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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所谓的“同茔不同穴”。
自刘邦开始,汉室帝陵就是如此布局。
另外,因为秦汉两代,都把周代的昭穆制度当成一张废纸。
所以,汉室的帝陵,也就完全没有遵循昭穆制度的需要了。
于是,阳陵与霸陵还有刘彻给自己找好的茂陵,压根就没在一条水平线上的前后位置。
“最近几天,列侯们都很不安生啊……”刘彻一边走,一边对跟在身边的廷尉赵禹问道:“廷尉可听到些什么风声了吗?”
赵禹低着头,道:“回禀陛下,臣听到过一些……”
但他的心中,却是忍不住的在颤抖。
在过去六十年的历史上,每当天子单独召见廷尉时,这意味着,天子决定拿一批人开刀了。
尤其是目前这样的情况——赵禹是在廷尉衙门被天使忽然召来此地的,他是乘着虎贲卫的战车,走过去少府为修建阳陵邑而开凿的道路过来的。
赵禹来此,全程都处于保密之中。
甚至,就连他的副手,廷尉监,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这样的情况,在汉室历史上从未有先例。
就是当年周勃陈平灌婴密谋推翻诸吕时,保密工作也没有这样细致。
能与之相比的,大抵只有史书上记载的秦赵长平之战时,秦廷为了隐瞒白起为将的消息所做的部署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主宰数名乃至于数十名列侯公卿的命运时,赵禹这个以刀笔吏起家的寒门士子就忍不住的兴奋起来。
“很好……”刘彻微笑着回头赞道:“朕让人在城楼下的马车中放了些东西,爱卿回去以后慢慢看,看完以后,朕相信爱卿知道该怎么办!”
“诺!”赵禹恭身低头。
刘彻转身,看向前方,远处南方的丛葬区中,百余位列侯及其代表,正在肃穆的注视着申屠嘉的葬礼。
也不知,这些家伙究竟有没有知道,他们到底犯下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居然敢跟朕唱反调……”刘彻沉吟一声:“真是不自量力啊!”
过去数天,长安的政坛局势很诡异。
刘彻的诏书下达后,舆论和朝臣都是大唱赞歌。
法家和儒家更是大声疾呼:钱制不合时宜,当尽早罢旧钱,行新钱。
但私底下却是暗流涌动。
一大批在这次改革中利益受损或者感觉自己利益受损的家伙,串联了起来。
在文的方面,他们通过一份有六十四位列侯联名署名的奏疏,请求刘彻“暂缓废行钱之策,与民生息”因为“钱制骤变,恐伤国本”甚至威胁“若陛下行之太急,恐海内怨怼,民不聊生”“四海有沸腾之意,而山河有崩疽之险”。
尼玛,你们这是吓唬谁呢?
若他们好好说话,刘彻可能也会跟他们好好说话。
但他们居然威胁起来。
威胁一个皇帝,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是作死的表现。
既然他们作死,那刘彻也不介意让他们清楚,什么叫nozuonodie。
当然,肯定不能直接就将这些家伙给弄死或者弄残了。
不然,这舆论会怎么看?
而且,此番长安的政局非常诡异。
除了这些跳出来的列侯们外,刘彻通过绣衣卫的密探,至少找到了两个甚至三个黑手在幕后鼓动和操作乃至于给这些人打气的迹象——不然,就那帮已经远离政治,每天混吃等死的列侯,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或者说自信?
另外,绣衣卫报告。
哪怕是过去刘彻认为的自己的基本盘——考举士子们,这次也出现了大量的反对废钱声。
这就让刘彻非常失望了。
考举出现至今,不过三年,这个制度甚至远未完善,也远未到拥有能影响国家政策的力量。
通过这个制度走向官场的士子们,却已经迅速腐化了。
绣衣卫和监察御史们报告,在关中的四千多名被分配到基层任职的士子,在过去三年里,有两千多人,与当地的富商、豪强有了密切的联系,其中大半,甚至与之有了联姻的关系。
剩下的人,至今还能坚守自己最初理想和理念的人,恐怕也跟后世的大熊猫一样珍稀了。
刘彻虽然从来没有对此有过什么指望和希望。
官员的腐朽和堕落,本就不是凡人能阻止的。
然而,这次,从考举出来的士子中,居然也出现了大量的不跟刘彻合拍的声音。
这就让刘彻非常失望了。
这让刘彻意识到一个问题:他需要的不是一些这样的来自五湖四海,有着各种各样心思和各种各样诉求的官员,也不能指望这样的官员,一心一意,矢志不渝的永远跟随他的号令。
因为,这样的官员,根本就不清楚,也不理解,刘彻想要做的是什么,刘彻要完成的伟业,究竟是何等的宏大。
“朕需要一批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就如汲黯、颜异、张汤、义纵这样,知道且了解朕的意图,并愿意为此去努力的新式官员集团,而不是像现在的考举制度一样,选出来的官员,跟过去的旧官僚相比,只是扩大了遴选基础,但实际上却依然是换汤不换药!”
经此一事,刘彻终于认识到了他过去所犯下的一个错误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刘彻已经决心,在明年将之改正过来了。
第627章 恐吓
送走赵禹,刘彻就等来了自己的老丈人,中尉建陵候卫绾。
众所周知,卫绾是汉室政坛上公认的大好人。
这么多年了,朝野上下,甚至连一个说他坏话的人都没有。
无论对谁,卫绾都是笑呵呵的。
但这样的好人,恰恰是刘彻目前不需要的。
想当初,张欧也是个公认的大好人啊!
结果呢?
他当廷尉三年,甚至闹出了去年的死刑犯今年再次入狱被判“当死”,结果还是没死成的笑话。
汉律的威严和震慑力在他手里荡之无存。
所以,一见面,刘彻就直截了当的对自己的老丈人道:“江都王相季公病重不能视政,江都王上疏,请朕派一位重臣前往辅佐,江都,朕手足骨肉同胞也,朕思来想去,还是中尉去一趟比较合适,这样,中尉即可交卸职权,前往江都上任!”
卫绾一听,还有些不太明白刘彻的意思。
但给老刘家赶了二十年车的卫绾,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非常突出的。
他见刘彻一脸严肃的模样,就明白,这个事情容不得自己讨价还价,于是立刻道:“诺,臣绾谨奉诏……只是,敢问陛下,何人将来接任臣职?”
刘彻答道:“朕已经以八百里加急,急诏河南守郅都入京,这回,郅都应该已经过了函谷关了!”
刘彻的命令是在前几日那封诏书下达的同时启程的。
算算时间,此刻郅都最起码都已经过函谷关了。
甚至,要是速度快,很可能已经抵达华阴甚至渭桥附近了。
卫绾闻言却是一惊。
苍鹰回京!
卫绾感觉,他已经预见到了长安的列侯集团将要出现一片血雨腥风了。
要知道,卫绾在河南郡干的实在太漂亮了!
过去几十年来,在河南郡根深蒂固的豪强家族,官宦世家,几乎被郅都一扫而空。
即使剩下的,也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以至于丞相府派遣出去,前往天下郡国采诗观风的使者回来禀告说:河南地方安宁,市井和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庶几可臻三代也。
而在这一切背后,是一千多个人头落地,两千多人被流放,上百个过去在河南郡根基深厚的家族分崩离析。
当然,这在汉室政权眼中,是一个非常美妙的场景。
汉室政权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拆散那些人口众多,三代、四代甚至五代同堂的大家族。
一夫五口百亩,是汉代政治家眼中最完美的社会家庭单元模式。
甚至有人认为,要是天下的家庭都能如此,那么三代可期。
……
一天之后,河南郡郡守郅都,自雒阳回归长安,虽然打着的是述职的幌子。
但,当天下午,刘彻就下诏,任命中尉卫绾为江都国丞相,即刻上任。
同时,迁河南郡郡守郅都为中尉。
时隔两年半,郅都再次回归中尉的位置。
第二天,刘彻再次下诏,更中尉为执金吾。
理由是:御史、校尉、郡守、都尉、县令,以木为吾,朕当以金为吾,以御非常也!
翻译成白话就是:现在,那些御史、校尉、郡守、都尉和县令这样的地方官和军官,以木棒作为威慑群小,树立权威的工具。身为皇帝,哥也要有个人帮着拿跟金棒子吓唬人,执金吾就是朕的金棒子。
哪个不开眼的要是招惹哥,哥就一棒子抽死丫的!
温言在口,大棒在手。
刘彻不知道在这西元前的世界是否有人知道这句话。
但这确是他的态度,也是老刘家的传统。
而这封诏书一下,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了。
天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于是,先前还声势浩大,万众一心的列侯联盟,瞬间解体。
一大帮“幡然醒悟”“明悟是非”的列侯们,蜂拥跑去东宫,跟窦太后、薄太后,甚至任何一个他们能拉的上关系的人说好话。
毕竟,钱政跟大伙的干系,也不是很大。
犯不着为了这个去触怒天子!
尤其是郅都的回归,点燃了这些家伙心中的恐惧。
这就好比后世天朝的官僚们,平时里威风八面,自己觉得自己萌萌哒,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能治的了自己了。
但一朝听到中纪委,双规这两个词组,也都得腿软。
若是中纪委跟双规摆明了要出现在自己身上时,那立刻就是“俺都招了!”。
郅都可比后世的中纪委凶残多了。
这只天子苍鹰,出道以来,就是以铁血冷面无情无私著称。
他手里沾着的鲜血,以千为单位计算。
面对郅都,列侯们就像看到了天敌一样。
甚至,当郅都回归朝廷,出任中尉执金吾的消息传开后,关中治安状况,应声好转。
这让刘彻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而郅都上任后,也没有让长安公众失望。
郅都上任的第一天,就立即下令,在长安都船狱令衙门中扩建两个全新的监狱,来收押犯人。
摆明了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这让无数人冷汗直冒,甚至晚上睡觉都有些难以入眠。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假如有什么地方是从百姓到官员、贵族都害怕,并且恐惧的事务的话。
那么,过去的中尉现在的执金吾直辖的都船狱绝对是其中之一。
其可怕程度,甚至超过了恶名昭彰的廷尉大牢和皇家监狱诏狱。
因为前两者,囚禁犯人,起码还会按照身份地位,给予你一定的优待。
但进了都船狱……呵呵……
都船狱是什么?
后世曹魏的如淳在注释汉书时,就曾经在都船这个词条下注解:都船狱令,治水官也。
简而易之,都船衙门的监狱,是一座水牢。
不会有人希望自己住进水牢的监牢的。
历来,进了廷尉衙门,还能大摇大摆的出来的人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
进了诏狱后,风风光光被平反的人也多的是。
但进了都船衙门的大牢,哪怕是最后平反释放,也别想再像个人那样活着了。
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受的了,一天十二个时辰,永远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