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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道:“离开国老府时,给法明那家伙逮着,与他到洛水畔谈足个半时辰,又不想四、五更天的闯门,只好在草坡睡至天明,想不到竟因而避过一劫。”
胖公公道:“千万不可向太平透露身份,因后果难测。记着公公说过的话,宫内有权位的女人,没一个是正常的。”
龙鹰道:“法明有个提议。”
胖公公好整以暇的将烟杆嘴挪至唇边,目光投往刚升离地平的朝阳,以旁观者的语气道:“是否干掉那蠢儿?”
龙鹰自认无知,人人想到李显乃一切事情的关键,只自己舍本逐末,只想过杀武三思。
点头应是。道:“公公怎么看?”
胖公公道:“我不是没想过,而是苦无善后之法。对!如由方渐离和康道升出手,因你两个确曾现身襄阳,又摆明是为我圣门对大周进行报复,谁都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幸好太平昨晚寻你不着,否则还怎能行此妙略?”
龙鹰的头皮开始发麻,心房“坪坪”跃动,似欲从咽腔跳出来,道:“那公公是赞成了,不怕是法明的诡计吗?”
胖公公瞪视道:“只听你这句话,便知你心里犹豫。公公明白你的为难处,很难对恶行未显的人下手,但到李显祸国殃民时,恐怕再没有机会。你和法明,只剰下今晚夜呢!”
龙鹰岔开话题,让自己有思考的空间,问道:“东宫的人有对我生疑吗?会不会从太平身上看出我有问题?”
胖公公道:“你太低估公公炮制假象的能耐,公公是靠这一套在宫内混足一辈子。真的开心,明天即可离开这是非之地。”
龙鹰道:“法明还澄清了一件至关紧要的事,就是侯希白之死,与他无关。”遂把法明的猜测详告胖公公。
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胖公公,现出凝重神色,道:“是公公大意,这几天只想着外面海阔天空的人间世,没深思这方面的事情。白清儿仍想不出这般借刀杀人的毒计,如果是出自台勒虚云的脑袋,此人的才智之高,恐怕不在‘邪王’石之轩之下,而石之轩正是唯一能赢得婠婠尊敬的人。”
龙鹰见他眼露忧色,道:“公公在担心吗?”
胖公公沉声道:“白清儿既猜到明空是婠婠的徒儿,也可猜到公公出自我师父韦怜香的一系。明空已公布了将在李显的太子登基大典上,焚烧我圣门典籍来祭祖,明天公公忽然离开,妲玛会心知肚明《天魔策》随我而去,只要用秘密手法知会大江联,我们的高原之行,再难顺风顺水。”
龙鹰道:“我们人强马壮,加上过庭和难天,来犯我者与送死没有分别。”
胖公公道:“硬撼始终不利,一个不好,会暴露你的行藏,幸好给法明提醒,否则说不定会阴沟里翻船。想想吧!若船沉了,人雅她们和我的两个丫头怎么办?你可拿折叠弓出来见人便射吗?”
龙鹰受教道:“我的确想得不够周详。”
胖公公道:“如要截击我们,可守在往高原的路上,且来者不善,肯定是杨清仁和他二十八宿的人物,即使能击退他们,你这个王庭经也不用再当下去了。”
龙鹰苦笑道:“现在轮到我担心哩!明天离开的事,可以瞒着其他人吗?”
胖公公叹道:“我早向李显泄出你会随我到高原去的风声。武三思耳目处处,怎瞒得过他?只能在其他方面想法子。”
接着道:“想清楚了没有?”
一时间,龙鹰未能会意,神态糊涂的瞪着他。
胖公公以“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没好气地狠盯他两眼。
龙鹰终会意过来,惨然道:“我的心肠硬不起来。”
胖公公道:“这就是政治。公公明白对你来说,是一种牺牲,牺牲的是你做人的一贯宗旨。但眼前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干掉他,一是让他做皇帝。政治从来是轻动机,重后果。不论动机如何,只要后果是正面的,便是好的决定。如若后果是遗害百世,不管动机如何伟大也没有用。”
龙鹰苦笑道:“这个我明白,否则也不用煞费思量。”
胖公公道:“便当神都是个战场,李显则是为祸比尽忠严重百倍的敌酋,眼前只有一个刺杀他的机会,错过了,敌人会全面进犯,直至你的伙伴战友们逐一遭戮,最后则轮到你和一众娇妻,没有人能免祸。当那一刻出现时,你已后悔莫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龙鹰道:“有那般严重吗?”
胖公公道:“问题在乎三个人,就是韦氏、武三思和妲玛,分别代表宫内、朝上和江湖的势力。”
稍顿续道:“韦氏想成为另一个明空,首要夺权,然后取李显而代之。武三思想掌权,必须诛杀朝廷所有鄙视和反对他的人。妲玛的目标更易办到,就是推波助澜,要破坏还不容易吗?围绕在李显身旁的,几乎全是居心不良的人,而李显是个没有魂魄的人,是彻头彻尾的傀儡,从他坐入龙位的一刻起,中土将进人前所未有的黑暗时代。”
龙鹰道:“可是李隆基已知道康道升和方渐离是由我和法明扮的,会如何反应呢?”
胖公公道:“他敢说出来吗?只会被人认为是同谋。大丈夫行事爽脆利落,畏首畏尾的,怎能成大事?”
龙鹰倒抽一口凉气道:“连圣上怎么想,亦不用考虑吗?”
胖公公从容道:“她只会感激。唉!她的心软了很多,伤感是免不了的,终究是她的亲儿。”
龙鹰叹道:“真的没有另一个选择吗?”
胖公公点燃烟草,深吸一口气,将烟杆放在石桌面,徐徐吐出烟气,道:“干掉李显,天下太平,你为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中土的安危。”
倏忽里,龙鹰的魔种提升至极限,精神变得晶莹剔透,衡量整个形势,并不限于一时一地,而是扩展到将来,扩展到中土之外。
胖公公见他双目魔芒剧盛,赞道:“这才是邪帝本色。”
龙鹰缓缓点头。
胖公公道:“穷酸们的所谓圣贤也说过,个人为轻,社稷为重嘛!”
龙鹰道:“我明白了,政治便是内斗,内斗是在国家权力架构里进行的战争。”
又长长吁出一口气道:“今晚见到法明再说。”
胖公公道:“你今天定须抽个时间去见明空,今夜不论成败,都不可回宫来,明天找机会于途中潜上船去,这方面你该比公公更在行。”
龙鹰头痛的道:“我现在还要去为李显诊治,最怕的是见到太平。”
胖公公道:“你见到她的机会不大。”
龙鹰道:“她不见过我,怎肯死心?”
胖公公道:“昨晚她早死心了,否则必然跟着去王庭经在上阳宫的窝找你。而她没这般做,正因她清楚你对人雅三个丫头的爱宠,即使扮做王庭经,也必溜回去与她们共度长夜。”
龙鹰道:“我的确会这么做,只因阴差阳错,避过一劫。可能早注定李显过不了今晚。”
胖公公欣然道:“下定决心了吗?”
龙鹰没有答他,神色出奇地冷静,起立道:“小子到东宫去了。”
胖公公道:“过庭和难天由公公负责招呼,你今天不该见他们,明天可在大运河畅叙离情。”
又道:“小心点!”
龙鹰先返尚药局,由于时间尚早,大奉御和二奉御均未现身,最高级的是他这个直长。
龙鹰不理会其他人异样的目光,迳自回医室,坐入椅子时心生感触,要坐稳尚药局一个直长的位置,也非易事。
常青和茂平战战兢兢地垂头立在桌前,像等候发落的死囚。
龙鹰此时哪来和他们计较的闲情,但又不知该给他们安排甚么工作,心中一动道:“你两个随我到东宫去。”
两子大吃一惊,手忙脚乱。
常青颤声道:“下属该……”
龙鹰起立道:“甚么都不用带,我只须你两人留在那里给庐陵王煲药。哈!不要给骇得脸无人色,你们不想成为太医吗?上门为未来皇帝诊症是最好的历练。”
心里想的却是李显过得了今晚,方有成为皇帝的可能。那次到襄阳去,是诈做行刺李显,怎想得到势易时移下,最后竟弄假成真。
第十五章 易容大师
庐陵王夫妇在东宫的后院,第二进的文风轩见龙鹰。陪伴者中有妲玛夫人,她和另一女子坐在两人后方,施礼问好后再没有说话。此外,还有四个宫娥在旁伺候。
常青和茂平则在轿厅候命,两子也不愁寂寞,韦妃特别关照,派出两个年纪不过十六岁的俏宫娥伺候,至少有秀色可餐。
龙鹰虽不敢对妲玛两女平视,但只瞅一眼,便看穿另一女亦是出色的高手,颜容极美,虽比不上妲玛那种像柔夫人般充满异族风情、惊心动魄的美丽,可是身材苗条结实,眼盈秋水,顾盼间艳光流转,呈橄榄色的皮肤,都增添了她无以言喻的魅力。
如果没有猜错,此女该是白道武林精挑出来的著名女性高手,贴身保护李显夫妇。
昨天到东宫来时,他从未想过这方面的问题,现在则因心中有鬼,察觉到东宫无时无刻不处于高度警戒里。一路进来,门禁森严不在话下,亲卫里更不乏高手,平均水准贴近武曌的飞骑御卫,绝不能小觑。
即使接见的是他这个直长级太医,仍不掉以轻心,由妲玛两大美女高手贴身保护。
龙鹰约略估计,光是后院三进院落,便有三座殿堂和二十多座规模较小的建筑物,还不计亭台楼阁,虽不似神都苑般能令人迷路,但初到此地者肯定眼花缭乱。
想深一层,便知东宫的保安措施,是针对法明和他扮的方阎皇及康老怪而来,两人如空气般消失了,任白道武林和官府翻天掀地的去搜寻,仍告一无所得,不惧之者几稀矣。
龙鹰分别为李显的左、右手把脉,他感到妲玛的精气神正紧锁着他,只要他有任何异动,此女会在气机的连系下,做出天然的反应。
李显和韦妃对他不但和颜悦色,还态度恭敬,视他如神人。只看李显去掉了昨天的浮光,容色焕发,便知龙鹰精心炮制的“定神安眠药汤”,生出神效。
李显满足的赞叹道:“难怪神医名震塞外东北诸国,本王十多年来,尚是首次能像其他人般安眠,没造过半个梦,原来睁眼即天明的感觉是这么动人。”
韦妃关切的道:“庐陵王以后能否夜夜安寝呢?这是一种病症吗?”说时眼光在他的丑脸溜动,或许是再不觉得他是那般丑而对他生出兴趣。不过她艳光大增却是事实,难怪这么感激龙鹰,女性最看重的,正是她们的姿容,远胜过得到任何宝物。
龙鹰此时想的,却是一个机会,一个由法明营造出来的机会,不论机会如何短暂,任对方有多少高手贴身保护李显,只要手上有把飞刀,便可以完成任务。可是从此之后,他生命里将烙下一个永远不能褪除的污点,他亦永远没法开解自己,就像女帝和胖公公。
清清喉咙,道:“任何灵药,不论其何等神效,或能治标,却不能治源。犹如溪流,源头枯竭,溪流自然干涸,纵能注水于源头,亦只能支撑一时,最后仍要靠天降大雨,才可河溪满溢,灌溉河岸。”
稍顿续道:“卑职采的是天然疗法,先以药剂为庐陵王安神定惊,祛去邪风,等于注水于源头,但只能收一时之效。”
李显失望之色,溢于言表,道:“以后继续服药不成吗?”
龙鹰痛苦至想自尽,宁愿从未见过他、没与他说过话,李显纵然有万般不是,是将来中土的大祸害,但眼前的他只是个无助的病人,如许有血有肉,他怎忍心下杀手?
徐徐道:“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