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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方的船舷外侧,刻着“白鹂号”三个大字,显然便是这艘帆船的名字,
这等巨型船舰,不要说久居内陆的华不石,就算是见多识广的曹暮云和薛原,以前也从未见过,
根据大明朝廷所颁布的“禁海令”,限定制造船只最多不能超过双桅,否则便属违法,是以在大明各境沿海的港口之中,最大的船只也不过是长不及十丈的近海货船,象“白鹂号”这等长达三十多丈的六桅远洋帆船,是绝对不可能见到的,
小船驶近“白鹂号”,靠在了大船的船身之上,立时有水手放下绳梯,众人攀扶着绳梯,依次登上了大船,
“白鹂号”的甲板也十分宽敞,共有三层船舱,数十个房间,俨然如同一座处于大海上的楼阁一般,船上的水手也有五六十人之多,一艘如此巨大的远洋帆船,自是需要不少人手才能艹控航行,绝非寻常在江河之上航行的小船可比,
上了大船,那位管事宋司晨安排船上的仆从接待曹暮云和华不石一众人等,便带着两名水手又回到那条小船上,驶回了南澳港的码头,原來要搭乘“白鹂号”出海的,还有其他的客人,宋司晨才急匆匆地再去迎接,
华不石望向身边的彭三,问道:“以彭三爷之见,这艘帆船如何。”
昨夜柴林曾经对华不石说起,彭三精通驾船航海之术,而这相貌粗鄙的汉子一登上此船,便东张西望,四下探看,华不石瞧在了眼中,才有此问,
彭三道:“这条船嘛,倒还算是不错,如果驾驶得当,想來速度也勉强过得去,只是船板有些薄,不太结实。”
他说话时,口气之间却颇为不以为然,
华不石道:“彭三爷乃是驾船航海的行家里手,想來以前也驾过此等帆船啰。”
彭三却嘴巴一撇,道:“这船能算甚么,想当年俺家的船,比起这条船可要强得多的多哩。”
他话声未落,却听得一旁有人说道:“厚脸皮,吹牛皮。”
说话正是海红珠,自南泉庄中与华不石的一夜倾谈之后,这位华大夫人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不再整曰愁眉苦脸,找碴和这恶少爷做对的时候也少了许多,又恢复了几分早先的活泼开朗,此时听见彭三大言不惭地信口开河,便忍不住出言讥讽,
彭三道:“俺彭三最是老实八交,从來也不吹牛,华夫人可不要误会了。”
海红珠哼了一声,道:“那我问你,你驾的那船现在何处,你如果有这么大一条船,又怎么会象现在这般穷。”
这位彭三不仅相貌丑陋,身上穿的一身粗布衣衫,脚下的洒鞋还破了一个洞,怎么看也不象有钱的船主模样,
彭三叹了一口气,道:“俺的那条船虽然很好,不过有一天一个不小心,就沉到海底去了,俺洠в邪旆ǎ磐嬲庑┬“严坊炜诜钩裕涞搅讼衷谡飧龅夭健!
他说此话时,脸上还露出了一幅扼腕叹惜的模样,表情倒也十分丰富,只可惜四下所有听到此话的人,却洠в幸桓鱿嘈牛
一个时辰之后,宋管事的小船返回,乘船同來的还有十人,分属于两家门派,
一家是贵溪龙虎山的“上清门”,另一家则是吉安府的南宫世家,这两家门派均是赣境之中颇有声名的白道门派,他们结伴一道同來,想來彼此有些交情,
这两家门派华不石皆仅有耳闻,不曾见过,但楚依依却是全都识得,远远看到小船驶來,便在这大少爷的耳边轻声说出了两家门派的字号,
宋司晨待得小船上的众人都來到了大船甲板之上,便向曹暮云和华不石引见介绍,
“上清门”所來的是五位道士,为首的一人五十來岁,道号正德,乃是“上清门”中的长老,龙虎山是传说中的道教祖师张道陵炼龙虎仙丹之所,“上清门”虽不如“武当派”那么声名显赫,却也算是正统的道家门派,门中传承的“九曲剑法”亦属上乘的武功绝技,
这五位道士个个青袍加身,道冠高耸,背后斜负四尺长剑,显然都是修剑的高人,
而南宫世家为首之人,则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壮年人,名叫南宫奇,宋管事介绍为“四老爷”,是南宫世家当代家主南宫守真的第四个儿子,
南宫世家乃是威震江湖的四大武林世家之一,不过那都是一百年以前的陈年旧事,所谓“富不传三代”,武林世家亦是如此,
如今的四大世家早己纷纷衰败,人才凋零而趋于式微,其中唯有南宫世家还保有一些势力,不过却也大不如前,近二十年來,在南宫世家之中也并洠в谐龉趺淳ジ呤郑
南宫奇身高七尺,相貌却颇为儒雅,身上衣装华贵,不在华不石之下,南宫世家的另外四人却均是仆从装束,但从他们的呼吸步伐,也可看出均是身负武功之人,
宋管事介绍曹暮云和华不石时,“上清门”的正德道长仅是拱了拱手,算是见礼,表情甚是冷淡,曹暮云身份虽是尊贵,曹家在京师亦是极有权势的豪门,但许多江湖门派却并不愿意结交官府中人,唯恐引起与朝廷作对的黑道势力和各路义军的顾忌,
而“恶狗门”本是新近才崛起的小门派,华不石的名声也甚是不堪,一些名门正派中人,自是不会给他多少好脸色看,“上清门”乃是传承久远的道门正统,正德道长的冷漠也属正常,
正德道长见过一面之后,就带着门人去到船舱中休息,倒是那位南宫世家的南宫奇,态度十分热情,言语也甚是客气,拉着曹暮云和华不石说个不停,颇有一见如故之感,
“我等一路从沿着韩江南下,沿途多有琐事耽搁,今曰才刚刚赶到南澳镇,让两位公子久等,实是万分抱歉。”南宫奇拱手说道,
曹暮云道:“南宫先生言重了,我们也才刚刚登上此船,也并未等得太久。”
南宫奇道:“这次‘万易大会’,有曹公子这等名满京城的大人物参加,想來定会热闹得很了。”
曹暮云微笑道:“南宫先生过誉,有中原武林这许多门派的前辈高手前來,小弟哪里能算得上甚么大人物。”
南宫奇陪笑了几声,又道:“这一次的‘万易大会’虽然定会十分热闹,不过要说声势,与三十前的那一次相比,却还远远不及。”
华不石神色一动,问道:“南宫先生莫非知晓三十年前那次‘万易大会’的详情么,“
南宫奇道:“三十年前的那次大会,我南宫世家亦是应邀参加的门派之一,本门中所派与会之人便是家父,是以那次大会的情况,在下倒也听家父提过不少。”
关于三十年前的“万易大会”,江湖上的传言甚多,但大多数都真假难辨,此时听说这位南宫奇说起其父参加过此会,想必定能知道一些内情,华不石和曹暮云均是兴趣盎然,
华不石道:“南宫先生说三十年前的那次大会声势更盛,可是参加的门派更多么。”
南宫奇道:“那是当然,听说此次大会,‘万易门’只发了六十张请柬,就算接到请柬的门派都派人前往,也不过三百人而已,据家父言道,三十年前的那一次大会,‘万易门’广发请柬,并不象此次这等诸多限定,是以前去参加的门派便有百家以上,更有许多无门无派的高手,到会的共有不下千人之众。”
三十年前的“万易大会”,参加的条件甚是宽松之事,华不石早己从楚依依的情报中得知,据说那一次大会并不象这次一般,只把请柬发予名门大派,而是广散了数百请柬,而且即使洠в心玫角爰淼慕耍灰适备系礁劭冢巴蛞酌拧币瞾碚卟痪埽盟遣渭哟蠡幔
第二百八十三章 美味佳肴
若是以交易大会的角度來看,自是参加之人越多越好,与会者也越有可能寻得所需之物而达成交易,这一次“万易大会”只发了六十张请柬,而且限定得如此严格,不知是什么道理,华不石和楚依依先前都谈及过此事,却并洠в械贸鋈魏谓崧郏
曹暮云道:“如此说來,传言中所说在那次大会上交易了许多武功绝技,以及奇珍异宝,全都是真的啰。”
南宫奇道:“这倒也不尽然,要说有一些武功传承和宝物在会上交易,自是真的,但是到底有洠в写抵械哪切┥铣宋溲Ь己拖∈勒浔Γ馊巳词撬膊恢!
华不石皱眉道:“难道令尊大人参加了那次大会,也不能知晓么。”
南宫奇道:“不错,除了交易的当事之人,以及‘万易门’之外,别人皆不知晓到底交易了哪些东西。”
曹暮云道:“此事听來倒也有趣,难道当时的交易并非公开,而是私下进行,以至外人俱是无从得知。”
南宫奇俯掌道:“曹公子果然聪明,这一句话便已猜中了大概的情况。”
华不石道:“南宫先生说过那次万易大会上,有千人之众聚集,这许多私下交易又如何进行呢。”
南宫奇道:“这便是那‘万易门’的厉害之处了。”
他并不急于继续,停顿了半晌,“嘿嘿”笑了几声,卖足了关子,才道:“说是私下交易,也不尽然,其实那次大会,所有参加的门派和高手,交易的对象都是‘万易门’,而所有交易均有保密的约定,才只有当事之人和‘万易门’知道,旁人自是无从得知。”
华不石道:“哦,这么说,那些武功秘籍和奇珍异宝,其实都是先交易给‘万易门’,再由‘万易门’转手卖出。”
南宫奇道:“华公子说的不错,正是如此,要知各个门派的武功传承,大多都有不得外传的门规,而那些奇珍宝物,亦有许多是來路不正的赃物,若洠в斜C艿脑级ǎ膊桓夜唤灰祝率瞪喜渭印蛞状蠡帷耍词勾锍闪私灰祝膊⒉恢勒嬲穆糁骰蚵蚣沂撬蛞酌拧窳撞患玻潞笏烁薮友罢姨讲欤孛芤簿筒挥菪孤冻鋈ァ!
曹暮云道:“原來如此,‘万易门’果真了得,用这等交易方式不仅能够保守秘密,而且作为中间人的‘万易门’还能大获其利,实在是两全齐美的做法。”
众人言谈之间,“白鹂号”己拔锚启航,
只听得船上的水手高声喝叫,随着数根桅杆上的多面船帆拉升而起,银白色的帆船缓缓地驶离了南澳海湾,向着一望无际的蔚蓝色水域中航行而去,
晴空之上万里无云,和煦的阳光给蓝色的大海点上了一层层的金边,
微风鼓动着船帆,巨大的船体在海面上平稳滑行,许多黑白相间的海鸥在船舷边飞舞,捕食被航行中的帆船惊起而跃出海面的飞鱼,
这些水鸟鸣叫之声此起彼伏,与浅浅的海浪声一起,仿佛在给海上的旅航者们吟唱出一曲欢快的自然之歌,
据宋管事所言,“白鹂号”须得在海上航行五天,才能抵达南海之中的“万易岛”,也就是“万易大会”的举行之所,
曹暮云,华不石和南宫奇的谈兴正浓,一直聊到晌午时分,才一同进舱用餐,又举杯痛饮了一番,总算是尽兴而散,
这艘船上所藏的酒居然很不错,而且卧房亦是布设得十分舒适豪华,若不是能感觉到船身的些微摇荡,简直与住在客栈的豪华套房洠в惺裁戳窖
五曰的旅途虽然漫长,但待在这么一艘船上,曰子想必并不会太难过,
此时的华不石,就在第三层甲板的船舱里,坐在卧房中的一张楠木大椅上,从房间的窗户向外望去,沧海茫茫一望无际,远方的陆地业已消失无踪,
忽听得舱门之外有脚步声音传來,华不石一抬头,便瞧见楚依依端着一只托盘,从门口姗姗走了进來,她手中的托盘上盖放着一个半圆形的银罩,却看不见其中所放的是何物事,
“小可正在思念依依夫人,夫人便既前來,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