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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皆知,大战将来。
不过,对于此战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一切都已经是注定的。
“护匈奴将军,执金吾、昌武侯郅公到!”大殿口,随着一阵阵整齐划一的金铁击鸣之声,郅都带着他的亲兵和左右参谋走了进来。
刹那间,所有的军官,全部站起身来,以右手击胸敬礼:“末将等敬拜郅将军!”
郅都连忙回礼:“都敬问诸公安好!”
而右侧的商贾代表们,则纷纷堆着笑脸上前拜道:“草民等敬拜君候……”
“诸公请起……”郅都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恶心,挤出一丝笑容。
这是他最难受的时刻——要与商贾们共商军国之事!
简直是耻辱!
但,现实迫使他不得不求助于这些商贾。
因为这些家伙在过去六个月里,将大量的青铜武器和各色装备,卖给了匈奴各部。
若论对这些部族力量和底蕴最清楚的人,当属这些唯利是图的渣渣。
况且……
这次动手的话,军费和粮草补给,还得仰仗这些家伙资助和帮忙。
没办法,大军一动,就是黄金万两。
幕南各部虽然菜,但料敌从宽,郅都不得不拿起对待匈奴本部骑兵的精力来对待他们。
这样的话,就必须从句注军和飞狐军之中抽调骑兵,至少得有一支超过两万精骑的可靠力量作为箭头,除此之外,还得动员其他各种兵种一万以上,再算上杂兵和辅兵,总规模可以要有五万上下。
如此庞大的一支军队,每天吃喝拉撒和行军路上的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不靠这些商贾支应,难道要去找陇右代北的百姓报效?
这么傻的事情,郅都才不会做呢!
所以,哪怕是看在五铢钱的面子上,郅都也得对这些商人讲点礼数。
而诸多大贾,自然也都心知肚明,郅都让他们来是做什么的?
尤其是那些去过安东经商的家伙,更是明明白白。
安东的护濊军和各地驻军的主要军费支出,从来都不是靠着朝堂拨款或者从百姓身上收税。
而是通过从朝鲜、韩国、真番等属国摊派以及对商贾的摊派。
当然了,众人也没有什么不乐意的。
如今的大汉帝国,信誉那是杠杠的。
有投资,自然有回报。
这赔本的买卖没人做,但只要有利可图,哪怕要掉脑袋,商贾们也必然会前仆后继。
就拿这一次来说吧。
大家出钱出粮甚至出人出力,帮助朝廷完成了幕南战略。
那么,天子和朝堂诸公难道还能亏待了大家不成?
这俘获的奴隶、战俘什么的,完全可以抵债嘛。
那些什么牲畜、皮毛、黄金,更是可以直接抵充的。
更何况,这些人之中,还有那么几个人,根本就是奉着命令来卖肝卖肾也要支持郅都的。
甚至,他们都没有打算要过什么回报。
因为,钱什么的,对这些人和他们背后的主子来说,完全不值一提。
他们的钱,已经多到不知道该怎么花了。
他们现在唯一的追求,只剩下了列侯之爵。
譬如说卓氏、师氏、程郑氏。
就是这样根本不在乎这一次赚多少?
他们只在乎,自己的付出能不能被天子看到?
第1519章 毁灭与征服(二)
寒暄过后,郅都也不啰嗦,直接坐到主位上,然后看了看四周,问道:“归义单于怎么还没有来?派人再去请请……”
“将军,单于近来身体不适,所以,托奴婢跟将军告假……”一个宦官出列拜道。
“单于身体不好啊……”郅都眉头微微一皱,脸色顿时就不对了,过了一会,他才笑着道:“本来,单于身体不适,本不该打扰,不过,本将受命之时,天子曾再三吩咐过……幕南之事,要多听单于意见……”
这样说,郅都就微笑着眯着眼睛对那个宦官道:“所以,再去请一请吧……”
说这话的时候,郅都已经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归义单于夏义,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是天子的封臣,更是帝国的脸面。
但在郅都面前,这所谓的归义单于,与一个橡皮擦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他可是持节护匈奴将军,执金吾,大汉九卿!
在他面前,所谓的归义单于,想骂就骂,想打就打。
那宦官闻言,只能是唯唯诺诺的拜道:“诺!”
一刻钟后,打着哈欠,一脸萎靡的归义单于夏义,在一群宦官、武士的簇拥下来到了殿中。
“见过单于……”郅都连忙站起身来,恭身致意。
其他军官、贵族则都是微微欠身,以示尊崇。
没办法,这个归义单于,至少在理论上,是大汉天子册封的幕南之主,所有引弓之民的王。
夏义却是愁眉苦脸,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
要不是这次来的是郅都,夏义甚至可能根本不会来这里!
郅都看着这个归义单于的模样,在心里冷笑了两声。
在长安时,郅都曾经跟这个单于碰过几次面,给郅都留下的印象不多,但此番来到顺德,与这个单于相处下来,郅都感觉这不是一个大汉需要的合格傀儡。
一个合格的傀儡,不说对主人视同神明一般,全心全意的服从,至少也应该言听计从,对于主人的任何决定都无条件支持吧!
像夏义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是个傀儡该有的态度?
不过,转念一想,郅都心里面的敌意却消失了不少。
因为,假如这个夏义真的全心全意,毫无私心的为汉室服务。
那么,郅都反而会杀了他!
道理很简单,这个单于,过去可曾经上匈奴的右贤王,是名义上的孪鞮氏的宗种。
这样一个人,臣服汉室后,一心一意的为了汉室而战,甘于做个傀儡,可能吗?
上一次这么玩的人可是叫勾践!
所以这么一想,郅都也就稍稍的对这个夏义的态度有了些好转,他笑着上前,道:“听说单于身体不适,本将本不该打扰单于静养……不过,实在是天子有令:有关幕南的事务的处置,皆需有单于做见证……说到底,这幕南乃是天子封给单于的封地……”
夏义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些笑容,道:“将军过誉了,过誉了……本单于不过是天单于门下的走狗和牛马而已,为天单于看守着幕南之地,能做好守护犬的职责,便已经觉得心满意足……”
“将军,国家重臣,天下名将!天单于遣将军来此,本单于必定是全心全意,完全服从将军的一切决定……”
不过说话的时候,夏义的脸色明显的抽搐了一下。
他心里太明白不过了。
汉朝人,这是要逼着他跟他的过去完全彻底的做一次切割。
甚至极有可能,会让他站出来,对整个草原发声:大汉天子、伟大的天单于的决定,神圣、英明、伟大、睿智,高瞻远瞩,乃是天神的意志,任何人都必须服从!
而一旦他这样做了,那么,从此以后,在所有的部族首领和各大氏族的贵族心中,他的地位,将会荡然无存。
他将成为出卖和背叛所有引弓之民的罪人,被萨满祭司们所诅咒,为各部族的贵族所唾弃。
他永远也不会有机会再次得到独立。
他永远只能当汉朝人的狗。
汉朝人让做什么,他就只能做什么。
这样的未来,于他而言,确实有些可悲。
但问题是……
他无法反抗,甚至连非议的能力也没有!
特别是他眼前的这个男人,夏义很清楚,他是谁?
故汉中尉、卫将军、昌武侯、执金吾、汉室两代天子的苍鹰,当之无愧的帝国走狗!
甚至可以说,他就是那个端坐在长安城之中的可怕男人的意志投影和化身。
他来到了这里,等于汉天子也出现在了这里。
他夏义只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伺候着。
本来,夏义甚至都想过,等郅都一到,立刻就疯狂拍马和逢迎,以期求得这位大人物的欣赏。
但好在,他手下的谋士不少,这些从长安用重金征辟的士大夫,脑子比他聪明多了。
所有人都反对他这样露骨和做作的表态——因为,这是取死之道!
而且,即使没有引来杀身之祸,这样做,对他的处境也不会改变。
与其冒冒失失的莽撞表态,招来可能的杀身之祸,不如装傻充愣,故意表现有怨气,反而更能在天子以及郅都面前维护好形象。
夏义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而且,他确实有怨气!
没怨气才怪!
长安的决定和政策,完全的断绝了他今后任何可能倒戈的路。
迫使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他怎么可能没有想法?
正好借此撒出来,这也符合游牧民的心态。
郅都微微笑着,与夏义并排走到上首,双双落座。
夏义高举主位,毕竟他是名义上的幕南之主嘛,而郅都则坐在他下方稍微偏左的一个席位上。
“诸君都坐吧……”郅都摆摆手,完全就是一个主人的模样。
等到所有人都落座了,郅都才站起身来,面朝长安方向,拱手拜道:“本将此来,乃是奉天子之命,宣达教化于幕南,务必要令幕南各部所有人民,都能泽被天子的雨露恩泽!”
所有人立刻全部俯首拜道:“圣天子明德日月,胸怀四海,臣等唯驽力效死,以报君恩而已……”
忠勇军和楼烦军的将官们,更是面色潮红,激动万分。
特别是忠勇军的军官们,对他们来说,每一个来自圣天子的诏书或者口诏,都是神明的意志,天道的命令。
他们除了毕恭毕敬的受命之外,就唯有不惜一切,将之贯彻到底的决心了。
特别是当忠勇军被派驻到这龙城后,事实告诉了每一个忠勇军的将佐士卒——大汉天子,确实不同于所有其他的统治者。
大汉天子确实是引弓之民唯一的救世主和至高的拯救者。
祂和祂的大臣、军队,也确实是诚心诚意,想要拯救所有散落在草原上的引弓之民,引领他们走上自我救赎的光辉大道。
于是,一种名为信仰和理想的力量,在每一个忠勇军的士卒将佐心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到现在,整个忠勇军,已然成为了这个世界对于汉天子最忠诚最服从的群体了。
他们的忠诚度是Max。
高到不能再高!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支用信仰和理念为思想武器组成的军队。
在他们的眼中,如今的事情,已经清晰无比了。
铁一般的事实,告诉了他们每一个人——引弓之民,确是被神明唾弃和诅咒的群体。
错非如此,否则无法解释,何以诸夏的冠带之室,与引弓之民之间存在的巨大差异——尤其是生活和寿命方面的巨大差距。
在过去,忠勇军上下的每一个人都清楚,他们的生活之中,除了贵族之外,鲜少有人能活过三十五岁!
他们的孩子的夭折率,更是高的吓死人。
但现在,当他们为汉天子所拯救,并且通过自身改造,自我救赎后。
很多人发现,自己的身体更健康了。
便是到了三十岁,也没有跟过去自己见过的那些长辈和同族一样,出现种种问题和老化迹象。
三十岁的军人,依旧强壮、健康。
而生下的孩子,存活率直线飙升!
过去,平均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