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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一瞬间。
在大皇子身后的九皇子元赤冲了上来,他伸出左手,直取剑客捧在左手上的奇花。
然后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九皇子被一脚踢中,倒飞了出去。
整个大殿都震动了一下,但皇子们置若罔闻。
九皇子身后的五皇子终于抢到了最前面的位置,他一脚踩在大皇子膝弯上,飞身而起,越过倒下的元黑,一脚踢向剑客的侧脸。
剑客低头躲过,然后迎来了三位皇子的攻击。
他伸出右手挡下了右边的元青,侧身躲过了左边的元白,却最终还是没能躲过中间的元紫。
剑客口中喷出一道血剑,向后退去,
但皇子们的攻击远未结束,甚至才刚刚开始。
那就像是一头发狂的火龙,带着浑身熊熊燃烧的赤色火焰在殿上狂舞,将触碰到的一切烧成灰烬。
剑客左支右绌,他始终没有放开手中的花盆,尽管因此左手不能抵挡攻击,岌岌可危。
他要死了。
皇子们在他们死去父亲的血雾中狂奔怒吼着,一次又一次将剑客逼向死角。
而现在,一切就要结束了。
剑客已经退到宝座前面,身后就是刚刚死去的皇帝,带着燃血之毒的赤色烟雾还未消散,他不仅重伤无力,更身中剧毒。
元青从自己的兄弟们手中抢到了最后一击的机会,他看着避无可避的剑客,咆哮着冲了上去。
然后大殿中响起了一声风吼。
狂风如龙,冲散了血雾,击退了皇子们,当他们狂怒着抬起头,看到的就是一袭白衣。
那是白公子。
皇子们完全不知道这是谁,他们也不在乎,燃血已经毁掉了他们的理智,任何人站在这里,都只是多一具要被撕成碎片的尸体而已。
白公子站在宝座前,背对着摇摇欲坠的黑衣剑客,心中复杂难言。
狂风吼啸,汇聚如龙,将咆哮着冲上来的皇子们推了出去。
她想起了已经死去的墨家钜子。
千年之前,当时的墨家钜子郭子仪被儒家为首的百家视为“祸首”,在长安城中围攻,时人称为“血雨漫街”,百家精华被郭子仪一杆长槊尽数刺穿,但最终,墨家钜子也力竭而亡。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十五年前,当时的墨家钜子李原,领兵在江水南岸据守金陵,以却魔族,却被当时皇帝以“逆首余孽,贼心不死”为由夺去兵权,要南下自辩时被魔族截杀,独力与十几御前侍卫相抗,力竭而亡。
那仿佛是天下第一的宿命,是一个充满讽刺的诅咒。
天下第一总是要死于庸人之手。
白公子不知道自己心中更多的是放任自流终于显现的自傲,还是大事未成的遗憾。
她在心底苦笑,最终也只能将一切付于一声长叹。
“好在还有墨一……”
白公子站在殿上,笑着张开双臂。
风龙狂舞,七位皇子倒飞了出去。
燃血中的魔族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剩下的是几乎与野兽无异的纯粹本能,他们在空中就重新掌控了身体,落到地上的瞬间,整座大殿一震,七个皇子又冲了上来。
白公子迎了上去,狂风吼啸相随,她在七团赤色的烟雾中舞蹈,每一个动作都会带起巨大的风吼,衣袂飘飞,如同风神。
但黄金血脉本身就是龙。
燃血的魔族拥有恐怖的力量,当狂怒与欲望让他们彻底放弃理智,就只剩下一群只有破坏欲望的野兽。
他们在狂风中行走着,咆哮着,身边血雾升腾,被狂风吹散,随即又从肌肤升起,如同烈火,始终不息。
野兽的本能让皇子们抛弃了所有的相互提防,像是狩猎的狼群一样亲密无间,他们很快冲破了风龙,站在了白公子身边。
然后是江水般连绵不绝的攻击。
皇子们像是汇聚成了一头野兽,永不停歇,没有破绽。
白公子像是在风中狂舞的白色蝴蝶。
她一次又一次将带着雷霆般恐怖力量的攻击带到一边,让自己巧妙地躲过攻击,她手心中有狂风急流,虽然无声无形,却无休无止。
那是两头巨龙的缠斗,血龙和风龙咆哮着,奔行着,每一次碰撞都如同雷震,恐怖的力量相互纠缠。
白公子开始感受到了无力。
她无法兼顾黑衣剑客,而现在,已经有皇子冲破风龙的阻碍,来到了剑客身后,而他不堪一击。
元青已经不在乎他面前的是白公子还是剑客,六皇子只是在燃血的冲动中想要毁掉眼前的东西。
但在元青一拳砸烂剑客之前,他抽身后退。
野兽般的直觉拯救了六皇子,刚刚剑刃就要刺进他的胸膛,不过还是被躲了过去。
元青站在血雾中,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然后又冲了上去。
但他被白公子拦了下来,风龙咆哮着将跳起在空中的六皇子击飞了出去,摇摇欲坠的剑客又一次躲过一劫。
但风龙转身,白公子面前不再有庇护,得到机会的皇子们一拥而上。
如果没有死亡奉上,野兽绝不停止。
第四十九章 遗诏
白公子受伤了。
皇子们的攻击如同流水,白公子奇迹般地挡下了所有攻击,但她最终还是没能做到滴水不漏。
元赤越过他的兄弟们,在风龙阻挡元青,顾此失彼的瞬间,一拳将白公子砸飞了出去。
凤龙咆哮着回转,在白衣撞上墙壁之前拦下了白公子,但眼前再无阻碍的元青冲了上来。
黑衣剑客举起了长剑,将剑尖对准元青,燃血的魔族咆哮着向右闪去,却发现那冰冷的锋刃如影随形。
短短瞬间的拖延,白公子已经安然回到了地上,剑客终于力竭,元青闪电般冲了出去。
但这次风声未曾响起。
两声沉闷的碰撞声之后,沾血的白衣从殿后石壁上滑落。
白公子已经无力驱使狂风。
带着燃烧的血雾,皇子们冲了上来。
突然,一个怪异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是一种不自然的吟唱,带着怪异的震颤,有着独特的韵律,在殿上回荡。
皇子们停了下来,他们像是牵线木偶,在同一个瞬间做出了同一个动作,转过头看着大殿门口,像是被惊醒的狼。
风吼突然响起,白公子抓着剑客,乘风龙冲破大殿,飞了出去。
皇子们抬头看着消失在破口中的黑衣,似乎想要追上去,却始终没有迈出脚步。
怪异的吟唱渐渐接近了,终于,几个人影走进了大殿。
那是兀古都和两个女子。
兀古都本就丑陋,这时更是戴着古怪的面具,青面獠牙如同野兽,而他身边的两个女子一持鼓,一持骨笛,容貌妍丽,三人站在一起,更显得中间的兀古都格外不堪。
燃血的烟雾渐渐消散,皇子们一个个倒在地上,尽管恢复了理智,他们却彻底失去了力量,燃血的毒性汹涌袭来,令魔族痛苦不堪,但他们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兀古都停止了吟唱,从一个骷髅中取出绿色的药膏,抹在皇子们眉心,当他给所有皇子都抹上药膏之后,第一个皇子已经有力气开口说话了。
“你为什么要放走他们?”
兀古都取下面具,露出一张毫无表情的脸。
“你们想变成那个样子吗?”
兀古都指着宝座上的皇帝。
燃血已经消散,现在的皇帝形销骨立,只剩皮包骨头,看着就像是蒙着皮的一具骷髅。
那是因为在燃血中被杀死,血肉都被失控的燃血烧尽,从伤口带走,如果皇子们继续维持在燃血之中,就会完全被燃血控制,最后也一样要变成那幅样子,甚至更有过之。
“我一直在等,等你们杀死那刺客,可惜,时间来不及了。”
说完,兀古都转身离开了。
元青躺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但他失败了,燃血带走了所有力量,现在的六皇子脆弱如同婴儿。
他对着屋顶破洞中阴沉的天空,发出一声长长的吼叫。
……
风龙消散,白公子和剑客落到了地上。
天空如同遮盖,只有一种颜色,深沉阴暗。
白公子站在石板上遥望着皇城的围墙,一时无言。
他们没能离开皇城,但她已经无力驱使风龙,如今深陷死地,无计可施。
“你为什么要杀皇帝?”
“你为什么要救我?”
白公子想,她就要死了。
她无声地笑笑,看着眼前黑衣的剑客,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场景。
“你为什么非要杀那个孩子。”
剑客回以沉默。
白公子觉得自己不应该意外,她只是有些失望。
力量正在离去,她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不要倒下,这是永远结束之前的短短时间,至少在永恒的黑暗降临之前,白公子想站着。
“如果,你能拯救这天下受苦之人,你愿意吗?”
“人永远只应该拯救自己。”
白公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的力量伴随着气息流走了,剩下的只有绝望。
当白公子看到剑客杀死皇帝的时候,她心中除了悔恨,还有一丝不切实际的渴望,现在看来,那终究只是奢求。
“我一生无愧于心,唯有因为识人不明害了你,就算以死相报也无能为力……对不起。”
青雀书已经到了心脏,唯有白公子能解,但现在她已经无能为力,无法挽回。
他们就要一起死在这里了。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白公子低头看着那朵碧色的奇花。
那确实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瑰奇之物,仅仅是单纯的绿色就能让人深陷其中,花瓣繁复,层层叠叠,相互映衬,仿佛有无数种颜色。
“啊……真漂亮……”
黑暗降临了。
……
元黄站在水边,将手中的纸条扔进了运河。
这里是去往江南最快的大道,桥车修缮不易,运河还未通畅,四皇子别无选择。
也许是因祸得福,正因为这样,现在元黄迫切地想要回到京城时,发现自己并没有离开京城太远。
“局势不仅有变,简直天翻地覆,钦天监所言应验了。”
站在四皇子身后的项武和神君相对无言。
没人能想到,所有人万分期待,人人瞩目的龙入局,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皇帝死了。
留在京城的皇子们杀死了龙,还有突然出现的白公子,但也因为燃血而身受重伤,至今被困,不能起身。
局势令人哭笑不得地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平静。
“也许江南会是更好的去处。”
元黄的语气中没有任何东西。
“而今身处激流,不进则退。”
项武豢养的鸽子送来这张纸条之后,最先看到内容的便是他和神君,虽然只是短短片刻,两人已经有了结论。
“走吧,回京城再说。”
元黄没有再说什么。
“坐桥车走。”
墨一这一次并不是星夜奔马而来,而是坐了桥车,墨家虽然衰微,但依然保留着不少匠人,至少从京城到这里的一段长桥已经修好了。
“怎么?”
四皇子有些意外,他知道墨一一定会做什么,只是没想到如此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