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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早上,春天的气息越发清晰了,老虎,你注意到了吗?金子坐在车上的时候还在想,如果,我被人拐走了,老虎,希望我年轻时的相貌会永远留在你心里。十一点五分,金子到达了目的地。于是,金子就走进了车站后面的面包店,她一边看着花花绿绿的蛋糕一边留意着车站,看人群里有没有她要等的人。虽然,很有可能这个人也在面包店里,但这里只有女人,潜意识里,她希望,他会是男人。十一点十五分,又有一辆车到站,除了神色匆匆的行人,车站空无一人。十一点十七分,车站来了一个老头。十一点二十分,老头上了车,车上的人下来,没人等。十一点三十分,金子已经喝完了一杯热咖啡。十一点三十八分,金子准备起身离开,想想不甘心,发了一条信息:“你失约了,骗人。”等了半分钟,并没回复。金子有些没了耐心,她觉得,这样的结果是她预料中的一个,就和以前很多次在网上约人吃饭一样,到头来只有她自己等,虽然,她不想相信网络即为虚幻。“我一直在车站,你在哪里?”他竟敢这么说,而且他换了一个手机号。金子向马路对面的375车站看去,那里更是空空如也,除了车站边上的一个买糖葫芦的小贩,还有一个修鞋的。“我在修鞋。”金子回复。“又骗人,我等了一上午了,只有一个人来擦鞋。”金子收到这样的信息有些吃惊,把头隐在了店墙后面。“难道您是……”她发信息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修鞋的人。“我说过,我最恨别人骗我。”他发来信息。看举动,果真是他,那个修鞋的人。在这一刻,金子甚至想到如何脱逃。看他说话的口气,他仿佛黑社会,即使,金子可以关掉手机就跑,可如果这是预谋好的,跑就没可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是人贩子?他怎么就知道金子一定是女的?如果金子是男的,难道他是———同性恋?艾滋病?金子越想越可怕,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出去还是进来。“我就知道我又遇到了骗子,对吧,失望。”他又发来信息。这话让金子有些踌躇,的确,当她满怀希望地等她曾幻想过的很热闹的场面而又落空的时候,那时的寂寥和失落的感觉是不可言说的。自己是怎么了?常常痛恨老虎对比他低级的人颐指气使,自己又怎么啦?难道自己不是写字的吗?难道一定要脱离生活去编造一些所谓的镜花水月吗?劳动人民就不是人了?更何况,人本无高下之分别,只是在不同的时间选择了不同的生活方向而已。可是,也不能因为同情弱者自己遭遇不测,怎么办?好在是光天化日,一时还不会怎样。还是现身好了,如果,我真的被人卖到偏远山区,也算是对老虎的一个惩罚吧,老虎,到时候你就着急去吧,死老虎!金子这样想着,就不由得走了出来。春天的阳光竟耀得她有些睁不开眼。“我在你身后,请你转身,跟我走吧。”金子这样发信息给他。“嗯哪。”他回复。金子突然觉得这件事仿佛有了戏剧色彩,而生活中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不是吗?金子用余光看着他,他跟了上来,金子故意走得很快以便和他落下一段距离。金子决定往人多的地方去,你不是要吃食堂吗?我带你去。这里离金子曾经上学的地方很近,金子决定带他去那里的食堂。金子不言不语,他也一声不响地跟在后面。大约走了两站地,才到了学生食堂。正赶上学生下课,这里热闹非常。金子径直向里面走去。“姑娘,慢点,饿(我)跟不上你。”他在后面叫着,可嘈杂的声浪很快便淹没了他的声音。直到金子发现大家都把奇异的目光投向她的时候,她才下意识地回头看看,她发现他正一拐一拐地跟在后面比较远的地方,正用随身带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向她招手:“饿(我)跟不上你。”金子停了下来,一脸尴尬,虽说,这是大学食堂,常常会遇见同学的家长来北京探亲在食堂吃饭,他们来自五湖四海,没什么新鲜的。可今天,这算怎么回事?他看上去既不像自己的父辈也不像自己的兄长,看年龄也实在看不出来,而且,他和自己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刚刚在路上他还老老实实的,腿什么时候瘸的?嘴里还老叫叫嚷嚷的,什么意思?人来疯儿!在大家的注视下,她也不好发作,只好又向他走过去。在那一刻,金子突然觉得他很可疑,因为她似乎从他脸上看到了隐去的一丝笑意,那表情,仿佛,今天早上自己看老虎的背影时的表情。金子使劲端详了端详他的脸,而他似乎更深地低下头去。他穿一件灰色夹克,白衬衫,并没有修鞋人身上的尘土。难道是为了见面换了干净衣服?还有,他到底是哪里人?怎么一会儿东北,一会儿西北。金子很严肃地看着他,自以为不动声色。“吃什么呀你!”金子话里带着愤怒。“饿……”“饿个屁。”金子在心里骂着,不由得笑了。“我请你吃刀削面吧,你是不是在老家常吃呀?”“嗯哪。”他跟在后面。“我怎么什么好事都能遇到,就好像上次在国贸遇到的那个河南骗子一样。”金子这样想着,要了两碗刀削面。
第二部一天到晚游泳的河豚
当她坐在角落里吃面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大学时代的自己,还是那样人声鼎沸的中午,还是那样油渍麻花的桌面和长条板凳,依然汇聚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才子佳人。看着这样还是那样的稚气未脱或者踌躇满志的脸孔,而自己也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也不是怀着理想和抱负的吗?你呢?她看着坐在对面吃得满头大汗的修鞋者,他怎么会有自己的体会?他又怎么知道此时自己心里的感觉?而自己现在在做什么?成天游荡又做了什么?是因为寂寞吗?冥冥之中想找到什么?想找到什么呢?心灵的契合?现在,她宁愿他是女的。现在,她看着他就来气。这让她想到了自己刚出校门参加工作的时候。她想靠自己苦力、劳力和“能力”换到大家的认可,可是,隐忍的结果只能是被当成弱者,她当然也想过随声附和,溜须拍马,可是,在这方面,她并不是天才,当面临优胜劣汰的选择的时候,她才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如果,你要做一个和大家不一样的人,那就一定要付出不一样的代价。当她想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放进了茫茫大海,而且是那种体弱多病的人群的区域,他们游不太远,又要生存,就只能靠踩着别人呼吸到空气,有时也被别人踩,而拼命游出去的人,可能是被淹死或被鲨鱼吃掉,但也可能是找到了浮木,更好一点儿的有可能找到了大船。而自己并不勇敢,可要让她做一个小人,就等于要了她的命,所以,还是选择了孤独地逆水而行,虽然,还没找到什么浮木,但是,至少,尚有体力,也许,前面就是大船?一想到这些,不免有些心凉,看着对面的他。唉,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难道,这就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吗?想到这里,金子就不免用了一种很悲哀的眼神看着他,他看看自己的碗,又看看金子,问道:“还有吗?”“你能吃多少?”金子问,都直来直去也不错。“咋的啦?不是你请客吗?嫌我吃得多咋地?”他竟然瞪起眼睛。“不咋地!面没了,我这儿还有半碗,要吃就吃,不吃拉倒。”金子提高声调,还反了他了,小人。他倒毫不客气,拿起就吃。金子就坐那里瞪着他。可他似乎并不仅仅满足于吃面:“有蒜没?”一边儿吃还一边儿到处踅摸。刚巧,长桌上来了一对情侣,男的说是去买饮料,女的说是去买蛋糕,于是,留下了刚打的菜和米饭。而修鞋人就顺手夹了别人饭盆里的一个什么东西放在嘴里,边嚼边说:“介(这)饭里最好吃的就是介(这)面,而介(这)面里最好吃的就是介(这)蒜。”而且还是天津口音,金子听上去怎么这么耳熟呀,于是嘴角就有了一丝浅笑。“你找到蒜啦?”金子问他。“你尝尝。”他说的时候看都不看她一眼。金子也很自然地夹了一个到嘴里,说道:“好吃。”心里琢磨着这是不是萝卜。而这时,买蛋糕的那个女生回来了,坐在金子对面很狐疑地望着她,就好像她看到什么又不相信一样,见金子正盯着她的脸,于是挪了挪位子,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而金子还盯着她的脸,想看看她的进一步反应,并在心里窃笑。于是,那女生的脸红了起来,而金子还是盯着别人的脸目不转睛。“讨厌。”那女生似乎说了这么一句,把脸转向别处。金子仿佛听见这么一句,想了想自己,似乎是比较讨厌。“这位小姐,我们是《大都市》报的记者,是来咱们学校采访……”修鞋人在一边搭话。“不好意思,我一直看你,因为吧,我们那个采访内容比较难开口,不过也没什么,可我都在这儿等一中午了,就下了决心,本来,我也是咱们学校毕业的,所以就选择了咱们学校采访,可是吧,我没去卖药,阴差阳错地,我当了记者,当然,这是我从小的理想,可是吧,还是和搞业务差不多……”金子在一边儿开始乱扯一通,并接着想词儿。“对,我们采访的是:中学生早恋的问题。”他接道。金子听到这里差点把刚吃的面条喷出来,而那女学生红着脸却直想笑,金子看她憋得难过,说道:“您多大了?能问吗?”“十二。”那女生答道。“那你还真是一中学生?”金子看着她,眨了眨眼。“嗯,他是我哥。”女生冲着正向这边走来的男生。金子冲修鞋人使了一个眼色,站起来就走。“你去哪儿?我请你喝茶。”修鞋人在后面喊着。“哪里?”金子头也不回。“一天到晚游泳的河豚。”这里除了外墙的颜色是不同蓝色的钢化玻璃碎屑拼成的外墙,还有一半黑一半白色的灯箱上有着一条一半白一半黑的正吐泡泡的河豚以外就任何多余的色彩也没有了,没有名字,什么也没有。随着颇具震撼力的音乐,金子穿行在悬在空中不知名的鱼群中间,仿佛跳舞一般。小店右边的玻璃展柜里陈列着许多类似琥珀的饰品:在幽暗的灯光下闪烁着温柔且韧性的光芒。小店的左边似乎是在出售冰冻食品,金子对着盛冰点的盘子,或者说是这个用玻璃做成的鱼的形象发呆。“这里有茶么?”金子似乎自言自语。“没有。”他答道。“有什么?”“什么都有。”“你常来这里?”“嗯哪。吃冰激凌不?”他坐在那里邪邪地笑着。听到这里,金子又觉得无话可说了,于是,沉默。
第二部我坐在这里看时间流过
在金子吃完冰激凌以后,走了出去,没有人追出来,什么也没有。头上依然是春日暖阳,从这一刻起,金子觉得自己将会永远孤独。她突然觉得自己被愚弄了,就像所有曾经被她愚弄过的读者一样。既然一切都不是真的,还存在什么立场?对或错?没错,她不能忍受被欺骗。她坐在朝阳的河堤上,被春天的太阳耀得直想流泪。她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她坐在这里,对人说过:“我坐在这里看时间流过。”虽然后来,这句话变成了一首歌,但是,真的,时间过去了,有什么是可以抓住的吗?除了自己傻傻的思想没变,什么都变了。可至真至纯的东西又在哪里?这世间有吗?她不知道自己每天在干什么?现在在干什么?将来在干什么?一切都只是空洞。她开始抱着自己的腿大哭起来,她觉得自己渺小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