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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启燕抱着儿子从娘家赶回来,道:“刚听人说起,就忙着回来了。”
各房的孙子孙女都陆续从各乡镇赶了回来,还有从什邡洛水赶回来的外孙女和外孙婿。
……
可是所有人都没有听到临终之言,毕竟这是秦老夫人第二次寻死。
第一次死了后,请了客,尸体都入殓进棺,就等道士先生来封棺之际,守灵的三媳妇杨慧却听到她的喘息声,将她从棺材内扶了出来,搞得请来的宾客都怪不好意思。
想必秦老夫人死后重生后,在家郁郁寡欢,总觉得不好意思:明明都放了落气炮,却又活了过来,这哪里还有脸面出门见人。
加之她本是缠了小脚的民国时期的小姐,不大出门。八十岁之后会给末孙些缝些帽子,帽子上钉一些玉片啊,蜻蜓啊之类的小花样。或者帮孙媳妇些捆菜籽桩桩——因为这屋头的人啊,要出去帮社队修路建房,又要修学堂工厂,更要去工厂上班等等。女人家跟男人一个样,忙了外面要回家忙屋头,还要带娃。
都笑话说,秦家娶媳妇,不仅要选乡里数一数二漂亮的,还要勤快能干的。
没几家人愿意把自家女儿嫁到秦家来。嫁来不是受累吗?又不是娶佣人奴隶!
这时,只见穿着粉色麻纱衬衣的米芝坐在阳台上,怯生生的望着阳台下的人群。
她是大房的四媳妇,新过门,长得嘛格外漂亮,就像电视里的电影明星一般光彩照人。只见她坐在被夕阳眷顾的阳台角落,用涂了红指甲的手缕着湿哒哒的发丝,无助的望着天空中渐渐西斜的太阳。当那能给人带来温暖的红色光团悄悄躲进房顶后面时,她彷徨无措的看了眼楼下二房的院坝——人山人海挤满了人。
因她是新媳妇,并不认识多少亲戚,也不好意思出去跟人搭话。
突然,秦渼儿在楼下堂屋叫着“妈妈,妈妈……”
米芝一听,忙下了楼,将蜷缩一团的秦渼儿抱了起来。
“乖,大女乖哈。快睡,米嬢抱着你睡哈。”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拍打着秦渼儿,哄着她睡觉。
可隔壁院坝里,吵吵闹闹,哭喊声震天响。
……
一切都按照村里的风俗进行,闹了几天,跪了几天,才下葬。
最后一天,又拍了很多很多的照片——各房孙子孙女及末孙些化了妆,拍了全家福和姊妹照。
老丧,并不那么让人痛苦,也许就是因为是老丧。小辈们更不知晓什么,对于祖奶奶的记忆也是零星有限。
而四房因为工作却不能回老家——生活在那个时代,国家的工业建设为首要任务,每个人都得以集体荣誉为己任。
没有任性和拒绝。
可偏偏秦老夫人的三儿子,本让去二重厂工作,可他却任性的偏偏不去,非要在家开荒和种那一亩三分地。
与此同时,韩冰从王云庙走了出来,赶到大祠堂问起了王清秀,这些刚散席的人看着挽着发髻的韩冰都大感意外。
“二支渠边去问。”
韩冰微虚杏目,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他看着河边一篱笆做的大门,看了眼那块地,总觉有青烟缭绕覆盖,轻声问道:“王嬢嬢在吗?”
因病退休在家的蒲大爷走出门外,看了眼道士模样的韩冰,回道:“卖豆腐干拜菩萨去了。”
韩冰看了一眼蒲大爷,就觉他深不可测——不仅是因那如同啤酒瓶底一般厚得眼镜,而是他身上内敛的气息,让人不敢小觑。
第四百一十七章 韩冰进城
蒲大爷脸型瘦长,一身军绿色服装,看起来像黄埔军校的衣裳。
韩冰拱了拱手,轻声道:“大伯,三年前在王云庙晚生遇到了王嬢嬢,当时她说若有难处就来此地寻她帮忙。”
蒲大爷一听,淡淡道:“这事她说过,可没想到你现在才来。若你没法在王云庙生活下去,可建议你去绵阳找海灯法师。”
“海灯法师?”韩冰不解。
蒲大爷笑着说:“若你怀疑他的实力,可先去绵竹人民公园内进门左手边的一个墓碑看看。”
韩冰听这话,更加难以理解,淡淡道:“绵竹人民公园?”
蒲大爷笑着说:“从此路直走左转,二十二公里后会看到一个玉妃雕像。以玉妃雕像为正中,有五条路可选择,你走西北方向的路便可到公园。进公园需要五毛钱门票。到时候你进去可看见一块刻着‘绵竹’二字的石碑,再左转,就可见一座才移来的墓,而墓碑上的字则是海灯法师刻的。到了那里你再寻人问他的踪迹便可。”
韩冰将蒲大爷的话演化成地图刻在了脑海中,拜别而去。
蒲大爷忙叫住了他,道:“你等等。”
说完回屋拿了一包豆腐干出来,递到韩冰手中,嘱咐道:“家里也没什么东西,一包豆腐干可以路上充充饥。”
韩冰不好拒绝,毕竟他不知晓要找海灯法师还需多长时间,有吃的总比饿着只喝水好。
所以他将豆腐干收入了布包中——其实在王清秀离开王云庙后,就跟卧云庵的师兄些讲了韩冰的事。各位老太太闲着没事便帮忙做了些衣服和吃食送到王云庙去。
这人啊,只有到了一定的年龄,才会拥有无限的慈悲心。也只有经历了某种阅历,才会包容万千。
蒲大爷看着韩冰单薄的身影有着淡蓝色的气场外泄,淡淡道:“开光期,总会惹出是非来的。”
说完,他回屋关上了竹篱笆的大门。
韩冰按照蒲大爷的说法,来到了绵竹城区。虽然路上有拖拉机及最老的小公车,但是韩冰却没钱,又不认识人,只有赶十一路公交车。
对于外乡人,也没有人认识韩冰更不敢主动搭他一截路——毕竟韩冰的扮相,一看就是世外高人的模样。
“走了几个小时,终于到了城里,看来王嬢嬢老伴也是个实诚人。”韩冰望着眼前裸。露上身的白色玉妃雕像,饶有趣味。两深棕色的男人缠绕其下,将美丽的白玉雕像高高举起。
韩冰不解其意,忙着往西北方向而去。
当来到大西街交叉路口时,一眼望到香火繁盛的“祥符寺”,其前有一口水井,水井旁有一个身穿蓝布长衫的老者担着箩筐,喊着:“甜水面,豆花,凉面!”
还有个身穿灰布短打的老者挑着草鞋,在寺门口歇凉。“买草鞋了,手工编织文草鞋。”
韩冰走上前去,本想找其中一位问路,可又想起了蒲大爷说的话,心思活络的想:还是先进公园看看墓碑究竟有什么玄妙,再决定要不要去找海灯法师。
于是他厚着脸皮往“祥符寺”一侧的“人民公园”走去。
看门的老头见道士扮相的韩冰,将之拦了下来。“额,小兄弟,进人民公园要买票。”
韩冰不好意思的说:“大爷,你看我刚从山上下来,也没钱。要不给你两块豆腐干,当作门票,如何?”
韩冰一边说,一边从布口袋里掏出了一大包豆腐干。
大爷一见五香味的豆腐干,就口水长流,“是旦豆腐!”
韩冰根本不晓得红白有家姓旦的专门做豆腐生意,强词夺理道:“是蒲大爷给我的豆腐干,应该是蒲豆腐吧。”
守门大爷从兜里拿出五角钱,递给韩冰,“我买两个豆腐干,然后你拿这钱到窗口买一张门票。”
韩冰一听也明白,老大爷是想帮他。于是让老大爷自己拿两块豆腐干,然后接过钱在窗口买了票就进去了。
当他来到一座一九八六年立的墓碑跟前,立刻傻眼——那墓碑的碑文,是用手指刻画出的字。
真正的内家功夫高人啊,难道真的如蒲大爷说,这是叫做海灯法师的人用手指刻下的碑文吗?若如此,自己是否该去寻他呢?而他又会搭理自己吗?
就这时,文草鞋挑着草鞋跟了进来,对着韩冰说:“道士,你要来双草鞋不?”
韩冰这才看了看自己脚上的软皮鞋子——虽然穿了三年多,皮子磨得毛毛躁躁,可没有破损的地方。“不用,我鞋子还是好的。”
其实韩冰是囊中羞涩,难以启齿。
文草鞋二话没说,从担子上取了双鞋子递给韩冰,“来,这双鞋子你拿着。这五红六月的天,哪个还穿翻皮鞋。”
韩冰不知怎么回事,推辞了一阵也不好再婉拒,淡淡道:“大伯,请问你姓甚名谁,等韩冰有了作为,定当谢恩。”
文草鞋笑着说:“我是文草鞋,专门在绵竹卖草鞋的。你若是下山闯荡的道士,没地方去,可以跟我回去住。对了,张扯面说请你去井边吃一碗甜水面。”
“甜水面?”
文草鞋笑着说,“就是外面那口井,那个用挑子卖小吃的老头就是张扯面。”
“哦,谢谢两位老伯。请问文老伯,您可知海灯法师身居何处?”
文草鞋一听,摇了摇头,道:“你若想问这等问题,得去对面的老巷子里,那里有个旧书摊,书摊老板什么都懂。”
韩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对面巷子,那里可有很多条巷子,不晓得哪条巷子里有老书摊呢?
还没等他回过神,文草鞋就拉着韩冰离开。
两人出了门,只见公园守门的老大爷正和张扯面坐在井沿上吃着香气扑鼻的“甜水面”,刚才买豆腐干的老大爷说:“小兄弟,来来,张大爷请你吃甜水面,你拿两块蒲大爷的豆腐干出来打平伙就成。”
韩冰不好意思拒绝,从包里拿出了豆腐干,笑着说:“张扯面是招牌吗?”
张大爷笑着说:“那是我的外号。”
文草鞋笑着说:“张老汉,你要开店就叫张扯面,这个招牌不错啊。”
公园守门的老头笑着说:“小兄弟快吃,吃了再说。甜水面好吃。张扯面走得远,做面的水都是去玉妃泉泉眼挑的。”
韩冰不解:“玉妃泉?”
张扯面笑着说:“这就要让邓老头跟你讲了。我们绵竹啊,有好几处泉眼,玉妃泉有着历史故事和神话传说,水质也比较好。”
这时,邓老头立马接上口来,毕竟他是历史方面的专家,对这历史传说比较了解。“玉妃泉受四川盆地西缘龙门山断裂带控制,出露于侏罗系灰质砾岩溶洞,即古龙洞。这古龙洞啊,位于绵竹市西北部的龙门山脉,属卧龙山系,与青藏高原连成一片,山上林木茂盛、遮天蔽日。洞内石灰岩晶体玲珑剔透,岩体集露成溪、汇溪成潭,玉妃泉隐于古龙洞内……”
邓老头话还没说完,就被文草鞋打断了话,“邓老头,你讲传说,别那么文绉绉的讲地理。我文草鞋最听不得你讲什么经纬度啊什么,还以为你是蒲大爷回来了呢。”
邓老头笑了笑,喝了口甜豆花,笑道:“文草鞋说得对,讲地理是蒲大爷的专项,我还是讲传说。小兄弟啊,玉妃泉有一段美丽的神话,相传在春秋战国时期,绵竹那时候叫晋熙郡。有一年,晋熙郡西北部天遭干旱,万物枯焦,居住在鹿堂山的一只花鹿下山寻水被二农夫发现后追打。这时,一对仙鹤凌空而下啄跑了农夫,救下了花鹿,可是花鹿已死,二鹤对鹿悲鸣。这一切,被天上的一位仙女发现,这仙子是瑶池宫中的玉蕊仙子,她为救花鹿来到鹿堂山。用仙丹救活花鹿,鹿鹤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