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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似水年华-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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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和少陵通电话的时候,我告诉少陵,电话要修了,明天就拿去修理了,在没有修好之前我可能不会和他联系了,电话一修好,我马上就会打过去的。少陵相信了我的话。这天晚上,我和少陵说了好半天的话,我反复告诉他,什么都要顺其自然,女儿那里的工作不能操之过急,孩子究竟还小,千万别伤害了孩子的心,和俞瓶儿的关系也不要太僵,她也是孩子的妈妈,和我一样她也是个需要人爱的女人,毕竟一日夫妻十年恩呢。对女儿的外公外婆也要尊重,到底他们是老人,毕竟是曾做过自己父母的长辈呢。对自己也不要要求太高,要学会保重自己,要注意身体,要照顾好自己,说着说着,少陵打断我说,你干吗交代这么细呀,一个电话还要修几天啊,你别说得我后颈子一凉一凉的!我笑着说,还没有结婚呢,你就在嫌我罗嗦啊,那以后我还说不得了啊?少陵赶快说,说得说得,我江少陵今生就是为了听你的罗嗦才来到这个花花世界的!都这样了少陵还是忘不了要贫一下。
晚上,我反复回忆了我和少陵相爱以来的经历,从十年前的学生时代一直想到半年前的车站送别,我把我和他的相识一来的前世今生都细细的想了一遍,最后感慨得泪雨滂沱,我忽然觉得自己就象那个还泪的人,和他相爱一场就为了给他还泪呢,我不禁为自己奇怪的想法弄得啼笑皆非,虽然听着太矫情了,不过还真有点那个味儿。
一旦做出了决定,我就象被抽了筋的宠物狗委顿极了。(我还是把自己比成是宠物狗,免得太难听了)
五十
    第二天,我独自一人来到长江边上,轻轻地把少陵送给我的手机扔下了长江。回家来,我就开始生病了。母亲和姐姐慌得不行,她们说怀孩子期间生病给孩子有影响,十万火急地叫来了120,送到医院时据说我已经昏迷了。
在医院住了三天,我坚持要求出院,因为我没有多少时间躺在医院里了,我要在少陵无法分身的时候把一些事情都处理好。吴霞那里我也就在电话扑向江水之前就告诉了她我最后的决定,那是在和少陵告别之后,我告诉吴霞,我将放弃少陵!她倒真象抽了筋的宠物狗一样有气无力地问我的理由,我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理由,无非是害怕少陵的女儿真有什么事,我可不想做一个千古罪人,另一个理由,我不想让少陵今生因为和我在一起而从此揣着了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他爱女儿胜过爱自己的性命的,我和他的命放一起,还不知道他是不是爱自己的胜过爱我的呢,更何况我和他女儿的命相权衡,我和吴霞故意贫着。
其实,我真正的想法,是不能让无暇小小年龄的日子就从此布满了阴影,我自己也即将是做母亲的人,另一个原因,就是我不想让少陵在经历了残酷的持久战后,带着残缺不全的肢体和心灵来和我相守那苟延的日子,我宁可不要他,我也要他做个完整的人,我要保全他健全的人生和人格!为了他,我就做个失败者我也心甘情愿!我更怕他在两边的拉锯战中厌倦下来。那才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那样的话,我和俞瓶儿谁也没有赢。
我给吴霞说,我将在半个月内和她失去联系,半个月后我会告诉她我的近况的,千万不要担心我,我会平安吉祥地再次和她在电话里打闹的。然后任她怎么追问,我始终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还在吃早餐,市教育局的一个科长来找我,问我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我以为是有关工作的事,赶紧说电话被小偷偷了,那科长咕噜了一句,我模糊听见好象说:这还麻烦呢!我莫名其妙地问,有什么事情吗,我准备最近要到局里来的。那科长说了句: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反正局长叫我来问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也没有说具体的事情。我马上想到了少陵,难道是他找了市教育局的领导,这家伙,怎么这么不听话。
没想到,我刚要出门,那位科长又来了,并交给我一部新手机,说局长要他送来的,叫我先用着,并强调一定要开着。我还真是奇了怪,我干吗有这么大面子啊,少陵是个很自律的人也不会这么去做啊。因为我近几天将会很忙,所以我也不管什么,叫我拿着就拿着,开着就开着。
现在就是要快速地将我母亲现在的房子卖掉,我和姐姐母亲已经商量好了,我和母亲到南方去,姐姐有自己的房子,母亲的房子卖了还可以作为我和母亲到南方去的生活费。当然这个决定一出台,母亲和姐姐哭得死去活来,就象遭到了灭顶之灾,特别是母亲,竟然哭得象秋风中的落叶,抖抖簌簌。
我明白母亲的感受,她这一辈子还实在不容易,过早地失去了父亲,和母亲相依为命,后来又早早地失去了丈夫,一个人给我和姐姐支撑着一个温暖的家。自从姐姐出嫁后,母亲的一颗心就全部搁在了我的身上。我这么多年来一直生活不顺利,我自己早已经看淡了许多,但是作为母亲的那种感受又比我这个当事人更憋屈和无奈。不过我的母亲是那种任什么灾难落在头上,永远都不会失去那份矜持和端庄的女性,她永远都不会因为自己的痛苦而歇斯底里,而披头散发,她是一个真正的女人!我常在心里感叹。
当我和少陵的事情有了结果后,母亲曾高兴得几乎失态,那种骨子里弥漫的快乐让我曾暗自流泪。记得我告诉了她我和少陵这么多年来的奇妙经历后,母亲那双依然美丽的眼睛竟然充满了亮晶晶的东西,那双眼睛竟然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那些日子里,我每次回家都可以听到她轻轻的歌声,虽然很压制地哼哼着,但是那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却从她的喉咙里奔涌出来。我明白,这么多年来,母亲为我是伤透了心,虽然她从来不埋怨我,从来不在我的面前责备我,老大不小了的女儿没有结婚,没有对象,她也不催促,不姑怨。
本来满心欢喜准备双喜临门了,谁知道一夜之间回到了“解放前”!这次比以往的坎坷更不同了,我将挺着个大肚子,牵着白发苍苍的老娘一起做那“南漂族”去了,前程无限渺茫,眼前一片黑暗。背井离乡对我那一辈子都处在悲欢离合中的母亲来说本来也不可怕,但是女儿的婚姻,女儿肚子里的孩子又将要经历怎样的一番风雨飘摇啊!
看着母亲压抑而奔放的痛哭,我和母亲来了一番长谈:妈,您忘了爹去世后您怎么对我和姐姐说的话了吗?您说,人这一辈子都要经历三灾八难的,来到这个世上就要准备吃苦受罪了!最大的痛苦其实是来自于自己的内心,如果不把痛苦看得那么无助,人就要活得轻松好多了。也不要老在埋怨命运对自己不公平,你越觉得命运无常你就越不能对付所谓的命运!咱们家算是命运不济了,但是,你们有没有觉得?自己并没有因为家里的多灾多难而生活得没有乐趣吗?那是因为我从来就不在你们姐妹俩面前放大自己和家庭的痛苦!妈,您对我们说的这些话我一直都没有忘记!所以我在对待艰难困苦的态度上也和您一样,您一直都是我做人的榜样,现在,您总不能因为事情出在女儿身上就推翻了您几十年来的对人生的总结吧!再说,您在我们记事起就开始教育我们与人为善和自尊自爱,教育我们善待别人,教育我们宁愿自己吃亏也要不让别人吃亏!今天这种情况出现了,您说到底是应该牺牲我还是牺牲那一大家子呢?如果事情出在您的头上,您会怎么做呢?我如果不退出,最大的可能就是更大的悲剧再次发生,如果真的那样,您说我和您,包括姐姐她们一家都会心安理得吗?少陵又会心安理得吗?我们愿意生活在那悲剧的阴影里吗?我不是不知道珍惜幸福的傻瓜,但我更珍惜的是少陵的爱情和人的生命!
首先是母亲无怨无悔地同意了,姐姐最后也无话可说了。因为她们虽然万般不愿意这样做,但也明白,我的决定是唯一正确的选择。母亲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她明白我说的都是实情,她知道我的决定其实就是现在的最好办法,如果我不离开这座城市,少陵挖地三尺也要把我找到的,如果没有悲剧只有喜剧,那自然是最好,但一旦有意外,将是我们包括少陵和俞瓶儿一家的集体性悲剧,我不希望看见,我母亲也不希望看见。
在统一了思想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我和姐姐分工,我去教育局办理辞职,姐姐去找人把房子卖了。还没有走出去,那科长送来的电话居然响了,我正想弄清这个电话的故事,就来了电话。喂,您好,您找谁?喂,你是不是叶睿兮?您是谁?听不出来我的声音了吗?我的心跳在加快,您是————我是柳顽!啊!————我刚说出了一个字,眼泪就出来了!我干吗呀,这么脆弱? 
十年了,我一直没有和柳顽取得过联系,因为自己也因为柳顽,我放弃了和他联系的任何机会,因为我和他曾经那心照不宣的纠葛,我一直不打听他,不知道他的任何信息,吴霞也没有和他联系过,所以今天突然听到 柳顽的声音,又是在我心情特别伤感,更严重地说,就是在我特觉得受了委屈的时候,昔日的哥哥般的柳顽,就是我最亲的人了。我的眼泪就象那坏了开关的水龙头,吁吁呖呖地不停地往外淌啊淌,怎么也关不住。
你还好吗,你怎么啦,在哭吗?怪我一直没有和你联系吗?你不知道啊,毕业后我身不由己,一直在政界打拼,多年来都是在焦头烂额的竞争中度过的,后来稍微平静下来我就在找你,竟然阴差阳错一直没有找到你。哎呀感谢上帝!今天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你知道为了找你,我动用了多大的人力财力吗?柳顽如释重负地说着。我也激动得又哭又笑,好不容易哭完了,我擦掉悲喜交集的眼泪,开始笑柳顽,你才是个真正的实用主义者,从来就没有给上帝上过一柱香,火烧眉毛了才知道叫上帝,上帝干吗就这么好欺负呀?哈哈哈哈,他也高兴得失去了常态。电话中,我忘了暂时的忧愁,和柳顽倒海翻江地一通狂聊。
原来,柳顽现在是某市的副市长了,一次在中央党校学习时,和我市的某领导住在同一寝室(我这位领导又七弯八拐地知道我),闲谈中居然陈谷子烂芝麻地都翻了出来。知道了我的“下落 ”,柳顽高兴的什么似的,居然辗转迂回了好久后,终于在我市领导的帮助下知道了我的电话,可是,当他拨我的电话时,却总是没法拨通,还是当惯了领导有办法,他居然又通过市领导“安排”教育局给我送来了这个电话。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说完,他很得意地说,怎么样,你柳大哥和当年比起来如何呀,咱这一番迂回曲折可比得上四渡赤水的英明啊?
牛气烘烘的家伙,比当年更牛啦!
这一聊,就聊了个天昏地暗,看得出来,柳顽现在正遇春风打头,据说马上有可能由副市长再“进步”一下,现在他是那个市里市长人选中呼声最高的,我一边祝贺着他,一边想起了胡县长,胡县长和柳顽比起来可调子低多了。胡县长现在某市任副市长,隔好久还来个电话,还是那么幽默有趣,还是那么真诚,我和他现在可能真的就是那种没有性别的朋友了。
在教育局办好了辞职手续,走出教育局机关大门时,我感慨着命运的无常,想当年从市里下到县里去的时候,自己就象一个丧家的小动物,害怕周围的伤害而躲进了自己认为安全的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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