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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气的天子昏厥,这样不讲政治的将军,注定是要与封侯绝缘了!甚至假如天子有不测,即使明面上不会有所责罚,但,暗地里,给李广安排一个躲猫猫,窦太后还是能办到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刘彻一到温室殿,就立刻求见皇帝老爹。
在得到许可之后,刘彻独自一人,走进温室殿。
窦太后与薄皇后俱都在天子榻前两侧,薄皇后脸上甚至还能发现些些许的泪痕,显然,是被吓坏了!
几个御医在天子榻前忙碌着,刘彻甚至看到了淳于意的身影。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皇帝老爹的身体究竟如何了?
刘彻无法确定。
他来不及想更多的事情,就立刻跪下来,道:“皇祖母,孙儿死罪,皇父身体有恙,孙儿,竟不能察觉,请皇祖母责罚!”说着他就重重的叩首。
“太子先起来罢!”与薄皇后相比,窦太后就镇定的多了。
“这事情,怪不得太子!”窦太后道:“而且皇帝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今天的逐除仪式,就得靠太子来支撑了,太子,有问题吗?”
刘彻闻言,哪里敢起来?
相反,他长跪不起,继续叩首道:“国事为重,孙儿自是知道,只是,皇父病情倘若没有好转,孙儿哪里还有心思主持逐除?只有皇父龙体好转,孙儿方敢前去主持……”
说着,刘彻就哭了起来。
这倒也不是假哭。
与前世不同,前世,皇帝老爹死了,刘彻也没什么感觉,因为,那一世,他与皇帝老爹的感情可谓是相当淡泊。
就连每三年或五年的照例的朝觐,皇帝老爹都不怎么与他说话。
但在今生,刘彻却确确实实的感受到过皇帝老爹对他的厚望和期待以及关心。
虽然说,假如皇帝老爹真的醒不过来了,他这个太子立刻就转正成了皇帝,黄袍加身,口称朕,言称制,出警驻晔,号为天子。
这确实是很爽!
但,刘彻很清楚,他现在的能力、手腕和班底都没有执政天下的把握。
倘若现在就坐到那个位子上,那他无疑就要举步维艰,甚至步履阑珊。
别的不说,一个梁王,他就没法子处理。
若无皇帝老爹在,以兄长和天子的名分压着,梁王一旦变成皇叔,再仗着军功和窦太后,借口兄丧,赖在长安不走,当起了太上皇甚至摄政王,那该如何是好?
更可怕的是,万一梁王觉得,皇帝侄子当得,叔叔也当得,那就完蛋了!
刘彻目前的实力和能力,并不足以保证,能与刘武抗衡。
当然,最最关键的是——刘彻深知,他这位皇帝老爹的生命力到底有多么顽强。
前世,他拖着病秧子一样的身子,足足撑了十几年,一直撑到小猪成年加冠,单单是病危,都病危了好几次了!
在这个时候,刘彻知道,他倘若表现出半点高兴或者别的什么情绪,恐怕,皇帝老爹一醒来,他这个太子就做到头了!
是以,无论是公还是私,刘彻都希望,自己的老爹能醒来,至少,不说再撑十几年吧,三五年总还是得撑下去的吧?
窦太后哪里知道刘彻的那些小心思。
太后的职责,使她很清楚自己目前的角色。
皇帝昏厥,太子就必须担当起监国之任!
于是,她训斥道:“哭什么哭!刘彻,你是汉家的太子,江山社稷,你都要担起来,皇帝,哀家会照看,你现在的职责,就是出去,主持逐除大典,安定人心,不然,这天下不安,你担当的起吗?”
刘彻还是不肯,跪着哭诉道:“孙儿知道,但是身为人子,君父龙体未安,不知情况,孙儿,不敢奉懿旨!”
这时候,突兀的,躺在榻上,原本昏迷不醒的天子,忽然开口了:“太子,奉旨罢,朕没大碍,只是身子有些虚弱!”
只见到,天子睁着眼睛,竟然慢慢的在御医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他虽然脸色有些白,精神有些萎靡,但是,却并非中风或者更严重的其他情况。
其实,他早就醒过来了。
在刘彻入殿之前,他就醒来了。
听着外间的动静,听着太后、皇后的交谈,以及御医们的诊断。
刘启心中也是唏嘘万分,他没想到,他的身体居然差到了稍微一动怒,居然就会气血上头的地步。
说到底,都是早年仗着年轻,旦旦而伐,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缘故。
但是,却还不至于危及到生命。
最起码,刘启并未感觉到心慌呼吸急促这些症状。
醒来后,刘启想了很多,也回顾了很多,更考虑了许多。
他之所以一直躺着,是想看看,太子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所以,他就装昏。
答案让他很满意,太子并未因为他的昏厥和身体状况而高兴,相反,他听到的是一个孝顺的儿子的一片纯孝之心。
这就够了!
有着这样一个孝顺能干的儿子,还能奢求更多吗?
这逐除大典,就算是对太子的一个考验吧,看看他到底能不能胜任和主持一个如此重要的礼仪。
至于自己,确实要好好调理,休息休息了。
吴贼也已经灭了,诸侯尾大不掉之势也基本消除了。
接下来,就该好好培养继承人,锻炼他的能力和手腕。
嗯,借着龙体欠安的名义,放手去让太子尝试一下处理朝政,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毕竟,这次他虽然有惊无险,但难保下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还能安然无恙。
这次昏厥,给他敲了个警钟。
必须要做好政权交接和大权移交的准备了。
第345章 不称职的丞相
当刘彻步出温室殿时,立刻就被丞相张欧,御史大夫晁错等人团团围住。
“家上,陛下龙体如何了?”张欧几乎没有客套,立刻就问道。
“父皇一切安好,只是偶感风寒,一时不适……”刘彻看了一眼张欧,作揖回礼道。
张欧却着急的跪着道:“臣请探视陛下!”说着就重重的叩首。
刘彻看着张欧,在心中叹了口气。
对于张欧这个丞相,其实舆论是不满意的。
有人说,“张丞相乃是捡了一个丞相和君侯的位子……”
甚至,更加刺耳的说法也有。
譬如,刘彻就听说过,有些彻侯私底下议论说“时无英雄,徒使庶子称雄!”。
当时,刘彻听听也就过去了。
毕竟,硬要把张欧拿来跟萧何、曹参、灌婴、王陵、陈平、张苍这些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踩着千万尸骨成就功名的英雄人物相比,对张欧来说,很不公平——别说张欧了,就是前丞相申屠嘉,当年不也被人议论说“一代不如一代”。
可在这时,张欧的表现,却是让刘彻非常失望。
在天子遭遇这样的突发事件时。
作为丞相,上策必然是秘而不宣,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安抚群臣,再私下觐见天子,探视,查明情况后,再决定是调兵戒严还是歌舞升平。
中策的话,可能会多种选择,譬如说,先屏退左右,再询问刘彻情况。
可张欧偏偏选择了最下策,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当着群臣的面,问起了天子的情况!
这不啻是宣布,天子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吗?
不然,丞相何以着急?
“真是猪队友!”刘彻叹了口气,环视群臣,淡淡的道:“丞相要去探视,孤自然不无不可,只是,父皇不过偶感风寒而已,丞相郑而重之,未免小题大做了吧!”
刘彻心中对张欧的评价已经是急速下跌,直接跌破了及格线,向着零分狂奔。
刘彻心里面也明白,张欧这是官僚当久了,以至于忘记了该怎么当官。
丞相是什么?
世人的印象是——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育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百姓,使卿大夫各司其职。这是当年陈平曾亲口说过的话。
可能这样的话,比较笼统。
那么,宣帝说的就比较直接了——夫宣明教化,通达幽阴,使狱无冤刑,邑无百姓,丞相之职也!
成帝都知道——盖丞相以德辅翼国家,典领百缭,协和万国,为职任重莫焉也!
简而言之,作为一个丞相,最重要的职责,就是要在关键时刻,能承担起责任,扛起国家的重任。
而张欧,这时候的表现为零分!
刘彻当然清楚,张欧不是不懂该怎么做,而是,他怕承担责任,怕被人指责,怕背黑锅。
所以,张欧选择了逃避他丞相的责任。
这是政客的行为,不是一位政治家的行为!
对政客来说,那当然是政绩我要,黑锅你来。
而政治家,则为着远全局,统筹全国,不会局限一时一刻,而是放眼十年,甚至百年!
刘彻摇了摇头。
他真的希望,此时的丞相还是申屠嘉就好了!
不过,这个丞相是皇帝老爹选的,刘彻也无权置喙。
他向前一步,看着晁错,看着袁盎,看着岑迈等三公九卿,长揖道:“父皇偶感风寒,龙体略有不适,今日天气又有些冷,因此,太医建议,今日休息,不要操劳,父皇命孤来主持本次的‘逐除’大礼,孤年少德薄,倘有不到之处,请诸卿提点,辅佐!”
说着,刘彻就长揖在地,深深的一拜。
作为太子,刘彻很清楚,在这个时候,他需要做的其实就是一件事情,那就是告诉大臣,皇帝无恙,只是小病而已。
作为穿越者,刘彻知道,危机公关,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众臣们听完,纷纷恭身长拜:“臣等谨奉诏!”
袁盎更是立刻就凑过来,道:“家上,逐除大礼,已经准备就绪,请家上移驾宣室殿,召见彻侯外戚,诸在京诸侯王子,赐予赏赐,臣已经与宗正安排好了!”
晁错也上前道:“家上,臣也已经与少府商议好了逐除大礼的细节,诸般卫士与禁军,也都安排妥当,巫师们也准备好了!”
中郎将郅都也道:“家上,臣也已经调集了南军五千人,在武库戒严,随时听候家上调遣!”
其他司曹与各个负责宫廷安全与宫门禁卫的司马、卫尉也各上前表明了态度。
刘彻听完,非常欣慰。
丞相虽然不咋样,但这下面的大臣,却还是很称职的。
自发的就完成了封锁消息和戒严的准备。
比起张欧那个只会推卸责任的货,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要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封锁消息,防止皇帝在逐除日昏厥的消息进一步向宫外蔓延。
只要民间不知道,就没什么事情——虽然他们迟早会知道,宫里面的大嘴巴是出了名的!
但,现在马上就知道和一个月后知道,那是两码事情。而且,封锁消息和戒严,同时也是为皇帝万一真的出事做准备。
而且,在皇帝出事的当口,这些人还能依旧把逐除仪式的准备工作完成,这就更难得了!
刘彻很清楚,现在,不管怎样,逐除仪式都必须照例进行。
必须要表现出信心,传达出皇帝安然无恙的信号——想想看,要是连逐除仪式都不举行或者说举行了,但错漏百出,那给人看了,指不定会出现些什么说法呢?
历朝历代,将皇帝的健康和安危,视为国家机密,不是没有道理的。
“中郎将!”刘彻转头看向郅都,道:“让武库的士兵回营吧,解除武库的戒严令!”
现在,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