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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啊,陈须的提前发作,让陈嬌不得不跟着变招。
哪怕这个桃子还很青涩,也不得不摘了。
不然,恐怕连小桃子都没得吃了!
“鲜卑王,你可知罪?”陈嬌策马出列,高声问道:“无天子之命,而私做井田,尔可是欲反?”
虽然说,这鲜卑从来不是汉家领土,鲜卑王也从未受命于中国。
但自古以来,中国王朝才不管你夷狄有没有给劳资朝贡过,认可过劳资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别说是鲜卑了,就是匈奴,就是西域,就是极西之国,汉家也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此皆吾之臣妾也!
不服吗?
来打我啊!
从三王五帝开始,中国就是这么霸道了。
韩非子就记载了上古的一个故事:当舜之时,有苗不服,禹将伐之,舜曰:不可,上德不厚而行武,非道也,乃修德三年,执干戚舞,有苗乃服。
在这个故事里的有苗族,按照其地域,应该是在今天的汉江流域。
当时,可不是诸夏疆域。
但舜帝与禹帝,依然将之视作臣妾。
至于陈嬌?
他心里连修德这两个字都早已抛弃了,他满心只想搞个大新闻。
才不管你鲜卑是不是非汉朝疆域呢!
他现在只知道一个事实——马邑之战后,汉匈之势已转,匈奴必然收缩,而汉室必然扩张。
这扩张方向可北可东。
换句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打战国以来,这中国战争就是如此!
手不够快,功劳就要跑别人碗里去了。
况且……
陈嬌望着眼前鲜卑人开垦出来的井田。
虽然不多,但起码也有个几万亩了。
能年产稻谷和麦粟十几万石,足以哺育一个三千户的大邑!
况且,还可以继续开垦,此地水资源充沛,土地也肥沃,再开垦个三十万亩土地,轻而易举,如此,足可以养活一个万户大县!
即使是春秋,能为国得一个万户之县,也足以封为卿士,列食五鼎,成就伟业了。
这功劳,在陈嬌看来,决不能被人抢走了。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道:“鲜卑王当速速肉袒请罪,随我入长安,告罪于天子阶前,如此方得宽恕,不然,立为齑粉!勿谓言之不预也!”
这些话,陈嬌是早在心里打了无数次腹稿的,自认为有利有礼有节,这鲜卑王除了肉袒而出,乖乖跟着自己回去请罪外,别无生路。
但,对面的鲜卑王接下来的话,却让陈嬌目瞪口呆。
只见那鲜卑王确实褪下衣裳,肉袒而出,但他却高举着一个小小的玉器,说道:“将军有所不知,吾等鲜卑之人,虽然私开井田,有罪于天子,然,吾等确非不臣,确非不服,也非忤逆,而是……吾等本诸夏苗裔,伏羲氏之后,散落于这夷狄荒服之中,不知王化,背祖忘宗,直至我等祭祖寻根,得先祖之神明启示,神明冥冥垂视,用巫语告臣:尔等本伏羲之后,中国贵胄,当寻根朔祖……循神明之命,臣等依言而行,得先人之遗迹,获玉龙之赐,得河图之兆……”
陈嬌好险没从马上摔下来。
河图!!!
河图!!!!
文王之后,不复出世的河图????
第875章 归来的英雄们
穿着一身戎服,黄匡站在华阴城的城墙前,看着这个熟悉的城市。
尽管离开不过三月,但黄匡却有些近乡情怯。
“公子……”左右的家兵站在他身后,捅了捅他的腰。
在细柳营这三月,黄匡与这几个与他一起出征的家丁之后,感情和关系都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
军队的熔炉,本就是一个强化一个从属和乡党之情的地方。
尤其是汉军,一个部曲之下的同乡,只要不是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经过战阵后,都会成为能彼此将后背交托给对方的同袍。
现如今,这几个家丁之子,与黄匡再非过去那样的主从主仆关系。
而是,上下的隶属关系。
黄匡需要他们为自己奋勇作战,杀敌立功,光耀门楣。
这些士兵也需要黄匡率领他们斩将夺旗,捞取军功。
彼此,就如同藤蔓一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次出征,多亏有诸君……”黄匡对着自己的手足同袍拱手而拜:“非诸君奋勇杀敌,为我前驱,吾岂能有今日?”
“此番归来,诸君家中,一切租税皆减半,一切过往借贷,一笔勾销!”黄匡跟之前所有得胜归来的汉军军官一样,对着自己的部曲许下自己的诺言。
打了胜仗,不仅仅朝廷和天子,要赏赐自己的军队。
各级将佐,也要层层赏赐下去。
解衣衣之,推食食之。
甚至有将军会将自己的全部赏赐,分给自己的部曲。
譬如当年魏其候窦婴得胜归来,先帝赏千金,魏其候全部将之置于自家门槛,任部曲食客自取之。
也有当今丞相周亚夫,将自己的赏赐和俸禄,全都拿出来,周济部下,救援和抚养孤儿寡母。
而在下层,这样的情况更加普遍。
队率、司马们,常常都会将自己的赏赐,分给部下。
这叫市之以恩,结之以义。
而家兵和亲兵们,更是会获得更好的待遇。
常常是会解除这人与他的家族的卖身契约——假如有的话,佃租一半,甚至为对方承担徭役的贱更钱,更是普遍之事。
黄匡这样做,属于汉军的传统了。
因为,每一个有上进心和奋发心的汉军军官都明白。
钱财这东西,根本没有用,也根本不稀罕。
大家都是富贵人家出身,至少是地主豪强的子侄,家大业大,也不差这点钱。
而大家都缺能在战场上为自己效死,拼死杀敌,获得战功的士卒。
汉军军制,计算斩首军功时,军官们的军功可是要计算净斩首的。
没有士卒和部下拼命为自己作战,他们的地位前途,就跟青萍之上的蚂蚁一样危险而脆弱。
如黄匡这样的士族子弟,更是很聪明的明白——他们的前途和地位以及爵位,家族的繁荣昌盛,有赖于自己的亲兵和士卒的勇敢和拼命。
所以,黄匡紧接着又道:“除此之外,此番我所得的赏赐,将全数分与诸君,我分文不取!”
这个决定,立刻就让他的家兵和亲兵欢呼起来。
大家纷纷道:“公子信义,小人等敢不效死以报!”
人人都是喜笑颜开,乐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此番跟随公子出征,不过三月,虽然辛苦,虽然几次差点丧命。
但这是值得的!
大家伙从此都从寄人篱下,连爵位和户口本都没有的奴仆,成为了庶民,甚至有人靠着军功,将爵位提升了好几级。
除了地位的变化,实际利益所得,更是让人兴奋无比——哪怕只是计算自己所得的部分,最少的一个人,也能分得一两万钱。
这相当于给黄家干一辈子才能攒下的积蓄!
而最多的那人,甚至能有十万之多的赏赐!
钱十万,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属于汉家的中产阶级,能作为士族被官府认可了——汉家赀官的要求之一就是家訾十万,而举荐的起步,在先帝时则是家赀五万。
“走罢,我们回家……”黄匡在做出了许诺后,看着自己的亲兵们,也露出了欣慰和欢喜的笑容。
这些士兵,是他翌日崛起的资本。
有了他们的奋勇作战和拥护,他也就有了未来不断上升的机会。
而之所以如此重赏,也是因为他升职了。
他在南池一战,跟随孙振,带着士卒,奋力杀敌,在追击中,走了运,斩得一个匈奴大贵族的首级。
虽然对方已经六十几岁,老朽不堪。
黄匡甚至都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他杀死。
但,事后检验首级,经过俘虏的辨认,知道他所斩杀的是尹稚斜的亲族,一位匈奴的当户。
虽然不是大当户那样的高阶贵族,但也属于汉军认可的大功之一。
他因此从队率升为司马。
虽然只是一个细柳营的别部司马,但这却是一个巨大的飞跃。
司马以下,只能听命于人,没有任何自主权,上面命令下来,就要冲锋。
但司马一级的军官,却已然有了独当一面的资格。
郡国之中,一位司马,就能坐镇一地,掌控数县的郡兵。
当然,黄匡的志向,肯定不是去郡国养老。
他还年轻的很呢!
他还想要继续向上爬!
校尉、都尉,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而他最终的最大梦想,则是受命于天子,册为将军,执干戚而立于朝堂之左,衣红袍而腰系紫,进名讳于大鸿胪,朝于太庙。
当然,他很清楚,想要实现这个梦想,就要有战争。
唯有战争之中,才能打破阶级的限制,突破资历的束缚。
不然,倘若一直无事,以他的家庭背景和社会地位以及人脉,到死恐怕也就是一个校尉而已。
“下次战争,我要争取进入主力,在正面为将!”黄匡在心里想着。
此番,细柳营前出代长城,虽然斩获无数,但其实军功比起正面作战的骠骑大军,是大大不如。
这从这次公布的列侯和封君人数就能看出来了。
此次,汉军一口气诞生了一百四十五位封君和十三位列侯。
然而,细柳营却连十分之一的名额都没捞到。
虽然细柳营的赏赐比其他人都要多,但这爵位和官职却不如别人。
这就是辅助和主力的区别。
想要升官发财,无疑就要担当主力。
而对黄匡,一个好消息是——他已经被确定入选为细柳营的胸甲骑兵预备军官之一了。
他将跟上司孙振一起,在夏天之后前往虎贲卫轮训,获得胸甲骑兵的训练和作战知识。
然后回到细柳营,组织细柳营的胸甲骑兵。
这是荣誉,也是前途的保证。
但也有着莫大的挑战。
胸甲骑兵,出了名的高淘汰率。
虎贲羽林,总计六千士卒,但只有两千人通过了筛选。
而他们在进入虎贲羽林之前,就是从天下千挑万选而出的精锐。
至于胸甲骑兵,哪怕是一个伍长,淘汰率也高的可怕。
据说是十人之中,只能有两三人能胜任。
其他人统统被退货。
但只要通过了考核,成为了一个胸甲军官。
这前途,只能说是无可限量。
如今,汉家天下,有且只有两千胸甲骑兵。
这两千胸甲之中,只有四百不到的伍长,不过两百个什长,四十名队率,二十个司马,十名校尉。
换句话说,今天的胸甲司马,只要不中道战卒,未来,将军列侯,轻而易举,甚至九卿也可以轮着来。
“我,定要光宗耀祖!”黄匡在心里说道。
然后,他就带着自己的部下,进入华阴城。
当他进入华阴城,他才发现,整个城门附近,已经挤满了前来欢迎他归家的父老乡亲。
曾经与他一起嬉戏,游玩,斗鸡走狗的游侠们,用着崇拜和仰慕的神色,看着他的戎装。
许多人甚至在人群里大喊着:“大郎!大郎!可还要军卒乎?小弟愿投效大郎麾下,为大郎前驱!”
在汉室,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唯有投军最为实际。
而汉军将佐回归自己的家乡,主要目的,也是从父老子弟中挑选合格的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