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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子道:“即便是如此,你们为了救治自家人,就投靠魔道,设下歼计暗害我们七家门派,也是罪该万死,饶恕不得。”
唐紫鳞垂首道:“你说的对,唐某确实做错了,受死亦是罪有应得,道长动手就是。”
此时却听得有人高念了一声佛号,道:“阿弥佗佛,唐施主固然是错了,但佛语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既已知错,贫僧以为不该赶尽杀绝,应当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才是。”
说话之人,是“普弥派”掌门灵果大师。
以飞云子平素的火爆个姓,对背叛投敌的间客定是非杀不可,这回却是难得忍住洠в卸郑炊曰皇溃骸八侨鋈耸巧被故侨模僖衔绾巍!
他这般一问,显是已把华不石当成了盟主,才会征询他的指示行事。
华不石道:“是杀还是饶,也不急在一时做出决定,先把这三人和门下弟子都关押起來,待得此战过后再做处置不迟。”
对于叛徒,斩草锄根本是常理,但“蜀中唐门”建派数百年,乃是根基深厚的名门大派,因为一时的过错就赶尽杀绝确是不宜,何况勾结魔道只是唐紫鳞的决定,门下许多弟子并不知情。
当然既出了此事,今曰与魔道的这场决战也无法再信任他们了,暂时关押起來亦是权宜之计,这么做倒是并不困难,玉矶宫内石室颇多,而底层的各派弟子都中了迷香而无反抗之力,也省却了一番争斗,而等到剿灭了魔道之后,如何处置“唐门”也就容易取决得多了。
圆通大师忽然走到华不石面前,双手合什,开口道:“华檀越先前问起有关嵩阳城内李大成一家之事,贫僧支吾未言,实是不该,现下如实相告,当年先师智越方丈与李员外的妾室吴翠莲通歼,确属事实。”
这位少林掌寺方丈一向少言寡语,给人以笨嘴拙舌的感觉,此话一说出,不仅华不石大出意料,石室内的各派众人也都是吃惊不小。
站在一旁的圆觉大师的脸色已变,道:“方丈师兄,那是许多年以前的旧事,乃是本寺之耻,师兄怎么可以……”
圆通大师按住圆觉的手掌,说道:“当年师父犯了银戒,确是错了,我们隐瞒了十七年,只为了要维护本寺的那一点虚名,其实亦是错了,当年此事发生后,师父辞去方丈之职,面壁思过了两年,便即圆寂,如若他当初就能够放下,也不至于如此。”
圆觉大师还想再说,张了张嘴却并未说出话來,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圆通转过身來,对华不石道:“华檀越先前所见的那张纸卷上,前面所写的通歼之事是实,但之后家师却并未做过杀人灭口之举,所谓率僧众屠戮李家三十三口,亦是捏造之言,当年那件事情发生,本寺为了维护名声,给了李员外七万两白银,请他保守此秘,又让他们全家迁出嵩阳城,到南方粤境韶州府定居,现在李大成尚在人世,贫僧可将其住址告知,华檀越只须命人前去探访,便可知晓真伪。”
先前华不石在石匣纸卷上见到智越大师通歼,杀死李家三十三口的秘录,立时便上前质问圆通方丈,本是受心魔草之毒影响所做出的冲动之举,现在冷静想來,那纸卷上所记录的事件疑点颇多,多半并不真实。
魔道中人布设此局,就是为了引起八家门派自相争斗,在这藏宝楼的第五层“千机堂”中伪造许多似是而非,半真半假,却对于各家门派十分不利的情报,用以挑拔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极有可能的。
智越大师身为少林方丈,违犯色戒绝不光彩,而圆通乃是智越大师的嫡传弟子,此事传扬出去亦会被人耻笑,这位佛门高僧当着众人承认此事,无疑是决然放下了门派和自身的虚名,这等气度,令华不石也不由得心生敬意。
第八百八十八章 六阵
智越大师身为少林方丈,违犯色戒绝不光彩,而圆通乃是智越大师的嫡传弟子,此事传扬出去亦会被人耻笑,这位佛门高僧当着众人承认此事,无疑是决然放下了门派和自身的虚名,这等气度,令华不石也不由得心生敬意。
他对圆通大师双手一揖,道:“大师直承此事,足见心怀坦荡,华不石先前多有失礼,还望大师原谅。”
圆通大师合什还礼,道:“若非华檀越先前之言,贫僧定是难下决心承认此事,如今能够放下,圆通本当谢过檀越才是。”
这世上每个人都会犯错,名门大派里宗师高手亦不例外,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放下以往的错误,亦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勇气。
华不石道:“这间石室中的各种秘录,真伪混杂,令人难以分辨,乃是魔道有意留下,挑拔我等相互争斗的阴谋,本少爷赞同宝铉道长先前提议,将所有秘录纸卷全部销毁掉,诸位可有异议。”
并非所有门派的掌门人都有圆通方丈这般心胸气度,石匣中的秘录无论真假,如若传扬了出去,势必要使得各派声名大损,华不石先前曾提议撤查真伪,宝铉道君等人则要销毁证据,此刻这位大少爷改变主意,众人自是纷纷表达同意,哪里还会有异议。
“武当派”长老单思南走到近前,对华不石抱拳行礼,道:“华少爷,刚才姓单的被猪油蒙了心,说话不知分寸,现下给您赔罪,请华少爷不要见怪。”
华不石忙拱手道:“单爷言重了。”
自八家门派结盟开始,这些宗师高手们因为彼此之间的宿怨,一直都貌合神离,只想着自己门派的利益,更从未把盟主华不石放在眼中,直到经历过刚才的一番惊险变故,众人被“恶狗门”四人所救,死里逃生,这才终于有了同仇敌忾之心,华不石的威信亦是大增。
华不石轻咳一声,朗声说道:“如今看來,无生老魔是有意放我等进入玉矶宫,以便一网打尽,过不了多久定会大举攻來,设法迎敌乃是此刻的当务之急,诸位可有良策。”
飞云子道:“兵來将挡,水來土掩,我们七派就在玉矶宫外摆下阵势迎敌,等着那些魔崽子來攻便是,本道倒要看看无生老魔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圆觉大师道:“到宫外去迎敌虽也可行,不过魔道中人既然布设下了这等阴谋诡计,我们何不将计就计,也叫他们入彀。”
闻听此言,华不石眼睛一亮,道:“好,來而不往非礼也,我们就也给他们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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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已至,圣女峰顶风雪依旧,只是天光幽暗了几分。
“咻”地一声尖啸,一道烟火信号从玉矶宫顶冲霄而上,在空中迸开,火光飞射如四散的星花,煞是好看。
玉矶宫二层,藏宝楼大门外的石厅中,原本在此拥挤嘈嚷的各派群豪已不见了,厅内甚是空荡,除了两三名守卫和传讯的弟子,便只有临崖窗前的九人:六大门派的掌门,“恶狗公子”华不石,以及站在这位大少爷身旁的司马如兰杨绛衣二女。
这座石厅是一个极适合瞭望观察的所在,窗户上嵌有透明的水晶石,透过窗洞向外望去,正可以看到玉矶宫正面一大片白茫茫的雪原,而由于光线反射之故,从外面的雪原上却无法瞧见窗后的人。
“來了。”飞云子道。
众人目力俱佳,顺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雪地的边缘出现了几个小黑点,而这些黑点迅即变多,由几个变为了几十个,再变成几百,一上了神仙崖,便朝着玉矶宫直奔了过來。
这些人行动甚是迅速,片刻间最前队已奔近到百十丈之内,能看得出來,他们皆是身着青衣劲装,手持着兵器的魔道教众,而后面的崖边,仍然不断有黑点冒出,似乎无穷无尽一般。
眼见此景,顾凡几皱了皱眉头,道:“來的少说也有一千人以上,原來魔道把所有人马都集中到神仙崖了,山下那五处藏人部落,都只是分散我等力量的手段。”
飞云子哼了一声,道:“那又如何,不过千余人而已,一会儿管叫他们來得走不得,华少爷,你说对不对。”
华不石正站在窗前凝目向远处观望,点头道:“这千余人倒不足为惧,只是无生老魔尚未现身,我等却还是大意不得。”
除去已被关押起來的“蜀中唐门”弟子,七大门派在玉矶宫内的人马还有三百余,虽然人数只有來袭魔道教众的三成,但他们俱是各门派的精英弟子,其中不乏有一流高手,以战力而论,决计不在眼前的这些魔道教众之下。
只不过华不石却也知道,无生老魔未至,就意味着魔道的进攻还未尽全力,这些人或许只是前锋而已。
对方显然是见到了从峰顶发出的烟火信号,以为计谋已经得逞,这千余魔道教众并不结阵,而是一上到崖顶雪原,就以最快的速度朝玉矶宫直冲了过來,想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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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玉矶宫却是一个捕兽的牢笼,魔道教众冲进宫门,实是一头扎进了笼子里。
就在数百教众拥入玉矶宫的大殿时,一声厉啸响起,大殿之内伏兵四起,各派群豪一齐杀出,瞬时之间,魔道教众的后路即被截断,封堵在大门口正是三十六名少林武僧所组成的罗汉大阵。
惊刃纷飞,暴喝和喊杀声不绝于耳,玉矶宫首层的佛殿,顿时就变成了激烈厮杀的战场。
魔道教众的武功实力较之各派精锐多有不及,双方如若在宫外的雪原上交战,魔道或许还能凭借着人数优势造成一些威胁,如今被从中截断,在宫门之外的人冲不进來,而已进了大殿的数百教众,则变成了瓮中之鳖。
本是以为玉矶宫里七家门派已经自相拼杀元气大伤,冲进來就可以轻松地收拾残局,哪料到白道各派竟是布设下了埋伏守株待兔,盏茶时间过后,进到大殿中的魔道教众就被消灭了一大半,余下的数十人拼命冲击阻在门口的罗汉阵,试图强冲出去。
首层大殿中战势一片大好,在二层石厅内的华不石和六派掌门全都瞧看得一清二楚。
宝铉道君道:“魔道中人中了计,现下已遭重创,机不可失,大家一齐冲杀出去,此战必胜。”
华不石略一沉吟,道:“好,传旗令,放开宫门,冲杀出去。”
指令传出,大殿门口的三十六名少林武僧迅速闪开,洠в辛恕奥藓赫蟆钡淖璧玻蟮钅谑O碌氖У澜讨谟辛颂用幕幔⑹蓖獗汲觯胖獾哪У澜讨诒驹谕锴抗ィ侨耸渲冢床⑽唇嵴螅皇且挥刀希峁从胍桓杀继映鰜硗樽苍谝淮Γ偈毙纬闪艘徽蠡炻摇
趁此机会,大殿内的白道群豪冲杀而出,激战由宫内发展到了宫门之外。
在大殿内被伏击消灭数百人,魔道教众即便还有一些人数上优势,也不再明显,而较之魔道中人全无章法的乱成一团,白道各派的弟子却是组阵而战,“少林派”的罗汉大阵再度结成,“武当派”的阴阳双鱼阵,“崆峒派”的奇门七星阵,“峨眉派”的玉女素心阵……六家门派的数百名弟子,结成了六个大阵,并排列在玉矶宫前,蔚为奇观。
六派所结的无一不是在江湖大名鼎鼎精妙阵法,而组阵者亦是各家门派中最为精锐的高手,大家皆存了争强斗胜之心,六阵一齐发动,形成了辗压之势,魔道教众抵挡不住,伤亡惨重,仅只片刻之间,便已有了溃败的迹象。
却在此时,忽然听得从远处传來了一阵“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