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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生毫不思索的合上了眼睛,随即觉得丝丝缕缕冰凉的灵元从心魂之内的山水画中流出后,在眼眸上打了个转便消散不见。
“尊主,我已经帮你开了天眼,一个时辰内,天地万物不管有形无形你尽可以一览无余,看得通通透透。”
陈长生应声睁开眼睛,不由得暗赞神奇,原来此时他视野内的景象已经是变了另外一幅模样,本来空空荡荡的前方多出了无数丝丝缕缕、粗细不等的土黄色光芒,纵横交错,宛如一方广阔而巨大的罗网似的挡住了陈长生的去路。
陈长生上下左右瞥了瞥,只见交织成罗网的光芒彷佛是没有边际一般,将陈长生所有的去路尽数堵了个水泄不通。
宋家为了避免灵气泄露和防御外敌,一共布置了三道守山阵法,分上下两部分,上面的就不用说,就是陈长生前次去时见过的那三道铁桶一般合拢的围墙,别看砖石貌似平凡,上面却都用秘法篆刻上了各种法咒符箓,围拢在一起,当真是风雨不透、水泄不通。
不仅如此,布阵之人还将护山阵法和翠烟山的灵脉相互连接,这么一来,不但灵脉能给阵法运转时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气,不用担心维持阵法的运转要损耗大量的灵石,而且更要紧的也间接的增加了护山阵法的威力。
现在的护山阵法就如同一个蓄满了水的堤坝,而灵气则是其中的水,平时看似平静,但是若有人试图破拆此阵的话,就如同将堤坝上钻出了个小孔,等待他的必定是汹涌如洪水一般的灵气铺天盖地一般冲击而来。
瞬息之间,积蓄了上百年的灵气同时涌入体内,不说平常的小修士,就算是个渡劫飞升的真人只怕也承受不了,当场就会**爆裂,元神消散。
尽管这一阵法布置的狠毒到了极点,但是也并非真就全然没有破解之道,只是……陈长生临动手之前还是不放心的又问道:“苏苏,你说的法子当真管用吗?”
“尊主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我骗谁也不会骗您的。若非我道行大减,又何必让尊主冒此风险,只需我随便挑挑小手指就能破开这么粗陋的护山阵法,唉。”苏苏幽幽一叹。
陈长生刚想劝慰她两句时就听到苏苏呵斥道:“臭狗,谁让你又偷吃桃子的,皮痒了是不是?”
陈长生闻声一时无语,对于天天跟来福过不去的小丫头的话,他实在有些半信半疑,不过摆在眼前的路只有这么一条……
妈的,怕什么,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将心一横,陈长生手指飞速捏动,结出了一个手印,其形如钩,朝着挡在面前的罗网就伸了过去。
一勾一撩。
俗话说,纲举而目张,说的是抓住了渔网的总纲后一提,网眼自然就全都张开了。
陈长生此时也是如此,这罗网虽说是灵气交织而成,但也并非是看不见摸不着,他结出的手印勾住一角后,鼓荡起浑身的灵元,已经将其牵拉而起,那黄濛濛的罗网上顿时光波荡漾,宛如凭空里泛起了无数的涟漪一般。
也就在这一瞬间,就如同堤坝被掘开了个口子,陈长生就觉得无数的灵气如山上崩塌的积雪,又如同是钱塘的滚滚春潮,以毁天灭地一般的势头朝着自己冲撞而来,如同是天一般巨大的碾盘盖了下来,瞬间要将他碾的粉碎。
陈长生在心中暴喝一声:“苏苏……”。
“嗯。”随着苏苏清脆的答应,陈长生就觉得心魂之内的山水画中吸力陡增,就像是陡然间塌了个深不见底的坑一般,将汹涌而来的灵气一股脑的全都吞没进去,这让他的压力倏然减弱了不少。
尽管在此过程中,陈长生的身体只不过是灵气暂时经过的渠道而已,但是由于他的经脉太过细弱了,就如同是细小的河道容纳不了滚滚荡荡的黄河水,只能任其淹没河道,肆意横流,但在此过程中,河道被冲刷后一样会得到扩展。
陈长生的体内也是如此,汹涌而来的灵气除了一小部分灵气散逸到了陈长生体内,更大的一部分则是强行拓宽加深了陈长生的经脉,使其可以适应宣泄灵气的需用。
说来轻松,实际上陈长生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撕裂揉烂又捏合到一起,每一条经脉都像是被一次次撑大,其间深入骨髓的疼痛更是如浪涛一般反复冲刷着他的心神,让他恨不得自己就此死了也比受这样的活罪强的多。
时间飞速流逝,疼的久了陈长生反倒麻木了,竟是这种饱受折磨时渐渐的入了定,进入一种无相无我的玄妙境界之中。
他内视到了体内的经脉在汹涌而来的灵气冲击下变得千疮百孔,值得庆幸的是因为这股灵气只不过是借道路过,所以受损的经脉虽多,但也并非是全部,起码最最要紧的丹田和心脉就安然无恙。
不过陈长生却并没有满足于此,尽管现在生不如死,但是换个角度来看又何尝不是一个莫大的机缘,此时汹涌而过的灵气取用随意,若是能截取一些转化为灵元,说不定就能突破到《混元五行经》的建庙后期。
想到这,陈长生顿时来了兴致,导引着丹田中的灵元修复好了一截通往手臂处的经脉,就宛如是挖开了一条沟渠,开始从浩浩荡荡的奔涌向山水画的灵气中抽离出了一股,引向丹田之内转化为灵元。
翠烟山的灵脉之中以土行灵气为主,但也混杂着金,水,木,火四行灵气,虽说其中以火行灵气为最少,但是对眼下的陈长生来说却也是刚刚好。
以金行灵元为引,以金生水之理,蓄养水行灵元。待到水行灵元小有所成时,再顺次蕴含木行灵元,而后再是火行灵元。
至此,五行灵元已经俱全,虽说强弱尚不均衡,离建庙大圆满境界还相差甚远,但也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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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翠烟山上,宋府之内,书房之中,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正阴沉着脸凝视着对面的衣饰华丽的青年,低声道:“宋乐还没回来吗?”
“没有。”
“默然,你可知错了吗?”中年男子沉声问道,一双眸子中时不时的闪烁着缕缕的精光,让人有种被窥探到了内心中的所有隐秘,一切的想法都无所遁形的感觉。
此人正是宋家现任的家主宋公明,而他对面的则是他疼爱的小儿子宋默然。至于那个宋乐,则是已经被陈长生被斩掉了头颅的宋家管事。
“父亲,儿子驽钝,着实不知错在哪里?那陈长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却能种出那等灵气充沛的桃子,想必是有什么了不得的秘法,若是将其据为己有,咱们宋家必定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只是……”
“只是你没想到这个陈长生看似平庸,却也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以至于平素里屡试不爽的法子却成了最大的败笔,他的哥哥已经死了,而这个陈长生却是踪迹皆无,这样的血海深仇就是个死扣,根本不是赔钱道歉就能解的开的,对吧?”宋公明目不转睛的盯着宋默然,慢条斯理,抽丝剥茧似的将他的所思所想所忧所虑都说了出来。
宋默然的脸色涨红,满是惭愧地道:“父亲,儿子无能,给家里惹祸了。”
“呵呵,无妨。”宋公明摆了摆手,板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慈祥的笑容,和颜悦色地道:“不怕你做错,就怕你不做,此举你也是为了家族,本心是好的,手段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这陈长生跟五行宗的火丁有点不清不楚的联系,那也没什么打紧的。”
“父亲,五行宗虽说是败落了,可终究也是有名有号的修真门派,咱们这么做,不怕他们会怒而报复吗?”宋默然不无担忧的问道。
“嗯,吃一堑长一智,看来栽了个跟头后是有了长进了。”宋公明看着宋默然,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道:“无妨,咱们宋家虽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修真世家,可是说到底也是斗木宗的附庸,五行宗没落的连山门都保不住了,又有什么本事敢跟咱们斤斤计较,不过……”
宋公明说到这话语一顿,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垂眉顺眼的宋默然道:“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难保五行宗不会揪住这事没完没了的啰嗦,正好斗木宗半年后将会大开山门,接纳一批新弟子,你且去试试吧。”
“是。”宋默然看了一眼父亲,嘴巴动了几动最后还是躬身应是,随后告退离去。
宋公明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空,脸色一点点变冷,暗道:一个都没入门的小小修士,蝼蚁一般,掐死也就掐死了,能有什么大事,不过玉不琢不成器,若是能让漠然这孩子从中得些教益也是好的。
叮铃铃……
悬在腰间的一枚莲子大小的金铃铛无风而动,疯了似的叮铃作响,宋公明闻声脸色顿时为之一变,再没有了先前的那份平静和淡定,身形一闪已经从出了书房,只见儿子宋默然并没有远去,正站在书房门口处瞠目结舌的看着头顶上的星空。
天空之上,阴云密布,低的像是踮起脚尖头顶就能碰到一半,那乌沉沉的云彩中隐隐有电光闪烁,却没有一声半响的雷鸣之声,诡异至极。
与此同时,三道院墙上从外到内浮现出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的符咒,如游鱼似蝌蚪,在虚空中游弋最终消散于无形,而坚固的宛如一体的墙体上却渐渐的浮现出了细微的裂纹,并逐渐开始扩大。
轰隆。
一道雷电劈落下来。
外层的墙壁上光芒一闪而逝,那些光亮的符号崩溃的越发快了。
“谁?这是谁要断我翠烟山的灵脉?”宋公明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道:“去查,若是让我知道罪魁祸首不管他是谁,我都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与此同时,陈长生正导引着五行灵元在四海百骸中游走,一一修复先前被灵气撑毁的经脉,嘴里问道:“苏苏,你那边可曾妥了?”
“嗯。”
陈长生闻声,忙睁开眼睛,见挡在面前的罗网已经暗淡了许多,一些原本纤细的脉络也因为灵气不足而暂时消失,以至于网格的间隙一下子增大了不少。
先前吃了那么多苦头,就是为的这一刻,陈长生当下再不犹豫,右手一挥,平斩而出,掌缘之上一抹绿光闪烁着五色斑斓的光芒,从这薄弱了许多的罗网上划了过去。
嘣,嘣。
几声巨响,宛如地底响起了个闷雷,土地也随之微微摇晃,宛如地震一般。
陈长生倒是并不惊慌,先前苏苏就已经提醒过他了,这都是切断这些连同灵脉的脉络时应有的现象,等到将面前的罗网扯开了个足够自己通过的口子,陈长生一侧身就钻了进去。
呼。
下一刻,陈长生已经钻出了地面,还没等他来得及喘上一口大气,就听道不远处有人大喊道:“快来人呐,贼人就在此处。”说话之间,人影一动,寒光一闪,已经朝着刚露出了半截身子的陈长生劈削了过来。
背运。
陈长生嘟囔一声,手指瞬息之间变幻了几个法诀,随即向下一按,一道黄濛濛的光辉随之飘落在地。
嘭。
一道粗如儿臂的尖刺应声而出,正中那人的脚心处,噗嗤一声,鲜血喷溅,此人的半条腿顿时就被生生的刺穿。
陈长生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任由其在这里痛苦嚎叫,以便吸引宋家人的注意力,扰乱他们的视线。
随后他一沉身子再次没入地下,一路上不时跳出来弄伤几个宋家的家丁护院,因为他不求杀人,只为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