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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就那四千块钱,因为不知道在这里来后有多大的用场,所以开支很谨慎。刚开始来的时候我的肚子已经可以看得出来了,所以找工作简直不用张罗,人家朝我一看,鼻子哼一声,可以把你气得呕血。我开始还想不通,以为凭我的学历和经历,至少可以找个小学教师的工作,哪知人家看得上你的文凭可看不上你的肚子,连续碰得鼻子歪歪的时候,一家公厕缺收费的,我赶紧去报名,也不知道是看我大着肚子坐得住,不会溜岗还是怎么,我居然被录用了!
回家兴高采烈地和母亲一说,母亲却哭了起来,你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好歹也干了这么多年的校长,怎么就只找了个看厕所的事情呢?我赶快劝母亲,您别以为我以前是什么的,现在就应该是什么,到这里来了,人家才不会看你以前,你以前是玉皇大帝,人家还要看看这里的王母娘娘现在缺不缺丈夫呢,这里每天都有好多人在来,又有好多人在走,那些走的,您以为都是没有文凭,没有光辉的过去的人那?说不定,那些呆不下去的,恰恰就是因为有过光辉的过去才在这里生存不下去呢。要在这里生活下去,首先就是要有吃饭的钱,只要给我钱,我守厕所又怎么样,人家克林顿不当总统了买菜照样要排队呢。本来在哭的母亲,被我给说得笑了起来。
好在那救命的看守厕所的工作,让我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因为我身子渐渐地不方便了,能有个工作还真是万幸了,如果长期找不到事情做,我和母亲该有多大的精神压力。儿子是早产,那还是我一交摔出来的。
那天,我照常来上班,还有半个多月我就要生了,我要等日子到了才会请假,这么轻松的工作我可舍不得提前辞职。因为下雨,上厕所的客人都带着雨伞,雨伞上面的水滴在过道里,一阵风刮来,有一位客人的雨伞被吹走了,我赶紧出去给客人拣雨伞,刚走到过道,脚下一滑,一个仰翻我摔倒在地上,顿时,揪心的疼痛让我几乎窒息。低头一看,过道里血水掺和着雨水一片狼籍。上厕所的客人赶忙拨了120,我知道可能要生了,也请人给我们出租房子的老板拨了电话。母亲赶到医院来时,我已经被推上了手术车。这时候的母亲可能真的是到了最绝望的时刻了,一辈子都那么娴静端庄的母亲,居然在这人群涌动的地方失了方寸,她哭着喊着,揪住那些个医生就下跪,求医生千万救我。好心人那,救救我的女儿啊!你们一定要救我的孩子啊!把个做手术的医生喊得就要撂挑子了,看着母亲的双膝在医院的过道里摩擦着,我的心被一只大手捏碎了!我强忍住疼痛努力撑起身子,告诉母亲,我怎么都不会有事的,您放心的等着我!母亲这才松开了紧紧抓住的手术车。
儿子是剖腹产,拿出来的时候只有五斤多,骨头架子不小,就是有些瘦弱。母亲看着孙子直哭,你怎么这么个命哦,没出生就没了爸爸,没足月就被你妈妈一跟头摔了出来,你怎么这么命苦哦!听着母亲哭着说着,我的眼泪就象那长江里的暗流,汹涌澎湃水面却波澜不惊,以前那么爱哭的我,居然可以面对母亲的绝望和儿子的无助涌出一脸的微笑,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眼泪已经被风干了。因为我不能在母亲面前哭,我一哭,母亲就更没有了主张,还在离开老家之前,我就告诉自己,我是这个家三代人中的顶梁柱,顶梁柱是不哭的,老的可以哭,小的更要哭,而我就没有资格哭了。如果哭能给我们带来好运,哭能让我重新回到少陵的身边去,我肯定是最先哭得肝肠寸断的那个人。
孩子满月的时候,我的伤口也早已好了,剩下的,就是继续找工作了。年底,正是找工作的大好时机,我把自己打整打整后就融入了找工作的大军中,我最高记录一天跑了二十三家大大小小的招人单位。经历了非常具有传奇色彩的各种考试面试后,我选中了一家南方公司的文秘岗位。能在这家在当地有名的公司找到事情做,还有一点小小的机遇呢!
当初在这家公司应聘的人数可不在少数,一个小小的文秘岗位就有几十人在等待着,第一轮考核结束,就留下了五个,然后是老板亲自参与面试。老板也是个“南漂族”,早在那些年最流行南漂的时候,就从一所大学辞职下海了,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具有几千万资产的中等规模的公司。很戏剧化的是,当我走进去的时候,只听考官席上一个人在问我:你以前不会是演员吧?我当时莫名其妙地摇摇头,那人哎呀一声叫起来,你怎么那么象那个“没藏黑云”啊!我没有听明白,什么“黑云”?后来才知道那是当时正流行的一部电影《贺兰雪》里的女主角的名字。问这话的人恰恰就是公司老总!我还真好运气,据说老总从来不怎么看国产剧的,不知怎么就看了那部《贺兰雪》,又因为对那个“没藏黑云”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我一进去他就喝呼起来了。有了这点巧合之后,我录取的几率就远远高于其他四个了。接下来又听说了我的“南漂”的原因后,他居然感动得眼睛鼻子都挤到了一块:现在还有你这样的女人,太难得了,简直被我拣到了一个稀有动物嘛!
事后我抱着好奇的心里去找了《贺兰雪》看了,那个“黑云”的眼睛和我的眼睛倒真的有十分相象,我记下了那位演员的名字,就是后来在《康熙王朝》里演“容妃”的李建群老师!我又想起那年火车上那女孩子说的“武惠妃”,哦,原来都是她。真的要感谢她!嘿嘿。
五十三
就这样,在他的公司我一干就是六年,我从最开始的秘书做起,然后是办公室副主任、主任、分公司副经理、经理、最后做到公司副总经理。老板对我很器重,他最初是被我的故事打动,后来是被我的工作态度打动。几年下来,我的生活环境也早已鸟枪换了炮。现在的我,与当初南来时的景遇相比,简直有隔世之感。因为工作出色,老总一次一次给我奖励,升职,提薪,现在的我,俨然已经成了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了。
上半年,因为和澳大利亚的一个大财团谈判,我真诚的合作和良好的服务,把外资财团感动得不轻,一下子,他们和我们公司签订了一个十年期合作的合同,这下子,把个老总喜得恨不得把我抱起来朝空中抛去,因为这笔合作,将彻底把公司从区域性经营转向国际性的合作。老总按照公司的历来规定,一次性就奖励了我五十万元的人民币。
儿子是越来越漂亮,乌溜溜的大眼睛和少陵简直是一个“相似形”,鼻子嘴巴都和少陵极象,母亲说儿子的皮肤和我一样白净,我说是因为小的缘故,大了就变了。孩子很乖,已经上学了,我把他五岁就送到学校去了,当时按年龄是不能报上名的,因为他个子高,长相又逗人喜欢,所以那些老师就破例收下了,现在,儿子六岁,已经读二年级了。
孩子大了,也在思考问题了。有一次,我刚从公司下班回家,儿子就从书房屁颠地跑出来:妈妈,为华说他爸爸是老总,问我爸爸是不是老总。我爸爸是老总吗?我爸爸是谁?为华是儿子班上的同学。儿子的话让我吓了一跳,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这么快就来了,我以前就想到过,儿子大了,总有一天会找我问爸爸的,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应付儿子的措辞,儿子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先提出来了。六岁的儿子好“对付”,再大点了,就不好瞎编了。
我母亲也为这事情犯难呢,因为儿子总有一天会不满意妈妈和外婆的故事的。
南漂以来,开始是为了生存,拼了命在工作,在奋斗,在和别人争抢着饭碗。我没有什么优势,三十多岁的人,靠长相靠年龄都比不过那些刚出道的大学生了,再加上现在社会发展如此之快,以前学的很多东西几乎都用不上了,新的知识又必须去重新学习,所以我生命中除了母亲和儿子,剩下的就是工作和学习,我成了一部机器,会为公司和老总操心赚钱的机器,学习是为了让这部机器运转得更良好。机器是个没有感情,也不配谈感情的铁家伙,所以这么多年,我将过去的关于人的本能, 爱情,亲情,友情等都置之脑后,和所有的这座城市的“白领”一样,每天生活在焦躁,繁忙,紧张的情绪中。我连回忆一下过去都已经是件奢侈的事了,累了一天回家,和儿子和母亲能多说几句话就很不错了,剩下的就是拼命补觉。这样的日子陪我打发刚离开少陵时的刻骨铭心的痛苦和思念倒是很好,否则,天知道我会不会当了逃兵!
当初和吴霞中断了半个多月的联系后,我第一次给她打电话时,她在电话里哭得天昏地暗。好象弄反了?以前都是我在哭,她总是充当那个理直气壮,豪气干云的家伙,今天颠倒了,我还没有哭,她倒哭得没了气。
睿子,你想杀了我呀,你知道吗,我这半个月,连到哪去寻找你的尸体我都想了好几百遍了,我估计你他妈的要死也多半是跳长江里去了,我就想啊,完了完了,跳长江的话,那是连尸体都看不到了啊!呜呜呜呜,你他妈的怎么没有死啊!你想把全世界的人民都难过死啊?你个猪头!猪头!我让她尽情地骂着,我只能悄悄地死劲地捂着嘴巴,不让哭声弄得太大,因为我那时住在别人的阁楼里,你还能和以前一样啊,要笑就笑得鸡飞狗跳,想哭就哭得歇斯底里啊?人家就在楼下,你在别人家里象号丧一样,不被别人把你扫地出门才怪!
当时吴霞忧心忡忡地告诉我,江少陵要疯了!天天给她打电话,把她的电话都快打爆了,两人互相在电话里骂着,少陵骂吴霞不够朋友,把我藏了起来,吴霞骂少陵不是东西,弄出这种拉屎不揩干净屁股的事,把我害惨了。我警告吴霞,如果说出了我的去向,咱俩十几年的朋友就算是做到头了!我会说到做到的!听着我斩钉截铁的态度,所以吴霞最终也没敢告诉少陵我在南方的哪座城市。因为忙,我和吴霞很少联系,有时候一个月也不打个电话,吴霞也知道我的艰难,所以我不呼她,她也不理睬我。
据吴霞后来说,少陵的女儿住了半个月医院就痊愈出院了,但是俞瓶儿的妈妈却最终没有爬起来。那段日子,是少陵的“黑暗的旧社会”。
俞瓶儿的妈妈去世后,俞瓶儿把一腔的怨气全部发泄在少陵的身上,连她的爸爸都认为是少陵害了他们一家,对少陵也是恨之入骨。安葬了无暇的外婆后,少陵就到到水市来找我,找到我母亲的房子,那里的主人说不知去向,少陵又来到教育局,教育局领导倒是很隆重地接待了少陵,可是说起我的去向,他们也只知道我到南方去了,具体的位置,也不得而知。少陵万般失意地回到家里时,没想到俞瓶儿就和女儿已经搬了进来,少陵百般无奈,加上心绪全无,也懒得和俞瓶儿去计较了。就这样,俞瓶儿赖在少陵的家里快两年,和少陵过着貌似夫妻,实为路人的生活。因为少陵长期的冷淡,所以俞瓶儿对少陵怀着深刻的恨,照样挑唆女儿还是那么不懂事,动不动就用死威胁她爸爸。少陵为了孩子不愿意和俞瓶儿计较,所以那两年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个路人还算相安无事。
少陵一直都在寻找着我,我失踪了两年后,少陵终于来到了西安,他对吴霞发出最后通牒,如果不告诉他叶睿兮到底在哪里,就和吴霞彻底绝交!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