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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宁走上来看了看,转头对吴叔说道:“家里祖坟出了问题,会对你家的买卖产生很大的影响,你现在明白你家的买卖为什么这半年里老出事情了吧?”
吴叔抖着嘴唇连连点头,“夏、夏师傅,您可一定要帮帮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宁转眼看向那片猩红的土壤,让我继续往下挖,答案马上就揭晓了。
我身子麻了一阵,重振精神开挖,几锹下去便挖进去一尺。
“好了。”
夏宁走上前蹲下,伸手解开风衣的扣子,从里兜里拽出一道黄符,那黄符不大,有着几道折痕,材质很轻,可一眼看到那张符,我竟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那是……扒皮符!
儿时的记忆像是在脑海里重现一般,我恍然间回忆起卢巧芸面对这张符时的惊恐模样,我也想起这张符在我手中的那种沉重感。
“师叔,你……”
夏宁没有理会我,而是眯起了眼,盯着坟茔里的猩红土壤,冷声道:“你是自己滚出来,还是想我亲手毁了你的真身!”
话音一落,夏宁面前的红色土壤便异动了一下,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活动,转眼间一条红白相间的东西冒了出来,快速的爬出坟茔,往雪里钻去。
竟是条红白相间的花蛇!
花蛇一尺来长,行动速度非常快,可钻进雪地里后却一下子慢了不少,我看到表层的积雪立刻坍塌出一条扭曲的线路,知道它就在下面。
看到这一幕的吴叔也瞠目结舌,自家祖宗坟里跑出一条蛇,再怎么糊涂也知道问题所在了。
当时我的头皮有些发麻,那红白相间的颜色更是让我浑身难受。
虽然知道东北的蛇类大多无毒,可一想到它刚刚从我面前溜走,那冷血的皮肤又冰冷又滑腻,我浑身都抖了一下。
咬了咬牙,总不能让这东西就这么跑了,我甩手就把打马鞭掷了出去,瞬间捆住积雪下面的花蛇,感觉到它的一丝挣扎,我硬着头皮踩着积雪走了过去。
咯吱咯吱的踩雪声让人有些提心吊胆,我勒紧了手套,在积雪下面一伸手就抓住了花蛇的身子,入手一片柔软,那股难受的感觉就别提了,而且花蛇一身细密的鳞片又小又多,要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早就把它扔了。
将雪里的花蛇提起来,那红白相间的蛇躯便显露出来,比拇指粗两圈,垂挂在我手里。
我有些受不了碰触蛇这样的东西,努力的拿远了些,看向它椭圆形的脑袋,就见那双豆粒大的墨黑眼珠不断晃动着,软趴趴的身子也微微发抖。
打了个寒战,我看出这条花蛇是有灵性的,肩头的黄小妹立刻告诉我这是条修炼有成的常仙,说我抓了它的真身,要是弄死了它,它这辈子很可能就与修炼无缘了。
随即,黄小妹便用叽里咕噜的上方语对那条花蛇说了什么,那条花蛇立刻抖得厉害,分叉的蛇信子不听吞吐,发出断断续续的嘶嘶声。
黄小妹又道:“这常仙求咱们放过他的真身。”
我点了点头,拿着手里的常仙走过去给夏宁看,夏宁没理会什么,让一旁看傻的吴叔把坟里面的脏东西都弄出来。
起初我以为夏宁说的脏东西就是那些通红的土壤,可随着吴叔一锹接着一锹下去,竟从里面铲出不少动物皮毛还有死耗子,恶心的不行。
我看出吴叔有点吓毛了,可我手里拿着花蛇也帮不上什么忙。
在一旁看着的同时,坟茔周围的无风环境渐渐消失了,冷风呼呼吹着,坟包里的红色土壤也逐渐变成黑色。
那功夫我猜测了一阵,估计夏宁之前让我们只挖一尺,应该是不想弄死了那个常仙,免得我和吴叔因此背上阴债。
她的确够厉害,也让我真正见识了一把阴阳先生办事时的能耐。
第三十七章 找上正主
夏宁在坟包旁整理了下衣衫,让吴叔填好了坟土,告慰了先祖,我们又一路折返回去。
回到车上,吴叔从前排转过身,虽然脸色还没恢复过来,但精神上放松了不少,“夏小姐,张伟,这次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还不知道我家的事情有这么多门道。”
夏宁耸耸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我们的工作,那些坟里的脏东西会影响老祖宗给家里积福积德,自家的子嗣和财路必然受到影响,倒霉事接二连三的也就发生了,回头你过年时再过来一趟给老祖宗上供,把他请到市郊的公墓去,省的再有问题。”
我一听,不免想起在吴莹莹房间里那种难受的感觉,莫非就是因为家里祖坟除了问题导致的?而吴莹莹之所以会丢魂,也跟着祖坟有关系?
事情到此还没有结束,我转头问夏宁是不是要去找那个祸害吴叔家祖坟的人。
夏宁古怪的瞅了我一眼,“当然得去了,你当我两万块钱是白收的?”
我眼皮一跳,对付吴莹莹家的人九成九是我的同行,坟里跑出个常仙,除了出马弟子还能有谁?
再进一步说,真要跟人对上,我这儿的仙家不是女生就是小孩,一只手就数的过来,太势单力薄了。
“师叔,我知道阴阳先生和我们出马弟子一样,身后也是有仙家帮忙的,你不多码点人手啊?”
夏宁翻了下眼睛,“你看过你师傅请仙帮忙么?”
“呃……那倒没有。”
“呵,你师叔我也不用。”她抱着手臂轻巧一笑,“你不要觉得出马弟子有多厉害,领着不少仙家就不好对付了,咱们药王门生也不是吃素的,这一双手治过多少病人,攒了多少功德,咱们就有多大的能耐。
别的不说,你师傅以前号称专业给人翻堂子的,他杀过的仙至少是三位数的,懂么?”
我一下子就听哆嗦了,仙也好,鬼也罢,他们都是灵体,打散了或是消掉道行我都信,可他们能被杀死?
想起平时对我和颜悦色的蔺师傅,这反差太大了!
驱车回到市里,夏宁像号脉一样掐着花蛇的身子,似是解读出什么信息,让吴叔开车找市里的一片平房区,方向在市里的北面。
虽然地址无法完全确定,但城北面确实有一个平房区!
这几年市里发展缓慢,但城市建设还是有翻天覆地的改变,要说市里的平房区,就只剩下城北的田蛙沟了。
田蛙沟紧靠着从高速道下来的一条六车道,很大的一片区域,内部环境是老式的胡同民居,那头的居民得靠室外的公共茅厕解决方便问题,落后的很。
我们到了那里,就近在一家羊汤馆吃过晚饭,找了家旅馆整装休息,到了晚上八点多钟,我头顶的眼睛便似有感应的提前睁开,一眼就瞧见屋里除了小鬼他们外,门口还站着一个面色惨白的怪装男子。
我头皮一紧,就看他的目光正对着夏宁手里的花蛇,这是那个常仙!
常仙的装束非常奇怪,一身藏青色的布袍,腰上扎着浅灰色束带,有点道士装扮的样子,可脚上的鞋子却是皮鞋,头发剃了个毛寸,看起来二十二三岁。
我转头对黄小妹奴了奴嘴吧,眼睛瞄了那常仙一眼。
黄小妹低声道:“不用管他,他真身在你师叔手里,不敢离开咱们附近,他敢走,你师叔肯定毁了他的真身,到时候他就得去阴司报道了。”
我点点头,动物仙和鬼仙不同,他们是有真身的,也就是肉身。动物仙修炼的过程就是摆脱自己的真身,获得更高的道行。
一旦真身死亡,他们和人死后一样会变成鬼,要去阴司报道,而且一样要去轮回,之前的修炼就算白费了。
仙家修行不易,披毛带甲的他们本来就很难拥有灵智,想要有所成就可更难了。
话说回来,黄小妹也是被我小时候炸掉了真身,不过她之所以没有轮回,估计是后台很硬。这么说吧,我老丈人有个黄营大帅的称号,还能跟地藏王菩萨搭上了桥,黄小妹就是仙二代,黄家大小姐,待遇自然就不一般。
“张伟,你也不用同情他,这常仙带着真身去吴莹莹家祖坟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长期呆在那里,压着人家的祖坟,祸害人家子孙后代。
这要是被七爷爷碰见,一准得扒皮抽筋,雷诛废道!他家的堂子也得给掀了,剩下的那些仙家挨个受罚,押到阴司那儿蹲大牢。”
黄小妹这么说了一句,那常仙立刻双腿打摆,脸更白了些,屁都不敢放一个,蔫吧的很。
许是黄小妹的声音大了些,被一旁正看电视的夏宁听到了,她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睛打开了,正好,咱们开工!”
一路出了旅店,在一条条胡同里走街串巷,夏宁不用打听任何消息直奔目的地。
而这个时候,天色早已经完全漆黑下来,田蛙沟这儿连路灯都没有,我和吴叔在后面打着手电筒。一路而来,因为头顶眼睛的关系,我倒是能看的一清二楚,但却苦了吴叔,深一脚浅一脚的累的满头是汗。
差不多走了二十多分钟,在一个胡同拐弯处,前方不远处透出些许光亮来,似是一户人家正开着院门,屋里的灯将院门口照出扇形的黄光区域,远远的就见着一对夫妇抱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咱在门口,正根屋主人说着什么。
那户人家很了不得,是整片平房区少有能盖起二楼的人家,房子大,门口宽敞,旁便连停了三辆箱货车,院墙也高,还贴着瓷砖。
“就是那儿了。”
夏宁说了一声停下来,抱着手臂等那对夫妇离开好找上门去。
正等着,远处那户院门前就传来一声哼,屋主那粗哑嗓子调门极高,对着那两口子就开骂,言语污秽难以入耳,实在不好复述,大概的意思是说那两口子没钱就别来给孩子看病。
不长时间,那两口子便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结果被屋主人一把关了门,两人空留在外面的胡同里站了半天。
那孩子母亲的呜呜哭了一阵,她老公拍他的后背好一阵安慰,将怀里毫无反应的孩子搂紧,两人在夜色中蹒跚过来。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酸的直难受,一双手紧紧攥了起来。
这明摆着那屋主人跟我一样是出马弟子,有人带着孩子上门来看病,那弟马嫌给的少不给人看。
他不给人看就算了,还净捡难听的骂,让那两口子回家砸锅卖铁卖房子凑钱来治,都特么损到姥姥家了!
我眉头紧皱,转过头吩咐道:“卢巧芸,你去跟着那两口子,探听好家住哪儿,孩子是怎么回事。”
卢巧芸连连点头,看到那两口子抱着孩子从我们身边经过,忙尾随其后。
说这些话时我没避讳吴叔在场,转头递给夏宁一个眼神,她拧了拧手腕子,捏着手里的花蛇,带着那个跟在旁边唯唯诺诺的常仙便率先走了过去。
快步来到院门前,原本安静的二楼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的动响,像是锅碗掉落在地上的动静,黄小妹立刻告诉我对方发现我们了。
那个功夫,漆黑的胡同阴风骤起,刮着旋儿从面前往身后猛吹,我身子一阵发紧发寒,转眼就见那户院门内的光亮闪了闪,两道人影在我们不远处穿门而出,大冷的天只穿着个背心长裤子,眼神异常凌厉,站在门口冷冷的向我们扫量。
两人虽不是高壮的身材,可身上那股撒发出来的敌意却让我浑身一寒,耳后的大片头皮都开始发麻!
身后,吴叔是看不见他们的,也不知道感应到了什么,他搓了搓胳膊,左右观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