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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mfu。发布“那里边除了你还有什么？你死去的女朋友？”张帆行险一搏。
。cmfu。发布对方并没有预想中的情绪波动，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不，只有我。逝去的永远也无法挽回，不是么？”
。cmfu。发布这个回答很出乎她的意料，她决定再加点猛料刺激一下，“哦，难道不是因为对你女朋友的愧疚么？你内疚，所以想躲起来。”
。cmfu。发布李思凡的唇角又泛起那勾人心魄的微笑，不过这次带了些嘲弄的味道，“亲爱的医生，我们犯了错误不能只是躲起来，我们要承担责任，要想办法解决。我可不是一个懦夫。”
。cmfu。发布“哦？那讲讲你的解决办法？”
。cmfu。发布“就是呆在那儿，把脏东西都剔掉，一点点地剔除。”
。cmfu。发布“那么剩下的是什么？”
。cmfu。发布“纯粹。”
。cmfu。发布这个答案让张帆有了些明悟，“你的茧需要养分，是你对女朋友的爱恋么？”
。cmfu。发布“她就在我的眼前向我挥手，在我的耳畔召唤我呢。”李思凡的声音中多了些悱恻，但马上又恢复了那不带任何语气的空旷，“您真是一名优秀的医生，和您谈话十分轻松，好了，您已经基本了解我的情况了，可以回去安排一下治疗办法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有些累了。”
。cmfu。发布张帆也觉得掌握了足够的信息，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安排了。于是两人礼貌的握手道别。此时，李思凡的父母已经从观察室里出来在门外等候了，他们正在思索一位年长的医生临别前的叮嘱，“你们的儿子今天比较反常，回去一定要多加注意，我们怀疑他可能有自杀倾向。”
。cmfu。发布治疗后的第二天，李思凡在浴缸里用刀片划开了自己的手腕。看着浴缸里的水被渐渐染红，脑海里想象出他的女友在浴室里割腕的情景，他觉得自己与他的女友在这一刻完完整整地融合在了一块儿，一种宗教式的情感伴随着失血过多的眩晕，让他心里充满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一种把自己完全奉献的幸福。
。cmfu。发布“你说你可以理解我的背弃誓言，但却要用死来证明爱情的决心。现在我可以说，我无法保证爱情的永恒，但却可以捍卫爱情的……纯粹……”
。cmfu。发布“纯粹”，是李思凡的父亲冲进浴室时听到的两个字，然后就看见儿子一头歪在了水里……
。cmfu。发布不过李思凡并没能死成，而是在生死一线间被抢救了回来。之后，他被绑在北京一家精神病院的重症患者室的病床上观察了一周，医生觉得他不再有明显自杀倾向后才将他放了出来。现在他可以和好多患者一样在院子里散步，在食堂里用餐，当然还有必须的药物和心理治疗。
。cmfu。发布他的身体状况还不错，只是头脑里十分混乱，觉得思绪断成一截一截的，怎么也连不起来。在这儿他的熟人并不多，王乐是一个，他是这里的演说家——一个妄想狂。王乐正站在一把椅子上高呼，“他们说我们是疯子！让他们滚出去！自由将永远伴随着我们！”
。cmfu。发布有不少人站起身来呼应，一边手舞足蹈，一边高呼“自由万岁”！
。cmfu。发布一个人从人群中激动地走出来，颤巍巍地向“领袖”敬了一个滑稽的军礼，“请下命令吧，我们永远跟随您。”
。cmfu。发布“谢谢，我的将军，革命正经历着危机，去放手发动群众吧，人民将永远跟随着我们。”王乐亲切地向“将军”致意，又再次面向人群发出激情的号召：“为了自由！”
。cmfu。发布“为了自由！”……
。cmfu。发布李思凡一时还无法溶入这种群体的扮演当中，他端着食物，走向了一个角落，在一个腰杆笔直的老者身边坐下。叫了声“冬叔”。这个冬叔很奇怪，除了自己没有人和他说话，似乎没有人看见他。
。cmfu。发布“还在找你脑袋里的那个小枢纽？”老者悠然地吃着食物，随意地问。
。cmfu。发布“是啊，我一定是来之前把它弄丢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它，您知道，没有它我的大脑就乱成一锅粥。”李思凡苦恼的说。
。cmfu。发布“有些东西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老者喝了一口汤，“或许你需要重建一个。”
。cmfu。发布“冬叔，您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cmfu。发布“办法倒是有，不过这个法子不一定对你有用，而且谁也无法预料将使你产生怎样的变化，或许你的命运将从此改变。你真的想试试么？”
。cmfu。发布“嗯，冬叔，我不想在这里呆着，我要出去。”思凡急切地说。
。cmfu。发布“好吧，跟我来。”
。cmfu。发布冬叔领着他来到了医院的储藏室，从屋子的角落里推出了一个像极棺材的木箱子。
。cmfu。发布冬叔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绑在人身上的套子，对思凡说：“这是70年代以后被禁止的一种行为疗法，我加了些改进，让它有一些神奇的力量。现在我要用这个套子把你绑紧，装进箱子里。之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cmfu。发布李思凡被裹得像个粽子般装进了箱子，一点都动弹不得。眼前漆黑一团，看不到通气孔，但空气还算清新。没有一点声音，寂静得让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去了。
。cmfu。发布一小时过去了，他感到了恐惧，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出来，他张嘴叫，却发现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尽管他确定自己叫出了声。
。cmfu。发布两小时过后，他的四肢已经完全麻木了，开始有一种摆脱掉肢体的感觉。胸腔被紧紧地勒住让他呼吸十分困难，轻微缺氧带来的眩晕与割腕时的感觉有些相似。
。cmfu。发布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他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了，但他的脑袋里却在翻江倒海，无数的影像从他眼前掠过，各种各样的声音也在他耳畔响起，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在不停地膨胀。
。cmfu。发布最后，他忽然觉得自己钻进了自己的脑袋里，就好像一颗炸弹被丢进了弹药库，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神经仿佛玻璃一般被无比巨大的声波震得粉碎，剧痛刺激得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眼前白蒙蒙的一片，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cmfu。发布
第一章 看客
不知过了多久，李思凡醒了过来。
。cmfu。发布这是怎么回事？在他眼前的是自己在常青市熟悉的卧室，清晨的阳光照在床上，自己正在床边穿衣服。
。cmfu。发布在惊讶与欣喜之余，他马上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他并没有让自己穿衣服！他试着向自己的身体发布命令，根本不受控制。“天哪！我在哪儿，这个身体又是谁？”他无比惊惶。
。cmfu。发布当他在镜子中看到自己那张熟悉的脸时，他知道那是自己，不过那是高中时候的自己！他在这突然降临的事实面前手足无措，看着过去的自己重复着熟悉的程序：洗漱、吃早点，和父母交谈……甚至他从谈话中了解到现在是1998年，他正在读高一，这一天是十月的一个周日，他正在和父母说要早点儿返校练球，备战第二天的校际足球联赛。
。cmfu。发布李思凡觉得无比荒谬，这明明是自己：他看到的是这双眼睛所见，听到的是这对耳朵所闻；但又不是自己，毫无疑问，这个身躯明显有一个主人，那个主人赫然就是他七年前的自己！自己莫名其妙地回到了七年前，成了自己的看客，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cmfu。发布笑话——这让他一下子想起，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幻觉，尽管这幻觉比梦还要真实——真实的自己一直躺在冬叔的那个大盒子里。不过在这梦里他的脑子似乎一下子清楚了，能正常地思考各种事情，这让他感觉很好。于是他的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眼前的一切都是梦，或许这种重新体验就是冬叔的治疗方式。
。cmfu。发布倏地，他想起了刘宁——这个他为之划开了手腕的恋人、自从他精神出了问题就再也无法想起的名字，他的心一阵刺痛，然而很快地这种刺痛渐渐散去，他忽然觉得过去好遥远。
。cmfu。发布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痛苦了，为什么不像从前那么痛苦了？那痛让人喘不过气来，让人想流泪、拼命地流泪，想那么一直痛苦下去，那痛苦的感觉是这样的纯粹，就像你拼命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一样纯粹，那是一种把自我完全贡献出去的纯粹，会让人感到神圣的一种纯粹。
。cmfu。发布为了寻找痛苦，他决定重温一下那段随风而逝的童话般凄美的恋情——这已经成为他推动自己的痛苦到达颠峰时屡试不爽的手段。
。cmfu。发布大一时，他加入了燕京大学的五四文学社，在那里他遇见了一个十分特殊的女孩儿。那纤弱的身躯、清丽的面庞、灵秀的双眸、娴雅的气韵——一个可比西子的古典美女，还有那钟灵的文字——清雅而带着淡淡的忧伤——都使他疯狂地爱上了她。
。cmfu。发布他拼了命地追逐，终于打动了女孩儿。然而女孩儿却告诉他，自己是一个不能承受婚姻的人——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脆弱的心脏根本无法承受性爱的激烈——爱上她将意味着永远也无法满足肉体的欢愉。她说完，凄然一笑，等待着李思凡的知难而退。
。cmfu。发布然而，他是那么的义无反顾，他对她说，他只想要纯净的爱情，像冰山上的雪莲花一样纯净，抛弃肉欲只会让爱情更加纯粹。纯粹―――似乎就是这个词―――让她觉得终于在这个世上找到了一个人，可以和他恋爱。
。cmfu。发布从此，他们一块儿去触摸未名湖的碧绿，听晨风的清凉，她在湖边的长椅上读书，他则坐在草地上在画板上描绘伊人的恬静……
。cmfu。发布就这样两年过去了。直到有一天，男孩儿痛苦地告诉女孩儿，他再也无法继续他们的恋情了，因为他的心已经不再纯净——他的身体背叛了他的心，尽管他还没有背叛他的恋人。他说他可以忍受爱情的不再，但却不可以忍受爱情的不纯粹。
。cmfu。发布男孩儿拥着女孩儿，流泪到天明，终于转身离开。
。cmfu。发布一个月过去后，他收到了女孩儿的来信，写着：“我可以理解你的背弃誓言，却要用死来证明爱情的决心。别了，我一生的恋人。”——女孩儿在寄出了这封信后，就在自家的浴室了划开了手腕。
。cmfu。发布从此男孩儿整日蜷曲在床上，在极度的痛苦和愧疚中，他重新获得了纯粹——不再是生的喜欢一个人的纯粹，而是死的痛苦的纯粹。终于，他在自杀的仪式中、在划开手腕的一刹那，获得了将自己的全部生命奉献给爱情的终极的神圣与纯粹……
。cmfu。发布令他震惊的是，这次的回忆除了让他感到了几许难过外，依然无法把他推向痛苦的峰顶。这让他十分恼火，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割腕后脑子出问题把那些深刻的情感给弄丢了，一会儿又把这些都归罪于冬叔的棺材盒子。
。cmfu。发布无计可施，他不得不找点儿其它事情做，于是就打起精神观测起自己的现状来。他发现自己似乎是一个装在这个躯壳里的透明人，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情感，有自己的感官——除了触觉——但他无法控制这个躯体的任何器官，这个躯体的任何反应也无法被他接收——他不知道饿，不知道疼，也不知道累。他无法和躯体的主人获得任何沟通。不过他发现了一件趣事——他可以浏览存储在这个躯体大脑中的他十六岁之前的全部记忆，再加上成了过去自己的旁观者，注视着曾经自己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