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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实打实的胜利,没有实实在在的战斗力,匈奴人会跟汉朝达成这样的约定吗?
且,过去数十年,汉匈之间,除了那些大规模的战争外,边境上的摩擦,几乎没有断过。
匈奴人固然全是骑兵,来去自如,常常会故意挑衅性的入寇,劫掠。
但汉朝这边却也不是两宋那样的软脚蟹,被人打了,只能跟个小姑娘一样嘤嘤嘤嘤的哭泣,甚至连哭都不敢,只能认栽。
在这大复仇主义盛行的汉室。
你敢打我,我就肯定打回去!
历史上,李广在担任上谷郡守时,就常常跟匈奴人开干,而且,有时候就是匈奴人不找他麻烦,他也会主动去找匈奴人麻烦。
吓得典属国公孙昆邪,哭着报告说:李广才气,天下无双,数与虏合战,恐亡之。
于是,刘彻的皇帝老爹,将李广调任为上郡郡守,但然并卵,李广依然千方百计找匈奴人开干。
著名的李广夜射虎,射杀匈奴射雕者,都是发生在其担任上郡太守之时的故事。
李广都如此。
跟匈奴人打了一辈子交道的魏尚的字典里,就只有一个四个字:干汝娘亲!
朝廷的批示还没下达,魏尚就开始动员云中郡的郡兵了。
在刘彻的命令通过驰道,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抵达云中郡郡城云中城时。
云中城里,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兵营了。
在云中人的字典里,还从来没有被人打了,不还手这样的事情。
这个人口不足三万的城市,曾经在四万多匈奴骑兵的围攻下,屹立不倒,反杀了对方一位大当户的英雄之城,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忍让和顾全大局。
当刘彻的命令抵达了魏尚的案头,魏尚看完命令后,脸上满满的都是兴奋之色。
作为一个军人,魏尚只觉得,那位素未谋面,即位不过年许的少年天子,真是太对他的胃口了,难怪老友田叔,拖着八十多岁的身子,也依然要为之效死。
“明府,圣意如何?”旁边的将领们,却是急不可耐的问道。
魏尚呵呵一笑,将那密旨,拿在手上,恭敬的对长安方向鞠躬,道:“陛下有令:明犯大汉者,虽远必诛!”
再没有比这句话,更加激动人心的话语。
须臾,整个云中城,就响起了震天的“万岁”之声。
“虏杀我百姓一人,我取虏首级一级,以祭亡者在天之灵!”魏尚对着自己的部下下令:“命,甲部司马,点五百骑,出长城,寻猎匈奴,见者杀无赦,杀够一百五十人,方可入关,乙卯丁戊诸司马接应!”
“诺!”诸将轰然应诺。
“又令各县擅权即各县县令及县尉,即刻,停止一切与匈奴互市贸易及私贸活动,所有商贾车队,不许出城!”
“诺!”大家笑得更开心了。
对军人来说,他们实在很难理解也不想理解,朝廷为什么要跟匈奴人开展贸易。
尤其是在云中郡,每一个云中郡的军官、士卒,都与匈奴有着血海深仇。
几乎每一个人,都有着亲族好友,曾经死于匈奴之手的经历。
对他们而言,当他们出生后,长辈们就只教给了他们两件事情:第一忠于天子,第二,恨匈奴人。
在多数人那里,第二件事情的优先度,高于第一件事情。
于是,云中郡对面的河套地区的匈奴诸部,瞬间就倒了血霉。
一支汉军骑兵,忽然出塞,袭击了在长城附近游牧的一个匈奴部族,杀光了该部族的所有成年男性,然后把老弱病残,抓了回去,只放了两个伤者回去报信,言明,这是对匈奴骑兵袭击汉边境村庄的报复。
这个事情,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能被挤压到长城脚下去放牧的部族,必然不是什么大部族,甚至,算不得匈奴人。
他们只是匈奴的附庸。
虽然就这样被人杀了,掳走,让上面的大人物脸上有些挂不住。
但,这也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左右不过死了几个贱种,汉匈几十年的战争和战争间隙中发生的摩擦,类似这样的倒霉蛋多了去了。
死了就死吧。
白羊王和休屠王,都不想对这个事情发表任何意见。
但随后,边境传来了汉朝断绝贸易的消息。
这就让上面的大人物坐不住了。
他们一方面立刻派出使者,前往汉朝的云中城,质问云中郡郡守魏尚,另一方面快马飞报单于庭。
匈奴的主力,现在在西方。
以东方部族的力量,别说是战了,就算是和,也不在他们的控制之中。
只能是让单于来做主了。
第578章 战和(二)
匈奴的单于庭此刻正在其祖先安息之地龙城。
此时,匈奴的祖地龙城,并未迁走。
依然在幕南故地。
假如要按照后世的地理来判断的话,那应当是在内蒙古境内。
此地依山靠水,水草丰盛,是匈奴人最重要的宗教政治中心之一。
按照传统,每年的五月,匈奴帝国的所有头领人物,都要在龙城祭祖,大会诸部,并给他们所信仰的原始萨满教的诸神,奉上祭品,祈祷祖先和诸神的保佑。
而通常,在五月之前,匈奴人就会在龙城做好各种祭祖和祭神的准备。
军臣单于,此刻,就率领着他的王庭主力,驻扎在此,为祭祖和祭神,做着各种准备。
需要指出的是,匈奴人跟大部分的草原游牧民族,在此时与中原汉族一样,有着共同的图腾崇拜:龙。
而且,中原的龙,与草原的龙,大体上在形象上相差无几。
都是背生双翅,鳞生脊棘,头大而长,颈细腹大的应龙。
只不过,在中国,龙被神化为皇权的象征。
而在匈奴等部族,龙依然是神。
并且是原始的萨满教极为崇拜的一种图腾神。
仅次于天地日月之下。
匈奴的祖地龙城之名,也是因为,传说,匈奴人的祖先,曾在这里目睹了巨龙飞天,于是,后来的匈奴历代单于,皆在死后,将自己葬于此处。
久而久之,在这龙城附近,形成了一个城市。
只是,这个城市是有时效性的。
通常,它在秋冬荒废,而春夏繁荣。
直至老上单于在位时,扫清了整个草原的所有部族,击败一切挑战者,匈奴人成为东亚霸主。
匈奴人才开始在龙城安置一些定居的人口。
这些人,常常是年老的匈奴贵族和祭祀。
算是匈奴人初步走出愚昧,开始步向文明的一个象征——在以前,匈奴人老了,就可以去死了。
根本不会有人关心养老这种事情。
而之所以有这样的改变。
说起来也是好笑。
因为,这样的改变,是在汉朝刺激下,诞生的。
当初,老上单于与汉室太宗孝文皇帝在位的时候。
中行说,作为史上第一位汉奸,负责与汉朝使团打交道。
简单的来说,就是打嘴炮。
在当时,汉与匈奴之间的关系,大抵相当于二十世纪的米帝与苏俄之间的关系。
两个大块头,都恨不得对方去死。
但掂量掂量了对方的体格后,不约而同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既然全面战争打不起来,那就只好嘴炮了。
在嘴炮领域,汉室全面占优。
抓着匈奴人许多不普世的地方,大喷特喷。
虽然,中行说口才不错,强行掰回来一些。
但就跟毛子一样,匈奴人也是知道羞耻的。
被人喷了以后,当然会有所改进了。
这龙城定居一些老弱贵族,而不是跟过去一样,让这些老头子去死,就是其中一项改进。
当然,也就只有贵族,而且是大贵族能享受这样的优待。
至于牧民跟奴隶?
那就只能呵呵了。
此时,长期定居在龙城的匈奴贵族,包括了上一代的单于老上的两个弟弟以及冒顿时期的两位祭祀。
这些人,哪怕是军臣,也要以礼相待,至少,在面子上要做足姿态。
许多问题,都要象征性的咨询这些老人。
此刻,在单于的王帐之中,军臣,就以一位好好学生的模样,对着几位坐在他下面的长者发问:“月氏人的行踪已经确定了,他们在这个名曰大宛的西域之国四千里外的阿姆河,确实正在准备进取身毒……诸位长者,以为,我大匈奴,该如何应对?”
只要有明确的方向,想要找到月氏人,这一点都不难。
更不提,大宛人实际上恨死了月氏人。
二三十年前匈奴与月氏争夺草原霸主的地位。
失败后的月氏,西迁伪水河。
迁徙过程中,月氏人将大宛与其母国的联系给斩断了。
直到现在,大宛人依旧无法与其母国联系上。
而且,实际上,大宛这些年来一直饱受月氏西迁带来的苦果:大量定居在阿姆河附近的游牧民族被月人击败后,闯进大宛境内,并与大宛的希腊征服者后裔发生战争。
大宛人当然恨死了月氏人。
自然,匈奴人很轻易的就从大宛人那里得知了月氏人在那里以及月氏人的近况。
果然与从汉朝传出的情报一样,月氏人已经在大宛以西的伪水地区站稳了脚跟,并且重新兴盛了起来,还建立了王庭。
只是,问题是:大宛人不肯向匈奴开放国境。
这是肯定的。
大宛人虽然知道匈奴很强大,但是,开放国境给匈奴,这跟举手投降没有区别。
大宛人又不傻,谁不知道,开发国境和城市,任由匈奴军队进出,这等于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匈奴人去决定。
另一方面,大宛人对于自己的城市的防御强度,非常有自信。
他们的城市的防御体系,源自他们的祖先从希腊带来的希腊式的邬堡。
这种邬堡的防御力非常强,匈奴人近距离观察后发现,其边境上的要塞仑头、郁成等城市非常坚固,防御体系完备,城中假如粮水不缺的话,足够其坚守大半年。
更麻烦的是,大宛境内,就是一般的小城镇,也采用类似的城堡设计。
缺乏攻坚能力的匈奴人,对这些城市,真是一筹莫展。
目前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利用匈奴骑兵的快速机动性,绕开这些坚城,攻其必救,攻其核心,将其城市里的守军,调动出来。
跟汉朝打了六十年,这方面,匈奴人的经验无比丰富。
只是合计一下后,匈奴的决策层就已经拿出了好几个方案。
此刻,军臣跟这些老贵族老祭祀,其实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并没有真的要询问或者采纳他们意见的意思。
这些老家伙,也知道自己的角色。
单于能让他们在这祖地养老,还享受过去的待遇,这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不敢再奢求更多了。
一个个纷纷表示:“一切唯大单于之意,臣等老朽,唯俯首而已……”
军臣闻言,满意的点点头。
他其实只是想试探而已。
右贤王那个贼子,在老一辈的匈奴贵族里,拥有很大的人望。
军臣想要西进,幕南地区那些顽固的老家伙们,就要清洗掉一些。
不能让他们在后方捣乱!
匈奴历代单于的教训,告诉军臣,前方的战争,并不可怕,后方的内乱,才是真正致命的。
尤其是,匈奴人有着悠久的弑君传统。
见到老家伙们,都不敢议论大政,军臣就放心了。
这些老家伙的精气神,都已经尽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