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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即敏感的意识到周围人好奇的目光,有些尴尬,侧过头任由成微发问,就是不回答,可是这样又显得自己好像在赌气似的。过了好一会儿,她客气的微笑,说:“不好意思,刚刚麻烦你了。”成微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招手要白开水和感冒药。赵萧君决定用这种客气的疏离暂时应付他。
成微跟在她后面一边走出机场,一边在讲电话,拉住急于离开的她说:“先等一等。”站在那里四处张望,不一会儿,有人来接他。他自己接过车钥匙,问她要去哪儿。赵萧君有些烦恼的看着他,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思,却不想在机场引人注目,还是上了车。沿着高速公路一直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她母亲住的小城。
敲了许久的门都没有人应,她正奇怪的时候,隔壁的邻居探头出来,看见是她,愣了一下,笑说:“原来是萧萧。回来看妈妈?”赵萧君忙笑着点头,说:“周阿姨,我妈怎么不在家?”周阿姨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成微,才说:“你妈有点不舒服,去诊所拿药去了。先来周阿姨这里坐一坐。快进来,快进来。”很热情的邀请。赵萧君忙说:“不用了,不用了。”又问:“周阿姨,我妈这段时间身体怎么样?身体老是不舒服吗?”周阿姨说:“是有些不好,老是听她说头痛,吃不下饭。”见赵萧君一脸担忧的神色,又连忙宽慰她:“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上了年纪的人多少有些毛病。周阿姨我,也经常腰酸背痛,伸不直手呢。年纪一大,毛病自然就多了。”赵萧君提着的心稍稍放下来。
正在闲聊的时候,赵萧君的母亲在别人的搀扶下一脚一脚迈上楼梯,脸色蜡黄,动作迟缓。她立即跳下去扶住母亲的胳膊。她母亲笑说:“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我估计你得晚上才能回来。”赵萧君仔细在她脸上看了看,说:“妈,你脸色怎么这么差?颧骨都突出来了,怎么瘦的这么厉害?”才一两年的工夫似乎老了十岁。她母亲没有回答,却很注意的望着成微,笑说:“萧萧,你带朋友回来怎么不先说一声?”赵萧君一脸正色的说:“妈,这是我的同事成微,他正好要到这边来办一点事情,所以就一起过来了。”她母亲见她自然磊落的态度,不由得有些失望。她原以为这是女儿特意带回来的男朋友,可是听自己女儿的口气,又好像只是一般的朋友。母亲对儿女的这种事情总是比较操心的。
成微对她的说辞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笑着礼貌的打招呼。她母亲有些局促的说:“你看,屋子里乱糟糟的,也没有收拾收拾。”又要给他倒茶。成微笑说:“伯母太见外了,就当我是自己人好了。”赵萧君说:“妈,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先坐着休息休息。我来就好了。”拉着她母亲在餐桌上坐下来。她知道母亲一向注重礼数,决不会怠慢客人,于是自己走到厨房泡茶。
她母亲又让成微坐,态度很热情周到。笑着问他哪里人,和萧君是不是在同一个部门。成微态度很随和,一一作答,言谈举止,外貌气质一看就知道事业有成。她母亲对他十分满意,说:“成先生难得来一趟,还是吃了晚饭再走。”成微欣然同意。
赵萧君体谅她母亲身体不好,一个人在厨房忙碌。她母亲走进来帮忙,她连忙说:“妈,你不是头痛吗?先去床上躺着吧。吃饭的时候叫你。”她母亲站在旁边笑说:“头痛都是一阵一阵的,来的快去的也快,现在已经好了。”赵萧君忙说:“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去医院检查检查?”她母亲说:“嗨!老毛病了!”又说:“只剩两个菜了,还是我来吧,你去外面陪一陪成先生。”赵萧君不语。她母亲有些支吾的说:“萧萧,这个成先生倒不错。”赵萧君连忙说:“妈!你别多想了,我哪配的上人家!”她母亲不再说话,心里也有这样一层忧虑。
吃饭的时候,赵萧君问:“妈,叔叔他们呢?怎么都不在家?”她母亲说:“你叔叔厂里出了一点事,正忙着。小木他放假,和同学出去玩了。”小木是她那个弟弟,今年才刚上初中。赵萧君当着成微的面,没有问出了什么事。她母亲装作很随意的问:“成先生在这里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吧,不如晚上就住这里好了,正好有房间。”小地方没有什么宾馆酒店。赵萧君还来不及拒绝,成微立即笑着同意了。她母亲一个劲的劝他吃菜。
赵萧君有些不满的埋怨:“你干嘛在这里住下来?你不是有车吗?不会找酒店住?”成微笑说:“我就这么不受欢迎?就是普通同事,也没有这么赶人的吧?”赵萧君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他再怎么样也是客人。简单给他铺了床,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小房间小床,到时候睡的不舒服可别怪我。”成微看着她说:“萧君,我没有你想像中娇贵。”赵萧君不理他,径直往母亲房中来。
见她母亲坐在灯下吃药,不由得问:“这是什么药?”她母亲说:“是治头痛的药。”赵萧君拿起来看了看,蹙眉说:“妈,你别胡乱吃诊所给的药,还是去大医院检查检查比较放心。”她母亲说:“没事。好多年都这样,已经习惯了。”赵萧君沉默了一会儿,问:“叔叔他工厂是不是很不景气?”她母亲有点黯然的说:“这几年都是这样,赔了不少。”她母亲连去医院看病都不舍得。赵萧君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说:“妈,你先拿着。密码是你的生日。”她母亲不肯要,说:“你一个小职员,在外面也要吃穿用度,还要应酬,还是自己拿着吧。”赵萧君执意要她拿着,说:“妈,我自己足够用呢。这里面没多少钱,真要百儿八十万的,我也拿不出来。家里总是要用钱的。”好说歹说,她母亲才收下了。
她母亲又说:“萧萧,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考虑考虑个人的事情了。”赵萧君有些心虚的说:“还早呢,许多人三十岁还没有结婚呢。”她母亲笑说:“我只是提醒提醒你。这里的女孩子,像你这么大早就结婚了。那个成先生也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赵萧君忙说:“成微一表人才,哪里少的了女朋友。妈,我跟他真没有什么。”她母亲叹了一口气。
赵萧君本来要多住两天的,可是因为成微实在住不下去,第二天晚上就回北京了。临走前叮嘱她母亲记得去医院看一看,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在机场的时候,公司里有人来接成微。赵萧君却不肯上车。成微说:“萧君,你这是干什么?对我不满也不用在这里发脾气。都是顺路而已。”赵萧君摇头:“不是这样的。成微,你还是先走吧。”成微见她立在原处张望,蹙眉说:“你在等什么人?”赵萧君只是不耐烦的催着他离开。
成微见她那种焦急不安的神气,不由得冷着脸站在一边,心里也猜到了一些。空气立时变的尴尬僵硬。赵萧君走远几步接电话,不一会儿,陈乔其的身影在人群里出现。成微冷笑:“赵萧君,你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阴沉着脸,二话不说转身上了车,车门摔的整辆车子都在晃动。司机从前面偷偷的看他,从来没有见他这么愤怒失态过,不由得吃了一惊。
陈乔其对成微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敌视,像是与生俱来。有些不高兴的问:“他怎么会在这里?”赵萧君只敷衍说:“他从外地回来,正好碰上了。”不想告诉他实情,免得又引来无谓的纠缠。于是转过话题说:“你怎么过来的?打车过来的?”陈乔其“恩”一声,提过她手中的包,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往出租车方向去。赵萧君笑说:“我们还是坐机场巴士回去吧。这里太远了,坐出租车有些不划算。”硬拉着陈乔其坐巴士回去了。空荡荡的巴士载着他们朝前开去,赵萧君闭着眼睛靠在他肩膀上,心里也是空荡荡的,像沉在汹涌的波涛里,没有一点把握。
世上的事终究是包不住的,公司里渐渐有了各种各样的流言,说的极其难听。有人得意洋洋的说成微甩了赵萧君,似乎是什么大快人心的事情。也有人说赵萧君水性扬花,不知羞耻,大多是嘲讽看好戏的嘴脸,似乎报了往日一箭之仇,骂她活该。对她的态度渐渐的有些不耐烦,甚至不屑,表面上的敷衍应酬也带着三分刻薄和两分蔑视。赵萧君不知道为什么公司里的人突然对她排斥起来。仅仅是她和成微之间的私事不应该影响到大部分人的判断力。她在公事上并没有什么重大的失误。像她那样敏感自尊的人尽管受尽侮辱,受尽冷言冷语,还是咬着牙忍受下来,可是,最不能忍受的是后来流传的关于她和陈乔其的流言。
有一天吃饭的时候,郑颖来找她,用奇怪的眼光看了她半天,然后漫不经心的说:“赵萧君,我昨天在大街上看见你了。”赵萧君回她一个笑容,说:“哦!是吗?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有看见你?”郑颖说:“我本来想跟你打招呼的,后来还是算了。”赵萧君一听她那种语气,脸色渐渐变了。郑颖看了她一眼,犹带着笑说:“你当时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看你们那样亲密,他一定是你男朋友吧?所以我就识相的没有和你打招呼。”
赵萧君没有反应,可是手脚冰凉。她继续说:“我记得好像见过他。他有一次还来找你呢。长的真是英俊,怪不得让人过目不忘。”赵萧君惨白着脸,半晌,却慢慢的抬起头,平静的说:“不错,就是他。”郑颖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眼睛里的蔑视却像一把冷箭射的她体无完肤。
她忽然笑起来,做作的令人浑身不舒服,喉咙里像含着石块,声音可以砸的死人,耸肩说:“赵萧君,我记得他还是中学生吧?”赵萧君垂着头没有回答她的话。她又笑说:“你果然是与众不同呀!这年头反正流行姐弟恋,你倒赶潮流。一边和事业有成的成微光明正大的来往,暗地里又和一个中学生你侬我侬,还可以面不改色,应付自如。我实在是很佩服你!这么有心计有手段!以前真是门缝里看人,把你看扁了!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
赵萧君屹然端坐在桌边,对她这番话似乎没有反应。郑颖重重“哼”一声,咬牙不屑的说:“赵萧君,人家好歹是一个中学生,怎么斗的过你!你若还有人心,也为人家的前途想一想。你要姐弟恋,也选一个好一点的对象!”她忽然又恍然大悟似的说:“对方就是一个极品,长的那副模样你怎么可能放过!家境大概也不错吧?看穿着挺好的呀!小几岁也没关系。”赵萧君觉得全身上下有千百根银针在扎一样,疼痛的说不出话来。听她越说越过分,忍不住斥道:“郑颖!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给我走!”声音颤抖不停。
郑颖斜着眼睛居高临下看她,愤愤的说:“我以前还不相信你和成微的流言,老是在别人面前替你维护,老是说成微的不是。没想到自己有眼无珠,实在是太看的起你了!成微是怎么样待你,整个楼层的人都看的见,大家又不是瞎子!人人都知道他是动了真情,据说连戒指都买了是不是?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不但将他耍的团团转,玩弄于股掌之间,另外还有年轻英俊的小情人随身陪侍!”
看着她默然无语,似乎没有反应的样子,更加气愤,指着她鼻子说:“你走后门一事也就算了,人人都会有,并不是什么大事,我还反驳过。可是这样过河拆桥,心计重重,没有道德,我真是没有见过比你更下流无耻的人!”往她脸上啐了一口