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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皇帝-第6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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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定就是要去将一切敌人撕碎和碾碎的王牌。
  这样的话,凸显自己的存在,增加自己的气势,让人更加注意和紧张。
  就很有必要了。
  况且,胸甲骑兵的冲锋,与现在世上所有现役骑兵的冲锋,都不一样。
  他们是沉稳的大山,倒卷的潮水和雪崩的山陵。
  “何止是气势跟卖相啊……”有来自云中郡的司马感慨:“这样的集群,吾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阻拦他们的前进!”
  在方才的演练之中,虎贲卫和羽林卫向在场所有的士卒将校,展示了他们最基本的作战战术。
  就是他们最常用的正面碾压。
  不管敌人有多少,我自如泰山压顶,碾过来。
  挡得住要死,挡不住更要死!
  汉军的胸甲骑士,身高八尺一寸,臂展全部在八尺以上。
  其主战的兵器,是一柄长达一丈的骑枪。
  当他们冲锋起来,平端骑枪时,动能的巨大力量,足以让前方的一切生物全部被串成一条烤肉串。
  更何况,有聪明人发现,这些骑兵的背上还挎着一柄马刀。
  这是一种大家前所未见的马刀。
  因为,它比之现役的所有汉军马刀更加小巧,但也更加致命。
  因为它们是弯刀!
  在方才的演练中,虽然这些骑兵没有展示这些马刀的使用方法。
  但,只要不蠢的人都猜得到。
  在冲锋的第一阶段,这些骑兵用整齐的阵型和骑枪,冲散敌人的阵型,撕碎敌人的防御。
  然后,他们就会利用自身的阵型优势和无比强大的防御,用那些马刀,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将那些狼狈溃散和哭泣的敌人,一个个的砍成肉泥。
  简单粗暴直接,但非常有效。
  然而,这仅仅是展露在众人眼前的表像。
  义纵非常清楚,羽林卫和虎贲卫,花费重金,集中了最优秀最好的军人,打造而出的这两千胸甲骑兵。
  他们,可不仅仅只是人高马大,装备精良,这么简单。
  纪律性和宛如一人的协调性,才是他们真正强大的地方和致命所在。
  这两千人之中的每一个人,与其他人之间,都有着非常深的默契。
  他们就仿佛是一台精密无比的机械。
  每一个个体都是这台机械里的零件。
  这使得他们,能在任何环境和任何条件下作战。
  哪怕战至最后一骑,只要中军收兵的命令没有下达,就依然会继续作战。
  同样的道理,哪怕敌人已经崩溃,狼奔豚突,收兵命令一下,立刻就会转向撤退。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纪律和协调,胸甲骑兵,才是无敌的骑兵。
  没有了纪律和协调、团结。
  义纵觉得,所谓的胸甲骑兵,很可能会在战场上被人玩死。
  所以……
  “全天下大抵只有我汉家能养得起这样的强兵!”义纵在心中感慨着。
  除了汉室外,整个已知世界都不存在,第二个能培养和训练胸甲骑兵的国家了。
  想要让胸甲骑兵,形成战斗力。
  那么,就需要一个随时可以调集数以万万计资源的少府,更需要一个幅员数万里,拥有数千万人口,能从中挑选出足够合格的士兵的国家。
  更重要的是,还需要一个完整的军事体系,一个系统的文明民族。
  有个墨家,在发明创造,根据军队反馈,调整和改进装备,有个法家,制定律法,动员民众,有个兵家,建立军法,教育士卒,甚至还需要有个儒家,普及知识,启蒙民众。
  没有这些,就算把胸甲骑兵的装备丢给他们,他们会保养吗?会使用吗?养得起吗?
  答案都是否定的。
  只有文明的先进程度和国家的强大程度,能达到汉室这样的程度。
  才有使用和装备胸甲的可能。
  所以,这胸甲骑兵的强大与无敌,不在于骑兵们身上的装备和他们的技战术。
  而在于汉室国家民族在整体上已经远远的甩开了周边一切竞争对手。
  千余年前,周人骄傲的宣告世界: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是为夏。
  如今,作为继承了三代先王遗训和制度的汉室,已然可以再次骄傲的宣告世界:有文明之美谓之华,有制度之大是为夏。
  再现宗周让八荒六合万国来朝四夷威伏的伟业!
  让中国再次成为那个真正意义上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天朝上国!
  这样想着,义纵就有些心潮澎湃。
  他明白,今天,他领军出战匈奴,是踏出复兴中国,让诸夏再次主宰世界的第一步。
  “轩辕黄帝在上,小子义纵必执虏首,以献陛下灵前!”
  义纵在心中发誓着。
  然后,他就下达命令:“全军宿营,明日一早,拔营北上,潜行武州!”
  他统帅的这支接近万骑的军队的使命,就是要潜伏到武州塞附近的深谷,择机而动,将入侵的匈奴关在马邑城下,让他们全部灭亡在汉军的怒火之中!
  ……
  与此同时,在距离高奴数百里外的武州塞。
  气氛开始有些不太对劲。
  屯驻于此的是汉军句注军的一个司马。
  按照制度,本来,汉军应当在此屯驻一个完整的曲。
  但是,随着汉匈近年来关系转好,尤其是直面的河套匈奴诸部族,开始减少对汉室边境和长城的侵扰。
  所以,很多边境上的临时哨所和烽燧台都被裁撤。
  许多突出地区的边塞的兵力,也大大减少。
  汉军选择将兵力回收。
  一来,减少消耗。
  毕竟,在远离长城的地方,屯驻军队,单单是补给,就非常困难,而且还有危险。
  二则,士卒们也不愿意,孤悬塞外,被风吹日晒。
  相比长城外的艰苦屯驻生活,长城内的繁华世界和和平气氛,无疑更受欢迎。
  所以,在这武州塞里的屯驻兵力,也从五年前匈奴入侵后的五百人巅峰,一路跌落到如今的不过一个屯,两百来人。
  这两百人里,还有几十人是跟着大军来此屯垦的罪犯和刑徒。
  种田,这是诸夏民族与生俱来的天赋。
  自古以来,哪怕是在最危险的时候。
  诸夏民族也没有停止过种田的脚步。
  在屯区种田,不仅仅能减少后勤压力,也能让当地的气候和环境,变得对屯驻当地的士卒,更加有利。
  但现在,武州塞的驻军,明显闻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危险信号。
  “三日前出塞的一支商队,至今未归……”武州塞的塞尉衙门中,武州尉田奋凝视着摆在他身前的地图以及各方汇总的情报,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两天前,我派出去巡逻的一个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
  “昨日,我亲自带人,出武州山,前行二十里,连一只牛羊也未见到!”
  这些信息,在他脑海中,被一个个串联起来。
  商队逾期不归还可以理解成临时有事,外出巡逻警戒的士卒失踪,却足以让他警醒。
  而亲自出塞,连牛羊都看不到一头。
  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匈奴人,就在附近。
  而且,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一百两百。
  至少,是一个成建制的主力匈奴部族,就潜伏在武州塞外,虎视眈眈。
  作为一个合格的职业军人,他在昨天就已经开始疏散武州塞里的民众了。
  除了军人和囚徒以及罪犯外,原本在武州塞内生活的上百民众,已经被他下令,撤退到更安全的马邑城去了。
  与他们一起走的还有塞中的十几个士卒。
  这些士卒,都是兄弟两人俱在他的麾下,或者,家中只有这么一根独苗的人。
  这也是汉军的传统。
  这样能避免造成一旦匈奴入侵,某些家庭瞬间绝后或者崩盘的可能。
  送走那些人后,田奋手下,连刑徒罪犯和士卒,加起来,就只有一百五十人左右了。
  从现在开始,田奋很清楚,他要考虑两件事情。
  第一,忠于职守,完成天子和上官交给他的任务——看守武州塞,为马邑、雁门预警。
  他必须在此坚守到发现匈奴,点燃烽火,预警的那一刻。
  然后,就是他的第二个任务了。
  作为这武州塞的最高军事长官,他要考虑,自己麾下士卒的性命。
  假如匈奴真的大举入侵。
  那么,以武州塞的力量,是不可能阻挡也阻挡不了匈奴的铁骑洪流。
  怎么最大限度的保住自己麾下同袍手足的性命,让他们活下去,活到战后,活到娶妻生子,传宗接代。
  “大人!”
  田奋正思考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稚嫩的少年士卒的声音,然后,一个孱弱的少年,就扑进了他的怀中。
  “建儿,你怎么来了?”田奋一看,立刻就紧张了起来:“为父不是叮嘱你,要在马邑城里认真听先生的话,好好读书,未来去长安考考举,光宗耀祖,为我田氏光耀门楣吗?”
  值此危机之刻,田奋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儿子的到来。
  田奋的出生于关中。
  他的家族,甚至在关中赫赫有名。
  他家,就是有着关中第一豪强之称的长安田氏。
  田氏家族,虽然没有出过什么大人物。
  但,却是靠着给少府做事起家,跪舔太宗而兴盛起来。
  有着刘氏皇族撑腰,田氏的势力很快扩大起来,影响力也遍及关中。
  但田奋却早已经被田氏逐出门墙。
  原因是,他娶了一个不该娶的女子。
  他的妻子是当年田氏的靠山,邓通的侄女。
  本来,这桩亲事,田氏上下都是喜闻乐见的,认为赚到了。
  但,天意弄人,太宗驾崩,先帝登基,邓通迅速垮台,甚至被打入奸佞行列。
  他这个邓氏女婿自然也被牵连。
  本来,他若选择合离,那他依然是那个田氏嫡系公子。
  但,他不愿意。
  大丈夫岂能如此自私?
  他果断拒绝了家族的要求,带着妻子和儿子,远离关中,来到这长城脚下,在马邑城安家。
  随后,因为见多识广,身强力壮,而被马邑县县令看中,委任为武州尉。
  在田奋心中,毫无疑问,最重视的,就是他的儿子与妻子了。
  哪怕是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他也会保护自己的妻儿!
  因此,儿子的忽然到来,立刻就让他方寸大乱。
  “卫兵!”田奋起身喊道。
  马上,就有两个士兵走进来,拜道:“都尉有何差遣!”
  “尔等马上准备车马,将此子送回马邑城!”田奋严肃的道。
  田奋很清楚,匈奴人可能随时会发起进攻。
  甚至,可能在下一刻,武州塞外,就会被匈奴的骑兵所占满。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已经做好了以身殉国的准备。
  但,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也跟自己死在一块。
  田奋摸着自己儿子的头,道:“我儿,听为父的话,回去,照顾好你母亲大人,不可再像过去那般的调皮!”
  田建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稚嫩少年郎,他的世界里,依然是天真烂漫和无忧无虑。
  他显然并不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
  他嘟着小嘴,很不满父亲的决定。
  “大人,我好不容易才得了母亲的许可,乘着聂大郎家的车马,来此与大人相见,大人何必一见面就赶小子走?”
  “聂大郎?”田奋闻言,却是心里警钟长鸣:“可是聂壹?”
  聂壹,是小田建的同学兼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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