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放开四蹄,泼刺刺往东北方奔去。
原来杨过与法王追赶李莫愁,直追上了城头,均想城墙极高,她已无退路,必可就此截住。那知李莫愁一上城头,顺手抓过一名军士,便往城下掷去,跟著向下跳落。待那军士与地面将触未触之际,她左足在军士背上一点,已将下落的急势消去,身子向前纵出,轻飘飘的著地,竟连怀中的婴儿亦未震动,那军士却已颈折骨断,哼都没哼一声,已然毙命。
法王暗骂:“好厉害的女人!”依样葫芦,也掷了一名军士下城,跟著跃落。
杨过要以旁人来作自己的垫脚石,实是有所不忍,眼见时机紧迫,心念一动,发掌将一匹战马推出城头,不待战马落地,飞身跃在马背,那马摔得骨骼粉碎,他却安然跃下,跟在法王之後追去。他先一日在蒙古军营中大战,被法王的轮子割伤两处,虽无大碍,但流血甚多,身子疲软,这日又苦战多时,实已支撑不住,然想到郭靖的幼女不论落在李莫愁或法王手中都是凶多吉少,虽觉心跳渐剧,还是仗剑急追。
这三人本来脚程均快,但李莫愁手中多了一婴儿,法王臂受剑伤,剑上到底是否有毒毕竟捉摸不准,时时担心创口毒发,不敢发力,因此每人奔跑都己不及往时迅捷,待得奔出数里,襄阳城早已远远抛在背後,三人仍是分别相距十馀丈,法王追不上李莫愁,杨过也追不上法王。
李莫愁再奔得一阵,见前面丘陵起伏,再行数里便入丛山,於是加快脚步,只要入了山谷,便易於隐蔽脱身。她虽听小龙女说这不是她的孩子,但见杨过舍命死追,料来定是他与小龙女的孽种无疑,只要挟持婴儿在手,不怕她不拿师门秘传「玉女心经」来换。
三人渐奔渐高,四下里树木深密,山道崎岖。法王心想再不截住,只怕被她藏入丛林幽峡之内,那就难以找寻。他从未与李莫愁动过手,但见她轻功了得,实是个劲敌,自己五轮已失其二,原不想飞轮出手,但见情势紧迫,不能再行犹豫迁延,於是大声喝道:“兀那婆娘,快放下孩儿,饶你性命,再不听话,可莫怪大和尚无情了。”李莫愁格格娇笑,脚下却更加快了。法王右臂挥动,呼呼风响,银轮卷成一道白虹,向她身後袭到。
李莫愁听得敌轮来势凌厉,不敢置之不理,只得转身挥动拂尘,待要往轮上拂去,蓦见轮子急转,银光刺眼,拂尘若是搭上了只怕立即便断,於是斜身闪跃,避开了轮子的正击。法王抢上两步,铜轮出手,这一次先向外飞,再以收势向里回砸。李莫愁仍是不敢硬接,倒退三步,织腰一折,以上乘轻功避了开去。但这麽一进一退,与法王相距已不逾三丈。法王左手接过银轮,右手铅轮向她左肩砸下。
李莫愁拂尘斜挥,化作万点金针,往法王眼中洒将下来。法王铅轮上抛,挡开了她这一招,右手接住回飞而至的铜轮,双手互交,银铜两轮碰撞,当的一响,只震得山谷间回声不绝,这时左手的银轮已交在右手,右手的铜轮已交在左手,双轮移位之际,杀著齐施。李莫愁斗逢大敌,精神为之一振,想不到这高瘦和尚膂力固然沉厚,出招尤是迅捷,当下展开生平所学,奋力应战。
两人甫拆数招,杨过已然赶到,他站在圈外数丈之地旁观,一面调匀呼吸,俟机抢夺婴儿。只见二人越斗越快,三轮飞舞之中,一柄拂尘上下翻腾。
说到武功内力,法王均胜一筹,何况李莫愁手中又抱著一个婴儿,按理不到百招,她已非败不可。那知她初时护著婴儿,生怕受法王利轮伤害,但每见轮子临近婴儿身子,他反而急速收招,微一沉吟,已然省悟:“这贼秃要抢孩子,自是不愿伤她性命。”以她狠毒的心性,自然不顾旁人死活,既看破了法王的心思,每当他疾施杀著,自己不易抵挡之时,便即举婴儿护住要害。这样一来,婴儿非但不是累赘,反成为一面威力极大的盾牌,只须举起婴儿一挡,法王再凶再狠的绝招也即收回。
法王连攻数轮,都被李莫愁以婴儿挡开,杨过瞧得心中大急,二人中那一个只要手上劲力稍大了半分,如何不送了婴儿的小命?正想上前抢夺,只见法王右手银轮倏地自外向内回砸,左手铜轮跟著平推出去,这一来,两轮势成环抱,将李莫愁围在双臂之间,李莫愁脸上微微一红,啐了一口,暗骂贼秃这一招不合出家人的庄严身分,当下拂尘後挥,架开银轮,左手举婴儿护在胸前。法王当双手环抱之时,早已算就了後著,左手松指,铜轮突然向上斜飞,砸向她的面门。
这轮子和她相距不过尺许,忽地飞出,来势又劲急异常,实是不易招架,总算李莫愁一生纵横江湖,大小数百战,临敌经历实比法王丰富得多,危急中身子向後一仰,双脚牢牢钉在地下,拂尘却还攻敌肩。法王右肩疾缩,拂尘掠肩而过,仍有几根帚丝拂中了肩头。他左掌既空,顺势在李莫愁左臂上斩落。李莫愁手臂登时酸麻无力,低呼一声:“啊哟!”纵身跃起,但觉手中已空,婴儿已被法王抢去。
法王正自大喜,突听得身旁风响,杨过和身扑上,已夺过了婴儿,在地下一个打滚,长剑舞成一道光网,护住身後,跟著翻身站起,长剑一招「顺水推舟”,阻住两个敌人近身。原来他见婴儿入了法王之手,心知只要迟得片刻,再要抢回那便千难万难,乘著他抱持未稳之际,不顾性命的扑上,一举奏功。婴儿在三人手中轮转,只一瞬间之事。
李莫愁喝采:“小杨过,这一手耍得可俊!”法王大怒,双轮一击,声若龙吟,悠悠不绝,左手袍袖挥处,右手轮子向杨过递出。杨过长剑虚刺,转身欲逃,忽听得身後风响,却是李莫愁挥拂尘挡住了去路,笑道:“杨过别走!且斗斗这大和尚再说。”杨过眼见法王的铜轮已递到身前不逾尺,只得还剑招架。
二人连日鏖战,於对方功力招数,都是心中明明白白,一出手均是以快打快,但见二人身形幌动,三道白光上下飞舞,转瞬间拆了二十馀招。李莫愁暗暗惊异:“怎地相隔并无多日,这小子武功已练到了如此地步?”
其实杨过武功固然颇有长进,一半也因自知性命不久,为了报答郭靖养育之恩,决意死拚,遇到险招之时常不自救,却以险招还险招,逼得法王只好变招。然杨过不顾自己性命,却须顾到婴儿的安全,那肯如李莫愁这般以婴儿掩蔽自己要害?虽见法王与李莫愁相斗之时招数避开婴儿,但想到这是郭靖之女,实是半点不敢冒险大意,只因处处护著婴儿,时刻稍长,便被法王逼得险象环生。
法王见李莫愁不顾婴儿,招数便尽力避开婴儿身子,但见杨过唯恐伤害於她,两个轮子便攻向婴儿的多而攻向他本人的反少。这一来,杨过更是手忙脚乱,抵挡不住,大声叫道:“李师伯,你快助我打退秃贼,别的慢慢再说不迟。”
法王向李莫愁望了一眼,见她□立微笑,竟是隔山观虎斗,两不相助,心中大惑不解:“小龙女也叫他师姊,这女人的确是他师伯,何以又不出手相助?其中必有诡计?须得尽快伤了这小子,抢过婴儿。”当下手上加劲,更逼得杨过左支右绌,难以招架。
李莫愁知道法王不会伤害婴儿,不管杨过如何大叫求助,只是不理,双手负在背後,意态甚是闲适。
又斗一阵,杨过胸口隐隐生疼,知道自己内力不及对方,如此蛮打实是无法持久,多时不听到婴儿哭泣,只怕有失,百忙中低头向婴儿望了一眼,只见她一张小脸眉清目秀,模样甚是娇美,正睁著两只黑漆漆的眼珠凝视自己。杨过素来与郭芙不睦,但对怀中这个幼女心头忽起异样之感:“我此刻为她死拚,若是天幸救得她性命,七日之後我便死了,日後她长到她姊姊那般年纪,不知可会记得我否?”激情冲动之下,心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李莫愁在旁眼见他势穷力竭,转瞬间便要丧於双轮之下,要待上前相助,但随即想到:“这小子武功大进,正好假手和尚除他,否则日後便不可复制。”於是仍然袖手不动。
三人中法王武功最强,李莫愁最毒,但论到诡计多端,却推杨过。他一阵伤心过了,随即筹思脱身之策,心想:“郭伯母当年讲三国故事,说道其时曹魏最强,蜀汉抗曹,须联孙权。”李莫愁既不肯相助自己,只有自己去助李莫愁了,当下刷刷两剑,挡住了法王,疾退两步,突将婴儿递给李莫愁,说道:“给你!”
这一著大出李莫愁意料之外,一时不明他的用意,顺手将婴儿接过。杨过叫道:“师伯,快抱了孩子逃走,让我挡住贼秃!”奋力刺出两剑,教法王欺不近身来。李莫愁心道:“原来他想我总还顾念师门之谊,不致伤了孩子,危急中递了给我,那真是再妙不过。”她那想到这是杨过嫁祸的恶计,刚提步要走,法王回过手臂,银轮砸出,竟是舍却杨过,击向她後心。这一招来得好快,她身形甫动,银轮已如影随形的击到。李莫愁无奈,只得回过拂尘挡架。
杨过见计已售,登时松了一口气,他顾念婴儿,却不肯如李莫愁般袖手旁观,以待二人斗个两败俱伤,才出来收渔人之利,呼吸稍一调匀,立即提剑攻向法王。
这时红日中天,密林中仍有片片阳光透射进来,杨过精神一振,长剑更是使得得心应手,只听得当的一响,铜轮被君子剑削去了一片。法王暗暗心惊,出招却越见凌厉。杨过斗地心生一计,叫道:“李师伯,你小心和尚这个轮子,被我削破的口子上染有剧毒,莫给他扫上了。”李莫愁问道:“为甚麽?”杨过道:“我这剑上所□毒药甚是厉害!”
适才法王被杨过长剑刺伤,一直在担心剑上有毒,但久战之後,伤口上并无异感,也就放心,此时听他一提,不由得心中一震:“公孙止为人险诈,只怕剑上果然有毒。”想到此处,登时气便馁了。
李莫愁拂尘猛地挥出,叫道:“过儿,用毒剑刺这和尚。”伸手一扬,似有暗器射出。法王舞轮护住胸前,李莫愁这一下却是虚张声势,她见法王如此武功,料想冰魄银针也射他不中,只阻得他一阻,已脱出双轮威力的笼罩。
金轮法王虽然疑心杨过剑上有毒,但伤口既不麻痒,亦不肿胀,实不愿就此番徒劳往返,落得个负伤而归,见李莫愁逃走,立即拔步急追。
杨过心想如此打打追追,不知如何了局,令这初生婴儿在旷野中经受风寒,便算救回,只怕也难以养活,只有合二人之力先将法王击退,再筹良策,大声叫道:“李师伯,不用走啦!这贼秃身中剧毒,活不多久了。”叫声甫毕,只见李莫愁向前急窜,钻进了山边的一个洞中。
法王一呆,不敢便即闯入。杨过不知李莫愁抢那婴儿何用,生怕她忽下毒手,他早已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当即长剑护胸,冲了进去,眼见银光闪动,当即挥剑将三枚冰魄银针打落,叫道:“李师伯,是我!”洞中黑漆一团,但他双目能暗中见物,见李莫愁左手抱著孩子,右手又扣著几枚银针,他为显得并无敌意,转身向外,说道:“咱们联手先退贼秃。”仗剑守在洞口。
法王料想二人一时不敢冲出,於是盘膝坐在洞前,解开衣衫,检视伤口,见剑伤处血色殷红,殊无中毒之象,伸手按去,伤口微微疼痛,再潜运内功一转,四肢百骸没半分窒滞,心中又喜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