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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府迅速发布了安民告示,在全城各处公共场所张贴。
城门口的告示围了各色贩夫走卒,有个识字的秀才摇头晃脑正在念给众人听。告示称,典狱司监狱部分犯人劫持狱卒,意图叛乱。府尹大人果断派遣镇抚军镇压,经过短暂交火,叛变犯人大部分被击毙惜部分官吏以身殉职。民众无需担心云云。
告示还称,目前还有个别逃走的犯人,身上可能带有瘟疫,并详细列举了瘟疫症状。民众一旦发现身边的人产生这类症状,当立即向官府汇报,必有赏赐。告示把这种带有症状的人,称为“毒化人”。
告示落款是:临安府府尹和钱塘南极仙草社。
看告示的人都议论纷纷,没人晓得这钱塘南极仙草社是什么来头,居然有资格和临安府并列。不过既然官府都出了告示,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大家议论了一番,纷纷散去。
小青恰好买菜路过,听到告示里遮遮掩掩,把一场大乱改成监狱暴动,忍不住讪笑一声,引得身边几个推车挑柴的百姓回头看她。
知道是自己失声,小青一捂嘴赶紧走开。其实她并不怎么关心这事。在她看来,人太过脆弱,有点病都要死要活的。只有爱操心的姐姐,才会为这奇怪疫病的事忧心忡忡。
“人生病自然有人管,关我什么事?病了死了是他们自己太弱。就算变成毒化人又如何?就算遇到十几二十个,我自有宝剑和法术应付。”
心存这样的想法,小青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压力。她在市场选了几样青菜、鸡蛋和鱼放在菜篮子里,手上托着两块热乎乎的豆腐,蹦蹦跳跳地哼着小曲回家去。
城里禁止随便飞行,小青一路都是走过来的。以她的心性,既然不能飞,回程还走来时老路实在无聊,于是她决定换条新路走走。临安城里的巷子实在太多,路上遇到只不知哪里窜出来的老鼠,小青忍不住追了一程,左转右转,居然迷路转进了死巷子。
巷子里许多间房都被拆成了残垣断壁,顶头还剩下一座破旧的宅子。宅门已经被扒掉了,地上一堆堆都是碎砖头,门口站着许多官差和手拿棍棒锄头的大汉。
带着这些人的是名穿黑衣的胖书吏,他正插着腰在破口大骂:“姓孙的,这一条巷子的房都拆了,就你死活不搬是不是?告诉你,临安府拆这么多人家为的是修路,又不是府尹大人自家盖房子。拆迁钱就那么多,你再待上一百年也不会给你涨。你不出来没关系,我们行道司帮你搬。”
“这就是传说中的强拆啰?”小青常听人讲有钉子户和强拆的事,这还是第一次遇到,顿时精神大振。她平日爱看热闹,巧遇这等不常见的强拆好戏,怎么能放过?于是,她找了段不高不矮拆了半截的土墙坐下,慢慢看他们怎么玩。
胖书吏见宅子里没反应,“哼”了一声,对左右说:“看来这姓孙的是不打算自己搬了。咱们行道司打人面皮上不好看,让三才会的人进去揪他出来,如果敢反抗就给我打。只要不打死,万事包我身上。”
小青听到“三才会”三个字,顿时惊觉,原来这三才会不光反妖怪,还帮着官府干强拆民房的买卖。可见,这帮人只要有钱拿,其实什么事都会做。她仔细在穿便衣的人里寻找,果然认出几个日前来保安堂胡闹过的家伙,以及正在指挥的钱不二。
钱不二率领手下那些手拿棍棒的三才会党徒,气势汹汹冲进了宅子。宅子大门虽然被拆了,门内影壁还存在,那些人转过影壁就看不到了。只听一阵“开门开门”的凶狠叫喊,接着又是棍棒砸门的声音,接着是大门门板倒地的“噗通”声。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然后只听屋子里响起一片“哎呀!哎呀!”的惨叫,惨叫声由远及近,似乎三才会的人在往外跑。
第一个跑出来的是钱不二。分明进去时他是第一个,天知道他的脚有多长,居然能越过所有人,第一个跑出来。
钱不二手里的棍子早就丢了,边跑着还大喊大叫:“要命了要命了!妖怪吃人了!”他手下的党徒们也慌慌张张往外跑,也不和门口的书吏说,有的从小青身边跑过去,还有体格好的干脆翻了墙头。
见三才会的家伙如此慌不择路,小青开心地鼓掌大笑。
胖书吏见三才会的人都跑了,也觉得有些慌张,便命令身边行道司的衙役进去看看。结果人人相互推搡,并没有一个肯跨出这一步。只听宅子深处“哞”的一声长叫,接着是慢悠悠的、重物拖地的拖行声。正吵吵嚷嚷的胖书吏和衙役们都不说话了,所有人都紧盯着门内的动静。
拖行声越来越近,终于到了影壁边上。绿色的面孔逐渐从墙的另一边闪现出来,大概是房主孙某人的男子,已经完全变成了绿色,他的手里,还拖着脑袋被啃了一半的三才会成员。
“毒……毒化人!”
不知哪个衙役大叫出这种恐怖新生物的名字,剩下的衙役也顿时都慌了。今天典狱司监狱的战斗,有的人是亲眼得见。他们可不是镇抚军那样的职业军人,只是一帮拿饷吃粮的衙役,让他们玩命想也别想。
“跑啊!”
有人先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这帮衙役立即四散而逃。有的从小青身边跑开,身体壮的直接翻了墙头。胖书吏身材肥胖跑出没几步就喘起来,被衙役们甩在最后。总算毒化人行动缓慢,绕是他跑得不快,毕竟还来得及逃过一劫。
小青冷笑一声:“就说做人有什么好,都是些没用的废物。”
领头的毒化人走出影壁后,身后又跟出两个毒化人。领头的毒化人用鼻子在空气里嗅了嗅,闻到小青的味道,便缓慢的转过身,扔掉手中吃剩的尸体,朝着小青走过来。
小青倒也不觉得可怕,上次听姐姐讲过在王三家的一战,她知道这些毒化人行走缓慢,只要别被他们抓住,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怕。
不过怕是不怕,想想手里还拿着豆腐,是打起来难免摔坏;若是放毒化人走到街市上,只怕又会伤人。
小青发现,这才是她眼下最大的难题。
毒化人越走越近,小青叹了口气,看来今晚的豆腐是保不住了,准备扔了豆腐大干一场。
没等她下决心,只听半空中有人念动真言,三个毒化人似乎是被钉子钉住一般,脚埋在地里拔不出了。几道藤蔓破土而出,从毒化人的脚面向上爬,将三个毒化人的脚完全缠住。
小青向天上看去,上方有个身披红色袈裟,内穿黄色短僧衣的青年僧人。他双脚下面是两朵悬浮的白色莲花,将整个人轻轻托着停在半空中,正冷冷地看着地上三个毒化人。
毒化人还在发出“哞”的闷叫,企图摆脱缠绕身体的藤蔓,藤蔓从毒化人的腿一直缠到了头顶,直到将三个人完全包住。青年僧人捏着手印又念了一句真言,然手双手手掌朝外,拇指对拇指,食指对食指,比成个圈形,将三个被完全包住的毒化人框进圈里,突然大吼一声“唵”!
空气中突然如同出现了透明的巨大铁块,从高处压了下来。小青感受到这看不见的力量,她忍不住闭上双眼,头发被这轰然下坠的风压吹了起来。
地上三个毒化人像豆腐一样,啪地一声,被这股力量软软的压成薄片,陷进了泥土中。
青年僧人缓缓降下来,两朵莲花在即将着地时消失,他的双脚轻轻踩在地上。看着地上三瘫血肉模糊的血肉,他微微低下头,从袖管里掏出一串念珠,朗声说道:“尔等今生罪业已消,早早超生吧……”然后念起超度的经文。
原本被毒化人扔掉的尸体突然跳起来,张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企图从背后袭击。没等他触到青年僧人的袈裟,一团软软白白的豆腐拍在了他的脸上,一只手从豆腐里面伸出来,抓住了他嘴。这只手一用力,他的下巴竟被生生捏碎了。
“背后袭击的鼠辈。”
原来,小青看到那只毒化人要袭击这专心超度的青年僧人,情急之下顺手将豆腐扔出来拍在脸上,然后趁他稍有停滞的功夫,捏碎了他的下巴。
小青眼中厉芒一闪,娇喝道:“去死吧。”她抓起毒化人的脑袋,将他扔到半空中,然后从嘴里吐出一道青色光柱,将半空中的毒化人烧成了黑色肉末。
在小青消灭毒化人的整个过程里,青年僧人丝毫未为所动,背对着他们在念经超度。直到念完经,他这才缓缓开口说:“你真是多此一举。”
“我救了你性命,如何却来怨我?”小青大为不爽。
“区区一个邪道业障,如何会伤到我?”青年和尚将念珠收进袖子,神态自如,“更何况,你还是个妖物。你们这些妖物在我看来,与这些业障并无区别。尔等记得小心行善,莫要干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须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说得什么鬼话?你这和尚好不懂事,不谢我便也罢了,如何出口伤人?”小青大怒。
“伤人?”青年僧人冷冷地说,“我从不伤人,伏妖倒是无数。青蛇精,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青年僧人头也不回朝着巷子口走去。
小青愣了半晌,忽然问道:“你说对了,我就是青蛇精,已经修炼了五百五十年,名叫小青。若是个有胆子的告诉我你叫什么?”
青年僧人似乎没听到小青的话,继续向前走。
小青见对方并不回答,也不想搭理他,蹲在地上,收拾掉在地上的青菜和鱼。
“法海,金山寺伏魔僧法海。”一个正气凛然的声音忽然远远飘过来,小青抬头再去看,青年僧人早已不见身影。
“法海?这名字可真难听。”小青吹干净菜上沾的土,重新放进篮子里,挎着篮子站起来,发现法海刚才悬空的地方,莲花的模样依稀犹存。
“作为人类,居然也会飞,倒也不简单嘛。”小青撩起额发,把这件事抛开脑后,朝着保安堂走去。
第四章 逞威仪仙翁花厅难许仙 兴妖兵白蛇瀛洲斗水贼
临安府的黄梅天,雨总是说下就下,刚刚天上还灰蒙蒙的透着点阳光,雨突然就来了,一点征兆没有。雨点从天而降,落到瓦垄里汇成流,再顺着滑下来。开始是滴,之后就成了细线,细线又变成粗线,房檐下一条条联缀成片,好似挂了面薄帘子。
临安府后堂的西花厅是府尹大人接见客人的地方,中堂摆着桌子和两张椅子,桌子上装饰些花瓶之类,大厅两边是客座。朴素中带着几分风雅。
府里的管家带着许仙从侧门进来,过了三道门引进西花厅,让他在下垂手的客座坐了,派个小童为他沏茶伺候着,等府尹大人处理完公事才能接见。
本以为有了舅舅顾难得引荐,又是事关处理疫情的大事,府尹大人会很快接见。谁知道,舅舅的面子毕竟没多大,府尹大人看来也并不看重疫病药方,要不也不会让他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许仙看看外面的雨,雨下得很大,雨水打到花厅外满院子的花花草草很是好看。西花厅正对开着的三道院门,一直能看到街上。带自己进门的管家,正坐在第一道门的门房里,和几个仆人聊天。
许仙很想走进看看,可他平日见过最大的官就是舅舅顾难得。而舅舅这个捕头,不过是府尹大人手下一个使唤人,差着府尹大人不知道多少级。许仙一想着这是在府尹大人的内宅,双脚就不大听使唤,根本不敢站起随便走动,只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