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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那男子被撞到了鼻梁骨,眼泪鼻涕狂流,一把抽出了腰间的短刀,就要宰杀了那女子。
“如果……十几年前,娘也被这样生生从爹身边带走……”陆不弃脑海中想着,猛然怒喝一声,身子已经如饿虎般扑了出去,
“吼!”十数米的距离,不过转瞬即到,陆不弃撞飞数人,然后一爪揪住那男子手臂将其甩了出去。
那原本抓住昏厥女子的奴隶贩子,见陆不弃捣乱,不由脸色一横,手中的鞭子朝陆不弃抽去,却是被陆不弃轻巧拽在手中,一脚将他踹飞出数丈,砰然撞碎一块木牌。
陆不弃这边一动,连伤数人,无疑引起了极大的骚动,做奴隶生意的哪个又是善辈?顿时吆喝连连,数十个壮汉迅速围了过来。
而比他们速度更快的,自然是龙不离二女和陆风等人,除了陆毅和陆锐思反应慢点,其余五人可是热血境以上的高手,反应要是不迅速真就扯淡了。
尤其是龙不离和不悔,她们可不管陆不弃想要干什么,先保护好陆不弃的安危再说,两人手中已经亮出了武器。
这边,陆风却是衣摆一撩,手中多了一块紫色玉牌:“我是陆风,都给我退下!”
陆风,在洪山郡,那绝对是好比皇太子般的金子招牌。即便那些打手们没有一个认识陆风的,可是看到那代表洪山陆家核心人物的紫色玉牌,却是有识货的。
“瞎了你们的狗眼了,还不给我滚下去!”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训斥众打手的同时,却迅速变脸,一脸赔笑地看向陆风:“是谁这么不开眼,冲撞了大少爷啊……跟小人说,小人打断他的狗腿!”
第五十四章 虔诚
收起,紫玉玉牌,陆风目光微眯:“你就是这摊位的负责人?”
“是,小人关易人,见过大少爷!”关易人一脸谄笑:“奴才们哪个地方冲撞了您?”
虽然不解陆不弃为什么会突然发狂,不过陆风却也自然选择维护,当下望向陆不弃:“不是冲撞了我,是冲撞了我的朋友。”
此时的陆不弃,根本就没有理会周围发生的事,他抱起昏迷的披发女子,走到已经被一个打手如小鸡一样拎在手里的男孩身前,沉身道:“放开他!”
那打手看了眼陆不弃,眼角余光再看到另外那个生死不明的同伴,没有犹豫,将小男孩放了下来。
“看好你母亲!”将昏迷女子放在小男孩身旁,陆不弃缓缓站了起来,环视了周围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遗世的悲哀。
关易人却也是个明白人,又屁颠屁颠跑到陆不弃身后:“这位爷,不知有什么可以为您做的……莫不是认识这娘俩?”
陆不弃也懒得跟这种人多说什么,当下只是冷声道:“他们娘俩多少钱,我买下了!”
“这……只是这女的已经有买家了,这规矩……”关易人故作犹豫,目光却是看向陆风。
看了眼被摔得七荤八素的买家,陆风撇了下嘴:“退双份的钱给他,把这两人卖给我朋友。”
“那行!”关易人连连点头:“大少爷发话了,我想也没有人会说我破坏规矩,至于这买卖就算了,这娘俩就送给大少爷和这位朋友吧。”
“说价!”陆不弃却是冷冷地盯着关易人,他可不是什么人情都会受着的人。
关易人微愣,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的感觉,就算是真小人也会难受,何况他做这买卖也不过是为了生活,当下多少有些憋屈地看向陆风。
“他让你说价,你就说价,除了那女人的双份价,你那属下的医疗费也算上,我可不希望听到有人说我陆家仗势欺人!”陆风淡然说着,大少爷的风范表露无遗。
关易人心头微松,稍微一琢磨才应道:“医疗费就算了,那点小伤,擦点马尿也就好了。这女人原来那买家是二十二万刀买去的,双份……就是四十四万刀,这种年龄的小男孩市面上一般都是十二万刀,总的就是五十六万刀……零头就……”
“不离,给钱!”陆不弃也不用他抹零头了,冷声发话间,用鱼肠剑斩断小男孩脚下的铁索,然后迎着小男孩那明亮的眼睛:“你愿意带着你娘跟我走么?”
“我愿意!”小男孩蜷缩着跪了下来,咚咚咚就给陆不弃叩了三个响头,倔强的小脸噙着两颗晶莹的泪珠。
“那起来吧,把你母亲背出去!”陆不弃轻吁了口气,径直走下了木台。
龙不离这边把钱票点给了关易人,就看见那小男孩正紧咬牙关地使劲抱起他昏厥的娘亲,只不过七岁的小男孩,而且饭也恐怕没吃饱,又有多少力气了,弄半天也才把他娘的上半身扶起。
龙不离和不悔几乎同时走了过去,要帮一把手,陆不弃的声音却响起:“都不要帮他,别人的施舍只能是一时的。我要他这辈子都记得,他是用自己的能力将他母亲带出奴隶市场的。”
陆风和陆埔心等人无疑颇为动容地看了眼陆不弃,换了他们,就算可以打发怜悯地救下这对母女,却也绝对不可能这个时候,还去为一个小奴隶的未来着想。
龙不离和不悔相视一眼,没有再伸手,只是不悔却是蹲下身来柔声看着小男孩:“加油,你只要将你母亲带出这奴隶市场,以后你们母子就能过上很好的日子了,加油!”
“谢谢……”小男孩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是匍匐下身子,钻到了母亲身子下面,然后四肢齐齐发力,死命地将他母亲的身体撑起来,就那样一点一点地往台下爬去。
这个奴隶摊位,是奴隶市场西门最近的一个摊位,从高台下来,再到出门其实并不远,撑死了也不超过五十米。可是对于一个七八岁,体质孱弱的小男孩来说,要背着重约百斤的母亲爬过这段距离,却无疑是个艰难的路程。
原本将奴隶贩台围得水泄不通的人,在小男孩好不容易将母亲驮下奴隶贩台时,都主动地他让开了一条笔直通往西门的小道。
不离不悔二女就在旁边一直给他鼓劲,而后跟着陆风等五人,他们时时接耳低语,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而陆不弃却是站在西门门口,夕阳余晖照射在他那高达挺拔的身上,冷峻如松。由于光线的原因,小男孩看不轻陆不弃的目光,但是他知道,这个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一定正看着他。
细小的胳膊在颤抖,脆弱的膝盖也是鲜血淋漓,可是小男孩紧抿着嘴巴,昂着头,犹如一头不屈的幼狼,一步一步地向陆不弃靠近。
“加油、加油……”或许是不悔的加油声感染了周围的人,也或许是这一幕,唤醒了周围许多人冷漠的内心深处潜伏的人类原始的初性,越发多的人开始给小男孩鼓劲打气。
当距离陆不弃还有十五米左右的时候,那小男孩身子一抖,却是彻底趴倒在地上,他那昏厥的母亲,就重重地压在他身上,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埋没了。显然,他的体力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起来!”陆不弃的怒喝声犹如晴天霹雳:“就是累死,你也要死在这外面。不怕别人瞧不起,就怕自己不争气,给我起来!”
不悔脸上挂着泪,她真的好想去帮一把这小男孩,可是她根本不可能去忤逆陆不弃的决定,更何况,她多少也明白,陆不弃这也是为了小男孩好。
“嘎嘎……”从昏迷的女人身体下,发出一阵阵让人揪心的嘎吱声响,小男孩在努力。可是百斤重的身体,对他来说,无疑就是压在孙悟空身上的五指山,纹丝不动。
“不弃兄弟,这小家伙恐怕真的是尽力了……”陆埔心在旁有些不忍心:“如果这算是考验,也差不多了……”
陆不弃却是紧紧地盯着那双伸展在外面,抓住地上的小手,依然冷声道:“如果连你都可以放弃你自己和你母亲……那我要你干什么?”
“你的皮肉没有了力气,就用上你的经络,你的骨骼,甚至你的血液。”陆不弃的声音在渐渐安静的奴隶市场西口,显得是那样的振聋发聩:“为了你心中的自由,都无法爆发你体内的潜能么?”
“啊……”小男孩在咆哮,他在向命运做出他垂死般的挣扎,就如同陆不弃所说,他以本能,驱动了他拿孱弱的身体,用上了经络、骨骼、血液……所有一切的力量。
头顶着地,双肘撑着地,在旁人动容间,小男孩再一次将他母亲给顶了起来。
十五米的距离,在小男孩彻底爆发了他的潜能后,似乎变得微不足道,他用双肘和头,爬行的速度俨然比四肢还要快上一点。
当他的手,彻底触摸到陆不弃的鞋子时,他努力地从母亲的腋下抬起头,满脸是血的他,那双眸子却闪烁这坚定的光芒:“主人……”
没有了下文,这一次,小男孩彻底昏死了过去,陆不弃却是长笑了一声:“好,我带你回家!”
一手抱起披发女子,然后一把提起小男孩,陆不弃转身,长笑而去。
这一刻,无数贩台上的奴隶,都艳羡憧憬地看着西门,看着那个渐渐消失的身影,仿佛看到了心中信仰的神,那样的虔诚。
第五十五章 善念和良知
当晚,三不居正厅,陆不弃于上位正襟危坐,在他左手下方,站着龙不离和不悔,而再往下,跪伏着已经换了衣裳,整理了仪容的母子。
“念雁拜见主人,谢主人搭救成全之恩。”念雁感激地跪拜了下去,表情坚强的她眉目清秀,五官清丽,脸型姣好,却也算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丽女子,难怪能值二十二万刀的奴隶之价。
而在念雁身边,正是她儿子,此刻的他额头包裹着纱布,可是却精神抖擞,随着母亲诚挚地拜了下去。
“如果不是主人大恩,我和承志从此恐怕就要天人相隔了,这份恩情,念雁和承志这辈子做牛做马必报答主人。”
“起来吧!”陆不弃也就是拗不过这母子,要不然他也不会让她们这么跪着:“从你们母子都是大名来看,你们出身应该还不错吧,怎会沦落至此?”
念雁依然跪在地上,表情有些凄婉:“回主人的话,夫君家虽说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可在记博郡也是有点小产业的白身户……只可惜遭了小人,公公和夫君都被害死,我们母子也被人卖给了奴隶贩子。”
“别跪着了,起来说话。记博郡……离这似乎距离不近。”陆不弃心中微动,看来和奴隶贩卖可不一定就近原则。
见陆不弃一再要求起来,念雁才拉着承志站了起来:“回主人的话,记博郡在云泽南边,属于海口州所辖,跟洪山郡相聚恐怕有上千公里。”
陆不弃恍然:“你们母子能被带了这么远,碰上我们也算是一种缘分。或许你们心中还有些心结和仇怨未了,不过现在你们母子也没有能力,就先别去想了。”
念雁连忙点头:“主人放心,我母子没有什么想法,能够守在一起,好好生活,为夫君家留下一点香火就心满意足了。”
“恩,天把你们买下的手段有些激烈,可我也不是什么有多大权势地位之人,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铁匠而已。”陆不弃额首:“买下你们母子,也不过是正好需要人手,我的铁匠铺子里需要一个人看店,还需要个小工学徒……承志的心性足够坚韧也能吃苦,做小工应该没问题,不过念雁你是否懂得基础的算数和买卖之道?”
念雁连忙躬身:“主人放心,夫君家曾经做过点小本生意,念雁也帮衬着整理过账目,只要不是太大的场面,都能应付。”
陆不弃点头:“我看你知书达理,谈吐得当,想必也能应付。那就这么定了,你们母子好生休息去吧,西厢那两间房就是你们母子的。”
念雁却是一惊:“主人,那房间太好了,我们母子是何身份,哪能住那等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