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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风目光炯炯上下打量了一番燕无双,道:“你究竟是何人?怎会知道这首七绝诗?”
燕无双看了一眼任飘萍,却是不见任飘萍接话为自己引见,狠狠地瞪了一眼任飘萍,一时摸不清头绪的燕无双这才不答反问道:“前辈!腾格里沙漠,月亮湖之上的朱雀亭上不是刻有这四句诗吗?”
李长风更惊,脸色渐凝重,任飘萍并不知道这首诗,此刻一看情形不对,忙道:“师傅,她是徒儿的朋友,‘逝水无痕’燕无双,燕赵的孙女!”
李长风笑,却是苦涩之极,道:“原来是狼子野心一心想要窃取大夏的燕赵的孙女!”
燕无双闻言,脸泛怒意,道:“前辈!无论我爷爷做过什么事,他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你这样辱骂羞耻一个死者就不嫌辱没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李长风愕然,脱口道:“燕赵死了?燕赵死了!”忽又哈哈哈大笑道:“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啊!”
此刻低头的燕无双粉白脸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被上牙咬得的下嘴唇已是渗出一丝血,这时的燕无双恨不得立时就离开这里,脚一跺正待离开,忽然间手心一热,只一望,便看见了那只与在少林寺山门前握着自己手的一样的手,当下长出一口气,心道:毕竟他是懂我的。抬头望向任飘萍正在望向她的信任之极的眼。
任飘萍笑,燕无双更是将自己的嘴唇咬得紧了,眼中已是有些湿润,这时,李长风已是道:“好!老夫不是糊涂之人,那么杀死燕赵的究竟是谁?”
燕无双正要答话,却是从身后传出一个内力雄厚之极的声音道:“当然是李玲秀那个贱人母子合力而为!”
众人惊望,自小山绕出一行人,眨眼,已是到了众人近前,为首一人正是发如雪,眉如墨的‘千里奔雷,一日升腾’李奔雷。
第八章 怒杀(下)
燕无双暗道:原来适才跟在我们后面的画舫上的竟是李奔雷这个卑鄙之人,只是随同李奔雷而来的还有筱矝。所以燕无双、唐灵和欧阳尚晴三女正在看向筱矝,筱矝清冷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清澈黑白分明的眼在三女的身上一掠而过,最后终于停留在任飘萍的眼帘之外。
任飘萍没有看到筱矝一般,不怒不笑地冲着李冰玉和花无叶点头。
李长风当然忘不了夏伤宫前悬崖边李奔雷将自己打落悬崖的那一掌,常四娘同样也忘不了李奔雷当年赶自己离开伤情谷的那一幕,只是二人此刻竟是怒气冲胸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奔雷一声干笑,道:“二哥,二十六年了,兄弟想煞你了!”
李长风一身白色儒服连同满头银发和颌下的尺许白须一同在西南的江风中舞动,按捺住心中的狂怒,道:“你还认得我这个二哥!我来问你,当年你为何非要致萧妃和我于死地!”同时眼睛悲苦迷茫地一瞥任飘萍,道:“就是连一个出生不到三个月大的孩子你也不肯放过!”
众女先前已是听任飘萍说过他的大概身世,而此刻李长风这句话一出口,还有李长风的那悲苦迷茫的一望,是以连同众女所有人俱是望向任飘萍,就是在小山密林之后的常小雨和龙门老人也是凝神细听。
任飘萍微笑,似是一切无关自己,只是表面的风轻云淡又怎么能掩饰住自己内心的狂乱骚动和愤怒呢?燕无双分明已经感到握着自己的手的任飘萍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
李奔雷叹息,转身面对不尽滚滚而流的长江,长出一口气,道:“老夫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如若不然的话,那燕赵能放过老夫吗?”
不料李长风转身看向李奔雷,怒道:“燕赵已死,你当然可以把所有的事推在燕赵的身上,”一顿,眼望碧黛虚空,良久,又道:“你真的就不想知道她现在还好吗?”
背对诸人的李奔雷的身形猛地一震,双脚已是深深地陷入沙地里二寸有余。众人不解,李奔雷身形暴涨,倏然而动,直向白鹭洲的东北方向疾掠而去,同时口中道:“二哥!你且随我来!其余诸人留在原地!”
李长风眼神一扫任飘萍和常四娘等人,沉声道:“尔等不可跟来!”身形长,尾随李奔雷的身影而去。
诸人更是不解,相互凝望。而小山上的常小雨和龙门老人身形已是悄然而动,向东北方向小心翼翼移动。
这时,第二艘画舫上的少林武当丐帮等人已是踏上了白鹭洲的西岸。而第三只画舫却是忽然停在江中不前,赵宏云在笑,似乎笑的莫名其妙,只不过他在想自己的手下是不是现在已经在两江总督署。欧阳小蝶没有问为什么,因为她知道任飘萍现在就在白鹭洲上,因为她不知道现在是见还是不见任飘萍。
与此同时,原本是大明朱元璋安置投降的汉王陈友谅之子陈理而修建的汉王府现在已是清朝的两江总督署之上,一脸威严颇显富态的两江总督阿席熙刚刚用完茶,穿好官服,正要去瞻园会见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的御医张睿的师傅唐门姥姥,却是得知消息,报知说是自己和小妾所生的儿子阿都汗在秦淮南岸被三名女子斩杀的消息。
两江总督,何许官职,清朝九位最高级的封疆大吏之一,总管江苏、安徽和江西的军政要务,是以阿席熙暴怒,他实在是想不通是什么样的三名江湖女子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喝道:“可是探知是何人所为?”
报知消息的那人,二十左右,活脱脱一张老鼠脸,向前一步,却是看见阿席熙威严之眼神,又退了回去,道:“总督大人,小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三名女子俱是天生丽质倾国倾城的美人,”不料那阿席熙此刻哪有心情听这个,随之一声怒喝,道:“你就是要告诉本督这些的吗?”那人浑身一哆嗦,道:“不……不不不,小的已是探知这三名女子去了白鹭洲。”
阿席熙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沉思片刻,对着身旁的一名武将道:“传本督手谕,着吴总兵即刻率人赶往白鹭洲捕杀这三名恶毒女子,死活不拘!”那武将‘嗻’了一声领命而去。又打赏了那报知消息的人,便领着一干亲信直奔瞻园而去。
任飘萍虽然不知道师傅和李奔雷为何要避开众人,但是却隐约觉得他们所要说的必然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尽管自己心里对那个他妈的出身实在是厌恶之极,但还是忍不住心动,想要探知自己究竟是谁。是以任飘萍见李奔雷和师傅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时,放开燕无双的手,右手食指竖置于唇上,对诸人‘嘘’了一声,身形一抹,一道白影已是向小山上闪去。
任飘萍方走,常四娘已是走向一旁,解开了先前被血衣侯制住躺在地上的黑白无常的穴道,而满肚子疑问的唐灵,水灵灵的大眼四下闪动,却是瞥及适才那拜金教陈公子倒地的地方一个约三寸长的羽毛状之物在阳光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遂‘咦’了一声上前捡起,同时口中道:“燕姐姐!”
燕无双嗯了一声走至唐灵近前,但见唐灵手中所拿之物其形若鸿雁羽毛,长三寸,最宽处仅为一寸,羽柄和羽片均为精钢打造,不禁惊道:“这只怕是欧阳连城前辈的伤心羽!”出身暗器之家唐门的唐灵点头道:“虽然我没有见过,但是还是可以肯定这就是伤心羽!”
这时诸人忽听到衣袂破空之声连连响起,俱是抬眼望去,但见十多人已是扑面而至,正是少林武当丐帮三派人士。当先一人正是少林智远大师,那智远大师甫一见到唐灵手中的‘伤心羽’,立时想起那盗取各派武功秘笈的拜金教神秘人,面色一沉,道:“这位女施主,你手中的可是欧阳连城的伤心羽!”
唐灵道:“这位大师,此物正是伤心羽,怎么?”眼睛一闪,已是看向燕无双,询问之色溢于言表。燕无双也是不认识,欧阳尚晴自是忘不了在少室山山道上智远大师意欲置任飘萍于死地的那一掌,是以此刻欧阳尚晴突然接口,冷冷道:“原来是德高望重擅于暗算的少林寺方丈智远大师!”
众人皆是大惊,谁也未曾想到欧阳尚晴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无论从武功还是威望来说这里的人就属智远大师最高。少林寺无言无嗔无痴三人看着欧阳尚晴的一头秀发,不禁惊得目瞪口呆,那无言竟是举起右手指着欧阳尚晴道:“头……头……头发!”
与此同时,智远大师虽是心中怒极,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而少林寺智诚大师则站出一步,怒道:“欧阳小蝶!你休得胡言乱语,你伙同任飘萍常小雨夜盗少林寺的事尚未了结呢!竟敢在此大言不惭信口雌黄!”不过同时听到无言的那声‘头发’的智诚大师很快就醒悟了过来,那在白云寺和少林寺方丈室见到的欧阳小蝶分明还是个尼姑,怎么就在这个短短的十日之内生出满头的长发呢?
众人正在看向欧阳尚晴的头发,欧阳尚晴已是羞怒悲愤之极,娇斥道:“秃驴!我不是欧阳小蝶,我是欧阳尚晴!”音落,青龙偃月刀已是在阳光下闪动着一抹青红之光,连同一道墨绿的的身影向智诚大师劈去!
且说任飘萍身形甫一到小山上的郁郁葱葱的树巅之上,身形长展,已是落在树下,虽说任飘萍对自己的轻功颇为自信,但是面对李奔雷这样的高手,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向东北方向靠拢。忽然他听到前边三丈之处树林深处有人极其低微的说话声,身形陡停,细听之下,竟是龙门老人和常小雨的声音,不禁心中悲苦,心知自己之前的猜测又进一步地变为现实。随即绕开常小雨二人,从另一侧向东北方向逼近。
现在,屏住呼吸的任飘萍已是完全可以看见师父和李奔雷二人,也可以听到他们的说话声。他听到的第一句便是李奔雷惊讶之极的声音:“你说什么?!她没死?!”
李长风点头,反问道:“你很想她死吗?”
李奔雷不语,李长风又道:“你真的不想知道任飘萍的父亲是谁吗?”
李奔雷竟是身形止不住地退了一步,一脸的惊喜惧悲,一如墨的眉竖起,大张着嘴道:“你是说任飘萍是我的孩子?”遂又低头神叨叨地自言自语:“真的吗?这是真的吗?难道我真的错了,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就在这时,李长风出手,双掌掌心十八朵血红莲花激射而出,已是绽放在李奔雷的面前!
第九章 惊变之晴天霹雳
任飘萍陡闻师傅和李奔雷的这番谈话,只觉一个晴空霹雳猛然击在自己的心上,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害怕,上下牙止不住的磕着,右手下的一块磨盘大的青石上已是深深地印上了自己的掌痕。
任飘萍在想:为什么师傅教自己武功时总是隔三差五来一次,而且每次只有两个时辰,每次教自己武功时的那种眼神让自己捉摸不透,难不成李奔雷真的是自己的父亲?!而且李奔雷要杀死自己的机会应当很多,可是……他又想起了李奔雷每次看向自己时的那种同样复杂无比的眼神……那个她应当没有死吧,那个她就是萧妃?!那个她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任飘萍没想到教自己做人要光明磊落的师傅此刻竟是暗中出手,只是任飘萍更没有想到的是那十八朵血红莲花甫一至李奔雷的面前,李奔雷长啸,身形暴退,口中道:“诸葛重生!你这一招老夫早就料到了!你真是愚不可及,竟然拿任飘萍的身世做文章,只怕你才是任飘萍的父亲吧!”
任飘萍只觉又一个晴空霹雳袭来,心中似乎积压着一座山一般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李长风见自己这一招落空,也是不急于攻击,站在原地道:“其实你已经在信以为真了,只是你生性多疑,早就防着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