供汉朝的情报。
他自然知道,在此地,有着汉朝皇帝搞出来的所谓屯垦团。
这些屯垦团是有资格使用那些汉军强大部队的战旗的。
只是……
且之想到这里,心里的恐惧就更加深沉了。
他派出去的三千骑,虽然不是他的直属万骑,但也属于呼揭部族的老兵了。
在金山,这样的三千骑,足可横压一国,甚至让康居人都下的屁滚尿流。
但是,在汉朝,却被一帮汉朝的民兵给打的哭爹喊娘,打到抱头鼠窜,打到毫无还手之力。
这汉朝,怎的如此可怕?
这民兵都如此厉害了,汉朝的正规军岂非要上天了?至于那传说中的神骑,岂非只要出动,就可横扫一切?
这仗还怎么打啊?
且之甚至已经感觉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可怕的陷阱。
“本屠奢就知道,单于庭的人一个都不能信!”且之在心里狠狠的想道。
本来,他在南池过的小日子不要太舒服了。
南池气候比金山温暖多了,还有着碧波荡漾的大湖,丰盛的水草和无边无际的牛羊。
呼揭人哪怕不擅长放牧,但守着这样的聚宝盆,也足可强大起来。
但偏偏他却被兰陀辛鼓动,来到了这汉朝的安东之地,踏入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屠奢,要不我们撤吧……”一个贵族小心翼翼地说道:“汉朝人不好惹,我们还是回南池吧……”
撤军?
且之想了想,这个提议让他颇为意动。
这次出击,呼揭人虽然没有攻入传说中富得流油的汉朝城市。
但是,在进军过程中,扫荡的那些游离在匈奴之外的部族,以及打着进攻汉朝的名义裹胁起来的部族,让且之也是吃的满嘴流油。
单单是牛羊就捞了将近十万头!
更有马匹上万!
而其后在饶乐水,鲜卑人看到他的大纛,吓得落荒而逃,将其祖庭和饶乐水附近的牲畜、粮食全部拱手让给他。
呼揭人仅仅在鲜卑人身上就抢掠到了足足数十万石的粟米和小麦,还有大量的青铜甚至铁器,此外还有不计其数的食盐和布帛。
讲道理的话,哪怕撤军,哪怕损失了两千多骑,但这次行动都已经大赚特赚了。
只是……
且之不是过去的呼揭王了。
做呼揭王的时候,他可以想进军就进军,想撤军就撤军。
但他现在是匈奴右贤王,而且还是宗种,享有单于继承权力的高级贵族,匈奴帝国的四柱之一。
尽管单于庭和挛鞮氏对他不是很友好。
但且之很清楚,假如他现在就撤军,在汉朝人面前狼狈奔逃。
一旦被单于庭知道了,那他的这个右贤王也就当到头了。
更可怕的是,一旦他的右贤王王位被否定。
那么,他和他呼揭部族,必定会被人撕成碎片!
要知道,那些尹稚斜的旧部,挛鞮氏内部的野心家,还有幕南的部族首领,可都是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一旦没有了右贤王这个身份,那么,这些敌人一定会将他和他的部族斩尽杀绝。
特别是尹稚斜的旧部,那些尹稚斜的忠臣孝子,可是一直责怪他“害死”了乌维,致使他们的少主早夭。
而这些人的力量,非常强大。
更何况,成为右贤王,又不是单于的弟弟或者儿子,这等于他实际上已经踏上了单于之位的争夺战。
在这个战场上,可没有退路一说。
不能前进,就意味着死亡!
与其回去后,被人绑在祭台上,剥皮抽筋,倒不如战死在战场上。
而且,且之并不觉得,这场战争,他和他的军队就完全没得打。
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传令下去,全军拔营,后撤一百里!”且之站起来说道:“本屠奢就不信了!伟大呼揭骑兵,打不过汉朝的民兵?笑话!呼揭骑兵是战无不胜的!”
且之现在就像一个被人忽悠着进了赌场的无知少年。
他已经坐在了这张赌桌上,而且,还被强制下注了。
假如就此离去,他就要把命都输给庄家。
他当然不乐意。
所以,他决定豪赌一把!
就赌汉朝人骑兵少——他通过刚才的观察发现,汉朝军队好像只有两三千骑,这也正常,要是民兵都有上万骑了,那这个游戏也就不需要玩了。
就赌汉朝人不如呼揭人耐寒——呼揭人已经习惯了在呵气成冰的冬天和敌人作战,他们甚至已经习惯了在高原缺氧的寒风中作战。
且之觉得,以他掌握的情报来说,汉朝人生活的世界,是温暖的南方。
肯定是无法适应寒冷的气候。
离开了城市的依托,又缺少骑兵。
汉朝的步兵只要敢跟过来,且之就让他们好看!
当然,倘若汉朝人不跟过来怎么办?
且之想了想,下令道:“浑力,我命令你,驱赶五千头牛,跟在大军身后!”
在南池待了这么久,且之也知道了有些事情,对汉朝来说,是魔鬼的诱、惑。
譬如牛群……
汉朝对牛的渴望,就像游牧民对于牧场的渴望一样,这似乎是根深蒂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