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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忠于卫氏的军队外,其他贵族,尤其是部族首领,哗啦一下就跑了个精光……
许多人甚至连招呼都没打。
大家都不是傻子。
你卫家得罪了长安天子,惹得龙颜大怒,发天兵诛灭。
正如汉朝天子所说:获罪于天,无可祷也。
朝鲜国小地狭,连汉朝天子一根指头都对抗不了,拿什么去抵抗强大的汉军?
更重要的是,濊人给朝鲜国内其他部族做了一个很好的榜样。
濊君南闾信前脚归顺,后脚,汉天子就加封沧海君,不单单赏赐巨厚,还特许沧海君依旧管控濊人部族,照样当土皇帝。
其他人一看:哦,濊人降了,居然待遇这么好!
那我们还等什么?
赶紧回去准备箪食浆壶以迎王师吧!
于是,大家伙连夜就跑出了王险城,有些人走得太匆忙,甚至连小妾和财产什么的,都留在了城中。
朝鲜的局势,此刻就如同一幅多米洛骨牌一样,瞬间崩塌。
失去了部族力量的支持后,卫准现在实质上能依靠的,就只有那些当年跟着他的父亲,一同从汉朝判离,跑到这夷狄之地,被发左袵,抛弃祖宗和国家的罪犯、兵痞、流氓、无赖的后代。
部族武装可以投降汉朝,但这些人却没有退路。
他们的父祖辈背叛的可是汉朝的太祖高皇帝,一旦汉军打到王险城。
这些背叛太祖高皇帝,还恬不知耻的被发左袵,抛弃祖宗,甘当夷狄的贼子后代,会是个什么下场,几乎都不用猜测!
而且,卫家一直也在给这些灌输,长安天子绝对不会饶恕他们这个概念。
五十多年下来,这些人就算有疑惑,但在汉军杀气腾腾,兵临城下的今天,没有人敢赌长安天子的宽宏。
只能是拼死跟着卫家一战,希冀能出现个奇迹——但,有信心的却没几个。
当年燕国,以一国之力,向东扩张,打的萁子朝鲜丢盔弃甲,一溃三千里的故事可才过去不到百年。
如今的卫氏朝鲜,比之当年的萁子朝鲜,更加虚弱,而且腹背受敌。
别说下面的人,就是卫准自己心里也发慌,完全没底啊!
“可惜,孤派往长安谢罪的使者,还没走到襄平就被杀了……”卫准也不由得哀叹了一声。
其实,杀朝鲜使者这个事情是辽东郡东部都尉干的。
这个事情,卫准现在心里清清楚楚。
以前以为北部都尉成望是朝鲜之敌。
现在,卫准算是看明白了,东部都尉彭吴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
杀掉他派去求和的使者的,就是这位东部都尉干的好事!
卫准哀叹了一声,使团半道被截杀,等于断送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被逼到了墙脚的卫准,此刻没有办法,只能是集中所有能集中的力量,去死守呗水一线了。
卫准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呗水防线失守,他就立刻投降。
当然……在那之前……
卫准的视线扫过他面前的那些将领和贵族以及儿子们。
他先得保证自己不被这些家伙砍了脑袋,送去长安求和……
这么一想,卫准就不由得紧了紧脖子。
以己度人,卫准觉得,假如自己是殿中的某人,恐怕也会起一个杀王求和的念头。
但卫准永远想不到,此刻的渤海上,一支庞大的舰队,正破浪而来。
这支舰队,计有楼船七十余艘,运输船数百艘,搭载了两万一千三百名战士。
松滋候徐悍站在旗舰的甲板上,看着这一望无垠的大海,心中即充满了畏惧,又有着豪情万丈。
此次,徐悍奉命出征,自长安出发,抵达齐鲁地区,征调了齐、胶西、胶东、淄川等国所有能航海的船只,编组成了他现在脚下这支有史以来,规模最庞大的远征舰队。
一路上,舰队沿着胶东半岛的海岸线前进,跨过辽东半岛,进入渤海海域。
“我军还有几日可以抵达朝鲜?”徐悍问着身边的将官。
在大海上航行,枯燥无比,还要忍受海浪颠簸之苦,而且,时不时的,会有风暴来袭。
这一路上,徐悍的舰队起码遇到了三次风暴,损失了十余艘船,上百人还未踏上朝鲜国土,就已经葬身大海。
这还是徐悍一路上尽量沿着海岸线前进,没有深入大海的缘故。
“将军,以目前的航程来看,我军大概三日后,就能抵达朝鲜海岸!”身边的一个副将拱手答道。
“三天……”徐悍点点头:“希望未来三天,能像今天这样,有个好天气!”
他话音未落,远处的舰队外围,忽然爆发出无比热烈的欢呼声。
徐悍看过去,也不由得微笑起来。
原来,是出去捕鱼的渔船回来了。
大海中的鱼,真是丰富无比,多种多样,每次派出去捕鱼的渔船,总能满载而归。
这舰队的士气能一直保持,也多亏了这些小小的渔船,每日出去捕捞,带回一船船新鲜的海鱼,熬成鱼汤,分给舰队士兵食用。
每天都能吃上鲜美肥嫩的海鱼,舰队的士卒,这才能忍受这远征的颠簸和枯燥。
不然,这舰队的士气,恐怕早就跌至谷底,等上了岸,还没有战斗力,那就两说了。
第460章 城头变幻大王旗
汉元德元年秋九月初五,朝鲜海岸。
一支史无前例的庞大舰队劈浪斩波,踏海而来。
巨大的艨艟楼船,如同小山一样,一字排开,船帆遮天蔽日,无数的旗帜飘扬。
汉室的楼船,虽然有着种种的缺陷和不合理的设计。
但在气势和视觉震慑力上,却是完美无缺。
这种从春秋战国时期吴越齐楚四国的战舰基础上发展而来的战船,即使只是一般的楼船战舰,也常常长达十余丈甚至二三十丈,高十几丈,分为三层,由三面巨大的船帆推动。
而如今出现在朝鲜海岸的楼船,全部是汉室南方楼船水师舰队中的巨无霸。
最小的一艘,也长达数十丈,高达二十余丈,能载数百名士兵。
至于徐悍脚下那艘旗舰,单单是楼层就有十层之多,能载千余名士兵作战。
下层的甲板上,甚至能跑马……
而在这些如同小山一样漂浮在海面的巨舰旁边,无数的中小船只往来穿梭。
这些船,有的船首上就安置了锋利的戈矛,旌旗密布,如同刺猬一般,有的身形修长,灵活多变。
这些船就是楼船的保镖,依附楼船左右,专门为母舰清理威胁,扫清障碍,探路等等。
不过,这个时代的朝鲜海防,几乎约等于零。
即使有那么几艘小舢板,看到这庞大的舰队,那些水手恐怕也立刻弃船逃跑了。
毕竟,在这海洋之中,整个地球,现在也拉不出一支能抗衡已经进入专业化和标准化的汉室舰队的海军。
徐悍此刻,站在旗舰的雀室之中,远眺朝鲜的海岸。
心中自也百感交集。
所谓的雀室,是汉室楼船战舰最高一层建筑的代名词,大抵相当于后世舰船的指挥所。
徐悍脚下这艘巨舰,仅仅楼层就高达十层,即使站在雀室上中,徐悍也能一眼就遍览整个舰队的情况。
“这舟船水师,航行于大海,远比匈奴铁骑更加难以预防!”徐悍望着朝鲜的海岸,心里忽然想道:“今日我率楼船大军,泛海而击卫氏,卫氏根本就是无法预防,也防不胜防,但若有一日,有夷狄驾巨舰自海外而来,而我汉室无有可阻之舟船,岂非东南沿海,尽为敌所侵袭?”
这么一想,徐悍瞬间就出了身冷汗。
南越、闽越、东瓯,可就是以舟船闻名天下。
传闻,当年吴王刘濞建造一艘巨舰,可载数十辆马车,甲板能并行三骑奔驰。
结果,南越王赵佗闻之,下令在国中建造一艘百丈巨舰,最后那艘巨舰据说在建成后,连人带船一起沉入了海中。
但,南越人的水师实力,由此可见一斑。
倘若有朝一日,南越反叛,以舟船袭扰汉海疆。
汉室目前的楼船舰队规模,虽然碾压朝鲜毫无压力,但对于三越,却还没形成压倒性优势。
至少南越国,就拥有不下于这次远征舰队规模的水师。
“难怪陛下在我出征前,曾提点我:社稷欲稳固,不可置海洋于不顾,财富来源于海洋,危险亦来源于海洋……这财富我暂时还不知道怎么来,但危险的味道却是闻到了,回朝后,我当上书陛下,大力发展楼船……”徐悍心中叹着。
但其实,真正重要的原因是:当他到达齐国时,天子下诏,改他的左将军衔为楼船将军,命令在长安置楼船将军衙门,将楼船、戈船、下濑船等所有水师战船,统统划归到楼船将军衙门名下管辖。
同时下令,各郡各诸侯国分置楼船都尉,主管水师,受楼船将军衙门与当地郡国双重管辖。
楼船将军,食禄两千石,银印紫绶,位在车骑将军之下。
换句话说,现在他这个松兹候已经成为了汉室天下水师的头。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
他自然要多找借口,为自己的部下和自己的事业“骗军费”了。
要是一句话都不说,一点行动都没有,那军费全被陆上的丘八抢走了,他这个楼船将军的脸面往哪里搁?
“将军!”这时候,几个身着甲胄的军官走过来,禀报道:“卑职等已经记录完毕!”
徐悍点点头,这几个军官都是天子差遣到他军中的侍中、侍郎。
都是天子的身边人,官职虽小,却不可小视。
而且,这些人也是身负重任——他们奉命测绘汉室海疆。
徐悍虽然不太明白,这些人怎么把这茫茫大海画到纸上,但,自古以来,地图堪舆就象征着统治和管辖的权力。
测绘海图,在某种意义上,等于是将汉室的管辖延伸到了大海。
任何一个汉室臣子对此都不敢有任何意见,更别说阻拦了。
因此,一路上,徐悍常常会放慢舰队的速度,以方便这些天子近臣测绘。
当然,这些人也很配合,在船上,从未提出过任何非分要求,更没有逾越过自己测绘工作的本份。
徐悍也不知道,当今天子到底是怎么调教的这些人。
既然这些天子近臣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那他徐悍就要开始工作了。
他走出雀室,站上甲板,抽出腰间的佩剑,下令:“点火!”
庞大的楼船上有足够的空间建造一座烽燧台,甚至绝大部分楼船上,还安装了巨大的投石机,作为远程打击火力。
随着徐悍的命令,滚滚狼烟,立即冲天而起。
这是一个信号,登陆的信号!
看到狼烟信号,舰队开始减速,并且调整方向,以方便这庞大的舰队能顺利靠岸登陆。
各船上,军官们开始吆喝,一排又一排士兵,默默的站起身来,在军官的带领下,拿着武器,站到女墙的一侧。
一刻钟后,旗舰上数十支牛角伸出女墙之外,苍凉的号角声,响彻整个海面。
东亚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两栖登陆就此展开。
只用了一天时间,到第二日中午,整支舰队就完成了登陆工作。
总计两万一千二百名士卒登上了异国他乡,陌生的土地。
直到两天后,王险城才得知,汉军绕过了呗水,直接从海上向它柔软的腹部投放了两万大军。
消息一出,朝鲜王卫准当场就昏厥了过去。
而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