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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我跟老爷子坐在了一起,老爷子找了一兜花生瓜子一兜橘子,我俩边吃边唠嗑。
瞅了眼屋里的挂钟,凌晨三点五十,我抽空给夏宁去了个电话,让他们多等一会,这边最多两个小时就能完事。
这期间,我看着时间给小女鬼又扎了一回针,扎得她嗷嗷直喊,连旁边看着的老爷子都愁眉不展,忙找了个火盆烧了一把二十几根线香。
随后,青烟一冒,小女鬼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的我好生震惊。
一般来说,烧香可以理解为上供,灵体吃了供有助于静心修炼,可烧一把香就能让小女鬼减轻痛苦的还是头一回见,顿觉老爷子是个高人。
老爷子对着我嘿嘿一笑,“你是老蔺的徒弟吧?”
他说的是蔺师傅?我睁大了眼睛看向他。
老爷子将身上的蓝色棉袄一裹,对着我拿针的手努了努嘴,“就这手法,除了老蔺没别人能教的出来,一会去了不用太紧张,有你师傅站在你背后,啥事都能给你解决……”
五点二十,我拎着东西跟着老爷子往火葬场深处走,清早天还黑着,火葬场坐落在山脚下面,室外的低温冰寒刺骨,我里面穿着绒衣绒裤,再加上一件羽绒服都挡不住寒,冷的直打哆嗦。
反观走在前面的老爷子,身上那件棉袄还解着怀,里面就一件汗衫,背着手步履如飞似的跨着步子,我跟在后面都得加快脚程。
一路绕过告别遗体的大厅,从后面的一条双车道绕上一段山坡,看到不少“文明祭扫”的条幅标语,我耳边开始隐约出现人声,但眼前却一片空旷。
这时,小鬼他们都停下了脚步。
我转过头看他们,就见小鬼的眼睛左看右看的,挠着头对我说道:“张伟,这儿好像有墙,我们过不去。”
说着,他抬手在面前推了推,那动作好像真是有堵墙挡住他似的。
“不是墙,这是城隍的城门吊桥,他们几个道行不够,过不去。”我身前的老爷子转头一笑,不知何时点了根香,香头上红光一闪,冒出青烟就跟能问味儿似的向坡下飘去,在小女鬼的身上绕了一圈,“让她跟着就行了,放心,跑不了。”
我心头一凛,脚下的地界这就是我之前要找的地方——城隍庙!
在道家典籍中,城隍指的是护城河,而城隍庙里供奉的城隍神则是守护一方城池的神明,是阴司的地方官,管理着一个城市的鬼魂户籍,相当于阴司在各地的驻外办事处。
城隍庙在古代是常见的祭祀之所,逢旱涝灾年,当地的父母官都要带着贵胄乡绅前来祭拜,祈求城隍老爷庇佑百姓度过难关。
不仅如此,古人家里有白事时,家属也要将死者的身份信息写成表文于城隍庙前焚烧,用来给下面确认亡魂的确切身份,方便阴司核对信息。
如今,全国各地能保留下城隍庙遗址不多,这个阴司机构也难被世人了解,不过城隍庙的本职工作没有多少变化,多是坐落在火葬场附近接引新鬼进入阴司,哪怕没有单独的庙宇、神龛的设立,这个机构也在正常运转着。
脚下的位置就是城隍所在,我头顶的眼睛在四出观看,周围的景致没有任何变化,一棵棵被厚雪覆盖的松树高大挺拔,林间一片墨色,唯有老爷子手里那根线香的香头,正随着周围若有若无的冷风忽明忽暗。
转头看向黄小妹时,就见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显得有些慎重。
“走吧,早上城隍开始办公,你是头一份。”
老爷子的话音传来,我忙点点头,让卢巧芸和上官馥娅放开浑身虚弱的小女鬼,见她慢悠悠的飘过来。
跟着老爷子继续沿着道路走上去,没多大会就走到了尽头。
前面的道路拐角向西延伸三十多米的地方,我看到一排类似与车库的建筑,老爷子和我便在这道路拐弯的地方停下来,走到路边一个半人高的汽油桶前。
老爷子抬手一指,我便知道是到地方了,忙将手里提着的两个大塑料兜打开,将金元宝全部倒进烧黑乐的汽油桶内,点了火,随后便是将大把大把的线香投进去。
不一会的功夫,里面的火苗便越窜越高,伴随着大量的烟,我身后的小女鬼突然传来呜呜的声响,转头一看,就见她的双手突然贴紧了身体,小脸死死绷紧,跟原地小跑似的焦急跺脚。
我忙转过头望向汽油桶,肃声念道:“弟马张伟,见过城隍、土地、城隍的诸位鬼将鬼兵……”
第六十章 背后人情
在城隍的组织结构里,“土地”是城隍下属机构的中层领导,也就是土地公。
根据城隍规模不同,土地有时也兼职城隍庙的一把手,东北这边的传统丧葬习俗内,有一项就是由打灵幡的死者长子,将亡魂带到土地这里,将亡魂交给土地引渡到阴司。
我这一次来,主要就是要拜见土地,毕竟面见一位中层干部相对简单些,只要土地能帮忙查查小女鬼的阴司记录就可以了。
拜会的话念叨了一句,我身边便起了阵阵寒风,而带我来的那个老爷子就站在我身边,正拿着一个烧火棍将汽油桶里的火势拨旺了些,苍老的面容上缓缓露出了笑。
“别急,钱还没全送过去,香也得烧利索,城隍的人都站在边上等着呢,不用太拘礼,老蔺的徒弟还能不给面子么?”
说着,老爷子抬起头,对着汽油桶后面的雪地笑了笑,就好像对面真的有什么人似的。
我尴尬的红了脸,也不知道被火烤的,还是老爷子的描述让我下意识里想像出被人看着的感觉,身子都发虚了些,额头微微冒汗。
汽油桶里的金元宝和线香烧了有十来分钟,老爷子拿着烧火棍将里面的纸灰仔细翻动,确保所有焚祭品都充分燃净,这才朝着对面看了一眼。
这一看,老爷子便张了张嘴,“哎呦!您咋来了?”
谁来了?土地?
我忙站好身子,虽然看不见对方身处何处,但总得先给对方一个好印象。
随即,老爷子诧异的看向我,啧啧称奇,“城隍竟然亲自来,你就算是老蔺的徒弟也不至于这么大的面子啊!”
我有点傻眼,这可是一把手,大领导!
一时间,我肩头的黄小妹欠了下身,双眸微垂道:“黄营小女黄小妹,见过城隍。”
她这一打招呼,我忙也低头行礼,可这一点下巴,后脖颈子怎么都打不了弯,就跟砌了石膏似的动弹不得。
“张伟,城隍让你免礼。”黄小妹转头说了一声,这才露出笑容来,又偷偷告诉我一句,“你也不用找城隍在哪儿,你现在眼窍没打开是看不到的,你想用头顶的眼睛去看更是不行,那精气神的消耗可就太大了,得折寿。”
我恍然大悟,便觉脖子一松,放下心来。
看向汽油桶对面,我也不再犹豫,将事情一一阐述,请城隍查一查身后的小女鬼因何而死,她与纪川、薛佳又有什么牵连,再麻烦城隍派人将小女鬼押送阴司。
随后,黄小妹便全程给我翻译城隍的话。
城隍所说,小女鬼姓丁,名思菲,九三年生人,于市福利院翻修重建时被掉落的建筑材料砸死,上一次将听思菲送入阴司时,她私自跑丢了,城隍这边虽然有相关记录,但相隔时间太长,阴司已经将其户籍注销。
注销户籍的意思就是阴司不承认有丁思菲这个“人”了?
差异之中,黄小妹再次翻译道:“薛佳的父母对丁思菲有养育之恩,城隍会收留丁思菲一阵子,等薛佳父母在下面把丁思菲的户籍补办齐全,便可以送她进入阴司。”
我一听,忙迅速分析里面的信息,又赶紧道谢:“有劳城隍。”
说罢,我身后的小女鬼嗖的一下子从我身后飞了过来,一眨眼就没入前面的松树林没了踪影,而我面前的汽油桶里燃烧的余温也迅速冒了出来,转眼间铺散到前方……
跟着老爷子折返,我抬手刮了刮鼻梁,没想到这边这么好办事,城隍不仅收留了那个小女鬼,也透出不少信息给我。
小女鬼是福利院里的孩子,而薛佳的父母有对小女鬼有养育之恩,想必是这两口子乐善好施,给福利院捐过不少钱。
这么说来,小女鬼应该知道薛佳是什么人,她在帮薛佳?
我叹了口气,薛佳父母在下面给女儿改命,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完成的事情,或许小女鬼冥冥之中横插进纪川和薛佳之间,是有些复杂的因果关系。
虽然无法完全理解,不过这也算将整件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与老爷子告别时,我说了好些感谢的话,老爷子笑了笑,让我正月十五再回来一趟给城隍上供,等所有事情都做完了,还要再向城隍表示表示。
这事我明白,大领导亲自操刀帮我一把,“表示”方面自然不能马虎了。
不仅如此,老爷子还告诉我,以后维护好和城隍这层关系,逢年过节过来送点礼,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城隍这头能派鬼兵协助办事,这层关系越深,好处就越多,让我慢慢体会。
返回市里前往医院,天色已经亮了起来,我在特护病房内揉了揉自己疲倦的面容,找来纪川的核磁片子和几份检查报告看了看,心头一条,上面的诊断书写的蛮吓人。
纪川的车祸导致颅脑严重损伤无法自主呼吸,差一点就动刀插管,院方本来一直都在等纪川父母签字做开颅手术,没想到我来到这里后,纪川的病情竟然开始快速好转起来。
随后,医院检查了导管无故破裂的呼吸机,又给纪川重新做了检查,结果什么都没说就给推出了重症监护室。
呵,这事旁人不明白其中的门道,我倒是清楚一些。
保不齐医院给纪川做检查时,那些仪器被小女鬼动了手脚,导致了严重的诊断错误,医院没敢说实情,也是怕跟病人家属起争执。
正乐和着,我的笑容突然僵了一下,好些事情在我脑海里闪电般的过了一遍。
检查报告出错,有指向性的先是颅脑损伤?
这是一个精神方面有问题的小女鬼能做出来的事么,她对医院的仪器还能有了解,能影响检查报告?
不对,这事儿不对味!
我转头就要离开病房,可没走两步,胳膊便被夏宁拉了一把,“张伟,你又要干什么去?”
我脸色难看,压低了声音,“师叔,小女鬼不一定是有精神问题,昨晚上我太累了,脑子不灵光,被她的步调拉着走,把几件重要的事情忽略了。”
将自己的分析一说,夏宁点了点头,“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再去一趟火葬场,找城隍再给我查……
心头一跳,城隍可是当地的领导,他有小女鬼的阴司记录,不可能不知道小女鬼的问题!
“想要改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下面又不是没有规章制度,你再想向下挖,得挖出多少隐秘来?”夏宁抱着手臂打了个哈气,懒洋洋的对我说道:“这一晚上你跟拼命三郎似的跑前跑后,干什么啊?”
夏宁的话让我哑然。
她叹了口气,看了眼我肩头的黄小妹,又看了看我,“上次奎老头家的白事我没让你参与多少吧?城隍那里我带你去过么?
城隍亲自见你就是想跟你认识一下,顺水推舟帮薛佳的事情办了,从阴司到你堂口的仙家,这不都搭上关系了么。”
听过这话,我使劲的搓了搓头发,“师叔,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