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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君正当时-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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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甫带着仆役亲自送,二房谭氏拉着安若希,三房薛氏拉着安若兰也一起送。宗泽清身后跟着一串尾巴浩浩荡荡到了侧院马圈。

到了地方,眼前一亮。这不是安若晨又是谁。

万万没想到,最后竟是在这儿见到了她。

安若晨正抚着宗泽清的马儿,与宗泽清的两个卫兵说着话,似在问战马吃些什么之类的,待见得宗泽清来忙施了个礼。

谭氏见得安若晨顿时火冒三丈,喝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不是让你在屋里好好做绣活吗?与陌生男子搭讪成何体统,还惊扰了贵客,礼数教养都到哪儿去了?”

安若晨慌忙认错:“姨娘息怒。我在屋里闷了便出来活动活动,没留神逛到了这儿,看到将军的马儿甚是神气,便好奇问了问。”

“无事无事。”宗泽清打着圆场。“我们当兵的,人与马皆是皮实,哪有这般容易惊扰,不必往心里去。”

安若晨听了,赶紧道:“宗将军大人有大量。小女子谢过了。”她再拍了拍宗泽清的马儿背上的马鞍道:“那宗将军慢走,代问龙将军好。爹、姨娘,我先下去了。”

言罢,施了个礼退下了。

安之甫与宗泽清又一番客套,宗泽清这才告辞离去。

一路宗泽清都在琢磨安若晨,驰回紫云楼后,他未直接将马交给马夫,而是亲自动手卸鞍,在马鞍下,发现了一张纸笺。纸笺上只有十二个字:知了知了,左边右边,顺藤摸瓜。

这是哪门子的打油诗?宗泽清一头雾水,不敢耽误,速交给了龙大。

龙大听完了宗泽清所述,点点头。

宗泽清问:“将军,这毫无文采的诗是何意?”

“徐媒婆已经知道被安若晨听到了秘密,也已经知道安若晨向我告发了她。她有两个选择,要么与我们合作,要么去找她的上头秘商杀掉安若晨灭口。无论她信不信安若晨,选择哪条路,我们都有机会顺着她这条线抓到幕后之人。”

宗泽清张了张嘴,呆愣:“将军从这十二字里读出这许多内容来?”

“她没办法避人耳目接近于你报信,只得出此下策。”

“她可以写清楚些。”

“写得太明白,若这信没落在你手里,却是被她家人瞧见,她便麻烦了。”龙大看着那信笺,弯弯嘴角。这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

宗泽清被惊到,这是笑?大将军笑了?

“她定是遭遇了什么,才不得不与那徐媒婆摊牌,我猜她定是又胡说八道了一番。她知道我派了人盯梢,便只能指望我们在徐媒婆有所行动将人逮住。”她这是将性命押在了他手里。

宗泽清问:“那我们如今要做什么?”

“等。”

那婆子一动,他们便有进展了。

第九章 (修订)

第九章

安若晨这边,宗泽清走后没多久,她就被谭氏责罚了。谭氏冲到她屋里,指着她的鼻子大骂狐媚子不要脸。已是待嫁之身却还总想着勾|引其他男人,上次是龙大将军,这次宗将军,下回家里再来贵客,她是不是也这般没脸没皮的往上贴。

安若晨慌张辩解:“姨娘误会了,我绝无此意。”

可谭氏哪里听得进去,连着安若晨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一起骂。安若晨一脸懦弱惶恐沉默着低头听训,其实她觉得谭氏的这番话把“狐媚子”改成“商贾之户”就太适合她们安家了。

安若晨这般被骂,她的老奶娘是不服气的。老奶娘其实是安若晨母亲范氏的奶娘,当初陪着范氏过门,一路照顾,看着范氏生女,看着安之甫薄情寡意贪利,对这家里的一切再清楚不过。她总是对安若晨说:“待你嫁了,不在这个家了,我也就回老家养老送终去。”安若晨劝她现在便走,她却是怎么都不肯。

如今看得谭氏这般欺侮她家姑娘,老奶娘便顶了几句。“谭姨娘手倒是伸得长,管得这般宽,我家姑娘循规蹈矩,知书达礼,谭姨娘管好自己姑娘的事便好,心情不好,也莫要拿我家姑娘撒气。”

安若晨听得老奶娘这般说便知要糟。果然谭氏跟被针刺了一般跳了起来。“这家里什么时候轮到老奴才说话了。什么你家姑娘我家姑娘,都是安家的女儿,你这般说是何意?我心情不好,又是哪个嘴欠找打的乱说的!”徐媒婆的回绝让她深觉被讥嘲冒犯,老奶娘这话又让她有了同样的感觉。

谭氏的母亲是福安县商贾家的妾,出身低微。但谭氏心想,这又如何,那范氏的爹爹也不过是个师爷,范氏读了些诗书识得几个字而已,又比她强到哪里。做了正室那是她来得早,最后老爷还不是看不上她将她晾到一边,成天只会哭啼讨人厌烦,生的女儿也只会写字画画,小里小气,登不上台面,可比不上她的若希大方爽气讨人喜欢。

若希婚事未定又如何,有她好好张罗,自然能攀一门好的,再怎么着,也比安若晨嫁给六旬老头子强。

谭氏想到这,冷静了些。对,不急跳脚撒泼,钱裴老爷的名声那可是响当当的,听说稍不顺意便会打骂,打残弄死的可是有好几个了,有点姿色的丫环他都不会放过,妓馆娼院也是常客,安若晨嫁了过去,自会有她的好果子吃。她不急,不能失了仪态。谭氏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老奶娘松了一口气,转身将安若晨抱住:“嬷嬷老了,护不了你多久了。只盼着夫人在天之灵,能保佑小姐。”

安若晨安慰地拍拍老奶娘的背,心知却是知道,谭氏不会善罢干休的,爹爹的惩罚快来了。

谭氏离开安若晨的院子果然是去了安之甫那。还没进屋门眼泪便流了下来,一边轻泣着一边进门喊老爷。安之甫屋里,三房薛氏在呢,正坐在安之甫腿上喂他吃果子。

谭氏见得心里一恨,知道薛氏这是想哄得安之甫若是能将宗泽清这条大鱼抓住,先紧着给她女儿安若兰说亲。谭氏当看不到,泣着向安之甫请安。

“这又是怎么了?”安之甫问。

薛氏机灵地从安之甫腿上下来,上前握住谭氏的手,道:“姐姐莫难过,那徐媒婆是个不识好歹的,回头再找个得力的媒婆子便是。”

谭氏气得牙痒痒,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是成心气她呢。她不理薛氏,对安之甫道:“老爷,大姑娘那儿,老爷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她母亲去得早,我们姨娘身份平素也不好说她什么,可如今她是要过门的人了,却还总是不安分。上回私自离家见龙将军,这回堵在后院当着全家的面勾搭宗将军,这还是我们看到的,我们不晓得的还不知都有谁呢。传了出去,大姑娘自己丢脸事小,我们安家的名声也被拖累,再有,惹恼了钱老爷,坏了老爷的买卖,那便是大麻烦。”

安之甫前面那些听得不以为然,最后一句却是戳中了他的命门。

薛氏看他的脸色,忙道:“二姐说得是。如今大姑娘与钱老爷的婚事可是最重要的。未婚妻子不守妇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坏颜面,若是有风言风语传到了钱老爷的耳朵里,他责怪老爷管教不周,给老爷难看,甚至要求退了婚事,那便糟了。”

谭氏暗地里白了薛氏一眼,这该死的墙头草,哪边讨好倒哪边,方才还话里带刺讥她,如今却是拣与她一样的话说,倒像是她在为这家劳力忧心似的。

谭氏忙上前一步,抢着道:“老爷,我方才去了大姑娘的屋里与她将道理说过了。但你也知道,我又不是她亲娘,我说的话她未必听。所以我来请老爷发个话,责令大姑娘从此不得见外客,安分在屋里好好修身养性,直到出嫁那日。这般,大姑娘定能明白事情轻重,若是不明白,也生不出什么事来。”

“行,就这么办。”安之甫越想越觉得有理。旁的可以不管,但与钱裴的婚事是一定要稳妥才好。大女儿在家里守到出嫁,可别招惹什么麻烦。

没过多久,安若晨就收到了安之甫的吩咐。他亲自过来将女儿训斥一番后,喝令大房院子从上到小都要安分听话,看好大小姐,不许出门,缺什么要什么,只管找管事的说去,府里会差人去办。就连门房那头,也接到了老爷的令,从今天始,不许大小姐出去。

安若晨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绞尽脑汁就是为了避免这个,怎料却被将气撒到她身上的谭氏借题发挥,误打误撞绝了她的后路。安若晨暗地里咬牙,先不用慌,还有时间,尚存希望。希望将军能将贼匪抓到。她立了功,便有谈判的筹码了。

龙大那边的人手紧盯徐媒婆,但徐媒婆竟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客人上门,也无出门见客。躲在家中老老实实,也不知她究竟是何打算。

“莫心急,她也是个狡猾的,定是计较着利弊得失,待她想好了,自然就有动作了。”龙大对谢刚如是说。

可被困在家中的安若晨很心急。她完全不知道龙将军有没有收到她的信笺,不知道他明不明白她信里写的意思,那日宗泽清走后,龙将军方面音讯全无。徐媒婆也没有来过。安若晨不敢轻举妄动,外头的事情也许没那般糟,而她这段日子万不可再惹姨娘和爹爹的关切了。她还指望着日子久了她的禁足令能解除呢。

徐媒婆没消息,陆大娘倒是有事与安若晨说。那是徐媒婆走后的第三日,陆大娘来送菜时,特意悄悄绕到安若晨的院子,借着给老奶娘送个鞋底子的机会,与安若晨说上了话。

她道昨日夜里,陈老头儿,就是租平胡东巷屋子给她的那个屋主,被人杀害了。

安若晨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今日一早听街坊说的,说是家里遭了贼,家中财物全被卷走了。陈老头儿一人独居,待早上被街坊发现时,早已断了气。”

“遭了贼?”

“是的。我就是来跟姑娘说一声,现在虽说还未打仗,但世道也不如从前太平,城里竟是进了盗贼。陈老头儿家里其实也不宽裕,却不幸遭了此难,当真教人难过。那贼人杀千刀的,定是看着陈老头儿独居无人照应,这才挑了他家。”

“那……”安若晨心里发慌,不安的预感充斥心头:“可确定只是盗贼?只抢了家中财物吗?”

陆大娘道:“官府去查了,今日外头街头巷尾全是议此事呢。我也未去瞧瞧,只是听说的。那盗贼忒狠毒,凶器是陈老头儿家里的柴刀,还砍断了陈老头儿的一根手指。”陆大娘摇着头,连连叹息。“我们比不得大户有家丁护卫的,从此还是多小心些好。”

陆大娘走后,安若晨越想越是担心,她让丫环去打听打听,丫环很快回来,说确有这事,府中仆役也全在议论。这会子全城都慌了神,有些小贩都不做买卖了,赶紧修门加锁。听说衙门还贴了告示,说是加派人手巡查街道,各家各户多留心,若是见着了可疑人,速报官府。丫环还说那盗贼很是凶残,杀人还不算,还砍人的指头。

安若晨心神不宁,总觉得这事定与她有关,不然怎会这般巧?

可徐媒婆明明知道偷听的人是她,如今出事的却是屋主,也无人来找她,这说明徐媒婆并未将她供出去。而且之前已有人去问过屋主谁人租屋,屋主已经将事情掩饰过去了。

难道,也许真的就这么巧?

安若晨总觉得这事情里有个关键,但她想不明白。

夜里,安若晨辗转反侧,不得入眠。她将事情回想了一遍又一遍。她的耳环定是那解先生去而复返时找到的。不然,他发现时定会言声,她在缸里能听到,而他也能确认确是有人偷听,定不会这般草草就走了。

他去而复返,去而复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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