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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瑟薇爸爸气了一下，咬牙低声咕哝了一句“真是狡猾的妇人”，扶了扶老花眼镜，终于还是想见女儿的心情占了上风，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老佣人扶了他一下，老先生说：“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说完向书房门口走去。
下了楼，渐渐听到了客厅里的交谈声。
汉娜年迈而温和的声音，以及……牵肠挂肚了二十年的女儿海瑟薇的声音，老先生下楼的时候脚步都在颤抖，老佣人过来扶他，他也没有想到拒绝。下了楼梯，果然看到了客厅的长沙发上坐着的三人。
是三个后脑勺。
雪白盘发的，那是海瑟薇的妈妈汉娜；而那紫色披肩长发里抽着银白发丝的，是他的那个女儿海瑟薇吗？是你吗孩子，你怎么也老啦啊？老先生心情激荡，几乎喘不过气来，老佣人在一旁低声说了一句：“先生。”
听到身后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的三人都转过头来（武天当然早就察觉有人过来），只见海瑟薇的妈妈汉娜已经泪眼通红，想必见到二十年不见的女儿，已经哭了一场；而海瑟薇也是红了眼眶，此时见到身后哆嗦着嘴唇，眼泛泪花的老父亲，也是鼻头一酸；而武天……武天当然很平静，他还不至于特地伪装出多么激动的样子。
对他而言……海瑟薇是他所爱的人，而海瑟薇的父母，在他心里就大不一样了。至多算是两个关系亲近的人，举个例子的话，就是如果这两人有麻烦了，他当然会尽他所能去帮忙，这是世俗的道德观念赋予他的责任；但是就情感上来说，他看待这两个人的心理，和看待这地球上的其他数亿人没什么区别。
“我没事，我没事。”老先生对老佣人说了一声，让她先走。他暗自吸了吸泛酸的鼻子，抿紧了颤抖的嘴唇，让两边嘴角下拉，故意做出冷淡的姿态，看着老态明显的女儿女婿，哼了一声道：“你们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快走！”
“爸爸！”海瑟薇唤了一声，眼睛更红了。
武天轻叹了一口气。
老先生眉头挤成了八字，瘪着嘴，又强行将双眉倒八皱起，冷然道：“快走，我不想看到你们两个！你们……”他抬起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沙发上的两个人。
“行了！老东西！装什么装啊？也不知道是谁念叨他们俩念叨得最多！……”海瑟薇的妈妈汉娜擦着泪，没好气地说道。
海瑟薇这时已经离了沙发走到爸爸的面前，红着眼睛喊了一声“爸爸”，就张开双臂抱了过去。老先生两眼一下子就彻底红了，两行热泪顿时就滚了下来，拍着老女儿的后背，沙哑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四人终于都坐在了一起，两位老人自然要问他们这些年究竟去了哪里，海瑟薇知道丈夫不愿让他们知道那些超凡的事情，便只是说武天是陪她去一个很安静的地方做研究（指人工智能）。武天明白妻子的用心，但也没有解释，因为不觉得有特地对海瑟薇父母说清楚个中缘由的必要。他只是对海瑟薇感到很抱歉，让她苦等了那么久。但以后不会了，武天抚着海瑟薇的手掌，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汉娜叹息道：“只是苦了阿照那孩子……”海瑟薇听了只能沉默，她原本可以选择留下，陪着孩子长大的，但她放弃了。这让她觉得内疚，但不后悔这么选择。虽然现在的事实是武天“只”过了二十一年就回来了，但她有足够的理智让自己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当时那种生怕武天一去不返的紧张感，所以如果让她重新选择，恐怕还是不会变的吧。
一旁海瑟薇的爸爸也重重地叹息，这些年来，武照那孩子从小到大的经历……
最开始的时候，在他还小的时候，他会经常问爸爸妈妈去了哪儿；后来，渐渐地这孩子也就不再问了，只是经常会一个人对着窗户外面发呆；而他妈妈留下的笔记本电脑，在他十四岁到二十岁的这六年里，武照就再也没有去碰过……
在他这段最叛逆的年龄里，武照选择彻底地放纵自己。他成天成天地彻夜不归，厮混在各种夜生活场所，他酗酒，他打架——虽然没有练武，但有武天遗传的他身体素质还是十分出色的，打起架来就没失过手——他嗑药，他滥。交，几乎能做的荒唐事和疯狂事他都做了个遍。
两个老人经常苦口婆心地劝他，但看着那孩子饱含着愤怒的眼睛，像是一只孤独的受伤的小狮子，那严厉的责备的话就总也说不出来了……
直到武照二十岁的那一年，也不知道他是经历了什么事情，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终于想明白了什么。武照彻底告别了那种糜烂的生活方式，一脸平静地回来了。他重新取出了海瑟薇当年留给他的笔记本电脑；后来武照开始忙碌起来，学习笔记本上他母亲留下的资料，独自创业，开公司，合作伙伴，奔走于各大商业巨头甚至政府高层之间……
直到两年前一个女人找上门来，带着一个四岁的小女孩，说这是武照的女儿，而她则是急需要一大笔钱。做了鉴定之后，武照就将女儿留了下来，给了那女人一笔钱。女人交易完毕，满足地离开……
这些事情，老先生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武照这孩子，这些年过得太不容易了……但是好在这孩子挺过来了，他变得成熟了，如今他也早已经功成名就，他一手创办的星球公司成为了五大都市里数一数二的商业巨头，无数人都在追逐着星球公司的电脑、手机、软件等等，所有都市人都再也离不开他一手搭建的全球互联网……
可是，这种成熟是有代价的。最显然的恐怕就是……他那对自己父母的不满和心结，很难解开了。
“还有小星星，这丫头经常说想要见爷爷奶奶呢……”汉娜又叹息。
正在海瑟薇想问一问“小星星”“这丫头”指的是谁的时候，老佣人过来了，她走到汉娜边上，低声提醒道：“武照先生来了。”看了一眼旁边的武天和海瑟薇，接着说道：“还带着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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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怎么可以这样
屋子里陷入冰点一样的沉默。
武照牵着一个小女孩进来之后，看到那两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之后，就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他站在门口，面部肌肉先抽搐了一下，然后就完全阴沉下来。而那边，武天能够清楚地听到这小子的心跳声剧烈地起伏着，也能无比敏锐地察觉出他气息的紊乱……唉，武天无声地叹息。海瑟薇则是一直用歉疚而温柔地目光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他那仿佛看待陌生人的眼神让她很心痛。
时隔二十一年后父母与孩子的见面，竟落得如此冷淡的场面，海瑟薇的父母对视一眼，都感到头疼。
小女孩，也就是今天刚6岁的武星星，和爸爸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夹在这很奇怪的气氛里，满脑袋问号。她看了看身旁的爸爸，又去看看对面那两个从未见过却觉得十分亲切的一男一女两个老人……
“爷爷？奶奶？”小姑娘终于成为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她小心翼翼地试着问道，像是个可怜又可爱的小动物。
武照一直牵着孩子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哦，天哪。”海瑟薇的父母低声惊呼了一下，还没有人跟武星星介绍她的爷爷奶奶，小家伙居然自己认了出来？可是她从未见过武天和海瑟薇两个！
“聪明又漂亮的小姑娘！”海瑟薇坐在沙发上称赞道，看着和自己小时候无比相似的小女孩，真是充满了喜爱。
“来，到爷爷这里。”武天露出微笑，朝对面招了招手。
武星星也露出笑容，甜美纯净的笑脸仿佛一下子就将春天带到了这个客厅中，但她又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爸爸，敏感的小姑娘能够察觉出爸爸似乎……和他的爸爸妈妈的关系不太好？她4岁的时候才被她那个过着混乱生活的生母为了一笔钱送到武照身边，在这之前她过的生活可不像这两年这样舒适，所以别看她这样，她还是很早熟的。现在小姑娘是很文静，但两年前的时候，那才叫沉默得让人心疼。
“爸爸？”她很想去对面，抱一抱爷爷奶奶，但她想征得爸爸的同意，她想看到爸爸笑一笑。自从进来坐下之后，爸爸就一直冷着一张脸，这让小姑娘甚至有点怕，她从来没见过爸爸这么冷漠过。
武照冷淡地看了一眼对面那两个人，低头想说什么，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松开了武星星的小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在他的手掌上，令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五指。
武星星以为得到了爸爸的同意，露出一丝笑容，跳下沙发，往对面走去，乖乖巧巧地站到了温柔慈祥的奶奶面前，忍不住想抱她。海瑟薇张开手，将小女孩抱进怀里，亲了她细嫩的脸庞一口，笑道：“你是叫‘星星’是吗？武星星？”
“是的，”小姑娘乖乖地在海瑟薇怀里点头，也天真地问道，“你呢，奶奶？”
“我叫海瑟薇，很高兴认识你，漂亮的小姑娘。”海瑟薇止不住地笑意，聪明的小孩总是很讨人喜欢，何况武星星这么像她小时候。武星星在海瑟薇怀里眯着眼睛笑了，露出缺了门牙的两排洁白的牙齿，她醒悟了过来，赶紧抿住嘴唇，丑丑的不能让奶奶看到了……看着小女孩憨态可掬的样子，海瑟薇真是忍不住地又亲了她脸颊两口。
而另一边，武照则是因为那将自己的手掌强行扒开的超自然力量而想起了什么，年幼的时候的一幕幕再度浮现到心头：神奇的筋斗云、自己可以脱离氧气环境的身体、爸爸经常带着自己和妈妈“瞬间转移”、岛上的那只通灵性的红色大鸟，当然还有武天经常会在岛上展露的超自然手段：飞行、气功波、精神念动力……
这些东西，在他还小的时候早已司空见惯，也从未想过有什么大不了的，但现在看来……自己的这个爸爸，似乎是个十分神秘而强大的存在，他俨然已经是超出了科学能够解释的范畴。
武照和武天，父子俩隔着茶几，沉默而平静地对视着。
扑棱棱……
这时，一只火红色的漂亮鸽子从外面飞了进来，落到了茶几上，它极为灵动地转动脑袋，观察着现场的场面；海瑟薇的父母对视了一眼，这小鸟儿难道是当年的“赤火”的后代？显然他们不认为一只鸽子一样的鸟儿，能过了二十一年还和当年一模一样的神态；而乖巧地呆在奶奶怀里的武星星，在不死鸟进来之后就眼前一亮，漂亮的鸟儿……很想摸摸看。
于是武天手掌伸向不死鸟，掌心向上，四指向后翻了两下，示意不死鸟过来，说道：“去让小姑娘抱抱你。”听到这句话，海瑟薇怀里的武星星显然是疑惑了一下；海瑟薇则是不便地微笑着；海瑟薇的父母也没认为那鸟儿能听懂武天的话，真的飞过去让武星星抱；对面的武照倒是若有所思，他想起了童年里不死鸟的表现……
果然，武天吩咐完之后，不死鸟就乖乖地飞到了武星星那儿，它拍打着翅膀飞在小姑娘眼前，小姑娘忍不住地递出一双小手，不死鸟满意地落到小手上，爪子踩着细嫩的小女孩的皮肤，很舒服。
小女孩得到宝贝一样地捧着红鸽子，小心翼翼的样子惹得抱着她的海瑟薇发笑，悄悄瞪了扮大爷的不死鸟一眼，不死鸟低着头，很快蹦到小女孩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