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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带了吗?”
“呀?!”她本能地望向伯荣。因为通常这个时候,伯荣会给她一点的。
“先上楼去拿钱包吧,对了,别又忘了钥匙。”伯荣故意说得大声。
听到的人全笑了,永健眼中期待的光芒一下子变得暗淡,有点反应不过来地“呀”了一声,然后才慢了半拍地笑起来,往楼上走去。
身后又传来马亚青柔腻的声音:“真坏,这样取笑人家。”
“永健不会生气的,我们是哥们嘛。”伯荣朗朗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永健不愿去想他对她说了什么,脑子像空了一般上楼。回到自己的小间,从背包里翻出皮包,又一阵乱翻,找了半天才在衣服口袋里找到了钥匙。然后才发现那把备用钥匙也在手里攥着呢,望着两把钥匙上挂着的米奇米妮造型的铃铛,她忽然之间很想哭。
这对铃铛还是伯荣给挂上的呢,那是在她第一次掉了钥匙后,何头不放心把备份交给她,就拉了伯荣出工差,叫他陪她一起去配,还关照伯荣:“以她的迷糊劲你多配几把替她收着,别让她天天来烦我。”伯荣笑着应了,拉着满脸绯红的她去配了两把钥匙,在配钥匙的店里,店员介绍他们买个挂饰,伯荣看中了一个吹口哨会发出响声的挂饰,她嫌太贵了,又笨重,硬是不要,伯荣才改选了铃铛的,还说:“每次找钥匙都看你一件件衣服口袋地掏,急都急死人了,有了铃铛你只要晃晃衣服就行了,可以省不少力气。”她这才被说动,挑了最喜欢的米奇老鼠,谁知道付钱时翻遍了包包也没见到钱包,结果,还是伯荣付的钱。伯荣本来打算要送就送贵的,结果她一急之下终于说了实话,“我吹的口哨像哄小孩尿尿。”
这才让伯荣打消了主意,他笑着改挑了一对米奇米妮,当然是比较高级的那一种,挂在钥匙上,还一人一个放好,然后才在店员暧昧的眼光下离开。
可现在呢,真是物是人非了,自己昨天是不是喝醉了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啊?否则怎么伯荣一下子变成这样啊?
肚子还在叫,可永健顾不得了,抱着头苦苦思索昨天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说了什么。
可她只要一喝酒过量,那段时间的记忆就会像五百万块拼图一样,偶尔能拼个一两块起来已经是了不起了,至于拼对拼错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同于她的绞尽脑汁,楼下的阮伯荣则是一脸就快吃到葡萄的狐狸样。他身边的马亚青说:“你真够忍心的,她那么难过,你还火上浇油,下次别找我做帮凶。”她至今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他说动当他的爱情弹药的,她原本对他还挺有好感的呢,可现在看见他这么对付自己喜欢的人,哦,她哆嗦地打个冷战,“还好你喜欢的不是我。”
阮伯荣不说话,细眯了眼睛,“第二次下药时间马上就到了。”
马亚青搓搓手上的鸡皮疙瘩,“你别这样笑,看起来好可怕。”
伯荣面不改笑地径自说:“这次永健又要出外景,照惯例每次出外景前,我会替她饯行,我告诉你在哪儿,你来个不期而遇,然后……”
马亚青听得张大了嘴合不拢,看起来又是一记狠招。
再两天要赶后期制作了,这次的案子关系到她和伯荣的晋升,可是——心里那种闷闷的感觉又回来了。这两天,只要想起他,永健的胸口就会发闷,而且,他这两天居然一次也没上来过,而且有时算准了时间下去想约他一起吃午饭,却总是看见他和马亚青相偕离去,他真的不理她了吗?
“永健,你在发什么呆啊,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何头一声大喝打断了永健的怔忡。
“这个,何头,麻烦你再说一次好不好?”永健自知理亏,小声恳求。
“真是,这几天你怎么魂不守舍的?”何头念叨着,“照你以前的效率,我发给你的新案子你早该有大纲了,怎么到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别又发呆了,我告诉你,这次的导演是个新人,和你拍档惯的几个导演都排不出时间,所以从外面借调了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所以你最好早去一天和他沟通一下,听到没有?”
“知道了,我明天就回去收拾行李,还有你给的新Case我也会带去做,OK?”永健强打起精神。
“OK你个头,如果人不舒服就说出来,做不出来,我就派给别人,别死撑。心情不好呢,就找我来诉诉苦,何头不会强人所难的,明白吗?这次出外景是在海边,多住几天就当是度假。别挂着工作,我看你精神实在不太好。”
“哇,何头,原来你是这么有人情味的上司,那么我手边这三个案子,你都分给别人吧,还有我要半个月休假,好让我在海边晒成黑炭才回来。而且……”永健甩开了郁闷,眉飞色舞。
“住嘴,我白担心你了。给我去工作,我手上还有两个案子,指名要找你的,你还要休假,做梦去吧。”何头拿起桌上的档案夹就要扔过去。
永健忙抱头鼠窜,门合上的那一刹,永健又探进头来,正经地说:“何头,你好像我姐姐。”
“这鬼丫头。”何头嘴边带上淡淡的笑。
永健回到自己的笼子,掏出手机,“妈,我明天回去收拾行李。对,出外景。”
按断电话,一抬头,“伯荣,你又理我啦?”她兴奋得几乎扑上去,“进来进来,伯荣,是不是那天我喝醉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不记得了,不过不论说了什么都是我不好,对不起,我给你道歉,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伯荣含着浅浅的笑,“不用多心,你没说什么,对了,你明天就要出外景了,今天晚上我们到‘米湘’吃一顿吧,我订了位子。”他说着,看一看表,“我还有一点工作要做,晚上七点直接在那儿碰头吧。”他匆匆走了,始终没踏进工作室。
没什么?他的样子分明是有什么,永健沮丧地跪坐下来,对着抱枕死命地捶,“讨厌,讨厌死了。”
抓着长发用力一拉,“啊,”一声大叫,“我到底说了什么嘛。”
永健一直心神不定的,到下午五点终于再也坐不住了,洗了个澡,套好了衣服,就往外走。她下定决心,今天晚上一定要从伯荣口中问出个名堂来。
到了米湘餐厅,忽然眼尖地瞄到马亚青和另一个女孩正在这儿吃饭,她不由自主地绕了个圈子躲到她们身边的装置盆栽后,竖起耳朵偷听她们的谈话。
“喂,你和你的白马王子怎么了?”
“有进展了。”马亚青笑得好甜哦,“以前他对我一直无动于衷的,可是近来他好像愿意接受我了。”
“为什么会这样?”另一名女子吃了一大口龙虾,“你没问他吗?”
“当然问了,不然他把我当替身不就惨了。”马亚青喝一口酒润了润喉,“他说,他原来在追另一个女孩,可能是他自己不够好,那个女人一直没接受他,他本来想自己默默地喜欢人家就好,可是有一次那女人喝醉了,居然说他对她的好会让她困扰,所以他才灰心了。而且他把这个情况对我说了,也说现在不能保证对我是百分之一百的专心,不过如果我觉得不公平,可以拒绝他。”
“那你怎么说?”
“我当然不会拒绝了,我会帮他一起努力直到他对我是百分之一百认真为止。你想想,一个会用这种方式爱一个女人的深情男子,又那么光明磊落地对我说明,我怎么可能放过他,如果将来他爱上我了,我肯定会很幸福的。再说我大概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我有自信我肯定比她好的,我有信心把他的心完全夺过来。”
“他真有那么好?”
“他啊,”马亚青陶醉地笑,“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好男人呢。”
“那还会有人不识货地把他往外推?你想想清楚,也许他有你不知道的缺点也说不定。”
“这我倒没想到。”马亚青眉毛皱起来了,“对,得找个机会去问一问。”
“问谁呀,别傻了。你啊,还是眼睛睁大一点看吧。”
“也对。”
永健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地离开她们,她终于知道那天她喝醉了的时候说了什么了,伯荣喜欢她,她是早知道的,可自己怎会说这么可恶的话呢,而且马亚青……
她坐到另一个角落,按马亚青的说法,伯荣被她伤害了,决定不再喜欢她了?!
她原本就不想谈感情的事,现在这样不是正好吗,只做工作上的搭档,不谈男女感情,永健这样对自己说着。可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第一次得到了一个芭比娃娃,可不到半天就被人抢走了一样。
心里那种不敢置信、气愤、失落和无法说出口的委屈全搅在一起,让她自成年后第一次有了想哭却哭不出来的窒闷。
正在这个时候,餐厅里传来广播:“夸父广告的刘永健小姐,柜台有你的电话。”
永健猛然醒悟,走向柜台,“我是刘永健,你哪里找?”
“永健,我是阮伯荣,今天这个客户有些难缠,你已经到那里了?我有可能会迟一点,你饿了就先吃起来吧。我尽量在半小时里赶到。”
“好,没问题。”永健无意识地应着他,眼角余光看见马亚青正向这里走过来,她条件反射般地挂掉电话。
“永健,你也在这儿啊?”马亚青热情地打招呼,“刚刚是谁打电话给你?”
“是伯荣,他说要迟一会儿到,叫我先用。”永健回身,镇定地面对马亚青,“你也在这儿啊?”
“是啊,约了朋友庆祝。”马亚青淡淡地笑。
“庆祝她交到男朋友。”那个女人伸出手来,“我叫李因妙,你好。”
“我叫刘永健,你好。”
“伯荣不是小青的男朋友吗?他和你约在这儿干吗?”李因妙来势汹汹地帮朋友出头了。
“小因,”马亚青忙按住她,“永健是伯荣的搭档组,永健出外景前,他们总要碰一次头,最后确认一下客户的要求。”
“是吗?”李妙因忽又打量了一下永健,“也对,如果是约会的话,不可能这么不修边幅。”
永健闻言看了看自己又看看马亚青,的确自己是一贯的粗布裤,白衬衫,一双凉鞋,一件薄外套,长发一扎了事。
可马亚青呢,一身收腰包臀的洋装,衬得体态分外婀娜,淡淡的彩妆显得明眸皓齿,粉色的豆蔻更添纤纤玉手的可爱。
永健下意识地将沾着广告颜料的手指握在拳头里,的确,自己怎么也比不上她。
“那不介意我们一起坐一会儿吧,我正想看看小青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呢。”李因妙毫不客气地回到永健的座位上。
马亚青在后面跟着,歉意地说:“对不起,小因的性子是比较急的。不过,她是个很讲义气的朋友。”
永健只得笑笑,“没关系的,反正我和伯荣只是谈公事。”
“对了,永健你和小青的男朋友是工作拍档,那你说说看他是个怎样的人,小青嘴里说出来的阮伯荣啊,简直是个神了。”李因妙一坐下便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
永健一怔,“这个……”她努力搜索对阮伯荣的印象,“他很好,工作负责,沟通能力强,而且很细心,客户交待得再细节的事他都记得很清楚,而且学识也很好,有时候听不大懂的专业名词,他都会不露痕迹地替我解释,嗯,这个还有,还有……”永健结结巴巴地说不下去了。
“谁问你这个,我是问他长得怎么样?是斯文型还是运动型的?身材好不好?性不性感?小青以后嫁给他后会不会幸福?”李因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