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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的什长们一听,这个主意不错。
新化城里,现在的气氛太诡异了。
左右,陛下派出的巡视团已经在路上了,大家伙先远离新化这个是非之地,等巡视团到了再回来。
“一切皆从队率之命!”什长纷纷道。
“善!”张起一挥马鞭:“就这么定了!”
……
半个月后。
张起一行人,牵着战马,出现在了一片山谷之中。
算算时间,如今,差不多已经到了春三月了。
在邯郸,这样的时节,已是艳阳高照,漫山遍野都开满了杜鹃花。
哪怕是新化,现在这刻也已经是春光明媚,鸟语花香之时。
但,在这里,在这陌生的北方山谷之中,却依然是肃杀的严冬。
寒风呼啸,吹在人的脸上,冻的张起都有些打抖索,至于马儿们,更是冻出了鼻涕,甚至有的马的鼻涕已经被冻成了冰菱。
山峦上甚至还覆盖着昨夜大雪留下的积雪,但山谷之中,却有些十分违和的小花,倔强的在寒风中挺立。
“这个鬼地方……”张起扬了扬马鞭,骂骂咧咧地说道。
这半个月,他带着自己的部下,整整一个队率的骑兵,沿着黑水河,溯源而上,一路翻山越岭,披荆斩棘,来到了这里。
张起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干出这样疯狂的事情出来。
但显而易见,哪怕是走到现在这里,现在这个地方,张起也知道,这里,还远远不是黑水河的源头。
最多,属于上游地带。
张起试着用力将手里的剑插进土地里,结果他发现,锋利的宝剑插进的地方,全是结冰的土壤。
“这地方连地下都是冰……”张起摸了摸鼻尖,表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土壤里都是冰,这就意味着,这些土地根本不适合耕种。
既然不适合耕种,那就等于没有任何价值。
想到这里,张起就有些索然。
“原以为还可以立些功劳……”吐了口唾沫后,张起对自己的部下下令“就地扎营,派人去山谷的河里打点水来,准备埋灶做饭,吃顿热的,咱们就回程,想必……巡视团也应该到新化了……”
将士们一听,顿时欢呼起来。
这半个月的旅途,简直是地狱一样的行军。
越向北越冷。
错非大家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抗寒能力,军服里也都裹了兽皮,更带足了取暖用的酒。
不然,根本走不到这里。
实际上,在几天前,大家伙就不想继续走了。
要不是张起连哄带骗,还许下了回程路上,带着大家多多打猎,硝制皮毛,不然,士卒们早就不干了。
要知道,从七天前开始,这支汉军的探索部队,就已经没见过任何一个人了。
哪怕是野人都没有。
可以想象,这个荒原,是多么的荒芜。
“也不算完全没有功劳……”张起翻着自己一路上绘制的简易地理山川河流图。
这就是他跟他的探险队,半个月来的最大收获。
“有了这个,薄都尉应该会很高兴……”张起在心里想着。
正沉思之时,张起忽然听到远方传来了一声尖叫。
张起立刻收起那些地图,抬头看向远方,问道:“发生了何事?”
“队率,还不知道,可能是派去取水的士卒发生了意外?”有什长说道。
“王三郎,你娘的鬼嚎个什么啊?”另一个什长更是毫不客气的开骂了,他用着代地的口音,冲着山谷中那河滩所在的地方大嚷:“取个水而已,难不成水里还能有妖魔不成?”
看样子,派去取水的士卒是这位什长手下的人。
汉军素来有将来自一个地方的士卒,编为一个什伍的传统,这样,什长、伍长跟士卒都是同乡,彼此熟悉无比,感情深厚,在战场上,同袍之情就会更加浓厚。
“什……什……什长……”过了一会,张起就看到,有两个士卒屁滚尿流的从山谷中的河滩处向自己等人所在的地方跑来,这两个人手里好像捧着什么宝贝。
“怎么回事?”张起对那个什长吩咐:“去问问看,发生了何事?若没有个合适的解释,军中喧哗,扰乱军心,按法是要杖责的!”
“诺!”那什长挥拳在胸口一礼,然后就迎上那两个正跑上山坡的士卒,问道:“到底怎么啦?死爹还是死娘了?嚎什么嚎?”
让张起看了,不禁有些好笑。
他的这个什长,看上去是个大老粗,但其实细的很。
譬如现在,骂归骂,但护犊子的心理,却昭然若揭。
恐怕,他已经在寻思着怎么给自己的两个同袍脱罪了。
对此,张起也乐做个顺水人情。
这也是汉军的传统了,队率,靠的就是跟什长、伍长们打成一片,称兄道弟,来达到拉拢跟团结的作用。
一个好的队率,能做到让他麾下的什长伍长,全部将他看成长兄一样可靠的依靠。
作为从一个士卒爬到队率位置的张起,岂能不知道这一点?
然而那两个士卒却不知道怎么了,说话都结结巴巴,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或者说太过于离奇的事情一样。
“什……什……长……长……”其中一个老半天,都憋在什长这两个字上。
至于另外一个更是紧张的牙齿都在打颤,两条腿可能是因为恐惧或者兴奋,而有些不听使唤了。
但这个士卒却有些急智,他发现自己紧张的说不出话后,干脆伸双手,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此人的双手一直紧握在一起。
然后,他缓缓的松开。
他手里抓着的是沙子。
准确的说是河沙。
但是……
当这些河沙随风飘落,一些金灿灿,亮闪闪的小结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下子就晃得所有人的眼睛都迷离了起来。
“什……长……我们发财了!”那个一直结巴的士卒终于不结巴了,他一屁股坐地上,似哭似笑,癫狂无比的道:“河里全是这种沙子……全部都是,这条河里,整条河的沙子里都有金子!”
“都不用淘金……”这个士卒也伸开了他紧握的双手,将那两团还带着淤泥的河沙,呈现在众人面前:“拿个筛子一筛就能出金沙了……”
这些带着的河沙摊开来,一些显而易见的黄灿灿亮闪闪的小可爱从沙子里显形。
虽然它们很少,可能一千粒沙子里,也只得一粒。
但是……
张起站起身来,看着这条在这个山谷中蜿蜒前行的河流。
这条河里的沙子到底有多少呢?
张起顿时感觉呼吸困难,心跳加速,不能自已。
第709章 淘金浪潮(二)
看着这些沙子,张起蹲下身子,用手指捏起其中一小撮,还跟跟傻子一样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再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
确定真是金砂后,张起看向那两个士卒,再看向跟随着他的其他士卒将佐,他的脸顿时就涨红了起来。
护濊军的编制跟汉军的野战军团是一样的满编,以五人为伍,两伍成什,五什为队,一个作战队,满编是一百名士卒。
但,因为不是执行作战命令,张起只带出了一半的力量,也就是五个什的兵力。
一路上,为了跟新化联系,同时为了防止迷途,他在出了新化控制范围的最后的一个哨所后,他每两天都会在路上放下两个骑兵,作为联络的道标。
走到这里的时候,整支探险队已经只有不到三十人了。
“走,我等下去看看……”张起对着众人说道。
于是,众人留下十人在山坡上看守马匹跟物资,其他人跟着张起,一起走下山坡。
山谷还是很大的,众人下了山坡,步行了百余步后,才来到河滩。
河水非常清澈,干净的能映出人的模样,沿河两岸,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不远处的河岸,还能见到两个被刚才的那两位冒失鬼丢弃的水桶。
张起蹲下身子,看向河中的泥沙,然后,他伸手伸进去,抓出一把沙子,然后,将这些沙子摊在地上的鹅卵石上。
细沙之中,很快就有几点虽然不起眼,但绝对不容人忽视的黄灿灿小砂砾映入眼帘。
张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眺望整条河流。
这条河,毋庸置疑,是黑水的一条支流,它在这个山谷中蜿蜒向东,起码流出数十里。
假如,这整段河流的河沙之中,都有着这样的含金量,那么,这里该是多么巨大的一个宝藏啊!
“起码数万金啊……”张起颤抖着说道。
单单是这个数字本身,就已经足够吓人了!
哪怕是天子,都要在这样数字的财富面前,不顾脸面了吧?
汉家以黄金为上币。
黄金的珍贵,更是远超其他一切资源。
以至于世人,为黄金而发狂。
民间有俗谚说:金可作,世可度。
民间一大帮的方士术士,成天发了疯的一样在私底下琢磨所谓的“炼金方术”,寄希望于点石成金,一夜暴富。
在这样的风气下,某些地方,譬如说邯郸,假如,某人先前穷困潦倒,但一朝鲜衣怒马,那么,就会被人怀疑“他学会了炼金术”,然后,就会有一大波“侠客”“豪杰”到他家围观。
张起听护濊军的淮南籍将官更谈论过,在寿春,有知名的方士名家之中,藏有所谓《枕中秘术》《鸿宝之书》之类的炼金宝书。
但可惜,哪怕是从前淮南王刘安在的时候,花费了几百万钱,也没见这些家伙练出什么真金来。
不过,这世上,伪金却是比较泛滥。
有些穷疯了的方士,铸造了些粗制滥造的伪金,欺骗百姓,愚夫愚民,为了给自己留下些死后殉葬的陪葬金器,纷纷上当。
以至于先帝时,不得不下令:私作伪金弃市。
伪金都已经能让人疯狂了。
真金呢?
数万金的真金甚至十几万数十万金的真金呢?
还不得死上几千人?
张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个事情,他只要处置不好,恐怕,现在这个小团体,马上就要内讧,自相残杀。
在这样巨大的一笔财富面前。
谁能不动心?
就是在某一刹那,张起自己也生出过吞下这笔财富,然后亡命天涯,隐姓埋名,做个富家翁的念头。
他看向众人,抱拳道:“丈夫们,大家都看到了,这河中的金砂,是真的!”
众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张起,神情紧张无比。
在今天以前,这支探险队里,没几个人见过黄金。
但现在,一座金山,就摆在了大家眼前。
谁能不紧张?不兴奋?
“但是……”张起对着众人道:“此乃天授,非有德者不能有,吾等就是想拿,也拿不走!”
张起这话一出口,他整个人就如释重负的泄了一口气。
其他人也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但却都卸下了紧张。
因为张起说的对。
就这三十人不到的探险队,哪怕是去召回沿途的其他成员,也不过五十人,而且干粮跟物资都已经不多了。
就这么点人,相对于这条蜿蜒数十里的河段,就算是在此淘金淘到死,也能淘出多少黄金呢?
除了天子外,谁也没有能吃下这笔财富的能力。
而且,大家的家眷子嗣,都在新化城。
谁能真正舍弃妻子老婆兄弟,甚至不顾这些人的性命,而只为了财富?
最起码,在场众人,没有人能做到。
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